第70章 一同出游
蕭妙磬挨着甄夫人坐, 聽聞此言, 臉上嬌蓋紅雲。
甄夫人看在眼裏, 明白蕭妙磬過得很幸福甜蜜,想來蕭钰待她極好。
也是,蕭钰這孩子是什麽品性, 甄夫人再了解不過。她溫柔等待蕭妙磬回答,也不催促。
蕭妙磬語調中含着絲羞意:“阿娘, 钰哥哥和我說過不想那麽快有孩子。他說如今時局未穩, 他免不得南征北戰, 以我的性子必當跟随他,若有身孕定不方便。還有就是小織還小, 又喜歡粘我,钰哥哥覺得我帶小織已然很辛苦,不願再有個孩子勞累我,故此孩子的事過一兩年再說。”
她說到這裏臉上的羞意更濃, 紅霞幾乎要蔓到鎖骨下去。實在是因為一談到這話題, 就想到蕭钰為了避孕每每都在最後關頭撤出, 不教那些東西進她身體裏, 都弄在外頭……
甄夫人撫着蕭妙磬的手,“予珀是疼你, 這樣阿娘也就放心了。”
蕭妙磬道:“我還以為阿娘想催我早些生下子嗣, 助蕭氏更多贏取民心,早日打進洛陽。不過我既已嫁給钰哥哥,即使暫時無子, 于世人眼中也是與蕭氏捆綁為一體的。钰哥哥也和我說過此事,他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在适合它的時候到來,他從未考慮将孩子作為謀利工具。”
甄夫人柔聲道:“予珀如此為你着想,你們兩個又都是心中有數的,自己拿定主意便好。”
蕭妙磬輕應:“嗯。”
母女倆又聊了好一會兒,天色太晚,才依依不舍分開。
這晚蕭織要和哥哥嫂嫂一起睡。
蕭妙磬知道蕭織想他們,她哪裏舍得拒絕蕭織?
她哄着蕭織,帶她洗漱,然後把她抱到床上。
她睡裏側,蕭織睡中間,最外面是蕭钰。兩大一小,把蕭織溫情的夾在中間。蕭織很開心,晚上睡得格外好。
但小孩子畢竟事情多,半夜餓了尿了,都要蕭妙磬和蕭钰起來處理。
蕭钰為了小妹妹自是不辭勞苦,卻心疼蕭妙磬才回建業就要整宿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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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妙磬無所謂的,她知道蕭織對蕭钰而言有怎樣的意義,那是他父母留給他的最後一點念想,是他在這世上血緣最近的親人。
長兄如父,這樣小的妹妹,倒更似他的孩子。就是為了蕭钰,蕭妙磬也會盡心盡力撫養蕭織,更何況她本就想好好把蕭織養大,再和蕭钰一起為她擇取良人,莫要讓蕭織和她生母一樣一輩子不幸福。
好在蕭織活躍了數日後,激動的心情平靜下來,晚上不再那麽纏蕭妙磬,經常早早就睡下。
這樣蕭钰便把蕭織交給乳娘帶下去,他摟着蕭妙磬好眠。
一家人的日子漸漸恢複恬淡充實。
戰後諸多事宜自有文臣武将為蕭钰分憂,天氣暖了,夏日将近,蕭钰和蕭妙磬一如既往的去秣陵湖畔游玩。
年年歲歲,秣陵湖都是相似的景致,唯來此游玩之人各有不同。
今年,蕭钰能爬山了,兩個人挑了個晴朗日子,一起去登覆舟山。
今日蕭钰穿着窄袖衣裳,玉樹臨風,溫朗浩然。
蕭妙磬着粉色襦裙,溫寧剔透的如同水晶做的美人。她跟着蕭钰,沿着山路一級一級的往上爬,邊爬邊看他,越看越癡迷,越看越開心。
她想到小時候,自己還只有一點點高時,蕭钰就帶着她一起去爬小土坡。
她年紀小,個子矮,腿短走得慢,蕭钰便照顧她的步子。特別是他始終牽着她,讓她從頭到尾都安心。
時過境遷,有些東西卻不會變。蕭妙磬看着此刻蕭钰牽着她的手,兩只交握的手,與昔日的畫面重疊。就仿佛他們的手從來不曾分開過,春夏秋冬年複一年,始終彼此牽系着前行。而他們腳下的路也越走越長越走越高,從小小的土坡變成延綿的覆舟山。
她想,他們就這麽永不放開對方的手,那麽即便是再高的山,也終能征服。
