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上,噪音沒有了,路上人又少,四周圍黑燈瞎火的,阿槟說,走在路上感覺自己像孤魂野鬼,很不舒服。所以他頻繁地帶我去新區。我們搭過江纜車,有時下午就過江了,有時晚上七八點才上纜車。我在纜車上看了許多黃昏,許多夜晚,那陣子,我有些迷上搭過江纜車了,阿槟白天要忙的時候,我就自己去搭纜車,來來回回地坐,過江纜車一直都算融市的一個景點,我和游客們擠在一起,游客拍照,自拍,拍風景,我躲着鏡頭,也拍風景,拍融江,鏡頭裏偶爾還能收進很遠的百寶山。
下雪的時候,纜車照常運營,雪從灰蒙蒙的天上落下來,掉進江裏,一片也找不到了。
融市還有別的旅游景點,新區有時髦的幸福海洋公園,有夏天辦爵士音樂會,冬天搞冰雕展的鮮花廣場,新區還有美術館,博物館,外國設計師設計的貿易會展中心,高聳入雲的電視塔。老城也有景點,12月24號,平安夜,李市長給迎春路民國風情一條街揭幕剪彩。迎春路還算靠近友誼賓館,看到新聞後,隔天我和阿槟就去那兒走了走。民國風情街一進去就是一家肯德基,走幾步是一家星巴克,阿槟喜歡那裏,可以喝着咖啡坐在河邊吹風,要是不喜歡喝咖啡,可以找一家甜品店,吃蛋糕,吹風。可出了那條街,他臉上又是不情不願的神情了。民國風情街周邊還在拆,還在建,有的地方沒拿擋板圍起來,一眼望過去,不過是一片廢墟。
我留意了下,迎春路384號,以前是副食品批發市場,三層高,招牌還在頂上挂着呢,金漆楷體字,八九十年代的風格,整幢樓用圍欄圈了起來,不知道會被改造成什麽樣子。
我和阿槟幾乎每晚都一起吃飯,都在新區吃。新區合阿槟口味的餐館多,洋氣,有格調,風情萬種,有時讓人感覺置身泰國,越南,有時仿佛在韓國,首爾、釜山,在香港。
這些地方我跑船的時候經過過很多次,船只停泊時,我從不上岸,因而對這些城市,國家沒有任何可追溯的回憶,沒有任何留戀。
阿槟留戀他曾經造訪過的曼谷的河粉店,首爾的烤肉店,釜山的海鮮市場,香港旺角的冰室。我才知道他去過這麽多地方。
他說,做菠蘿油的菠蘿包新鮮出爐,金燦燦,熱乎乎,頂上脆蔔蔔,中間夾的黃油好冰,哇噻,冰火兩重天。好享受。
我在嘴裏含了點冰塊,舔他,也是冰火兩重天,他也很享受。
我們做完,他會問我,餓了嗎?要不要吃宵夜,吃什麽。
早上我起來,他會說,早飯你想吃什麽。
下午三四點他就微信問我,晚上吃點什麽?
我說,随便,我回,随便吃點。我回,你拿主意吧,你難得來融市,有什麽想吃的?
1月1號,很多地方放假,沒開,煙火放完,跨年倒數結束,一場場演出散場,半夜了,阿槟餓了,我們去天星吃東西。
新的一年了,我們吃完,阿銘送了我們一人一顆橘子,寓意大吉大利。
阿槟回到賓館就睡下了。我睡不着,拿了一顆橘子,揣着,出了酒店。我邊剝橘子邊走,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裏,街上彌漫着煙火的氣味,新區不能放煙火,老城的河邊可以放,今晚的煙火表演也是在那兒舉辦的,城市裏有些潮濕,起了霧,我揉揉眼睛,吸吸鼻子,感覺自己走在硝煙未散的戰場上。我踩着樹的屍體,老建築的屍體,新建築的幻影,漫無目的地游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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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我走到了四季廣場。四季廣場也圍了起來,圍欄上貼着綠草大樹。
我還是懷念這裏。誰不懷念這裏呢?小寶會和我說他在四季廣場遇到老範的事,老範問他多大了,他打量老範,猜他喜歡嫩口的,随口就說自己十五,老範說,身份證拿來看看。他以為他是條子,就裝傻,裝白癡,裝低能。老範眼珠一彈,罵他,小兔崽子,你範爺爺我用這招的時候你還沒生出來呢!老範領着他去天星,請他吃炒面,喝熱湯,喝可樂。
我吃完了手裏的橘子,搬了幾塊石頭,踩在上面往圍欄裏張望,烏漆抹黑的,我只能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大坑,大約是以前一個圓形花壇的位置,我們管那個花壇叫敖包,因為它饅頭似的拱在地面上,因為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在那裏相會。
大坑裏有些水,倒映出月亮的彎鈎。
“欸!幹嗎呢??”
