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狐被軟禁在密室中,好吃好喝地供養了起來。
前世因果,此中緣由,它都已經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雲飛揚,可是那混蛋聽完後不置可否,就那麽走了。白狐為自己救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氣得不行,卻毫無辦法。
更可氣的是,某日雲飛揚又來之時,手中拎了一條穿着一枚銀鈴的紅線,十分歡喜似的說道,“小狐貍,這鈴铛系在你身上,必定十分好看。”
本仙并不想像條狗一樣在脖子上栓什麽鈴铛!吐槽歸吐槽,白狐只能癱在蒲團上任人魚肉——每次密室之門打開之前,便會有人向密室裏吹一種奇怪的煙霧,叫白狐身體疲乏靈氣渙散,動且動不得,更遑論作出什麽變化。
可白狐沒想到的是,那鈴铛并不是要系在它脖子上的!而是穿透在它的尾巴上!對,穿透,用銀針穿着紅線,在它的尾巴尖上生生紮透一個小孔,讓紅線穿過去!
雖然尾巴傷了、斷了,不是什麽致命的大事,但這不代表尾巴不敏感。相反,對于許多動物而言,其尾巴的敏感度堪比人類性.器。尤其是白狐,這一輩子練的就是尾巴!而現在,雲飛揚竟然在它的尾巴上穿了個孔!罪無可恕!
“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那人竟然還不知死地捉着它的尾巴尖湊在它眼前笑眯眯地讨賞。
尾巴尖還在一陣陣地傳來尖銳的刺痛,白狐眼睛一閉,懶得理雲飛揚。
被狐仙大人冷落的雲飛揚無所謂地挑挑眉,兀自說道,“反正我覺得蠻好看的。如此一來,我不擔心你會趁我不備玩兒消失,你也不用再被困在這裏。”
白狐聞言一怔,還沒反應出其中意味,一雙有力的手已經伸至身下将它抱了起來。雲飛揚托着它的腋下與白狐貼了貼鼻尖,“我的一生短暫,不如你暫且放棄修煉,陪我這最後一程。”
他頓了頓,喚到,“狐仙大人。”
這一聲,如有一根羽毛,輕輕掃過白狐心尖。
***
雲飛揚的話令白狐覺得十分古怪,可他先是重傷了自己,又在自己尾巴尖上穿孔栓鈴铛,現如今又把自己當成玩物一樣豢養在閣樓裏,如此強硬的手段讓白狐完全失去了交流的欲望。
白狐當然想摘掉鈴铛,問題是它稍微一動,鈴铛就會響,鈴铛一響,雲飛揚就會注意到,然後雙指夾着那閃着寒光的暗器沖它晃晃,示威告誡。
後來好不容易被白狐逮到一次機會,可是那紅線太細,緊貼着尾尖的皮肉系了死結,還與許多狐毛夾雜在一起,無論用狐貍的爪子還是人的手指,片刻之間都解不開,而這時候,雲飛揚出現了。從那天開始,尾尖的一個鈴铛,就變成了一串鈴铛,響起來撼天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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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可它只能屈于雲飛揚的淫威之下。
因為他有那種奇怪的藥。
雲飛揚也未曾想到這種西域秘藥不僅對人有用,對仙妖也會有用。純屬意外發現。
小狐貍的話,理智上,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可是感情上,他願意相信。小狐貍太可愛,銀發公子太美,而且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所以他願意把它留着,以觀後續。
反正,它鬥不過自己。
養了小半月,雲飛揚發現小狐貍确實沒有害他之心。當然,他也看得出小狐貍很不喜歡他。小狐貍的全部心思似乎都放在怎麽擺脫那串礙事的鈴铛上,連看他一眼都不肯。不像他,閑暇時的大半心思都系在小狐貍身上。
雲飛揚總想再與那銀發美人同榻而眠一晚,但想來大概是不可能的。那,能和軟綿綿、毛絨絨的小狐貍同榻而眠也是好的,可是小狐貍渾身炸毛地表示,它不願意。
不管小狐貍願不願意,小雲将軍大病初醒不滿一月之際,也正是人間四月天之時,小狐貍被塞進了不知道要去向哪裏的馬車。
又中了藥的白狐直挺挺地癱在鐵籠子裏的蒲團上,從馬車門的縫隙裏瞧見雲飛揚在與家人一一告別。縫隙太小,看得不甚分明,只瞧得見将軍夫人一直在抹淚,簡直要哭成淚人一般。
在馬車裏颠簸了半日,白狐終于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這是要去哪裏?”
把蒲團放在腿上,輕輕撫摸着小狐貍,感受着掌心順滑的狐貍毛,閉目養神的雲飛揚聞言睜開眼,垂眼看了看小狐貍,開口道,“戍邊。”
白狐立即道,“你的身體尚未康複!”
雲飛揚聞言一怔,片刻後,微微笑道,“無妨。”
白狐沉默了片刻,又說,“難道你不應留在京城與長公主成親?這時候去戍什麽邊?”
雲飛揚亦沉默片刻,答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從未想過要做驸馬。”
雲飛揚以為他們之間的對話就這樣結束了,不想過了一會兒,白狐又問他,“你不是很喜歡長公主嗎?”
雲飛揚閉着眼睛輕聲笑道,“背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