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邊的那個。”
孫毓聳肩,又說:“誰知道呢?”
他問我:“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還以為你不會來。”
我說:“我臉皮夠厚,免費食宿為什麽不來?”
孫毓笑着看我,說:“和你聊天蠻舒服的。”
我跟着笑:“可能是出于職業需要,我們的第一要務就是要讓客人舒服。”
那種在孫毓面前能暢所欲言,放松,輕松的感覺又回來了。我想,多半是因為我們陌生,但并非完全不熟悉,我們有交集,但我有預感,我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産生交集。
孫毓還笑着,他笑時眼睛彎起來,像兩道月牙。我想到秀秀和我說她和孫毓反串跳《阿波羅》,她是阿波羅,孫毓是阿爾忒彌斯。月光,狩獵女神。他的眼裏有溫柔的,綿延不斷的愛意,像河,不息,不止。
霎那,我懂得業皓文的心境了。少年時倘若涉足過這樣的一條愛河,誰又會想要上岸?
我抽煙,低下頭,但這一口下去,我的煙抽完了,我往池邊走,把煙頭扔進了水池裏。孫毓遠遠問我:“你喜歡那天那出《火鳥》嗎?”
我點頭,說:“那是我第一次看芭蕾舞。”
我踩到爛泥地裏的一株蘆葦。它像還是活的。
孫毓說:“不要因為它是你第一次看的你就說喜歡。”
我回頭望他,張望着,他正在樹蔭和陽光的交接處伸展手臂,一道樹枝的影子落在他的胳膊上,瞬間纏繞住他的胳膊,像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圈樹葉印花。
他說:“其實我更想演《春之祭》。”
他仰頭看那印花,手臂慢慢地旋轉、垂落,放低,那樹枝上的樹葉便也跟着慢慢地旋轉,迅速地生長,徒然地凋零。後來,他手臂上的樹葉印花全落進了他腳下的影子裏,他做了個掃動手指的動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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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阿爾忒彌斯在那古怪的《阿波羅》的故事裏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于是,我問他:“聽秀秀說,你們反串跳過《阿波羅》。”
“你知道《阿波羅》的故事?”孫毓咬着煙,他的煙也快抽完了。
我搖頭,又說:“那天業皓文說給我聽了。”
孫毓哈哈笑:“他看了太多遍了,我們每次排練都找他當觀衆,有時候我是阿波羅,秀秀是阿爾忒彌斯,有時候秀秀是阿瑞斯,我是愛神,後來我們一致同意,我們演兄妹最默契,跳得最好。”
他還說:“我們還一致同意,秀秀比較像阿波羅,我比較适合月神。”
我明白,我也同意。
孫毓說:“《春之祭》的故事就簡單多了,春天,大地被祭祀,大地需要祭品。”
我問:“你是那個祭品嗎?”
孫毓點頭,他朝我走了過來,他也把煙頭扔進了水池裏。我們兩個接吻。親着親着,他的手伸進了我的褲子裏。他解開了我的褲頭,慢慢跪下來,跪在泥地上。他給我口交。
陽光近乎刺眼,我低頭看孫毓,手插進了他的頭發裏,他的舌頭靈巧,柔軟,嘴裏溫溫熱熱的,很舒服。已經很久沒有人舔過我了,業皓文從沒管過我怎麽發洩,我只從他那裏得到過一次高潮,那一次是在宿舍裏,他說他想見我,我說我後天上班,他可以過來,他說他現在就想見我。我把宿舍的地址給了他,他過來了,我反鎖上門,我們在下鋪做愛,那天我沒收他的錢。有好幾次我都忘了要收他錢。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我們找不到空調遙控器,往身上壓了兩床被子,幾乎透不過氣來了,我們沒開燈,我根本看不清業皓文。我只是能感覺到他一直摸我,摸我的耳朵,脖子,手臂,後腰,屁股,摸我的陰莖,他還親我,親我的臉,鼻子,嘴唇。
我射在了孫毓嘴裏,我用手幫他擦嘴,他也用自己的手背抹嘴。我提上褲子,穿好,孫毓的牛仔褲弄髒了,我替他拍了拍,我們還靠得很近時,業皓文的聲音從我們後面傳來。他問:“烤了幾條釣上來的魚,要吃點嗎?”
孫毓笑着和他揮手,走了過去。我側過身,又點了根煙,業皓文喊我:“你來不來?”
