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但由于我的更新速度實在不敢恭維,所以…… (4)
,一個溫柔的女聲便傳出來,然後柔軟的肉體貼在他背後,雙手攬住他的腰,“阿佑……”
琴佑一陣恍惚,他愣了好久,才想起那個人的名字。
……北玖。
哦,他青梅竹馬的玩伴,也是他的初戀。
兩人自小一起長大,他是劍修,北玖便做他背後的煉器師,兩人一同闖出名聲。
可北玖修仙的天資不高,琴佑突飛猛進到了元嬰,她還在金丹邊緣徘徊。
琴佑拼命給她找來延壽丹藥,然而她還是在一次頓悟時起了心魔。
當時琴佑沒有紅蓮業火,對比無可奈何,心魔便吞噬了她,入魔前,北玖握着他的手,虛弱地露出笑容,說,阿佑,我恐怕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阿佑,若有來世,我們再做朋友。
阿佑,殺了我。
“……好。”
鮮血四濺。
北玖輕輕握住他的手,附在他耳邊,櫻唇輕啓:“阿佑,我回來了,我喜歡你,留下來吧。”
琴佑垂眸。他伸出手,覆在對方的手上。
“阿佑……”
琴佑緩緩摸了摸,然後堅定地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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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玖一怔:“怎麽了,你不高興嗎?”
琴佑仿佛沒聽到她的話,喃喃道:“對不起,小玖。”
對不起,再見。
我也許應該……可以忘記你了。
北玖詫異地低頭,利劍已經穿過他的腹部。
“再見啦。”琴佑微笑道,“我的曾經。”
過去的永遠不可能時光倒流。
而現在,我要抓住的……是我的未來。
“……琴佑,阿佑!”
琴佑睜開眼睛。
謝承淵搖晃着他的肩膀,一臉擔心地喊着他的名字。
是了,他想要……抓住這個人。
他扶着太陽穴站起身,“怎麽了,我剛剛好像……幻境?心魔?”
“是蜃精。”初七說,他強忍着道,“玉憐,出來吧。”
蜃精,怪不得……
“這位公子這麽喊奴奴的名字,奴奴可要害羞了呢。”
這聲音極好聽,琴佑幾乎能腦補出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來,蜃精也大多長得不差。
岩石後,一生物漂浮着來到他們面前。
琴佑一呆。
聲音和臉不匹配啊!退貨!他們宗門搞的快遞服務從來沒有貨不對板的!
蜃精玉憐用兩只觸手捂着臉,“啊呀,這位公子不要這麽看着奴奴嘛,奴奴看公子長得好看,特地讓公子做了個好夢呢。”
怪不得只有他一個人中招。
琴佑剛要發作,玉憐下一句話把他定在了原地。
“公子與奴奴成婚可好?”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開。
琴佑:“……”
琴佑覺得他可能幻聽了。
轉身,初七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謝承淵撇過臉,謝衣……謝衣捂住了阿阮的眼睛……
這幫隊友真是不靠譜,琴佑憤憤想。
他面不改色地說:“動手嗎?不動我動了。”
也不等待回應,他直接一張落雷符拍了過去!
玉憐尖叫着躲開,憤怒地舞動觸手,“你、你竟敢對我出手!”
琴佑沉着臉,飛劍分化出三道劍光,與本體一起,落在玉憐四周——
——諸天萬界第一陣法,誅仙劍陣!
與此同時,瑾瑜身上猛地躍起一抹火光,黑白流轉,其中似有陰陽分化、大道本源的真意——便是開天辟地之火,混沌玄火!
琴佑陰測測地笑起來。
要和我結婚?
先讓你自己體會一下吧!
畢竟,□□大道屬陰陽交合之道,也是陰陽大道的一部分啊!
“啊!奴奴的臉!”
“奴奴不會屈服的!”
“……大俠!大俠你饒了我吧!”
初七扶額,似乎在極力忍耐笑意。
比起夏夷則花言巧語哄得玉憐開心,他還是更心水這種暴力做法。
不知道師尊怎麽樣了……
他正跑神,琴佑已經拍拍手好整以暇地回來了,地上是一團不明物體。
“你把它怎麽了?”謝承淵憂心忡忡。
琴佑道:“哦,我滿足了它,讓它做了只陰陽蜃。”
在場其餘男性下身一涼。
阿阮懵懵懂懂,正要詢問,謝衣卻率先開口,溫柔地說,“阿阮姑娘,你感受一下,這裏有沒有昭明的氣息?”
