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36
雖然季承川很希望時間可以過得緩慢一些,但是電梯最終還是到達了地下車庫。
随着電梯門的打開,被擠得呼吸困難的衆人瞬間魚湧而出，原本擁擠的電梯內部頓時寬敞了許多。季承川只能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手,只是目光還停留在宋瑤身上，不願挪開。
他想說什麽,剛動了動唇，身後就投來兩道殺氣騰騰的目光,瞬間讓他把一臉的溫柔全都收了起來。
他收回停留在宋瑤身上的目光,回過頭，與殺氣的主人四目相對,後者的臉色十分難看。
此情此景，剛從尴尬中解脫出來的宋瑤，陷入了更大的尴尬，她低下頭,想要逃出電梯。
沒想到才走了幾步，手臂就被盛司麒狠狠地拉住了，幾乎是在同時,季承川也伸手，拉住了宋瑤的另一只手。
逃跑計劃宣告失敗，宋瑤僵在了原地。
這情形太詭異了，除了知情的姜南軒，此刻站在電梯外的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特別是承天集團那幾個經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兩男争一女，偶像劇現在都不這麽演了呀，季總和盛司麒搞什麽呢？！
感受到電梯外煩人的目光，盛司麒伸手按下了關門鍵。
電梯門緩緩關上，将所有人的好奇都隔絕在了門外，此刻在這個密閉的電梯裏終于只剩下三個當事人了。
盛司麒首先發話，毫不客氣地對季承川道：“你給我放手。”
“為什麽不是你放手？”季承川也不客氣。
“你知道個屁，瑤瑤以前是我們公司的，是我的人！”盛司麒毫不客氣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權。
季承川的眼睛眯了眯：“你也說了是以前，現在她是我的秘書。”
“秘書怎麽了，你知道以前我們什麽關系嗎？她是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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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從頭到尾一直沉默的宋瑤終于爆發了，擡頭朝盛司麒道，“你放手。”
“瑤瑤！”盛司麒那肯乖乖就範，“我知道這個姓季的現在是你老板，但你不需要怕她，他能給你的職位，我一樣能給你，你跟我走。”
“盛司麒，你放手。”宋瑤咬着牙，再次強調。
“我不放，就算要放，也不是我先放！”他說着，用挑釁地目光看向季承川。
“季總，請您放手。”宋瑤回過頭，很認真地看着季承川。
她此刻的眼神與以往不太一樣，堅定、隐忍、倔強，像變了一個人。盡管不願放手，但他更不想為難她，片刻過後，季承川放開了手。
“謝謝。”她平靜地說完，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朝盛司麒道，“盛大少，現在您可以放手了吧？”
盛司麒的心裏猛地一涼，手卻依舊不願放開：“瑤瑤，你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對你是認真的。”
“放！手！”她咬着牙，一詞一句地說。
那眼中的冷漠一下子刺激到了盛司麒：“你不肯接受我，是不是因為他？”他指着季承川道。
“我在說最後一遍，放手！”
“我不放，今天我非要把這事兒說清楚不可，如果你是為了這個人拒絕我，那你就錯了！我哪點不比他強，他對你會是真心的嗎？為了你，我連30億都可以眼睛都不眨……”
“啪！”
清脆的響聲過後，盛司麒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着宋瑤。她的手還舉在半空中，手掌紅紅的，不停地顫抖着，連同她小小的身體，也跟着一起在顫抖。
右臉傳來火辣辣的感覺，盛司麒捂住了臉，與此同時，他始終不肯放開她的手也終于松了開來。此時此刻，他心中所受的震驚絕不比這一巴掌輕，驚得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電梯門又緩緩地打開了，站在外面的衆人沒能目睹到最精彩的的一幕，可是從此刻電梯裏三人各自的神情，就已經足夠他們腦補出一場八點檔的年度狗血大戲了！
在無數火熱的目光注視中，宋瑤轉過身朝季承川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對不起季總，給您添麻煩了。”
