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趙晚星。”他一字一字都叫她全名。
“嗯？”
“你勾/引我早戀。”
晚星：？？？
“我看你第一個視頻的時候就是高中啊。”那時候我就很喜歡你了。
晚星垂眸看着自己交握的手指， 有一點點委屈。
明明不是他的錯，可是想到自己喜歡他這麽久，他卻現在才知道， 就有一點點酸。
啊， 今天也是想和洛西洲先生當青梅竹馬的一天。
然而男主人公卻并沒有get到她的意思， 他一邊直視前方開車， 一邊開玩笑道：“你是在說我老嗎。”
趙晚星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她抿抿唇， 看向了窗外。
從小區到學校不算遠，但今天高架上莫名地堵，踩着點，兩人終于在校慶開始前趕到了學校。
畢竟是百年校慶，來的人很多， 她甚至看到了好幾位白發蒼蒼的校友，穿着校慶文化衫， 老人們手挽手，每個人臉上都挂着笑，最前面的老人還在舉着自拍杆拍照。
陽光下，老人們一齊喊着“一二三”， 每個人臉上的皺紋都變得無比柔和。
“真好啊。”趙晚星解開大衣的羊角扣， 用手擋擋陽光，不自覺地跟着笑了。
洛西洲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自然地牽住她，“是啊， 當然好。”
從來沒有想過， 生活能這樣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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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學校沒待多久，晚星還在挑文化衫， 廣播就響了起來。
“請各位校友于十五分鐘之內趕至體育館參加校慶，感謝大家配合——請各位校友……”
“那待會兒再來看。”她掂量了一下孰輕孰重，放下了手裏的衣服。
早上給張老師看過演講稿了，他贊不絕口，說一直很相信她的寫作能力，聽得她都不好意思，差點要說出去這其實不是自己寫的了。
兩人很快到達體育館，洛西洲不能跟她去後臺，好在學校貼心，特地設置了一個家屬區，兩人跟接待的學生解釋了一下，穿着校服的小姑娘面對洛西洲，莫名紅了臉，低着頭小聲道：“您請坐。”
聲音跟蚊子叫似的。
趙晚星好氣又好笑，跟小學妹道了聲謝，去後臺了。
畢竟只是學校體育館，雖然為了校慶重建了操場和廣場，但體育館沒有動，酒紅色的絨布隔開了後臺和觀衆席，一邊是人聲鼎沸，一邊則是學生們在化妝和最後的排練。
她穿過人群，有好奇的目光投來，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接受注目禮，直到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張老師！”角落拿着折扇的正是近十年沒有見過的張中華。
雖然當年教自己的時候就已經不年輕了，但看着現在兩鬓隐隐染上白霜的男人，她還是不禁熱了眼眶。
大概今天也要上臺表演，張老師穿了一身民國時期的衣服，他身材消瘦，在并不合身的衣服下顯得愈加瘦骨嶙峋。
“晚星啊。”他笑起來，挺直腰杆，頗有幾分清風皓月的味道。
張老師背着手走到晚星面前，笑眯眯地看了她一會兒，“好久不見，都成大姑娘了。”
兩人寒暄片刻，主持人上臺了。
張老師和自己的學生有節目，就排在第二個，所以他們沒多聊，張老師就匆匆去準備了。
稍稍平複心情，晚星拿出洛西洲寫的稿子，粗粗看了幾遍，就有學生來提醒她要準備上臺了。
她候場的時候張老師和學生們還在表演，站在側邊的陰影裏，看着他在舞臺上和學生嬉笑怒罵，甚至有種回到了往昔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是記仇的人，至少數學老師對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她一輩子也忘不了，但不知為什麽，想到高中時期，最初浮現的還是一些格外美好的記憶。
好像時間就是這樣，最擅長把記憶裏糟糕的棱角一點點擦拭得閃閃發光，每次回憶，最先出現在腦海裏的地方還是某些美好的事物。
趙晚星笑笑，剛擡頭，就看到舞臺下，有個身形端正的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到自己，但就是覺得他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一瞬間腦子裏想到了什麽，竟然掂起腳，伸手朝那邊揮了揮。
臺下的洛西洲一頓，片刻，慢慢擡起手，也學她的動作，揮了揮。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是應該很帥。
趙晚星拿稿子蓋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閃着光的眼睛。
……
張老師演完謝幕，她才開始緊張。
臺下是她曾經的老師，說不定還有幾個同班同學，更重要的是，還有洛西洲。
她無法言喻自己心裏的感受，只是手心已經誠實地沁出了汗來。
主持人端着架子開口：“謝謝張中華老師和高三6班同學們的精彩演出，張老師在青陽任教近30年，帶出了許多優秀的學長學姐們，下面我們請上的就是張老師曾經的學生，2011屆優秀畢業生，作家，趙晚星學姐上臺演講！”