而他們腳下那條兵戈鐵馬、氣吞山河的路,他們也終将相系着走到盡頭。
只是,随着時間推移,蕭妙磬爬着爬着就氣喘籲籲。
她雖也習武,但到底沒蕭钰那麽好的體力功底。蕭钰見蕭妙磬累了,便扶她到旁邊的石頭處,“音音,坐下休息會兒吧。”
“好。”蕭妙磬從善如流。
她轉轉視線,發現從此處可以看到秣陵湖的景色。
湖面水平如鏡,波光粼粼,有水鳥起伏飛旋,還有泛舟之人。
每到這個時節,秣陵湖裏的大舟小舟都猶如珍珠落玉盤般。
她休息片刻打算起來繼續爬,卻在站起身後覺得腿有些酸,不禁嘤咛一聲。
其實沒什麽大礙,蕭妙磬不是如此嬌氣的人。但蕭钰唯恐累壞她,遂道:“讓為夫背你吧。”
蕭妙磬忙說:“那樣會累到你的。”
蕭钰好笑道:“為自己夫人勞累,便算不得勞累了。”說着就在蕭妙磬面前背對她彎下腰去,“上來吧,音音,孤背你。”
蕭妙磬心裏甜甜的,想了想沒有拒絕蕭钰,她爬到他背上去。
她身量纖纖,蕭钰背她很是輕松。他直起身,她摟着他脖子。蕭钰背着蕭妙磬繼續往上爬,蕭妙磬趴在他肩頭,感受他黑色發絲滑過臉頰的觸感和他身上溫熱的氣息,她漸漸有些沉醉。
“夫君。”
“嗯?”
“你累不累?”蕭妙磬問。
“不累,無妨。”蕭钰好笑,同樣的問題音音問他好幾次了。被她如此記挂着,他即便累也感覺不到,反是滿腹甜蜜。
蕭钰一路背蕭妙磬上山頂,他放她下來。
山頂風光好,她卻顧不上看,而是先打量蕭钰确實沒累着什麽,這才與他并肩共賞萬裏風光。
清爽的風拂面,天高雲闊,山川秀麗。
目之所及宛如畫卷,遠山從蒼藍色化作淺藍,融入天際。湖水似平鋪的綢緞般美好,湖面上星星點點的小舟似點綴的玉塊。
蕭妙磬由衷道:“真美啊,雖然這景色不是第一次看,卻每次看都覺得心中激蕩。”
蕭钰深切道:“這仿佛是我第一次登臨高峰,俯瞰建業。”
“也是第一次我們兩個一起爬到這麽高。”蕭妙磬說,“以前我都是和敏晶一起來,要麽幹脆直接自己爬。”
蕭钰握住蕭妙磬的手,傾身在她臉上親了下,“以後再登高,都有孤陪音音,必不教你孤單。”
“嗯。”蕭妙磬嬌羞低笑,貼近蕭钰,挽住他手臂,把頭靠在他肩頭,“說定了,不能食言。”
“不食言,出口之諾,必守一生。”
他們在山頂又待了半個時辰左右,一起下山。
下山之路,蕭钰依舊牽着蕭妙磬,誰也不松開誰的手。
待下山後,兩人未直接回建業宮,而是去秣陵湖泛舟。
很快,他們的烏蓬小船便漂蕩在湖面上。
蕭妙磬坐在甲板處,脫去木屐,将雙腳放在水裏。蕭钰站在她旁邊,持一對船槳,時而劃着,時而停下。
同樣的泛舟他們年年都會來,卻每年都是新的體驗。
蕭妙磬想起前年這會兒,她還在四處找游俠打聽黃衣人的事,還在和蕭钰說,她想嫁給一心一意的夫君。
去年這會兒,她便和蕭钰表白了,還被他氣得赤腳跑路。他為了追她,帶着她遺落的木屐爬上百層臺階,那時種種歷歷在目。
而今天,他就站在她身邊,像是頂梁柱般為她劃船。而她這條小盤蛇,只需要坐在船頭享受就好。
她心裏甜蜜放松極了,真希望這樣的時光可以一直持續。只有一點膈應的,那就是別的船上有女子向蕭钰抛荷包。
雖然蕭钰都将荷包扔回去,再道一句“我已有愛妻”,但蕭妙磬就是膈應。
她正膈應着,旁邊來了一船書生,瞧見她就開始作些贊美她美好的詩,還有人要鋪紙畫她。
蕭钰皺眉,頓覺吃味,又心忖這些人還算知曉禮數,只作詩畫畫,沒做冒犯之舉,否則……
不遠處忽然響起一聲口哨聲。
蕭妙磬和蕭钰看去,原來另一側又來一船男人。
這船男人比起書生那船,修養可欠缺不少。有人沖蕭妙磬吹口哨,說出的話也頗為輕佻。
蕭钰眼神一冷,握着美玉的手狠狠一用力,另一手立刻飛出一連串暗器。
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他自不會用刀刃傷他們性命,用的是木珠子。但他們對音音如此無禮,竟敢當他面調戲,他若不教他們吃點苦頭,便枉為人夫!