她的臉埋得很低，讓人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季承川清楚地看到了她肩膀的顫動，那是他在啜泣。那一刻，他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了，來不及說什麽，宋瑤就已經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電梯。
“你們先回去，不許跟着我，還有……”季承川用極具威懾力的眼神環顧了一遍四周，“管好你們的嘴。”說完，他拔腿朝宋瑤逃跑的方向追了上去。
宋瑤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身後跟了個人，此刻她的心情沉重到了極點，盛司麒的無理取鬧和糾纏不休，将她過去的那些黑暗回憶徹徹底底地激發了出來。以至于剛才她竟然打了盛司麒一個巴掌。
這是她第一次奮起反抗，那一刻，她根本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腦子裏亂哄哄的，耳邊全是曾經在她耳邊響起的風言風語。
“狐貍精，除了勾引人，還會幹嘛？不要臉！”
“就知道裝可憐，博同情，綠茶婊！”
“想變鳳凰想瘋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連麻雀都不如還鳳凰呢！”
……
別說了，別說了！她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瘋了似地往前跑，試圖把那些罵聲，連同那些黑色的回憶統統甩到身後。
周五的下班高峰來得比較早，宋瑤失魂落魄地走在人流交織的城市街頭，目光所到之處全是行色匆匆的路人，偶有發現她異樣的行人也只不過怪異地看她一眼後，又立刻假裝什麽都沒看見似的加快了腳步。
這是個冷漠的城市，人與人之間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比起微笑，人們更願意用嘲笑與譏諷代替社交。越來越少的人願意相信童話，真愛成了笑話，只有孩子才願意祝福王子與灰姑娘的愛情，可成長卻把他們都變成了惡毒的姐姐。似乎只有傷害，才能平衡成年世界的不幸，把自己僞裝得更高尚一點。
這是一個多麽可悲與可笑的世界啊！
季承川沒打算追上宋瑤，他只是遠遠地跟随着她的腳步，默默地看着她從這條街走到那條街，又從那條街走到下一條街。她似乎毫無目的，腳步看上去有些輕飄飄的，瘦弱的背影在這個巨大的城市背景下顯得如此渺小而無助，好像誰都能欺負她似的。
一輛車呼嘯而來，狠狠地按響了喇叭，在宋瑤及時的避讓過後又毫不客氣地開了過去。
季承川跑了幾步，見她沒事這才松口氣，跟得越緊了。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孩曾有什麽樣的過去，他以為自己對她很了解，到頭來卻對她的人生一無所知，可就是這樣，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卻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牽動了他的心。
她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這些對此刻的季承川來說似乎已經變得不重要了，他只想這樣默默跟在她身後，守護她，不讓她走出自己的視線。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個多小時以後，宋瑤的低落的心情總算得到了緩解，雖然黑暗的過去令她無法忘懷，但是作為一個過來人，她自有一套調節情緒的方法，讓她在“槍林彈雨”中頑強的生存下來。
只有富人才看心理醫生，窮人自己就是心理醫生。
她甚至自我安慰，雖然沒能擺脫命運的詛咒，但是今天她至少鼓起勇氣狠狠地教訓了盛司麒，想想那一巴掌，還是挺爽的。
一想到這兒，宋瑤的心情頓時敞亮了不少，與此同時，她也終于感到了饑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餓得慌，更何況一整天都顆粒未進？
宋瑤拿出早上放進包裏的那個小面包，拆開包裝咬了兩口，真難吃啊！也罷，今天已經夠倒黴了，就當安慰下自己去下個館子吧。不過在吃飯前，還是要保護身上這套衣服，畢竟是要還人家的。