阿阮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她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很快就模模糊糊看到了昭明的影子。
“……有!”
有了阿阮的指明,衆人馬上就把昭明之光拿到了手裏。
“接下來是……星羅岩?”謝衣回憶着旅程,“現在動身,還是?”
“先休息幾天。”初七道,“廣州有家店的蝦餃很好吃。”
琴佑一怔,“距離有點遠吧?”
初七稀奇道:“你不會傳送陣法?”
琴佑:“……”
他果然和初七八字不合!
廣州那家蝦餃店開了五六十年,味道果然很不錯。
琴佑懶得去追究為什麽初七會知道這種問題,既然認定他有了前世記憶,這些事情也就沒什麽好糾結的了。
琴佑很好奇謝衣到底能不能吃飯,但鑒于這個問題實在不太禮貌,他到底沒問出口。
……好像是可以的吧?那些食物是被偃甲裝置分解了嗎?
衆人先在客棧要了三間房,按照以前的方法分配。
晚飯他們去了初七傾力推薦的酒樓,裏面不少菜都做的非常美味,琴佑深感原版謝衣的味覺十分正常,為什麽就做不出好菜呢?
到底是流月城不飲不食的種族特點,還是謝衣的個人天賦?明明他上次蹭謝衣釀的酒味道很不錯啊……
期間謝衣熱情地希望親自下廚,被衆人協力趕了回去。
夜裏,琴佑坐在屋頂上吹風賞月。
“北玖是誰?”
琴佑轉頭,看見謝承淵也爬上來,坐到他旁邊。
“你怎麽來了?”
“睡不着。”謝承淵說。
琴佑沉默幾秒,“……你怎麽知道北玖這個名字的?”
謝承淵道:“之前聽你在喊。”
北玖,一聽就是個溫柔的名字。
不然也不會讓琴佑痛心疾首、撕心裂肺。
“北玖啊,北玖是我的一個朋友,和我一起長大的。”琴佑懷念道,“後來,她入了魔,死了。”
輕描淡寫的描述裏,似乎隐藏了千言萬語。
“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奇怪?我以前也說過。”琴佑開玩笑道。
“你喜歡她。”謝承淵斬釘截鐵地道。
“以前喜歡。”比起過去,琴佑已經不在意談到這件事,“不過我真愛永遠是我的劍。”
謝承淵:“……你的劍?”
“是啊,劍修都有劍意,劍意承載着劍道,你們的劍修不是這樣?”琴佑笑着問。
謝承淵心中一緊。琴佑……這是承認他來自另一個世界了?
……那,他還會回去嗎?
謝承淵緊張地看着他。
琴佑似乎沒有注意到,依然只是呆呆地看着月亮。
片刻,琴佑向後空翻縱身一躍,跳下了房頂。
謝承淵試圖拉住他的袖口,卻只握到空氣。
“我睡了,你教教瑾瑜吧。”琴佑說着,慢悠悠走進了房間。
把劍靈如此放心地讓他管,是不是證明,琴佑對他十分信任呢?
而他自己又是用什麽樣的感情,來對待琴佑的呢?
謝承淵心情複雜地目送他消失在房門後,過了一會兒,燭燈熄滅,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瑾瑜面無表情地飄在他身旁。
“好好對待主人。”他聲音冰冷,“你若是背叛他,我定會追殺你至天涯海角。”
他說完這句挑釁的話,很快隐去了身形,大約回到本體裏了。
謝承淵張了張嘴,最終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他又坐在屋頂上發了一會兒呆,也回到屋裏去了。
起風了。
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風,吹過他們身側,吹到天穹的另一邊。
長安樂府,風塵仆仆的将軍回到家中,帶回一個襁褓。
金碧輝煌的皇城,有嬰兒的哭啼響徹宮殿。
百草谷,男人走出隐世的山林。
太華山,道長輕甩拂塵。
萬家燈火漸次點亮。
神殿裏,神農神像一如既往,面容悲憫。
一曲箜篌聲音悠揚。
池塘中被施下法術的睡蓮,在少女驚喜的目光中,緩緩綻開。
男人拖着長長的衣擺,走過青石板築成的長街,路的盡頭,火爐靜靜燃燒。
遮天蔽日的樹冠之下,有人緩緩睜開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謝偃:謝某或想小試牛刀,諸位意下如何?