一串暗器精準打在所有對蕭妙磬不敬的人身上,沒漏一個,也沒冤枉一個。偏偏這些人還看不見自己被打到哪兒,只知道驟然一陣劇痛,令他們站不住也坐不住,東倒西歪,驚恐呼喊着跌入湖中!
江東人水性沒幾個不好的,蕭钰不怕淹死他們,何況他們船上還有沒被波及的人可以撈他們。
落水的幾人有人嗆了,伸出手要爬船,場面一片狼藉。
蕭钰冷冷收回目光,看向蕭妙磬時,目光又重新變得溫和輕柔。
蕭妙磬看一眼那些男人,無所謂的笑道:“不管他們了,我們離遠點兒吧。”
“嗯。”蕭钰将船劃走。
另一船上的書生們則驚訝的望着這一幕,實在不明白那船人怎麽就落水了。他們連忙去救援。
約摸半個時辰後,蕭妙磬覺得玩夠了,便提議回宮去。
蕭钰也已盡興,不多時,他便劃着烏蓬小船靠岸。他先下船,再回頭拉蕭妙磬下來,兩人一起回宮。
在回宮的路上,夕陽西下。
世間萬物被籠罩一層淺淺的橘紅色,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可兩人都沒想到,在即将抵達建業宮門時,忽然響起震天徹底的朝天鼓聲!
寧生殿前的朝天鼓被敲響,像是一記記悶雷驀然炸裂寧靜的世界。
每逢天下出大事,便有信使敲響諸侯的朝天鼓,将大事送來。
蕭妙磬大驚,忙看向蕭钰。
兩人交換眼色後都很快鎮定下來,連忙去見信使。
因鼓聲傳遍宮闕,兩人見到信使時,小甘氏和甄夫人也來了。
接着他們從信使口中得知雷霆萬鈞的大事——
天子以“資質平庸,江山當托付能者”為由,下诏退位,禪位給薊王章诏!
章诏不日将舉辦登基大典,并宣越王蕭钰、成武侯齊徽赴洛陽觐見!
小甘氏當場驚呼:“章诏狼子野心,這是廢了天子自己篡位,還以此宣諸侯觐見!予珀,你可不能去,齊徽也不能去!”
“母親放心,我自然不去,齊侯爺也不會去的。”蕭钰道,“章诏……終于是坐不住了。”
蕭妙磬聽得心中一沉,章诏坐不住要稱帝,便意味着徹底與天下人翻臉。
天下人盡知天子不正統,百姓反倒更支持蕭妙磬攜子上位。眼下章诏此舉,擺明了要靠武力負盡天下人,與蕭钰一決雌雄。
是了,兩虎相争、必死一方的時代,正式開始了。
誰勝,誰問鼎天下;誰敗,誰屍骨無存。
作者有話要說: 還剩幾萬字啦!
認真搞事,認真完結
我們的口號是:作者雖然水,但文要認真寫!
搞完這個,搞大黑鵲。
《嫁給一只蛇精病大黑鵲》,搞這個,輕松放飛開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