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馬上快要入學了，安圓也沒有什麽事情做，在家裏無所事事。
“今天沒什麽事情，晚上帶你出去逛逛。”林辰澤發來信息。
看到短信安圓的笑一直挂在臉頰。
“想啊什麽呢，專心吃飯。”父親看她一眼。
“哦。”安圓乖乖低下頭。
父親坐在門口扇着扇子有一搭無一搭的跟同事聊天。
“裁員？”父親有些大聲的重複一遍，“你這消息确定嗎？”
安圓的耳朵立馬豎了起來。
“你小點兒聲，”另外一個同事壓低了聲音，“有部分已經都辭職走了，主要是生産間的。”
“為什麽啊？”
“還有為什麽，效益不好沒賺到錢呗，你不覺得最近萬訓越來越摳門了嗎？我們的補助都變少了。”
“今年萬訓确實好像沒賺到什麽錢，我看車間都經常不運轉的。”另一個同事也插話進來。
“所以說啊，我老早就覺得了，車間壓根沒必要養那麽多人。”
“就說住下面的那個林董事長的兒子，以前多風光啊，廠裏天天都在報道又引進了多少多少，現在呢？都沒一點消息，我看萬訓是真要不行了。”
“诶，小點聲兒。”
安圓父親反駁道：“怎麽就不行了，聽說他是在調了部門了。”
Advertisement
“平白無故調部門才奇怪啊，現在不就已經開始裁員了。”
“裁員……那對我們有影響嗎？”安圓父親問。
“對我們能有啥影響，又不是裁我們，我們不像他們天天不做事。”
“這樣啊……”父親有些放下心來。
“放心吧，”另外一個笑着說，“你肯定還是供的起你女兒讀書的，誰不知道這方圓十裏終于出了個大學生啊！”
“嗨……”安圓父親有些難為情的擺了擺手。
“現在養孩子讀書也不簡單啊，光是學費……”
幾個人的話題就此移開了。
安圓将吃完飯的碗放在一邊，腦中想着父親他們剛剛讨論的話，萬訓最近有裁員？今年萬訓那個沒賺到錢？效益不好？這些談論的信息都挺讓她擔心的。
想到上次陪林辰澤去開會的時候，他們在車上讨論的也是一件接一件的麻煩事，這更加印證了父親他們的說法，現在萬訓并不像原來剛開始的那樣順利。
想到林辰澤身上承受了比以往更多的壓力，安圓卻還在像個無事人的傻樂，越想越覺得有些愧疚。
自己什麽事都不知道，連裁員的事還是偷聽父親和他同事談話聽到的，集團肯定還有更多的事情是父親他們不知道的，而這部分的事可能會更嚴重。
晚上林辰澤來接安圓的時候，安圓仔細觀察他的神情，但什麽也沒觀察出來。
兩個人一般去的地方都是由林辰澤做主的，怎麽看也都是價格不菲的樣子。
要是擱在平時，安圓根本不會在意些什麽，但今天聽到的這些小道消息，讓她有些在意。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安圓絞着十指問道。
她想旁敲側擊的問一問。
“挺好的，怎麽突然問起我工作的事情來了？”林辰澤含笑的看她一眼，把手裏的菜單遞給她。
“就是……問問。”安圓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趕緊看向手裏的菜單。
安圓點了兩個最便宜的。如果說最近集團真有困難，那也要替林辰澤省着點錢。
“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吃沙拉了？”林辰澤有些意外的看了看她，看安圓鐵定心腸的要吃這些，于是又多點了幾個菜。
“怎麽了，今天胃口不好？”
“不是啊，我今天就想吃這個。”
林辰澤看着安圓飄忽亂轉的小眼神，低頭笑了笑不去追問，看她坐立難安的模樣，這小姑娘心裏沒藏事才有鬼呢。
等到菜真的端上來了，安圓又有點後悔了——她點的沙拉，就被盛在一個小碗裏，怕是兩口就可以吃完了，而另一道湯，盤子倒是挺大，但湯卻只有薄薄的一層，雖然說是最便宜的，這量也太少了！
她把這兩個菜默默地吃完了，看對面的林辰澤正在慢條斯理的剝着蝦。
這蝦金澄澄的，看起來也太好吃了。
她摸了摸完全沒吃飽的肚子，不争氣地吞下嘴裏的唾沫。
林辰澤剝完了蝦，卻把剝好的蝦放進安圓的碗裏。
“快吃吧。”林辰澤擦了擦手。
“我……”安圓還有點想拒絕。
“反正我點了這麽多，一個人也吃不完。”林辰澤溫和的解釋道。
也是。
安圓将剝好的蝦用叉子叉來叉去的，就是不放進嘴巴裏，林辰澤看着她的動作，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她突然擡頭問道：“最近集團是不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啊？”