4.0:……阿偃!住手!你做的是只有偃甲人才能吃的菜啊!
————————
下章刷風王邪
是不是進度太快惹(
☆、Chapter 11
星羅岩的景色比起從極之淵,又是另一番美妙。
路上順手清小怪,順當地來到火龍面前拿到昭明之影,都讓琴佑懷疑他是不是拿錯劇本了,不然怎麽會有這麽簡單的探寶過程。
看時間還早,距離大祭司規定的三個月有不少剩餘,腳步自然慢下來——欣賞欣賞美景放松心情,也是不錯的。
叢林茂密的樹葉罅隙間,日光下徹,似有歌聲悠揚。
星羅岩的路彎彎繞繞,他們順着初七記憶裏的地圖一路走過去,還拿到了不少寶物,有些大約是這個世界的特産,琴佑都沒見過。
“交給瞳。”琴佑道,“他定能研究出什麽,指不定能治好你們流月城的怪病。”
“真的?”初七懷疑,“瞳這些年也折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沒什麽效果。”
“我給了他一本蠱術之書,不知是否有用。”琴佑又道,片刻,他小聲道,“其實我覺得,你們那不過是太冷導致的凍瘡罷了,哪有這麽複雜……”
流月城衆人:“……”
謝承淵試圖維護流月城的尊嚴:“流月城人的體質與下界人不同,怎麽會如此簡單……”
琴佑的回答簡單粗暴:“你見過?”
謝承淵:“……”
謝承淵無奈敗退。
“哦,還有,我看瞳的腿換成了假肢?”琴佑終于想起了他的山河珠,“這草藥可生死人肉白骨,活化身體,不過你們有沒有複原追溯辦法?”
能看到有朝一日瞳的腿複原,初七也是十分高興的。他努力回憶了一下,靈光一閃:“通天之器!”
謝衣:“……那是什麽?為何在下不知?”
“我沒把這段記憶給你,本來以為我一去不複還,盼有朝一日有人用它追溯出昭明的地點,誰知這次這般順利,它也就無用了。”初七道,“瞳大約能根據這個制作出相應的蠱蟲吧。”
謝衣:“……哦。”為什麽他會攤上這麽個制作者。
妹子不知道,線索不知道。
你就給他留了詠月詩大全嗎?
他們說笑着往前走,期間捉了幾只野兔,烤肉解決午飯,阿阮盛贊謝承淵烤肉的手藝。謝衣烤出來的兔腿拿起來的時候黑炭唆唆唆往下掉,非常寂寞地一個人吃了,背影異常蕭瑟。
琴佑以探讨學術的态度問初七:“你真的給謝衣安裝消化系統和味覺系統了?他是不是對美食有什麽誤解……”
初七:“裝了,大概程序有差錯……還有,你喊他謝衣總讓我有種錯覺……”
琴佑:“所以是你本身的味覺系統出錯?”
初七面無表情:“……我的廚藝和我的味覺沒有聯系,謝謝。”
“哎,對了。”琴佑托腮道,“我感覺謝衣的體型比你胖……橫向發展了一點啊,你不是做等身偃甲嗎?”
初七道:“請你叫他阿偃。以及,我的确做了等身偃甲……”
琴佑插嘴:“……所以你當時就這個體型?”
“……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也不小,”初七接着道,“可能我真的有減肥……”
琴佑的眼神直往他下三路瞄。
初七怒道:“你在看什麽?!”
每天一怼初七,心情舒暢。
琴佑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消食。他繞着附近走了一圈,正要回去,意外地,居然聽到的有人沙啞的吟誦聲。
“啊,紅色天空,血月指引着我回歸的方向!”
……什麽玩意兒。
琴佑小心地躲在一根粗大的樹木後面,探出頭,暗中觀察。
那人穿着流月城的祭司長袍,不過和瞳的墨綠、謝衣的新綠比起來,他的像是鹹菜綠。一頭狂放的長發,背對着他,雙手朝兩側平身,陶醉地半揚頭——
贊美月亮!
想到這裏,琴佑一臉嫌棄地打算回去。
一看就不符合他的審美,不如去撩謝承淵。
他往後退了一步,正要轉身——
“喀擦。”
琴佑低頭,發現他不小心踩斷了一根樹枝。
“誰!”
