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們洗牌,業皓文忽然問孫毓:“下午你們跑那麽遠幹什麽去了?”
我拿手機查一些生詞的意思,我感覺業皓文還在瞪我,我聽到孫毓回答說:“聯絡下感情。”
業皓文說:“認識的人才需要聯絡感情吧?”
孫毓說:“我們算認識啊,上次吃火鍋不就認識了嗎。”
孫毓給我倒了小半杯紅酒,我抓着手機,沒動。
業皓文啞口無言,我想笑,可能這想法掩飾得不是很好,被業皓文看出來了,他被刺激到了,便來挑撥我,問我:“你周末不用上班,不用賺外快?”他的口吻還算客氣,末了,加了句:“我還以為你會去考什麽按摩技術證,有了證件賺得更多更穩定吧?總比你現在游手好閑要好吧。”
我看他,他的眼神倨傲,仿佛對什麽賽事都勝券在握,他顯然忘了他在剛剛的游戲裏才輸給我一局。我喝了口酒,說:“本來我确實不想來的,秀秀說她怕無聊,讓我來陪陪她,那天你不也在嗎?”
業皓文沉默了,沉默地喝酒。我們玩新的一盤,換我做特工,來猜詞。孫毓是紅方,業皓文是藍方,這次是藍方先行,業皓文看了看解題卡,看了牌面很久,說:“europe。”
我看了一圈,桌上有兩個國家,一個是加拿大,一個是埃及,都不是歐洲國家,桌上有橄榄和南瓜,但也很難說和歐洲有關,桌上還有鯨魚,鳳凰,風,公園,等等等等,二十五個詞,我完全想不出哪個詞和歐洲有關。
我最終選了disease。業皓文看我,有些不可思議,很是迷惑。孫毓說:“這是刺客卡。”
我在本質上屬于自己和自己比賽的游戲裏走得第一步就栽了。看來我和業皓文在靈魂上毫無共性,也毫無默契可言。
我說:“我想可能是黑死病。”
業皓文搖了搖頭,卻沒說什麽,他在那些沒用過的詞語卡牌裏重新挑牌。我不禁問他:“那和歐洲有關的是什麽?”
他不搭腔,孫毓也問:“對啊,我也看不出來有什麽詞和歐洲有關,你不會是故意的吧?因為他剛才贏了你?”
業皓文争辯道:“我要怎麽故意才能故意讓他挑中刺客卡啊?”他的音量一時高了,他自己馬上意識到了,顯得有些窘迫,喝了口酒,在桌上擺牌,聲音又輕輕的,溫和的了,他說着:“我們大學附近有家咖啡館,叫歐羅巴咖啡館,裏面的招牌菜是俄羅斯紅菜湯。”
剛才那些牌裏好像有張soup。我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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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毓接着問:“你大學的時候經常去那裏?”
業皓文說:“就去過一次,我一個同學以前在那裏打工。”
他低着頭,我幫忙擺牌,也低下了頭。我去過歐羅巴咖啡館,但也不是經常去,尹良玉說,那裏離學校還是太近,熟面孔太多,但是他也說,蠻刺激的。
我喝酒,孫毓給我添酒,業皓文嘀咕了句:“秀秀到底在煮什麽啊,這麽久。”
孫毓說:“也沒很久啊,我們也才玩了十幾分鐘。”
我們玩新的一輪,這一輪業皓文是特工。孫毓先出題,他看解題卡,又看看牌面,很開心地說:“cafe。”
咖啡館,還是咖啡館。業皓文一張一張挑選,全是對的,他終于挑完,孫毓在旁整理那些卡牌,說:“歐洲太多咖啡館了,我家裏樓下有一間,我很愛去,他知道的,那裏有一個正對着風口的位置,經常有客人的報紙啊,帽子啊會被吹走。”
哦,所以有wind。
“我們去看演出前會去那裏吃點簡餐。”
哦,所以有theatre。
“夏天的時候,路邊的蘋果樹長到遮陽篷下面。”
怪不得還有apple。
“還有瑞士,翁根,整座小鎮看不到一輛汽車,很安靜,太安靜了,我們就坐在咖啡館外面看少女峰。”
所以還有mountain。
我說:“你們的生活也太精彩了,看來投胎真是門本事。那到我了?”
我看解題卡,我的間諜詞是star,himalayan,superhero,pepper, poison…我看不下去了,我的頭有點痛,應該是之前一口氣喝了太多酒引起的。我又拿起了酒杯。
業皓文說:“少喝點吧,你酒量又不怎麽樣。”
我笑了:“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樣。”
孫毓問:“你們是校友吧?”
