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34
季承川帶着宋瑤進了美容院，要求用最快的速度給她化個妝,做個發型，直白點說就是讓宋瑤像個人樣。
金主上門，造型師們自然不敢怠慢,一個化妝,一個做頭發,一個搞指甲，齊齊上陣，終于在半個多小時後完成了目标。
這回不像上次試衣服，看着鏡子裏脫胎換骨的自己,宋瑤着實吃了一驚。她向來就是個素面朝天的人，從不懂得收拾自己,如今在造型師的巧手下，化腐朽為神奇，平凡的臉上竟熠熠閃光起來。
季承川也有些小吃驚,倒不是因為化好妝的宋瑤有多美若天仙，只是早已習慣了平時的宋瑤，一時間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反差。
“滿意嗎？”面對自己的傑作，美容院的首席造型師Jack顯然很得意，一時嘴快道，“這麽看來，你們倆還蠻登對的。”
宋瑤的臉猛地一紅，急忙解釋：“不是，我們不是……”
“快走，來不及了！”季承川拉起宋瑤的手，不由分說地将她帶出了美容院。
上午9點55分，離拍賣正式開始還有五分鐘，現場早已坐滿了人，唯有承天集團的席位上只有項目和拍賣部的幾個經理急得團團轉。
“說好了來，怎麽還沒到啊？”項目A部經理王勝着急地看着手表。
“季總也真是的，跟我們一起來不挺好，非要跟那個姜南軒自己開車來，也不知道什麽意思。”項目B部經理韓德江一臉不滿。
“可不是嗎，那姜南軒年紀輕輕，經驗不足，不明白季總為什麽那麽看重他？難不成真跟謠言說的，她倆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拍賣部經理羅凱琳小心說。
“噓！來了，來了！”王勝眼尖，一眼看到了門口的季承川，急忙制止羅凱麗繼續說下去。
與此同時，季承川帶着姜南軒和宋瑤，大步走到了幾個經理的面前。
他目光冰冷，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氣，一瞬間，幾個經理全都變了笑臉。
“季總，您總算來了！”
“快坐快坐，拍賣馬上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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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總，我這就給您去倒茶。”
人前人後，差別竟是如此之大，季承川不做聲，只是看了眼姜南軒和宋瑤，吐出一個字：“坐。”
每個拍賣席一共只設有三個主座位，季承川大大方方往中間一坐，剩下左右兩個自然意味着地位的高人一等。
姜南軒坐下也便罷了，眼看着季總竟然讓個小秘書也坐下，幾個經理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剛才這群人還在心裏偷偷打算要争取坐到季總身邊呢，現在倒好，連個新來的秘書都不如，真是丢臉丢到姥姥家了。
此情此景，不僅幾個經理心裏不舒服，宋瑤也不舒服，她看着座位猶豫了半天：“季總，要不我還是站着吧……”
“坐下。”季承川絲毫不給她還價的餘地。
“……”宋瑤繼續站着。
“坐！”他再次開口，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似乎她不坐又要後果自負。
宋瑤沒辦法，咬咬牙，坐下了。
随着宋瑤的坐定，拍賣正式開始了，主席臺上的主持人介紹了本次拍賣的幾個公司。經過嚴格的淘汰之後，獲得本次拍賣最終資格的只有四家公司，分別是季承川的承天集團、聖司投資控股的雷越地産，以及其他兩家公司。
宋瑤本一心撲在拍賣會上，哪知道主持人一提起雷越地産她就馬上聯想到了某個對她糾纏不休的家夥，頓時感到旁邊有兩道火辣辣的目光正朝自己投來。
不用回頭她就知道這目光的主人是誰，作為雷越地産目前的董事長，盛司麒當然出席了這次的拍賣。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別人都是沖着項目來的，而他的目标卻只有宋瑤。
