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常卿不知道那擊中自己的暗器上是淬了什麽藥,令他始終靈氣渙散,全身都提不起力氣。而那從背後射來的一箭,簡直就是雪上加霜,令他重重摔落在地,當即露出原形——一只三尾白狐。
柴房院子裏只有一個瞎了一只眼的老叟,各院的下人都已領走了早炊用的柴火,他閑來無事正坐在小木凳上抽大煙,只聽得“撲通”一聲悶響,吓得手下一顫,煙鍋裏的煙絲都掉了一半出去。循聲一看,一只白毛的……嗯?老叟揉了揉眼睛,自己果然已經是老花眼了嗎?三只尾巴?可是定睛仔細一看,還是三只尾巴!
“妖……妖……妖怪啊——!有妖怪啊——!”老叟扔了煙杆,驚慌失措地大喊着就往院外跑。
“老人家!我……”白狐張張嘴,發現自己全身疲憊得連說話都是氣音。
好困、好乏……
白狐原地抽搐似的掙紮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妖怪?!”就近的護院聞聲而動,攬住驚惶不已的老叟問道,“哪裏有妖怪?”
老叟似看到救命神仙一般,結結巴巴道,“三、三只尾巴……”
“我問你妖怪在哪裏!”
“白毛的……從……從天而降!”
“我問你在哪?!”那護院将領已是十分不耐。
不待老叟回答,突然有人将其扯走。那護院将領一看,自是認得。是雲少将軍的親衛隊長曹恒。
曹恒一手鐵爪一樣地半抓半攙着吓得腿軟的老叟,橫了一眼眼前的三名護院,“你們什麽都沒聽見,什麽都不知道。”
三名護院一愣,低頭道,“是。”
此處乃三小姐的別院。這麽早三小姐大約還沒起,但是下人們早已忙碌開來。剛才老叟的喊聲不小,已是引得好幾個丫鬟在內院裏遠遠地張望。
曹恒冷冷瞧了一眼,那幾個小丫鬟吓得立馬跑開了。“院子裏的人,也麻煩您幫忙轉告一下了。否則,少将軍怪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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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怎麽樣,曹恒沒說。因為不用說,大家都知道。
護院将領一驚,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将軍……醒了?”
曹恒沒回答,推着噤若寒蟬的老叟,帶着人去往柴房方向了。
“不想死,就都給我把嘴閉嚴咯!”護院将領對身後的二人狠狠低聲囑咐道。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
“院子裏那些多嘴的小丫頭片子,去,給我挨個吓唬住了。”
***
被一名親衛按在柴房院落外的老叟哆哆嗦嗦等待了片刻,曹恒帶着親衛們出來了。老叟眼尖地瞧見一名親衛手裏多了個大布包,看不出裏邊裝了什麽東西,想來……不會是……
老叟:“妖怪、抓到啦?”
曹恒微微一笑,“劉老爹,将軍府寶地,怎麽會出現妖怪這麽不詳的東西呢?一定是您年紀大了,沒看清楚。”
老叟一時沒反應過來,“可是、可是我确實看見了呀……三只尾巴的……”
“劉老爹!”曹恒打斷他,“根本沒有什麽三只尾巴的妖怪,是您眼花,看錯了。您要是再這麽在将軍府內‘妖言惑衆’,把您趕出将軍府,是輕的。”
老叟平日就在柴房裏斂斂柴,何時見過此等架勢。他看着微微笑的曹恒,和曹恒身後七八名武神般莊嚴肅穆的親衛,感受着壓在他肩膀上那只寬大手掌的壓迫性力量,吓得連呼吸都忘了。
“明白了,點個頭,說句話。”
“明明明明白……”老叟哆哆嗦嗦道。
***
大病初愈又高燒來訪,好不容易再次醒過來,還要一一應付父母親眷、乃至皇帝通過禦诏傳達的關心,雲飛揚得以抽身來到密室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夜裏。
白狐側身癱在蒲團上,宛如一只死狐貍。
三只尾巴的狐貍,那必定是妖怪無疑。曹恒等人不敢大意,足足用了三倍量的西域秘藥“噬氣散”。若是一介凡人,必死無疑。白狐雖然還沒死,卻也已淪為砧板上的魚肉。全身乏力到讓人覺得難過,身下仿佛有個巨大的漩渦在用力地将它吸入其中。所以,雖然白狐聽到有腳步聲接近,也懶得睜開眼睛。
看到白狐的第一眼,雲飛揚愕然駐足。有什麽從腦海中滑過,可是抓不住,就仿佛是一場夢,夢中分明那般真實、那般刻骨,可是醒來卻什麽都留不下,抓不住那令人心傷的半點碎片。
他沉了口氣,微微合目,穩住心緒。一把閃着青紫寒光的匕首嗖地從袖中露出,被他穩穩捏在掌心後,這才又擡步慢慢走近。
“不要妄動。”用淬毒的匕首抵上白狐的頸子,雲飛揚低聲道。
我若是還有力氣動,早就變成一只蚊蟲,在密室門打開的那一刻飛出去了。常卿心想。
雲飛揚伸出兩指撥開白狐腰側的白毛,查看了一下自己留下的箭傷,又拉起白狐的後腿,令它敞開肚皮查看了一番小腹處暗器留下的傷痕,都愈合得很好。
嗯,毛很滑、肚子上的肉肉很軟。
兩指按過之後不甚過瘾,雲飛揚十分惡趣味地将手掌探入白狐的後腿之間,又按了按那溫軟的小肚子。
果然……手感十分美好。
可是白狐的心情十分不美好!
