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何時生孩子
到了第二天, 蕭妙磬到日上三竿才醒。
醒來後又因覺得酸乏, 索性賴在被窩裏不起來了。
反正她就是不起來, 蕭钰也會把飯菜端給她的。
倒是袁婕過來看蕭妙磬,想是知道屋裏太過狼藉,非禮勿進, 于是立在屏風外頭,用揶揄的口吻道:“聽說昨晚上侍婢來來回回的往這裏送水呢, 怎麽樣, 暢快不?”
蕭妙磬頓時滿臉發燙, 向袁婕道:“你別胡說。”
袁婕嗤了聲,倒也沒再難為蕭妙磬。她陪蕭妙磬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徒留蕭妙磬一個人躺在那裏,忍不住回想昨晚的種種。
她素知蕭钰是有力量的,他這些年雖因廢了腿導致無法習武,但他內力底子雄厚, 蘊含了強大的力量。
這份力量用在她身上, 讓她面紅耳赤, 整晚嬌泣不休。偏偏他在如此的有力之下又始終維持着對她的溫柔, 即便到了最為激烈時,依舊沒弄疼弄傷她。
還有他的手, 使暗器的手靈活有力, 所到之處令她土崩瓦解無法自拔。
不能再想下去了,蕭妙磬覺得臉快要冒煙。
可除此之外,她心裏還有種不忿的感覺。
從小一起長大, 多年相伴,她一直以為蕭钰是進退有禮的君子。哪想與她到了紗帳裏就……就變成……變成吃小羊的狼了!
蕭妙磬這麽想着,不禁低聲說:“色胚。”
“音音在說為夫?”蕭钰的聲音忽然響起。
蕭妙磬這才發覺自己剛才想入非非忘記周遭,蕭钰都走過屏風了,她都沒發覺,于是被他聽去了她的不忿之語。
蕭妙磬嬌嗔道:“我并未說錯,你分明就是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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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钰果然是端着飯菜來的,他将飯菜放在桌子上,然後走到蕭妙磬跟前,小心将她抱起。他直接抱着她到桌子旁,把她放在椅子上。
接着他喊侍婢進來,讓她們服侍蕭妙磬漱口。
他說:“先漱口,吃點東西填飽肚子,再梳洗。”
“嗯。”
待蕭妙磬漱口了,蕭钰坐在她身邊,接過她剛才對他說的話:“若非喜歡你,我怎會那麽對你。”
她知道的。
看看蕭钰對別的女人是什麽态度就明白了,都是有一說一,公事公辦,不說廢話。看似溫朗和煦,實則保持着得體的距離。
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當然知道蕭钰是因喜歡她,才忍不住那樣對她。
“可我會變老的。”蕭妙磬一手拿起筷子,“以後我老了,醜了,你還會這麽喜歡我,這麽欺負我嗎?”
蕭钰莫可奈何的笑道:“音音這是把孤當作好顏色之人了,待你老去時,孤也同樣老去,豈不正好?音音于孤的意義,與皮相無關,不過……”他話鋒一轉,笑意加深兩分,含着一縷逗弄,“音音之美,确實令我愛不釋手,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美好……”
蕭妙磬臉又要滾燙冒煙了,忙制止蕭钰:“不許說了,我要吃飯。”
蕭钰寵溺道:“好,不說了。”
為着蕭钰的身體着想,兩個人又在成都待了十日。
這十日時間,自然是給蕭钰清除餘毒用的。阿春和酒兒雖然離開,但留了住址,若是這段時間內有什麽突發狀況,還可以找她們。
好在這段時間一切太平,蕭钰按時服藥,能感覺到殘留的痛感在慢慢變弱。
差不多七八天後,痛感全部消除。蕭妙磬別提有多高興,她與蕭钰又備下禮物,親自去阿春和酒兒的住址送禮答謝。
至于尋找阿秋之事,蕭钰和蕭妙磬義不容辭。
冬日已過,春日姍姍而來。
又是一年冰雪消融,蝴蝶紛飛。蕭钰整理罷成都的事務,交接妥當後,與蕭妙磬帶大軍班師。
回建業這一路上,兩人走得相對悠閑。
蕭妙磬一路都在被欺負。
好在蕭钰專程給她用馬車,馬車裏鋪着軟軟的墊子和靠背,讓她行路能舒服。
這般行為看在衆軍眼裏,皆稱道王上對公主寵愛之至。蕭妙磬總覺得某些士卒在談到“寵愛”這兩字時語調怪怪的,不知所表達的意思是否是她想的那個意思。
在路過江夏齊徽的地界時,齊徽帶蕭令致前來迎接。
看見重新站起來的蕭钰,蕭令致愕然又驚喜,瞬間熱淚盈眶。
“大哥!”她帶着哭腔喊了蕭钰一聲,跌跌撞撞撲進他懷裏。
蕭钰溫和看着自己的妹妹,拍拍她肩膀,道:“為兄已無礙,令致,往後莫要擔心。”
蕭令致哭得不能自已。
打從蕭钰廢了雙腿起,她的自責,她的痛苦,她內心的焦灼,沒有人知道。
她只能自己被自己的情緒吞噬折磨,無法宣之于口,更無法與任何人訴說。
她不像蕭妙磬那樣,能夠為了蕭钰日複一日的搜羅醫書,不懈的尋找。她所能做的只是讓人檢查建業宮的地面,保證沒有一塊礙事的石子。
更沒人知道,她曾向上清觀的神像祈求,若蕭钰還能再站起來,她願用二十年壽命來換。
是神仙終于聽見她的聲音了吧?