趙晚星已經準備完畢了，她輕咳兩聲，緩步走上臺。
因為常年運動，她的身材一向标準而挺直，站在舞臺上也是亭亭玉立。
“大家好，我是趙晚星。”她笑笑，放下手上的稿子，“剛剛主持人說我是作家，其實我一直羞于接受這個稱謂，在我心裏，至少也要到我們的父輩耳熟能詳的地步，才能被稱為作家，我這種充其量只能叫寫手或者作者。”
底下傳來善意的笑聲，還有一個大膽的女孩大喊：
“大大你什麽時候更新啊！我等得好着急！”
沒想到學校都有催更的，趙晚星尴尬而不失禮貌地笑笑，調侃到：“看，這就是拖更寫手的現狀。”
等底下笑完了，她才接着說：“其實我高中的時候成績很一般，每天都睡不夠，記得高考之前體檢，護士清早到班上來抽血，抽完之後正好連着兩節張老師的語文課，他把窗簾一拉，說‘大家累壞了吧，趕緊先睡一節課’……”
她絮絮叨叨說着以前的事情，有時也會圖省事，拿起稿子照着念兩段，但總能用一種非常“趙晚星”的方式持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洛西洲坐在臺下，有種自己的寶貝被大家看到了的醋意。
然而臺上的寶貝渾然不覺，她表達能力本來就很好，學校的氛圍又讓人不住地逐漸放松。
說到開心的時候眉毛飛揚，說到不開心的事語氣都低落下來，她見多識廣，觀衆也很買賬，鼓起掌來不知道多賣力。
演講是有規定時間的，她裝作看稿子，實則瞥了一眼手上的表，估計時間差不多了，笑着給自己的演講結尾。
“高中美好是因為它單純，大家往一個方向賣力奔跑，這樣的日子也許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她深吸一口氣，“所有的事，所有的磨難，都是生活想讓你經歷的，那不是考驗，而是體驗，接受它，然後在留下自己的感悟，這就夠了。”
“臺下還有許多我的學長學姐，在下拙見，大家見笑了，謝謝所有人願意聽我這麽一番并不深刻的話，謝謝。”趙晚星深鞠躬。
舞臺上的幕布緩緩拉起，她從并不怎麽明亮的舞臺上下去，穿過長長的曲折的樓梯和後臺，一縷陽光從體育館斑駁的玻璃窗照進來，和從前體育課上一模一樣。
突然前所未有地想念洛西洲。
“晚星。”剛想到他，他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抱。”她張開手，像個求安慰的孩子。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洛西洲還是配合地張開雙臂，把自己的小姑娘抱了個滿懷。
趙晚星捏了捏他的衣袖。
剛剛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和他分開很久了，久到已經開始想他。
“乖。”洛西洲摸了摸自己的頭發，聲音就在耳邊，讓人安心。
偶爾有人經過，但洛西洲的身形足以完全擋住她，竟也沒人發現她就是剛剛臺上的趙晚星。
校慶還沒有結束，兩人也不能一直抱着，她理理頭發，羞赧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聲音難得地弱。
“我們去看會兒節目。”
“嗯。”洛西洲含笑應着，眼裏帶着寵溺。
兩人一同落座，張老師也換了常服下來，在趙晚星旁邊尋了個座位坐下。
“張老師。”她不由地擋在洛西洲身前，像是學生時代談戀愛怕被老師發現似的。
張老師見怪不怪地揶揄道：“怎麽了？不介紹一下？”
他的視線俨然落到了趙晚星身後。
她也覺得這樣不妥，慢慢挪開一點。
“這是我……男朋友，洛西洲。”她不知道怎麽形容洛西洲的職業，幹脆不說了，“這是我高中的班主任，張中華老師。”
“幸會。”張老師站起身。
洛西洲跟着站起，兩人握手，聊了幾句才重新坐下。
“洛先生是哪裏人啊？”
“本市人。”
“方便透露職業嗎？”
“當然，我是一個攝影師。”
……
兩人一問一答，趙晚星在旁邊聽得百爪撓心，卻也只能用眼神瘋狂暗示。
奈何洛西洲像是接收不到她的眼神似的，隔着她，和張老師聊得像是多年未見的師生。
而真正的學生放棄掙紮，自暴自棄地玩起手機。
兩人不知聊到了什麽，一同站了起來，張老師還滿意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小夥！”
趙晚星一驚，正想站起來，兩邊的人卻一同開口，“坐下吧。”
她左看右看，最終還是站起來了。
“我去看看我們班那群猴兒，你們玩得開心，多回學校看看。”張老師囑咐，“晚星你要好好珍惜洛先生，再見。”
趙晚星光顧着點頭，還是洛西洲拉起自己，她才反應過來，和他一起送張老師到體育館門口。
“我們也回去嗎？”張老師走遠了，她才仰頭道。
“好。”
他們牽着手走**育館的樓梯，或許是學校這個地方比較特殊，盡管已經過了這麽久了，趙晚星還是有種早戀要被抓的錯覺。
正想和洛西洲分享自己的腦洞，身後傳來一陣脆生生的女聲。
——“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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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麽！謝謝點擊評論地雷營養液～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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