就這樣，在經歷了這戲劇性的一天後，宋瑤一個人買衣服，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回家……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發現有一道目光跟随了她一整晚，她的悲傷、她的失落、她的堅強、她的樂觀……無不映在季承川的雙眼裏，直到她公寓的燈熄滅，他才緩緩地收回目光，垂下眼，露出一絲笑容，有欣慰也有惝恍。
☆、Chapter 37
Chapter37土豪,周一見！
雖然及時調整了心态,但是宋瑤深知她給盛司麒的那一巴掌并不意味着結束。
作為承天集團裏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秘書,她給盛世風行大少爺這石破天驚的一巴掌,無疑是一顆引發八卦狂潮的深水炸彈，下周等着她的必将是一場腥風血雨。
這讓深受流言蜚語毒害的宋瑤不禁有些害怕,雖然當時甩盛司麒那一巴掌讓她爽到了，但是這一巴掌的後果也只能她自己承擔。
辭職吧！
她腦海中第一時間冒出了這個念頭,卻立刻陷入了深深地糾結之中。
畢竟，這已經是她畢業兩年間的第三份工作了，也是薪水待遇最優厚的一份，這樣沒有一點後路的貿然辭職,再想找一份那麽好,上司還是GAY的工作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可是……不辭職不行啊！
宋瑤重重地嘆了口氣，最終還是狠心寫下了辭職信。
辭呈
季總：
您好！非常感謝您給予我在公司工作的機會以及在這幾個月裏對我的幫助和關懷！由于我的個人原因,在此，不得不向您提出辭職。
我學歷不高,經驗尚淺，在公司的這幾個月承蒙您不嫌棄，讓我積累了許多工作技能與經驗。雖然，您看上去很難相處，但是在為您工作的這幾個月裏，您工作認真、态度嚴謹、一視同仁、關愛下屬，是一個令人敬佩的好上司，在您的督促下我進步很快，學到了許多做人處事的道理。除此之外，公司其他同事對我也很照顧，雖然我決定離開公司，但我絕對不會忘記這份曾經共事過的友誼。
貿然辭職是我的不對，在正式離職之前我會将手頭的工作交接完畢，盡量不影響工作進度，由此對公司造成的不便我深感抱歉，請您諒解。
最後，衷心祝願公司業績如日中天，各位同事工作順利，也祝您和姜特助白頭偕老、永遠幸福！
宋瑤
某年某月某日
寫完最後一個字，宋瑤又把辭職信從頭到尾讀了一遍，确認沒有問題之後，她把辭職信整整齊齊地疊好，裝進信封裏，又把信封塞進了包裏，準備第二天早上連同那套連衣裙一起交給總裁大人。
這一切都經過了她的深思熟慮，她甚至已經做好了周一被口水淹死的心理準備，然而宋瑤萬萬沒有想到，接下去發生的事卻與所她的預料截然相反。
周一，承天集團的辦公大樓裏一片繁忙的景象，宋瑤拎着袋子刷卡進門的時候，除了依舊熱情的保安大叔以外，沒人多看她一眼，偶有幾個熟悉的同事迎面走來，也只是慣例的點頭問好又匆匆離去。
一切都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這讓“全副武裝”的宋瑤一時間竟有些适應不過來。
進了電梯裏，終于有人開始讨論競拍會的事，不過話題全圍繞着三十億的天價，與她毫無關系。
“有沒有搞錯啊，三十億呢，盛世風行有錢也不能這麽花啊！”一個同事看着手機上的新聞驚嘆。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了不少共鳴。
“可不是嗎，報紙、網絡上都炒瘋了，盛世這回可算是花三十億做了個廣告！”
“三十億，美國總統都能請來做廣告了吧？真他媽有錢啊！”
“都能把歷任美國總統請來組個球隊了！”
……
讨論還在繼續，不僅是電梯，今天在承天集團的每一個角落裏，就連後勤大媽都在讨論着這件事，總裁辦公室裏也不例外。
姜南軒坐在沙發上，他面前擺着全國發行量最大的幾份報紙，一張張翻過去，無一不是用盛世風行花三十億拍賣這件事做頭條。
報道的內容花樣百出：有說盛祖峰財大氣粗，不惜重金培養兒子做接班人；也有說盛世高調進軍地産業，勢頭無人能及；還有說地産巨鱷遭遇IT巨頭，兩虎相争必有一傷什麽的。
“有什麽想法嗎？”當姜南軒合上最後一份報紙，一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季承川終于開口了。