就在拍賣開始前，他還心心念念着宋瑤的出現，可是當那抹期待已久的倩影映入他眼簾的時候，他眼中卻燃起了熊熊火光。
自從上次姜南軒帶宋瑤出現在談判桌上時，盛司麒對這個搶了他女人的承天集團印象已經很不好了，他甚至暗中找人去查了宋瑤的新工作，十分不滿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在給別的男人做小秘。
好在調查人說承天集團的總裁季承川性格冷漠、脾氣孤傲，從沒與任何女性傳過緋聞，甚至有傳聞說他對女人沒興趣，跟助理交往過密。聽了這些話，他才稍稍安了心，覺得宋瑤應該不至于被個GAY搶去。然而今時今日，當他終于第一次見到季承川本人，他卻敏銳地從這個男人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當宋瑤還完全蒙在鼓裏的時候，盛司麒已經聞到了情敵的味道，他敢保證，這個季承川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半年的相處，盛司麒很了解宋瑤的性格，她是絕對不可能花錢去買那麽昂貴的衣服，把自己打扮成這個樣子。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全是別人替她安排的，那麽這個人會是誰呢，顯而易見。
嫉妒的火焰在盛司麒胸口猛烈地燃燒着，要不是礙于今天的場合，他恨不得立刻站起來将宋瑤拉離季承川身邊。
宋瑤能夠感受到來自盛司麒炙熱的目光，但是她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出現對盛司麒産生了多大的影響，甚至讓今天的拍賣會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15億是今天整個項目拍賣的底價。
随着主持人宣布拍賣開始，四家公司紛紛舉牌。15億、15.5億、16億、16.5億……價格一點點往上擡，本來是很正常的，可是當另外兩家公司偃旗息鼓之後，承天集團和雷越地産就杠上了。
25億，季承川開出了一個很高的價碼。
李任洪有些撐不住了，正在猶豫之際，盛司麒忽然開出了26億。
全場一片嘩然，這可不是那種幾百萬的古董拍賣會，價格單位是用億計算的，越往上越小心，加價的幅度也會越小。可是沒想到雷越地産竟然一開口就加了一個億，別說其他幾家公司，就連季承川都小小的吃了一驚。
但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26.1億，他舉起了拍賣牌。
27億，盛司麒甚至想都沒想，就給出了一個天價。
李任洪冷汗都流下來了，急忙給盛司麒使眼色，不能再加了，就這個價格，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之前的預期，再加就可能要虧了。
季承川冷眼看着這一切，他心裏暗暗地盤算着，能夠拿下這個項目固然是好，但是27億，太多了。除了地價款，按規定競得人還必須支付5億的地下空間開發建設費，加起來就超過了三十億，雖然能夠實現利潤，但是這麽一大筆的拍賣款付出去，公司的資金鏈就會出現問題，得不償失。
他遲遲未舉牌，盛司麒臉上已經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就連主辦方都覺得這次的中标者肯定是雷越地産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只見坐在季承川右手邊的姜南軒忽然給季承川使了個眼色，片刻之後，季承川再次舉牌。
27.1億！
沒等衆人驚訝，雷越地産喊出了28億的天價，吓得李任洪差點一屁股賴在地上。
我的小祖宗啊！你這樣下去，二舅的心髒病都要給你吓出來了，他甚至條件反射地死死按住了盛司麒手上的拍賣牌，死命搖頭。
不能再加價了，不能了！
28.1億，承天集團再次小幅度的提高了拍賣價格。
這次由于李任洪抓得緊，盛司麒死活沒能把價牌舉起來，衆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就連一直不敢轉頭的宋瑤都忍不住往旁邊看了一眼。