那人警覺地回頭,布滿滄桑的臉上,揚起惡意的笑容:“出來!不然,哼哼,看我怎麽收拾你,做成我的魔偶。”
一聽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琴佑冷靜地站在原地,他知道對方還沒有發現他的方位,不如以靜制動。
身邊,瑾瑜已經蓄勢待發。
一只紫色的蝴蝶輕盈地停在他身側,繞着他飛舞。琴佑皺眉,正要不準痕跡地趕走它,定睛一看,卻注意到它翅膀上詭異的、白慘慘的花紋。
不像是野生的,更像是人工蓄養的……難不成是!
琴佑根本來不及進一步思考,就地倒下往旁邊一滾!
被發現了!
黑色的光穿透樹幹,将其腐蝕出一個大洞,如果他還站在原地,那恰好是他頭的位置。
果然,那只蝴蝶起到了偵查的作用!
琴佑半跪在地上,眯起眼睛。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本來可不想動手的,畢竟那個人大概是流月城的高階祭司,殺了有大麻煩,何況還是元嬰初期,比他高一個境界。
只可惜,長期與魔族對立的他一瞬間就認出了這令人作嘔的氣味!
瑾瑜的身上頓時燃起暗紅色的火光,對于消滅魔氣而言,使用紅蓮業火事半功倍!
那人的身旁立起幾只搖搖晃晃的人偶,都散發着魔氣,看起來煉化不久。
對付這種入魔的東西,琴佑可謂經驗豐富。瑾瑜分化從兩側攻擊的同時,他一心三用,先摸出清心佩挂在自己脖子上,後又掏出一沓封印用的符箓,打算敲暈了交給初七處理。
那人看起來怒發沖冠的樣子,口中念叨着奇奇怪怪的詩句,指揮魔偶的攻擊可謂招招狠辣,又有骨蝶進行騷擾,可見神識強大。
瑾瑜直接分出十五道劍光共同對敵,它身上的紅蓮業火是魔族克星,魔偶十分厭惡,因為那人的命令不得不戰鬥。
瑾瑜的劍砍到什麽,就立刻分出一叢紅蓮業火到被攻擊目标上,直接燒成飛灰,防止再次複生。瑾瑜已是仙器,自己能做出判斷。
見瑾瑜應付得過來,琴佑找出一把長約三尺三寸的劍狀靈器,直接沖了過去,與那人本體對招。
這把劍本就對克制魔氣有極大的附加作用,對方業已半入魔,自然受到他的壓制;那人又有一半修為在魔偶上,比不得琴佑身經百戰,敗退也是早晚的事情。
唰!
一劍揮空,琴佑毫不氣餒地緊追不舍,兩人且戰且進,那人一腳踏進了湖中!
湖水的阻力極大的減緩了移動的速度,一劍穿胸,火光自血溢出的地方開始炸裂——
——轟!
爆炸的聲響很快引起了另一邊的人的注意。
事實上,在琴佑久久不歸的時候,謝承淵便試圖找他,但被謝衣攔下。偃甲人語氣溫和地分析了琴佑的實力,才讓謝承淵安心。
可如今,已經證明琴佑陷入麻煩中了!
謝承淵一把拿起自己的唐刀,朝火光的方向跑去。阿阮跌跌撞撞地和謝衣緊随其後;初七先是熄了篝火,才匆匆過去,心裏疑惑是誰能給琴佑造成麻煩。
對了……風琊?
“阿佑!”
聽到聲音,琴佑保持着現在的姿勢,沒有回頭:“我沒事!”許多幻境都有這樣的效果,他知道,他必須先确認是真是假。
“你……咳、你是誰……”
風琊吐出一口黑血,斷斷續續地問。
琴佑的神色有些冷。
“流月城……高階祭司?”他自言自語般道,“你認識謝衣嗎?”
“謝衣……謝衣這混蛋果然還活着!”聽到這個名字,風琊像是被激怒了。他的聲音一下子,高起來,咬牙切齒般道,“若是、若是讓老子再見到他,老子定要……”
琴佑懶得聽他說下去,一手刀切暈了他。
失去了風琊的控制,但又感受到對方的生命,魔偶全部僵立在原地。姍姍來遲的初七毫不介意、大包大攬地把那些東西全部充公沒收,看得一旁的琴佑心情非常複雜。
“你現在應該被放逐了吧?大祭司讓你管?”
