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表
第二天,是約好的去見賀誠英父母的日子,吃過早餐後,王青和賀誠英一塊,一邊收拾些帶過去的手禮,一邊閑話。
賀誠英扭頭看了眼樓梯,輕聲問王青,“鐘蘊同事們,都送了他什麽新婚賀禮?”
王青看他輕聲的樣子,忍不住一笑,“都是些常見的,先生要看,哪天兒得空一樣樣看去。”賀誠英忙擺擺手,“我不看,我看了,他更得說我是他長輩了。你好好的放到一樓房間裏,他樂意看就看,不樂意就不看。”
王青掰着指頭數了數,壓低聲音,“差了十三歲,他可能有點怕你呢。”說起年齡差,賀誠英在王青面前站定,臉上透出些緊張,有些嚴肅,“我看着老不老?”
王青自然笑着搖頭,“先生要是顧忌這個,怕是一輩子要問無數回這個問題。”賀誠英點點頭,“也是。我上樓去看看。”
賀誠英推門而入,入眼是坐在窗邊地毯上的鐘蘊,背對他,身旁的矮櫃開着。
鐘蘊扭頭看見他,忙把懷裏的禮盒一藏,一點慌亂的痕跡沒藏好,在眼角露出馬腳,問道:“要走了嗎?”
賀誠英看着打開的矮櫃,猜到他懷裏是什麽,明知故問:“拿得什麽?”鐘蘊猜他知道了,幹脆把禮盒當着他的面,塞進矮櫃裏,轉過身來,仰着頭,“你自己看。”
賀誠英搖搖頭,笑着把桌上的頸環拿在手上,向鐘蘊走過來,“說起來,那算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禮,聽澤同說,你出錢買的?”指腹揉了兩下鐘蘊後頸的腺體,把頸環戴上。
鐘蘊比不得他,說起賀澤同來自若如常,臉上有些淡淡的惱意,“你怎麽不把他放在衣帽間的表櫃裏,放在這裏做什麽。”
賀誠英淡淡說,“打算以後常戴。”
鐘蘊一聽,果然着急,“不行。”他看着打進房間起,臉上始終挂着笑意的賀誠英,覺得他故意把這塊手表的由來扯到臺面上說。他明明知道,他當初送他的時候,倆人是什麽身份,“你一次也不許戴。”
賀誠英商人的嘴臉立刻展露無遺,下巴擱在鐘蘊肩上,溫柔的讨要,“那你今年內得補送一塊給我,給我常戴。”
鐘蘊身體一繃,繼而放松下來,點了點頭,“嗯。”
賀誠英在鐘蘊之前,有過一段婚姻,賀澤同的出世,就是他和前妻十八歲時惹出的意外。後來這段婚姻的結束,也因二人性格不合,協議離婚。
離婚後,賀父賀母對賀誠英感情生活的關注,已經投入很少,沒料想,到了三十八歲,賀誠英竟然會又生出結婚的念頭,而且十分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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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他們不清楚鐘蘊曾和賀澤同的關系。婚前,他們見過一次鐘蘊,初次印象是一個冷靜少話的omega,有一點點的謹慎,禮貌上挑不出一點兒錯處。
這一次兩人來,是婚後以一體的身份來,無論是賀父賀母,還是鐘蘊,心境自然又很不同。
下車前,賀誠英為了安撫他,抓過鐘蘊的手,緊緊握了兩下,“他們只是兩個退休的企業家,難道還比我這個在位的還可怕嗎?”
鐘蘊忍不住一笑,稍稍從緊張的情緒中抽身,“不一樣。”賀誠英知道一時肯定不能讓他消除緊張,臉上牽出個溫和的輕笑,“那你可以跟着我,我在哪裏,你就在我身邊。”
鐘蘊不置可否,但下車後,仍是牽着他的手。
賀父賀母住的是獨棟的別墅,前頭有一個不大的院子,後邊是花園,全是賀母種的花樹。時節逢秋,大有些花葉的蕭疏之美。
兩人跟着阿姨走進去,正碰上夫妻倆在後院修剪枯枝回來,賀誠英笑着打了個招呼,“爸,媽。”鐘蘊緊跟其後,只是聲音輕了些,“爸,媽。”
“诶。”賀萬舟和妻子陳秋珍異口同聲應,臉上挂着笑,陳秋珍低頭看了眼自己和丈夫的穿着,不太好意思,對鐘蘊說,“我和他爸上樓換個衣服。”
賀誠英掃了眼玻璃外的花園,對鐘蘊說,“要不要去後邊走走?”鐘蘊點頭,神色松緩下來。
花園中的花樹鐘蘊不全認得,地上的枯葉,都被家裏阿姨掃淨,滿目看去,杏翠交雜,錯落有致。
賀誠英和他慢慢圍着院子走了一圈,“還好吧?”
“嗯。”鐘蘊扭頭看去,隔着玻璃門,客廳裏已經坐着換好衣服下樓的賀父賀母,他拉了拉賀誠英的手,兩人走了進去。
兩個阿姨在廚房準備午飯,他倆自然和賀萬舟、陳秋珍閑話家常。話頭主要還是在鐘蘊身上,賀誠英作為他們的兒子,已經了解的夠清楚了。
鐘蘊已經工作幾年,說話做事也算圓滿,偶爾有些不好答的,賀誠英在旁補充,也就盡善盡美了。
吃過午飯,倆人待到了下午三點多鐘,才驅車離開。這會兒,鐘蘊完全不緊張了,又單獨和夫妻倆說了些話,才上了車。
賀誠英給他系好安全帶,倒不急着坐直,只笑着仰頭看他。鐘蘊低頭,給他盯得撇開眼睛,“做什麽,定定看着。”
“他們指定給你塞紅包了,老土,這夫妻倆。”
鐘蘊跟他結婚不過幾天,對這層法律上認定了的AO關系,還認識得模模糊糊,聽他這樣說,就把紅包拿出來,當着賀誠英的面看。不看不要緊,看完,把倆紅包放賀誠英懷裏了,一副受之有過的無措樣子,“是卡。”
賀誠英低頭,“那是給你的,給我做什麽。”
“我……”
“你拿着随便幹什麽都好,拿來晚上請幹爸幹媽吃飯,或者?”賀誠英扭頭,“趕快買個新手表,送我。”
鐘蘊聽他又提手表,半是笑半是惱,踢他一腳,“你那麽多手表,一直記着我的。”賀誠英也笑,笑收了後,神色略顯認真,抓過鐘蘊的手,“就這樣,自在點,我可不要在你面前做長輩。”
“除非,你和我一塊做。”是句俏皮話,但話裏白頭偕老的意思,讓鐘蘊臉熱,去捂賀誠英的嘴。
賀誠英盯着他,慢慢的,眼裏有了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