有人在我身後喊了聲,我跑了。
我以為我是沒頭沒腦地逃跑,可一擡頭,看到了好再來。
好再來的招牌拆了,牆上留着先前安霓虹燈字時的框架痕跡。門上有張告示,把手上纏了鐵鏈,扣了個大鎖。文物局保護建築改造,給您帶來不便,望諒解。
我繞去後門,後門也有個鎖,但是只是象征性地挂着。我推開門,走進去。
裏頭很暗,但是我熟悉這裏的每一層臺階,每一個轉角。我摸着牆壁,牆壁還是那麽粗糙,我摸到門,門板還是那麽光滑。我聞了聞,這裏可能成了一些野鴛鴦消遣的地方。
我摸到休息室的房門了,上了鎖,推不開,五間按摩室,剩下三間能開開來,我走進一間,關好門,摸索着走到按摩床邊,點了根煙,坐下了。
我沒想到我會在關門的好再來的地下室遇到業皓文。
他進來的時候我在玩紙牌,抱着手機,裹着外套,聽到腳步聲,我往門口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暫停了游戲,我面前的門開了,我先看到一束白光,很刺眼,接着那光移開了,落在了地上,我看到一雙鞋子。帶花紋的黑色皮鞋,擦得很亮。那皮鞋踩着一只用過的安全套。
我拿起自己的手機照過去,我看到業皓文。他低着頭,頗嫌惡地挪開腳,嘴巴裏發出啧的一聲。
我繼續玩游戲。業皓文又拿那束刺眼的白光照我。我轉過身,避開來。
外面又傳來腳步聲,雜亂無章,過了會兒,隔壁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兩個男人在說話,一個問:“我去,你怎麽找到這麽個地方的?”
另外一個說:“聽人說的啊。”
那人又問了:“和哪個野男人來這裏搞過?”
他聽上去像在壞笑。
那人就回答了:“哎呀,你說什麽呢!”
他聽上去像在撒嬌。
說話聲漸低,一陣悉悉索索的騷動緊接着響起來,我想他們應該是脫了衣服了。那騷動聲漸漸低下去後,說話聲又響了。一個喊:“哥,哥……啊,啊……”
另一個喊:“幹死你,幹死你!”
兩個人全都激情澎湃。
我放下手機,抽煙,業皓文輕輕關上了按摩室的房門。他手裏的光搖晃在地上搖晃,地上還有口香糖,撕開的安全套的包裝,啤酒瓶,一只襪子,破了個洞。
我把手塞進外套口袋裏,咬住香煙。
隔壁更激情了。兩個人全都在嗯嗯啊啊地喊,他們粗喘着,胡亂叫着。爸爸,哥哥,寶貝。寶貝。
業皓文走到了我面前,他伸出手,一只手伸進了我的頭發裏,一只手伸進了我的衣服裏,他摸我的腰,親我的嘴巴。我也親他。親了會兒後,我解開了褲子,他也脫了褲子。我搓他的陰莖,他揉我的陰毛,摸我的龜頭,我們還在接吻,親着,他用舌頭舔我的上颚,我吃到他嘴裏的薄荷味,我吃到了一小顆薄荷糖。我咬碎了那顆糖,業皓文分開我的腿,插了進來。我一下就被他填滿了,滿得發脹,我靠在牆上喘了口氣,他壓過來,壓上來,跪在了按摩床上,架着我的腿幹我。我們又接吻,喘息聲,呼吸聲全交給了彼此,我聽到他的心跳,聽到下面噗嗤噗嗤的水聲。我還聽到隔壁的人在問:“喜不喜歡我幹你?”
隔壁的人在回答:“喜歡,喜歡!哥……哥,好大……好厲害……”
業皓文也很大,很厲害,我差點喊出來,但是我及時捂住了嘴。我不想發出一點聲音,業皓文也很安靜,我們難得有這樣的默契。
隔壁又喊:幹死你,幹死你。
隔壁又回:幹死我,幹死我。
我的頭撞到了牆,業皓文拔了出來,揉着我的後腦勺拍了拍我的屁股,我轉了個身,業皓文從後面繼續幹我。我看不到他,臉壓在床上,嘴上吃到了點灰,我咽了口唾沫,咬住嘴唇。
隔壁的人問:喜不喜歡我這麽幹你?騷貨,你個騷貨,說啊。
隔壁的人回:喜歡!喜歡!愛!我愛死你了!!喜歡你幹我,幹我!射給我,給我!
業皓文射了,他沒立即抽出來,他抱着,摟着我的腰摸我的陰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