初七理直氣壯:“師尊又沒把我逐出師門,我當然能管。”
謝衣默默地擡手:“師尊有說恩斷義絕……”
初七:“主人一向口是心非,還有恕我直言,他說話的對象是你。”
謝衣:“……”
琴佑:“……”
攤上這麽個制作者,謝衣你真是辛苦了。
“所以他怎麽處理?”琴佑半抱着風琊,感覺自己非常無辜。
“交給大祭司吧。”謝承淵提議道,“貪狼祭司私自勾結魔物,按照流月城法律,應當……”
“用不着這麽麻煩。”初七朝琴佑走過來,一把揭掉符箓,又把他雙手捆在背後,吓得琴佑松手讓風琊摔倒在地上。
“你有沒有封靈力的法術?”初七問。
琴佑想了想:“有符。”
初七接過,貼好,一臉冷漠地踹了風琊一腳。
風琊疼地滿地打滾。琴佑瞥了眼初七鞋尖的尖刺,對風琊的行為感同身受。
“喂,醒醒。”
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什麽極熟悉的聲音。
于是當風琊睜開眼,沒有注意到圍了一圈的別人,反而一開始就把目光死死地鎖定在謝衣身上。
“謝衣……你……”
“是我在問你話。”
風琊轉頭,居然看到一張除卻魔紋與謝衣一般無二的臉。
只是對方看他的視線,就像是看一個死人。
常年與屍體和魔氣打交道,風琊馬上就看出了這人的不同之處,他嘶啞地嘲笑道:“哈哈……謝衣,你也有這天!哈哈哈——”
“我不是謝衣。”
風琊的聲音卡在了半路。
阿阮用一種十分驚奇目光看向初七。
初七不為所動,“你的願望是什麽?”
風琊被制住身體,“你是謝衣……你一定是謝衣!”他努力地想要掙脫繩索的捆綁。
“你的願望是什麽?”
“老子……老子沒有願望!就算老子回答了,你難道會幫老子實現嗎?!”
“不會。”初七語氣誠懇,“我随便問問。”
風琊氣得一口血吐出來,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阿阮小聲道:“他好像死了。”
試圖吞噬掉主人的魔偶骨蝶被琴佑一把火燒得幹幹淨淨。初七站在原地,低頭俯視風琊的屍體,喃喃道:“奇怪,竟然遇到一個……和我一樣,沒有心願的人……”
琴佑忍不住了:“你在胡扯什麽?”
阿阮疑惑道,“謝衣哥哥,你為什麽說你不是謝衣呀?”
謝衣把風琊的屍首收起來,“還是将他送回流月城吧。”
“嗯,我來處理。”初七道,“雖說從小他就和我不對付,不過我對他其實沒什麽惡感……”
“所以你剛才為什麽一定要扯心願不心願啊,你的心願不就是和大祭司長長久久海枯石爛嗎?”琴佑再次問了一遍。
初七口氣深沉而沉痛:“為了跑劇情。”
琴佑:“???”這人腦子有問題吧?
流月城,紫微祭司殿。
一只偃甲鳥晃晃悠悠地銜着一個盒子,飛到窗前。
沈夜一看就知道是瞳的傑作。他收下盒子,放歸偃甲鳥,意外發現盒子上還貼有一張紙片。
有人讓我交給你。另外,身體我有用,帶走了。瞳。
沈夜皺着眉打開,沖天的血氣伴随腐爛的氣味,沖擊着他的主角。
那裏面是一顆人頭,曾屬于貪狼祭司風琊。
新綠色的光亮起,在空中組成一行字跡:師尊風琊他私自勾結砺罂正好被我撞上我就動手啦對了我們就差昭明之心估計很快就能來流月城幹翻砺罂記得保護好小曦我還有事先到這裏師尊我想你下次再給你寄下界特産P.S師尊你真的不考慮下來玩嗎?
來自,你的貼心徒弟初七、謝衣。
沈夜:“……”
時間真的過去太久了……謝衣,你當真變化良多。
下界的初七打了個噴嚏。
他很快收到了沈夜的回信:本座事務繁忙,無空下界。還有,下次寫信記得句讀,不然為師看着頭疼。
☆、Chapter 12
從初七那得知有兩把仙劍,而冥蝶之印對砺罂的□□作用微乎其微,沈夜和滄溟當機立斷結束了這個計劃。
幸好的是,現在挽救還來得及。
至于初七寄來的信,風琊勾結砺罂,其罪當誅,初七先斬後奏也沒什麽問題,可為什麽要着重提出沈曦?難道……砺罂會對沈曦下手?
