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周經理和孫經理走到大樓出口的階梯上，看見林辰澤的車正駛出大門口。
“哼，他絕對就是故意的！”孫經理心裏的氣實在難以咽下。
“好了好了，”周經理擺擺手，“我們手下管理着幾百號人，自然有疏漏的地方，不像他就做一個甩手掌櫃，誰走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我就是看不慣他把什麽功勞往自己身上攬的那股勁兒！”孫經理雙手環胸。
“讓他攬吧，光一個飛鴻就有的讓他頭疼的，我們只管看就是了。”周經理走下樓梯。
林辰澤開車回家，因為剛剛散完會林士偉讓他去主別墅區找他，所以他在停車場停好了車，步行去主別墅。
走了幾步便看見那一條通往上方的碎石小路，再往上走，便是安圓所住的小崗亭了。
“等會兒有時間可以出來嗎？”他停下腳步，低下頭發信息。
“可以！我可以從後窗偷偷溜出來。”安圓回的很快。
林辰澤無聲地笑了笑，雖然站在這裏看不見崗亭，但他還是站在原地向上望了一會兒，似是看到了安圓窗口為他還亮着的燈。
有了燈，才會堅定腳下的路。
林辰澤意識到站在原地有一會兒了，斂起笑容，轉身向主別墅走過去。
主別墅只有一樓還亮着燈，因為靠近湖邊，風帶着溫熱的夏天的氣息撲面而來，正門口正對的那棵樹枝幹很細，模樣纖長，頂端正好快及齊別墅屋頂，林辰澤登上臺階時，樹葉簌簌地響着。
林辰澤敲了敲門。
傭人過來開的門，這傭人便是曾去過林辰澤家打掃的那位，林辰澤在心裏想，夫人倒是一點都不想避嫌。
夫人正拿着林士偉換下來的衣服站在門口，看樣子林士偉也剛到家不久，也許是沒想到林辰澤會到這個家來，她整理衣服的動作頓了頓，很快不給他一個眼神，潇灑轉身上二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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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拖在地上的聲音表達了她不喜林辰澤的态度。
林士偉擡了擡眼，又閉上，熟視無睹這兩人之間的暗流湧動，他坐在大廳中央的沙發上，按了按遙控器，将兩大面玻璃的窗簾降下來。
“過來坐吧。”他清了清嗓子。
林辰澤在他身旁的沙發上坐下，沙發旁的盆景枝繁葉茂，一看便是精心打理過。
“孫經理、周經理都是集團的老員工，對集團幫助良多，跟他們的關系不要搞的太僵了。”林士偉靠在中心的沙發上，閉着眼睛說道。這個沙發是一人座，帶按摩、恒溫功能，這個位置專屬他一人，位于客廳的正中央，其他任何人包括家人坐在客廳裏都要坐在側面，雖說看電視十分不便，但規矩便是這個規矩。
林辰澤低頭看着地板的大理石磚，上面的花紋像雲紋，默默地延展着。
“知道。”他答應道。
“有些話說了就不要再深究了，給他們留一線，也就是給你自己留一線，對你以後都有的好處。”林士偉的頭随着按摩的幅度在上面擺動着，從進門到現在，他還沒擡過眼。
“今天的事情我并沒有針對誰，如果是我造成了誤會的話，我明天就去向孫經理道歉。”林辰澤低着頭回答。
林士偉說怎麽做，就要怎麽去做。林辰澤長這麽大，從未反抗過他。
所有他說過的事，林辰澤都會按照他的意思去完成。
很多人都說自己嚴厲，而林辰澤卻從沒有抱怨過。
明面上，還是背地裏，都沒有。
“要不是別人告訴我，我還不知道辰澤是你的兒子，”有好多認識的人曾對自己說過，“男孩子，雖然要苦着養，但你這還是有些過于嚴厲了。”
林士偉只是笑笑，不去解釋。
“暢原馬上就要回國了，玉蓮建議讓他跟你學習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情，你看怎麽樣？”
玉蓮是夫人的名字，暢原便是她和林士偉的兒子。
夫人的用意總是這樣的明顯。先讓他跟林辰澤學習，然後呢？
林辰澤一時沒說話。
外人對林辰澤的評價大多都是誇他有風度、有修養，大抵是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他都能夠淡然處之，即使是有人在他面前破口大罵，或許也不會看他皺一皺眉。
“全聽您意見。”
這便是林辰澤一貫的态度。
“總不能永遠聽我的意見，我也總有從位置上退下來的時候，到時候就要自己做抉擇了。”
林士偉似是意有所指。
外人對林辰澤也不光是只有誇贊的，也不乏有這樣的評價。
認為他似是沒有什麽脾氣，別人欺負到他頭上，他也不會反抗什麽。再說的不好聽些，便是有些懦弱。
“全聽您意見。”林辰澤回答道。
你看看。林士偉半睜開一只眼，擺了擺手：“好了，暢原本就還年輕，這事以後再說吧。”