“盛世這步棋看來走得比想象中要刁鑽啊。”姜南軒笑了起來，“表面上看花三十億拍賣這個項目的确不值得，但是這錢也确實讓盛祖峰那老家夥賺足了噱頭，現在人人都知道盛世為了進軍地産界，不惜花重金，賠本也要幹。如此一來，盛祖峰那老家夥要想再進一步，恐怕會方便很多。”
“繼續。”季承川點點頭，并沒有急于發表自己的觀點。
“三十億的高價，我們跟了沒好處，不跟他們也沒壞處，只不過盛祖峰應該沒料到我們會擡到那麽高，三次擡價，在這個項目上他們起碼多花了四個億，雖然這點錢盛世風行還不至于出不起，但也絕不是個小數目，至少能讓他們暫時消停一陣子了。”
“這到要多虧你。”季承川臉上露出一絲譏諷。
姜南軒知道他的意思，攤了攤手：“沒辦法，誰讓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會感情用事呢？”
季承川臉上露出一絲不悅：“你的意思是我會感情用事了？”
“那倒不是，如果換成你是我，結果應該也差不多。”
“至少我會找人先商量一下。”
“大家都不是什麽好鳥，說這些有什麽用，你這叫五十步怪百步。”姜南軒一臉坦然。
“你的中文真是學得越來越好了。”
“雖然喝了那麽多年洋墨水，但也不能忘本，畢竟我是個中國人。”某人無恥起來臉皮不要太厚哦。
季承川白了他一眼：“有功夫跟我耍嘴皮子，不如去道歉。”
“道歉？”姜南軒故作驚訝，“你這句話是随便說說的，還是以承天集團總裁身份命令我的？如果只是前者，我就當你跟我開玩笑了，如果是後者……這問題可就大了。”
“有什麽問題嗎？”
“在問我這個問題之前，我可要先問你，那天你追出去之後做了什麽，長夜漫漫，我不信你什麽都沒做。”姜南軒表現出了十足的興趣。
“把你腦子裏那些猥瑣的想法都打住，我做了什麽事，沒必要跟你報告。”季承川順手把手裏的文件丢了過去。
“我哪敢讓季總您跟我報告啊，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麽關心下屬的嘛，哪裏猥瑣了，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哦！”姜南軒簡直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
季承川也不客氣，直接道：“你再跟我耍嘴皮子，下次別想再讓我替你糊弄你家那老頭，他可是做夢都想讓你回去做繼承人。”
“我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沒做完。”話題到此結束，姜南軒神色凝重，起身便要走。
“滾吧，這兩天別讓我看到你。”季承川心裏的氣沒那麽容易消。
“我知道，你眼裏現在容不下別人。”姜南軒邊說邊打開門，哪知道門一開，竟正好與門外猶豫不決的宋瑤撞了個正着。
四目相對，宋瑤尴尬得不行。
略微驚訝過後，姜南軒意有所指道：“喲，宋秘書，這一大早的，你是來看季總吶？”
總裁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是蓋的，宋瑤自然沒有聽到兩人剛才的對話，但是季承川的臉色明顯是變了：“姜特助，你不是說還有事要做嗎？”
“其實我也不是很急。”八卦人人愛，姜南軒也不例外。
“你家……”
姜南軒神色一變，改口道：“對對對，我這事兒特別急，我先走了，宋秘書你随意啊！”他軒說完還不忘調侃一下宋瑤，這才離開。
随着姜南軒的離開，站在門外的宋瑤臉色更加難看，僵直着站在原地。
“宋秘書。”辦公室裏，季承川鎮定地問，“有什麽事嗎？”
“那個……我……就是……”宋瑤吱吱嗚嗚不知如何開口。
從剛才到跨進公司那一刻起，她原本堅定的辭職念頭就動搖了。事情根本沒像她想象中的那麽嚴重，甚至沒一個人提起那天在車庫裏發生的事，這是不是意味着她逃過了一劫，根本不需要辭職？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她打了盛司麒是事實，那麽多人看見也是事實，今天沒人說不代表以後不會走漏風聲，畢竟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嘛，別的不說，就說姜南軒剛才那一臉的壞笑，看得就讓人心裏發毛！
好糾結啊，宋瑤擺出一張便秘臉，在季承川辦公室門口糾結得要死要活。
“有事就進來說，沒事就去工作。”季承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幹脆。
“我有事！”宋瑤咬牙，一腳踏進了辦公室，來都來了，進去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