流月城并沒有預知未來的法術,只是沈夜早已察覺到初七的異常,捐毒那日,在他看來不過是确認了這個事實。
瞳這家夥,又和謝衣合謀欺騙他,沈夜想,果然平時太閑了。
而有關初七的稱呼問題,沈夜打算等他回來了再作改變,教了這麽多年也改不掉,謝衣這跳脫性子大概刻在骨子裏了,還不如偃甲人沉穩。
他沒有注意到,他讀到初七仍然稱呼他“師尊”時,是笑着的。
沈夜留給他們的時間還長的很,看起來綽綽有餘,衆人正打算加足馬力直接到巫山去,卻被初七攔下。
“回一次靜水湖。”他說,“我要補做幾個偃甲。”
“做什麽?”琴佑問,“我覺得你和謝衣準備的偃甲夠了啊。”
初七搖搖頭:“不夠,需要爆炸類和切斷靈力類的偃甲,哦,還有支撐用的。”
琴佑聽出這是他上輩子的經驗,可能他就栽在這件事上面,因此不置可否地同意了。
其他人雖然茫然,但聽出了初七話裏的嚴肅,反正也不缺這點時間,衆人紛紛回靜水湖,再做打算。
初七與謝衣雖然在性格上多有不同,可兩人在偃術上的天分卻都是實打實的。初七和謝衣交代了內容,先去找了阿阮。
小姑娘當時正在和阿貍玩,見一直忙忙碌碌的初七來找他,自然很高興。自從初七身份暴露,她還沒和他好好說過話呢:“謝衣哥哥!你來啦?”
“嗯。”初七揉了揉她的頭發,見少女一雙清亮的眼睛信任地看着他,實在不忍心對方再次遇到前世進退兩難的境地。他嘆了口氣,輕聲細語地道:“阿阮,這次你不要去,好嗎?”
“為什麽呀?”阿阮歪頭,“巫山可是我出生的地方,我還能給大家領路呢!謝衣哥哥忘了嗎?我可是巫山神女啊!”
巫山神女……
初七近乎憐惜地看着她。
“如果說那裏有你的身世,如果你根本不是巫山神女……你還會去嗎?”
“我……”阿阮愣了愣,小聲道,“就算我不是巫山神女,可我還可以當阿阮呀,是謝衣哥哥把我帶回來的,我不想謝衣哥哥扔下我。”她想了想,又道,“我第一次見到謝衣哥哥的時候,謝衣哥哥一直愁眉不展,好像心事重重呢。”
是啊,那個時候,他痛苦于師尊的決定,憤恨于流月城的行為,煩惱于昭明的線索,慚愧于自身的叛逃。
隐瞞阿阮,真的是對她好嗎?
初七沉默。
“好,我們一起去。”
“謝衣哥哥你最好了!……當然,不下廚就更好了!”
面對阿阮的歡呼,初七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想,他一定會找到根治阿阮靈力的辦法的。
兩日後,他們帶着滿滿的偃甲出發了。
初七帶上了號稱能炸開青銅門無數次的偃甲,琴佑聽到青銅門這名字虎軀一震。
他一個同門師弟就是被困在一扇青銅門裏不知多少時日,死了,因此他對這類東西有心理陰影。
巫山的景色可謂極美,山川秀麗,芳草萋萋。女神的吟唱聲靜谧而幽遠,仿佛自亘古而來,從未改變。
阿阮新奇地走在最前面,阿貍在她懷中探頭探腦。她離開此地許多年,卻因無人踏足而鮮少改變,只是草木更茂盛了些,她正試圖找到謝衣見到她的地方。
每進一步,初七便覺得他的心更沉重了一分。
晗光劍從他拿到開始,除了見了劍靈一面之外,就再沒有什麽動靜。這也是正常的,畢竟晗光只是個備用,他不知道劍靈禺期最後的結果,想也知道不會太好。
樂無異他們拿了昭明劍,是不是真的打敗了砺罂呢。
師尊、華月、瞳、小曦……他們都活下來了嗎?