晚上,秀秀做飯,明令禁止我們任何人踏進廚房,我們三個只好在客廳裏坐着,我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接上充電線窩在沙發一角打紙牌,業皓文開了瓶紅酒,開了電視,喝酒,換臺。他給孫毓也倒了杯酒,孫毓拿着酒杯,搖晃着,時不時抿上一口,他站在一排書櫃前搜尋着什麽,那書櫃裏有些書,也有些桌游,半晌,孫毓挑了盒桌游放到茶幾上。他在我邊上坐下,說:“這個三個人也可以玩。”
業皓文瞥了眼,說:“這是全英文的。”
我還在玩蜘蛛紙牌,這一回合的最後一次發牌了,我說:“你們玩好了。”
紙牌游戲叫codenames。
孫毓說:“我英文不太好,不過我的手機英文不錯。”
他把手機拿出來,放在了那盒桌游邊上,他還打開盒子,把游戲規則說明找了出來,攤開來,放在我也能看到的地方。最後一次發牌卻沒找到任何可移動的紙牌,我選擇結束這一回合,等分數結果的時候,我掃了眼那桌游的規則,我的英文還算可以,規則說明能看個八九成。通常這個游戲需要雙數的玩家,玩家分成紅藍兩方,每一方會有一名特工首腦,隊伍裏的其餘玩家便是他手下的特工,每一回合的游戲,先在數百張文字卡牌裏挑選出二十五張,以5x5的格式放在桌上,回合開始後,每一隊的特工首腦會擁有一張解題卡,解題卡上清晰地顯示那25張卡牌哪一張是路人卡,哪一張是間諜卡或者是刺客卡,特工們需要根據首腦給出的指示找出桌面卡牌裏己方的所有間諜,而所謂指示只能是一個詞,這個詞必須和桌上的不止一個詞存在某種關聯聯想的關系,哪一方先找出所有間諜就獲勝。我們三個人倒也可以玩,三個人的話通常由一個人兼任紅藍兩方的特工,另兩人分別做紅藍兩方的特工首腦,其餘規則照舊。孫毓給我們分配了角色,他做那個雙面特工,我是紅方的特工首腦,業皓文是藍方的特工首腦。
我們随機挑了二十五張卡牌,擺在茶幾上,我和業皓文坐一邊,孫毓坐去了我們對面,地毯上。業皓文抽了張解題卡出來,架在我們中間。紅方先出動,于是我先給我提示,我說:“magician。”
孫毓很快就挑了三張卡牌出來,分別是,cane,rabbit和ball。
輪到業皓文了,他說:“space。”
孫毓摸了摸下巴,也很快地開始挑牌,他第一張挑的是:room。
第一張就錯了,是路人卡,業皓文難以置信:“space啊!宇宙啊!”
我一看,确實牌面有很多和宇宙相關的詞可選,什麽科學家啊,木星啊,衛星啊。孫毓說:“我以為你說的是空間。”
業皓文托腮,問他:“那魔術師和手杖有什麽關系?”
我看他,孫毓也看他,一本正經地說:“你沒看過魔術表演麽?魔術師不都是拿手杖敲敲帽子,兔子就跑出來了嗎?”
我附和地點頭,業皓文不說話了,我繼續,我說:“london。”
孫毓出手了,他選了第一張:“capital。”
我點了點頭,孫毓看了我一眼,視線落在茶幾上,手指摸到bridge這張卡牌的邊緣,他又看向我。業皓文敲敲桌面,皺緊眉頭說:“不能用眼神給提示啊。”
看他玩得這麽投入,我便遮住了眼睛,孫毓笑出聲音,選了bridge後,他又選了king和crown。
都是對的。
業皓文嘀嘀咕咕說話:“又不是說到王室,說到倫敦都能想到這麽多……”
孫毓笑着道:“那只能說明你做人缺乏想象力。”
我估計我和孫毓會贏。到業皓文了,他琢磨了很久才決定出那個提示詞:“fire。”
孫毓第一張選的是train。業皓文的臉色一下難看極了,他向後靠在沙發上,這是張刺客卡,抽到即算輸。他又坐起來,問孫毓:“為什麽不選火炬,火柴?有這麽多其他可以選的,我都沒想到你會想到火車……”
孫毓攤了攤手:“可我就是想到了啊。”
我說了句:“翻譯成中文,都是火字開頭啊。”
孫毓和我擊了下掌,業皓文瞪了我一眼,我清清喉嚨,到處亂看,極力憋笑。孫毓對輸贏沒什麽所謂,還找來紙和筆,記下,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我,他,業皓文玩紙牌游戲,我先贏了一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