它現在十分後悔自己救了這個畜生!
不,從它中了雲飛揚那一箭的時候起,它就十分後悔!
那孩子只會沒心沒肺地對它好,何曾如此害過它?
一時怒上心頭,白狐的呼吸也粗重了一些,能夠很明顯地看到腹部的起伏。
雲飛揚微顯訝異地張開口——他的手正從白狐的後腿後方抽出。
都道狐貍性淫,果真如此,不過是不小心碰到了那裏而已……雲飛揚心中暗道。腦海中驀然浮現出那宛若谪仙的白衣公子,容貌昳麗,神采飛揚,發絲如綢,肌膚如玉,聲線亦十分清越……若是雌伏人下,比起軍營中那群糙漢,定要有趣得多。
思及此處,原本已經快脫離白狐的手,又伸出拇指在那絨毛覆蓋下的兩團極其可愛的白球上揉了一下。
白狐唰地睜開眼睛,拼盡全身的力氣,狠狠地瞪了雲飛揚一眼,呲了呲獠牙。
可這只是白狐以為的。在秘藥的作用下,一切的示威行動都變了味道。
在雲飛揚看來,就是這性情Y蕩的狐貍被摸了兩只球球後,睜開那水光潋滟的琉璃珠一般的眸子,欲語還休地瞧了他一眼,微微張開的嘴,自然也被理解為了無聲的呻.吟。
“有蜘蛛精吸我精氣,害我性命?我怎麽覺得,是你這只狐貍在吸我精氣,害我性命?”雲飛揚問着,又将壓在白狐頸間的淬毒匕首壓了壓。
人類對狐有着莫名的偏見,白狐對此深有體會。所以他不是不能理解雲飛揚為什麽會誤會自己。畢竟那蛛網早已不見,就算還在,凡人也看不見。而那蜘蛛精的屍體也早已灰飛煙滅。沒有絲毫證據能為白狐的話佐證。
反倒它這只“狐貍精”赤身裸體地與雲飛揚擁在一處卻是不争的事實。真真是應了那些“狐性本淫,奸猾狡詐,靠吸人精氣煉化妖丹,害人不淺”的傳聞。
生而為狐,真是對不起了!白狐躺那幹生氣,腹部就起伏得厲害。而這落在雲飛揚眼中,完全就是發情不能自已的表現。
“素來聽聞那些吸取男人精氣的,都是些嬌柔貌美的女狐貍精,卻原來……公狐貍,也喜歡吸男人精氣。”
“我沒有!”白狐簡直要氣炸了,然則這原本應當咆哮出來的一聲,卻丁點響動都沒有。
雲飛揚終于意識到許是用在白狐身上的藥過量了,“沒力氣說話?”
白狐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而且怒上心頭根本不想理這個混蛋!但思量一番,還是先睜開眼睛瞧了他一眼,然後緩慢地眨了一下沉重的眼皮。
又被白狐抛了個“媚眼”的雲飛揚倒也明白了,從懷中摸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抵在白狐頸間的匕首片刻不肯放松,遂用牙咬開了瓶塞,然後将瓶口在白狐的鼻端來回晃動了幾下,便趕緊收了回去,匕首也壓得更死。“可是好些了?”
那種被漩渦吸附,不斷下沉的不适感消失了,但是疲乏感仍舊很重。懶得動,更懶得理這個混蛋!白狐一動不動的,繼續扮演一只死狐貍。
雲飛揚看看它,探手覆上那兩只毛絨絨、彈性極佳的小毛球,“說話。”
唔,這兩只小球,果然十分……可愛。
白狐抖動三條尾巴,想抽開雲飛揚那猥瑣的爪子,結果卻只是軟綿綿地擦過他的手背。
“怎麽?喜歡?”雲飛揚問着,臉上不自覺地帶着笑。既然小狐貍喜歡,他也喜歡,那就不妨多摸幾下。
“畜生!你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白狐忍無可忍地吼道。
當然,事實上,他這番話說出來,語速緩慢,加上那動人的聲線,十分的婉轉迤逦、動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