不知怎麽,他總覺得,他好像還是缺少了一部分記憶似的。
不知不覺,那塊巨大的石碑漸漸映入他們眼簾。
……三世鏡。
三生石畔,忘川彼岸。
初七緩緩閉上雙眸,回憶着前世最後的景象。
他力竭倒在青銅門前,石塊砸下,徹底失去了意識。
他撐着傘,在忘川蒿裏行走。路過忘川河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眼,詫異地發現竟是他下界時的樣貌。
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同樣是謝衣。
那些淡薄記憶中灼熱的感情在他的胸膛裏複蘇。百年前,百年後;初入師門,相知相守,雨夜逃離,下界悵惘,百年守候,終局命定:還有那偃甲人的記憶,在漫長的一百年裏,日日思君不見君。
他心道,師尊,師尊,我想你了。
然後呢?對,他踏上了奈何橋,孟婆遞給他一碗湯,他說他不想忘記,下輩子還要找一個人,孟婆面無表情,執着地伸着手……
再然後——
轟隆!
——他仰頭,視野裏充斥着紫色的雷光。
諸位快去避難吧,也不知哪個大世界的老祖強渡天劫,咱們這方小世界的陰曹地府要和那裏聯通了呀!
——有判官急急忙忙地過來驅散鬼魂。
似乎是明水界的人罷?明水界這些年人才輩出,讓我等好生羨慕!
哎,待在這個被斷絕生機的小世界,不知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幸好這回天地變動。
——黑白無常的竊竊私語。
琅宵雷劫……神宵雷劫……渡過了!等等,那是什麽?!
是大千世界與小千世界連接的震動!可憐這位修士了,好容易渡過天劫,已得半仙之軀,卻莫名被這震動給震沒了!
那也沒辦法……哎,只能算他倒黴喽。
——混亂的沖撞中,他直接跌到了忘川水中裏,恰好撞進一朵混混沌沌,鬼氣森森的螢綠火焰中。
那是幽冥鬼火?哎,不知這位小友會被送回什麽時間了。
再送回去,那也是他死了之後的事情,又有什麽用?
——最後聽到的,他人的嘆息。
初七睜開眼。
他想起來了,他重生的原因。
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是同情那位修士,還是慶幸自己的回溯。
不管怎樣,既然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那他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啊啾!”
站在三世鏡前的琴佑莫名打了個噴嚏。
他茫然地揉揉鼻子,心想,誰在念叨我?難不成是我那個倒黴師父?
三世鏡,能映出人的前世、今生、來世,尋回記憶最佳利器。
琴佑的前世就是他在明水界的經歷,雖說最後死的莫名其妙,也算求仁得仁,故事圓滿。謝衣是偃甲人,初七已經有了前世記憶,謝承淵一臉不知所措,阿阮還被困在記憶中。
幾人各有心事,琴佑不免想起了自己的記憶。
出身富貴,家庭和睦,一朝進入宗門當個天之驕子,整個師門都有病,真愛是他的劍道,中間參與了傀儡門叛亂和魔族入侵,最終獲勝,百年後飛升……順風順水人生贏家,大概說的就是他吧。
師父點兒背得不行,神神叨叨的,師姐霸氣威武,師兄壞心眼得很,只有師弟是個老實人,整天期期艾艾地跟着他,也不知最後怎麽樣了……
師弟是他撿來的,天資出衆,本想自己收徒,結果被師父看上了,吹胡子瞪眼地搶來當三徒弟。小時候,師弟就和他親近得很,長大了也是如此。可惜一次意外被迫屍解轉世,結果不知道輪回時出了什麽差錯,少了一魂二魄,還好他們有溫養靈魂的法子,不然估計要癡癡呆呆一輩子。
說起來,他在師門的時候,明水界三天兩頭有事發生,什麽萬年不見的秘境啦,村莊消失啦,海市蜃樓啦……
也夠奇怪的。
他正出神,阿阮卻醒了。
少女在記憶中,看到了一切。貌美的巫山神女,俊朗的司幽上仙,悲劇的結尾。
也許她對謝衣這麽有好感,是因為他和司幽長得特別像吧?
……原來,她根本不是巫山神女,只是受仙氣形象而化形的露草,又開了靈智,這神女墓裏有無數和她一樣的存在。
原來謝衣哥哥說的都是對的。
她本以為自己會傷心欲絕,可她又想,就像她對初七說的那樣,她不當巫山神女,她就當阿阮好了。
即便總有一日靈力潰散,也不枉人世間走上一遭。
據說另一個謝衣哥哥也算的上偃甲化靈,本來只是根據記憶機械地行動,在漫長的時光裏卻真正生出了感情。
這樣也好。阿阮苦笑着想,她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