我說:“我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業皓文不耐煩地說:“還玩不玩?”他又說,“因為我不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
我說:“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過來。”
業皓文說:“你不是已經說了,因為秀秀。”
秀秀現在離我們很遠,廚房離我們很遠,那些噪音,那些聲音,那些氣味,那些味道,都離我們很遠。我們三個人像被孤立在了客廳。
我對着業皓文說:“我覺得我有可能看到你出洋相,出糗,就想過來看看。”
孫毓坐到了地上去,人笑着,我繼續說:“我沒見過,我覺得應該挺好笑的。”
業皓文問:“你還玩不玩?”
我說:“玩啊。”我說了一個詞,“salt。”
業皓文選了himalayan和pepper。孫毓說了句:“你要看他出洋相,那下次我帶給你看他小時候的家庭錄像帶。他小時候經常被秀秀追着打,他就吓得嗚哩哇啦,到處亂跑。”
孫毓手舞足蹈的比劃,我直笑,業皓文道:“我什麽時候被她吓到處亂跑?”
孫毓指着廚房:“那我幫你找當事人來問問。”
業皓文一時着急,耳朵有些紅:“行了行了,到底還玩不玩?說玩的也是你,玩得最不認真的也是你!”
我還是喝酒,放松地靠在沙發上,業皓文把我的酒杯挪遠了些,我想拿回來,不小心弄亂了茶幾上的牌局,業皓文幹脆把酒杯和酒瓶都拿走了,孫毓也沖我吐舌頭,指指酒杯,搖搖手指。他們重新整理牌局,我确實喝得有些多了,精神渙散,肢體不受控制,我勉強地看着業皓文和孫毓,他們都靠我很近,他們說着話,我有時能搭上,有時一籌莫展,有時想搭話,有時又什麽都不想說。有時一種鄙夷的情緒會湧上來,鄙夷他們,有時那鄙夷的對象是我自己。
我忽然覺得世界上就只有我們三個人,而我們三個人就是世界上所有人。
秀秀喊我們吃飯,我們才放下游戲。她張羅了一大桌菜,全是魚,有紅燒的,有香煎的,還有烤的。桌上開了瓶白葡萄酒。業皓文和孫毓都不準我再碰酒,我默默吃魚,挑魚刺。秀秀問我:“你們剛才在玩什麽?”
我說:“桌游。”
秀秀問:“好玩兒嗎?等會兒吃完飯繼續啊?”
孫毓吃得很少,早早放下了筷子,說:“蠻好玩的,一開始以為是在考驗對對方思維模式的熟悉程度,後來才發現是在推理排查搜刮彼此的記憶。”
秀秀說:“啊?你們剛才完通靈板啊?我們這裏沒這麽封建迷信的游戲吧?”
我咳了聲,秀秀給我夾菜,說:“來來來,多吃點,你看,職業舞者好可憐的,還好我放棄得早。”她又說:“像食欲這種身體方面的,比較物理性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就只好注重精神方面了,你要小心我表哥,他如狼似虎。”
我險些嗆到,不免想看看業皓文的表情,業皓文正好接了個電話,他媽媽打來的,他邊說邊往樓上走,直接進了自己的卧室講電話。這一通電話一講就是好久,他遲遲不再露面,秀秀吃得也不多,一桌子菜幾乎都是我吃的。我這個人精神方面沒有任何追求,只好追求追求物質方面了。看我停筷,秀秀和孫毓開始收拾桌子,我也去幫忙,直到我們洗完碗筷,準備吃些水果,業皓文還是沒下樓。秀秀給他留了些飯菜,切了些橙子,送去了樓上,不一會兒,她就下樓來了,和我們說:“他媽媽就是這樣的啦,一打起電話來就沒完沒了,剛才還問我最近沒回家吃飯,還好我溜得快。”
秀秀吐了吐舌頭。
她回來餐廳,我們三人吃水果,吃完,洗了餐具也就分開了。我和秀秀回到閣樓,她去泡澡,我坐在床上刷手機,刷得眼睛幹澀,還有些口渴,便下樓去找水喝,走到二樓時,我遇見了孫毓,他正走進自己的房間,我們互相瞧了瞧,沒人說什麽。我繼續往樓下走,走到了樓梯上,我回頭看了眼。孫毓的房門開着。
我進了他的房間。
孫毓就站在門後,屋裏沒開燈,我們站着接吻,親了會兒,他把我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