她眼裏的不解和擔憂在頭腦充血的盛司麒眼中是不一樣的，那一刻他深深感到了自卑、憤怒、嫉妒……那些難以言喻的可怕情緒在胸口爆發，他不顧李任洪的阻止，甚至不顧現場舉牌競價的規則，直接喊道：“三十億！我出三十億！”
在一片不可思議的驚嘆中，季承川聳了聳肩，表示放棄。
“三十億一次，三十億兩次，三十億三次，恭喜雷越地産拍賣成功！”随着主持人的一錘定音，李任洪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
雷越地産雖然贏了，但盛世風行卻輸了。
☆、Chapter 35
這是一場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拍賣，就連主辦方都沒想到這個項目最後竟然競出了三十億的高價,在場所有人都在讨論着這個價格的可行性，還有不少記者兩眼放光準備回去搶頭條。
更為罕見的是，以前類似的拍賣會結束後,落标的公司總是一個個愁眉苦臉,而中标的公司則笑容滿面。可是這次，全倒過來了，中标的雷越地産來的幾個人,各個都沉着臉,特別是李任洪的表情,跟死了爹娘也沒什麽區別了。
而其他三家公司呢,無不一臉輕松。
“三十億,坑爹啊,傻逼才會出那麽高的價！”嘴快的直接就往最難聽的說。
稍微溫和點的，也紛紛搖頭惋惜：“三十億,不值啊！”
“到底背後有盛世風行做靠山，三十億盛公子大概連眼都不眨一下吧？”
“再有錢的爹也經不起兒子這麽折騰吧？”
……
從周圍傳來的議論聲很多，可季承川卻一言不發，縱然盛世風行這次做了一場明顯吃虧的買賣，但他不得不考慮為什麽。
為什麽盛世要把價擡那麽高，為什麽盛世那個公子哥在受到阻止之後依然要一次又一次地擡價……最最關鍵的是，為什麽姜南軒讓他一再競價，這背後一定隐藏着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季承川的淩厲的目光投向了姜南軒，而姜南軒此刻的目光卻全在宋瑤身上，可宋瑤呢，她誰都沒看，默默地低着頭，走在人群的最外邊。
作為一個熟悉整個項目的人，宋瑤很明白30億是個多麽出人意料的數字，盛司麒會把價喊那麽高，她隐隐覺得這或許和自己有些關系。可是她又覺得這不可能，盛司麒再沖動畢竟不是傻子，他旁邊那些人也不會由着他這樣亂來，或許……或許這确實是他們計劃好的。
宋瑤就這樣自我安慰着往前走，走到電梯口時，竟然和同打算下樓的雷越地産一行人撞了個正着。
原本都愁眉苦臉的雷越地産那些人，見了競争對手都知道要撐場面，紛紛換上了得意的神色。
“盛少、李董，恭喜恭喜。”姜南軒第一個站出去拉仇恨。
他一開口，後頭跟着那些經理也紛紛上前祝賀：“價高者得，這回咱們輸得心服口服”
“盛世果然闊氣，看來在這個項目上是要大展身手了！”
……
李任洪被誇得臉都青了，唯獨盛司麒這二貨在那兒得意的要死。他的目光搜尋着宋瑤的身影，很快在季承川身後鎖定了目标，頓時兩眼放光。
感受到盛司麒那兩道灼熱的目光，宋瑤盡本能的往季承川身後躲，誰讓他是這最高大，最讓人有安全感的大BOSS呢？
眼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躲在別的男人身後，盛司麒眼中再次燃起了妒火，與此同時，季承川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敵意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思考着。
他身後，宋瑤低着頭，又往裏躲了躲，腦門不小心撞到了擋在自己前面那個結實的後背。
“小心點。”被打斷了思緒的季承川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不悅，只是回過頭，輕聲提醒了句。
“對……對不起，季總。”宋瑤捂着腦門，眼都不敢擡一下。
她這手忙腳亂的模樣讓季承川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剛剛勾起，那兩道敵意的目光變得愈發熾烈起來。