不、不是,是因為蕭妙磬啊。
神仙沒有做到的事,蕭妙磬做到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是蕭妙磬還給全家人一個完好的哥哥。
蕭令致淚眼模糊看向蕭妙磬,感動的泣不成聲:“謝謝,謝謝……”
蕭妙磬微笑:“一家人,沒什麽謝不謝的。”
蕭令致擡起袖角擦去眼淚,蕭钰見齊徽走近,便輕輕将她推向齊徽。
齊徽順勢攬過蕭令致,笑吟吟對她道:“好事啊,別哭了,該笑才對的。”
蕭令致擡眸對上齊徽爽朗彎着的眼角,破涕為笑:“嗯,我不該哭,不哭……”
蕭令致極少笑的,但卻在成婚後,笑容明顯變多。蕭妙磬看在眼裏,心裏欣慰,不由和蕭钰交換目光,在彼此眼底看到與自己一樣的欣慰之情。
在齊徽和蕭令致的強烈挽留下,蕭钰與蕭妙磬在江夏逗留三天,之後才啓程去長江渡口。
終于回到建業,春暖花開,建業百姓自發前來迎接王上凱旋。
他們擁護的諸侯打了勝仗、日漸強盛,本就是令他們雀躍之事。再當看見王上不再坐輪椅,竟是騎在高頭白馬上,霎時之間歡聲雷動,一城之人皆若狂。
男女老幼無不熱烈高呼,孩童婦女競相奔走,告訴所有人他們的王上站起來了!
建業宮之人聽聞此喜訊,滿宮歡喜。小甘氏領着全家人匆匆忙忙奔向宮門口,翹首以待迎接蕭钰。
當看見蕭钰真的如常人般騎馬而來,看着他從容下馬,一步步走得穩然,小甘氏眼前被水汽模糊,一切景物都化作雲淡風輕,只能看見蕭钰似瓊枝玉樹,朝她行來。
她身邊的王氏和豐氏連連呢喃“神仙保佑”的字眼,多少年啊,苦盡甘來!
蕭銀瓶忍着酸熱的眼眶,想忍住即将破出的淚水。可蕭麒和蕭麟二人沖上去,圍住蕭钰,她看見蕭钰拍拍他二人肩頭。她忽然就繃不住心中強忍的弦,頓時潰敗,哇的一聲哭出來。
“母親,兒子回來了。”蕭钰走到小甘氏面前,向她拱手行禮。
小甘氏含淚扶住蕭钰雙臂,啜泣道:“夫君與姐姐在天之靈,當欣慰了。”
蕭銀瓶哭得停不下來,蕭钰把她拉過來抱一抱,拍拍她說:“莫哭。”他又轉頭,看着走來的蕭妙磬說:“多虧添音,若無她,便無我之今日。”
蕭銀瓶一抽鼻子,竟是主動投入蕭妙磬懷中,抱住她道:“謝謝大嫂!謝謝!嗚嗚嗚……”
蕭妙磬沒說什麽,只溫寧拍着蕭銀瓶。她的目光與衆人交接,每張臉都是一樣的喜色和對她的認可、親近、感激。
最後她看向甄夫人,阿娘立在最後,用眼神給了她無比的溫暖和祝福。
蕭妙磬喉嚨一熱,眼睛微紅,險些也流下熱淚。
她輕輕用口型告訴甄夫人:阿娘,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哥哥!嫂嫂!”女童稚嫩而嘹亮的聲音忽然響起。
衆人都看過去,見是乳娘抱着蕭織過來。
蕭钰眼中瞬時亮起,喚道:“小織!”
乳娘将蕭織放在地上,蕭織邁着兩條小短腿,一路奔跑過來,無限興奮!
小甘氏等人連忙朝兩邊讓開,視線跟随蕭織,直到她跑到蕭钰面前。蕭钰躬身,将她整個抱起。
小織已學會走路,學會跑步,會熱情洋溢的迎接她的長兄與長嫂了!
蕭钰心底酸脹不已,蕭織和蕭妙磬是最能勾動他心底柔軟之處的。一別數月,長大一圈的妹妹學會這麽多,再将她擁入懷中,那種神奇而感動的感覺,無法阻擋的奔湧。
蕭妙磬終于流下一滴熱淚,她松開蕭銀瓶,靠近蕭钰,與他一同看蕭織,“小織,哥哥和嫂子回來了。”
蕭織伸出一手去抓蕭妙磬,蕭妙磬忙握住她的手。
快樂幸福的稚兒,帶給所有人喜慶與開懷,但這份喜慶裏亦有朦胧悵然的酸澀。
蕭織五官漸長,已隐約有甘夫人的容貌。蕭钰将她擁緊在懷裏,再也不想放開。
這晚,一家人一起在寧生殿用飯。
蕭織坐在蕭妙磬懷裏,由蕭妙磬帶着,好不和諧。
蕭钰将攻打巴蜀與解毒之事挑重點的講給全家,大家暢談到很晚方才散席。
倒是甄夫人席間總頻頻看蕭妙磬和蕭織的組合,美眸深處似有一縷意味深長,蕭妙磬注意到了,打算散席後單獨問問甄夫人。
不過,在蕭妙磬詢問前,甄夫人便先開口。
此刻她與蕭妙磬坐在朝熹殿裏說話,甄夫人溫柔問道:“你嫁給予珀也有半年了,肚子有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