“嗯？”林辰澤有些意外地回問，“怎麽會突然問起這件事？”
“不是……最近聽說集團在裁員……”
“所以你怕對我也有什麽影響，所以要替我省錢？”林辰澤順理成章的想到安圓的心思。
對面的小姑娘立刻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有悶悶的聲音傳過來：“因為你什麽也不跟說我嘛，我就一個人猜……”
“沒事兒，集團這件事情和我無關，對我沒有影響的。”林辰澤放下手中的叉子。
安圓擡起頭來，稍有些安心的将快要被她戳爛的蝦塞到嘴裏。
“我還不知道你這麽為我考慮，”林辰澤的笑容裏帶着一絲逗弄，“放心吧，再困難養你還是養的起的。”
什麽嘛，說的我很好養似的。安圓不服氣的努努嘴。
“至于集團的事……的确沒什麽好說的，”林辰澤斂了笑，“我不希望把工作上的事情帶到你面前。”
“我不想讓你不開心。”安圓盯着林辰澤的臉認真的說道，“如果你不開心了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想知道。”
林辰澤盯着她認真的表情怔了怔，半晌答應道：“好。”
“我也想快點去掙錢啊，”安圓感嘆，“這樣我也可以說出沒事有我養你這句話了！”
“我很期待那一天。”林辰澤微微偏着頭笑着，他的笑容裏有寵溺也有溫暖，“或者我一直養着你也行。”
一直……
總是無可抑制的想要這樣到永遠。
“好，不許反悔。”像是在撒嬌一樣。
“嗯，快吃吧，吃完了我們去江邊散散步。”林辰澤摸摸她的手。
吃飯的地方離江邊只有一條馬路之隔。江邊的散步道離停車場很近，兩個人吃完了飯，沿着江邊的綠化道散着步。
安圓把林辰澤的手握的緊緊地。這樣在外面一起也挺好的，只有淡淡的路燈照着他們，還能夠牽手，像情侶一樣。
“我總覺得像做夢一樣。”安圓有些感慨的說。
“為什麽。”林辰澤扭過頭來問。
他的個子高高的，走在自己的左手邊。有江水拍打岸邊的聲音傳過來，江邊有微微的風，撫在臉上感覺很舒服。
“就是——能和你在一起這件事。”安圓誠實的說。
林辰澤寵溺的笑了笑，他将兩人相扣的手舉起來，在安圓的手背上吻了吻，“這樣呢，還是像做夢一樣？”
安圓閉上嘴巴不說話。
林辰澤捉弄她的心思又起來了，他低下頭，靠近她的臉，作勢要吻她：“這樣呢？”
“幹嘛——這麽多人！”安圓被吓了一跳，恨不得将臉埋到地底去。
“好了，不逗你了。”林辰澤笑着說。
安圓這才把臉擡起來，臉頰上還有些微微的發燙。
林辰澤卻又突然俯下身來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觸感軟軟的，蜻蜓點水一般，卻又真實發生着，安圓一下子愣住了。
“早就不是夢，知道了？”他的聲音就在耳畔。
沒有人比他更注重我的感受。彷徨時，不自信時，他都會給我信心。
安圓雙手抱住林辰澤的胳膊，臉用力的在上面蹭了蹭。
“我真的好愛你。”安圓用低低的聲音說道。
小女孩的愛意總是表達的熱烈又直接。
“乖，”林辰澤安慰似的摸摸她的腦袋，“你馬上也要上學了，好好學習就好，我不會有什麽事的。”
“好——”安圓的視線放向遠方，認真的點點頭。她能感覺的到，林辰澤很反感讓集團的事情牽扯到她，包括上次有人在湖邊撞掉他手機的那件事一樣，他一直讓她不要再去想了。
有沿着江邊夜跑的人從他們身邊略過，有情侶正在互相打鬧着，江風吹起鬓角的碎發，帶着樹葉都沙沙作響，一切都是這樣的日常，卻又讓人感到溫暖。
“大學如果有什麽需要的，遇到什麽事裏的，就跟我說。”林辰澤繼續叮囑她。
安圓靠着他的手臂，雖然林辰澤從不把自己的工作帶到兩人中來，但無論安圓有什麽事情，他都會很認真的了解，去關心。
“好。”安圓總是拒絕不了這樣的他。
安圓捏緊他的手，沿着江邊慢慢的走着，前面的路蜿蜿蜒蜒，好像能一直這樣延伸下去。
“馬上就要去報道了吧，東西可以慢慢開始準備了。”
安圓的大學生活就要這樣開始了。
“開學那天你能陪我一起嗎？”安圓有些撒嬌的問。
以往的所有事情，林辰澤都會答應她的。
可這一次林辰澤卻有點猶豫了，“那幾日，我可能有些麻煩的事，到時候如果時間能夠能錯開，我就去送你。”
他的語氣像是有點嚴肅。安圓似也是感受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沒有再說什麽。
江水不受任何影響的拍打着岸邊。新學期快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