那一刻，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身體稍稍側了側，本能地将宋瑤隔絕在那道目光之外。
盛司麒氣得簡直想殺人，那一刻他差點想沖過去把宋瑤拉到自己身邊，就在這時，電梯到了。
随着電梯的到來，飽受折磨的李任洪終于找到了一個臺階，故意大方道：“瞧，光顧着聊天，電梯都到了，你們先請吧，我們坐旁邊這部就行了！”
他這樣說無非是為了支開承天這批幸災樂禍的家夥們，哪知宋瑤比他還心急，見電梯來了，沒等承天集團的人客套幾句，一頭沖進電梯。
她一進去，季承川也馬上跟了進去，随後承天集團的人全都陸陸續續地走了進去，很快把電梯占去了大半。
“盛總，我們就坐旁邊……”李任洪的話還沒說完，盛司麒已經走進了電梯。
其他幾人一見BOSS都進去了，哪肯落後，紛紛往裏擠，轉眼就把一整部電梯給擠得滿滿當當，只剩下還沒回過神的李任洪，孤零零地站在電梯外。
“李董，這還站得下，趕緊進來。”某個站在最外面的小經理熱情地招呼李任洪進去。
可憐的李董低頭看了下自己兩百斤地身軀，苦笑着擺了擺手：“不了，你們先下去吧。”
“別客氣，真的，真的能站下！”白目的小經理執着得很，為了證明李任洪真得站的下，他使勁往裏擠了擠。
整電梯的人被他這一擠哪還站得穩，紛紛往後退，一時間大家你擠我、我擠你，苦不堪言，全都用不滿地目光盯着小經理，敢怒不敢言。
然而在這一片怨念之中，除了盛司麒，誰都沒有注意到站在電梯最角落的兩個人——宋瑤和季承川。
剛才，宋瑤和季承川一前一後進入電梯，随着後面大波人的湧入，兩人自然而然地被擠到了最角落。然後，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竟站成了面對面的姿勢。
外面的人還在往裏擠，留給兩人的空間越來越小，季承川伸手抵住電梯壁，用結實的身軀替她擋住了擁擠的人群，也同時将她牢牢固定在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宋瑤使勁往裏縮了縮，她已經退無可退，身後是冰涼的電梯壁，身前卻是季承川近到幾乎能打在她臉上的氣息。一冷一熱間，她腦海中一片空白，本能地屏住了呼吸，臉早已紅到了耳根，心在胸腔裏怦怦直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過得很緩慢。
“李董，別客氣，趕緊進來！”站在最外面那個二貨還在試圖說服李任洪。
“嘟——嘟——”電梯發出超載的警報聲。
“李董，您先出去再進來，進來腳步不要太重就不會超載了。”
“嘟——嘟——”
“不是不是，先邁左腳，再邁右腳。”
“嘟——嘟——”
“還是不行，這樣您先把公文包給我，然後再進來……”
沒等他說完，憤怒到了極點的盛司麒終于忍無可忍，擡起一腳，毫不客氣地把他踹了出去。
大！快！人！心！
衆人松了一口氣，默默地看着站在電梯外莫名其妙的小經理，和臉色鐵青的李任洪，直到電梯門全部合上，也沒人說一句話。
電梯一層層地往下降，在這一片沉默之中，季承川低頭，仔仔細細地審視着宋瑤。
這是他第一次在那麽近的距離裏，如此認真地打量她的模樣。在這個角度，他能很清晰地将她額前松動的發絲、微微顫抖的睫毛、小巧精致的鼻尖，以及緊着咬的嘴唇盡收眼底。
這個看似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她身上有種讓人挪不開目光的特質，時而堅強，時而柔弱，時而犯傻，時而精明，時而讓人氣得發狂，時而又勾起人強烈的保護欲。
真實，這大概就是眼前這個女孩給他最大的感受。
作為一個始終站在頂端的男人，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無論是美若天仙還是學富五車，是家財萬貫還是權傾朝野，每個人都帶着面具，小心翼翼地活在這個世界上。
他覺得他們很累，他覺得自己很累，直到他遇見了宋瑤，這個從不掩飾自己，為了生活堅強而努力的女孩。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電梯永遠都不要有盡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