要是一直都是這性格下去，永遠是人畜無害，成不了大器，有時候真的不知他是裝傻還是真沒性格。
“我聽說，上個月孫經理的那個大單原本是你手上的，你就沒什麽跟我說的？”他瞥林辰澤一眼。
比如有關家裏的傭人，有關玉蓮的事情。
“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林辰澤似是從沒考慮過這些似的搖了搖頭。
話已至此。
林士偉閉上眼睛：“回去吧。”
也許倒是像自己為他考慮多了似的。
也罷。如果連玉蓮一個女人都能降住他的話，那他真的辜負自己對他的期待了。
林辰澤一出門便又感受到了吹過臉頰的溫熱的風。這風讓喧嚣的心靜下來不少。
他低頭發信息，“我忙完了，下來吧。”
林辰澤在那條碎石小路下站了一會兒，便聽見黑暗中有急促又細碎的腳步聲從上而下靠近。
路燈照亮了安圓的笑臉。
無憂無慮的，看着便讓人開心的笑臉。
安圓像只小鳥似的飛進他的懷裏。
“我從後窗翻出來的，我爸一點都不知道。”
林辰澤将她抱在懷裏：“等會兒不回家？”
“明天早點回就可以了。”安圓吐了吐舌頭。
總是想着他在家一個人孤單的樣子，如果有時間能和林辰澤在一起的話，她一定願意陪着他的。
與安圓在一起時，睡覺也會變得很安穩。
林辰澤低頭靠近她的鼻尖，将她便這樣的抱了起來，一路抱回了家。
“這是飛鴻的資料。”白天一見面，助理便将資料交給BOSS。
“情況有點複雜，”助理在腦海裏組織着語言，“我各種關系都問了一圈，據他們了解，飛鴻最近沒有任何新的供貨商、合作方的出現。”
“哦？那他們還拒絕與我們繼續合作，也拒絕我們的供貨，他們現在貨從哪裏來？”
助理也搖搖頭：“這個也是讓我很疑惑的點，雖然飛鴻目前正在轉型要成立自己的供貨鏈，但目前切斷和我們的合作的時機尚早，即使是目前大批量的供貨還不需要，但我們這批貨按他們的工程進度怎麽也是要派上用場的。”
“那就肯定不是這方面的原因了。”BOSS沉吟道。
“嗯。所以我就打聽了一下飛鴻內部最近有沒有新的什麽變化産生的，其他的都有些無關輕重，唯一一件事讓我有些在意的是——飛鴻最近有一項人事變動。”
“什麽職位的變動？”BOSS擡起眼，看來他也意識到這件事的不簡單。飛鴻是根深蒂固地老企業了，管理層的人員變動的确十分少見。
“業務部經理。幾乎是空降的。”
“什麽關系上來的？”
“嗯——這個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助理停頓了幾秒，“他叫關瑾楠。”
“姓關？”
助理明白BOSS已經知道自己的意思，點了點頭。
BOSS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繼續”。
助理繼續說下去：“據了解，這個新經理的脾氣非常的不好，包括不喜歡任何反對自己的意見，性格比較張揚，我推測，可能在他接手了業務部之後，和我們的這個合作可能讓他覺得吃了虧或者是怎樣，所以勢必要扳回場面，于是便一刀切的把前期所有的都推翻了。”
“看來他很注重面子。”BOSS若有若思的說。
“我的想法是，”助理給出自己的意見，“我們現在唯一能和他搭上橋的，恐怕就只有——關家的關小姐。”
如果他姓關，又有這麽強的背景可以空降飛鴻，可以推測的關系便只有關小姐所在的關家，找關小姐打聽或者托她的關系找找路子、搭上關系，這次這批貨的問題恐怕很容易便解決了。
求助關小姐這條路，是助理能想到的，最有效直接的一條路了。飛鴻這批貨的問題已經困擾集團許久，若一直未解決，這個問題又會變成別有用心的人用來映射BOSS的一個點，助理比誰都希望這件事情能夠解決。
“如果讓關小姐幫忙的話，這件事或許能夠比較圓滿的解決。”
“不，”BOSS出聲道：“我并不想走圓滿解決的結局。”
他的面色很沉，眼神裏有一種說不出的厭煩的情緒。助理雖跟着林辰澤很久，但很少見他露出這般不像他的表情來。
“江舟，你是不是覺得，我被調到這個位置來很不甘心？”林辰澤側臉看他，最近BOSS的失眠症好像稍好了些，眼下的青色也淡了些。
“但是林總您無論在哪個位置上都很盡心。”助理還以為BOSS是問他調到這個崗位的感受。
“這大概也是所有人的想法，”林辰澤輕輕一笑，“這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可能要做的事情雖然會讓你感覺到吃驚，但希望你能夠理解我。”
助理不知為何感覺BOSS變了，一種不再像他溫潤如玉的樣子，一種說不明的感覺。
“我無論何時都是理解您的。”助理這樣說道。
林辰澤點點頭：“我需要你去多打聽打聽他空閑時的業餘愛好，還有他更詳細一點的性格特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