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嬌媚
恒通會館遇到刺客的消息,趙煜第二日清早便得知,加之許清和回禀了萬竹園內李衡的小護衛受傷的消息,趙煜便也順利将此事朝李衡的身上猜想。
只是沒敢确定,畢竟李衡身邊明處只有兩個可用之人,暗處卻有不少,如果真的去刺殺不會派自己身邊一個少年。
許清和淡淡道:“昨日跟蹤少年的人回禀,他的确去了亨通會館,只是随後離開了,在鬧市轉了幾圈,也是那時候把跟蹤的人甩掉。想必應該是去聯絡李衡暗中的人馬。至于昨夜的刺殺,到底是投石問路還是冒失行為現在也不緊要,我們應該盯緊李衡,将其背後的人引出來,一網打盡才是。”
趙煜點頭贊同,不除掉李衡背後的人,這些人就是蟄伏在暗處的毒蛇,今日可以咬上呼延鐘,明日便可咬上他,且防不勝防。
“清和,你準備怎麽做?”他自知性情幾分急躁,不及許清和沉穩,這半年來許清和給他出了不少的注意,這段時間他已經漸漸習慣性的遇事先問許清和的意見。
許清和笑道:“欲擒故縱,順藤摸瓜。”
“怎講?”
“李衡暗處的人有多少,藏身何處尚且不知,倒不如明着放松監視,給他們聯絡機會,暗中跟蹤追查,待情況明了,一舉殲滅。”
趙煜連連颔首:“好,就以你之計。”
從東宮出來,坐在馬車內,許清和才暗暗舒了口氣,擡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公子的這盤棋已經落子,他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如果他稍有疏漏,這盤棋可能輸得一敗塗地。
他輸了是身死,公子輸了就是大周國難,容不得他絲毫的差錯。
趙煜這邊目前尚算順利,趙煜也準備和永王、襄王去談聯合上書之事逼迫陛下同意發兵大周。下一步棋對他來說更難。
馬車忽然緩慢了下來,石玉撩起車簾一角道:“公子,前面是姿儀公主的車駕。”
他斂起剛剛所有的情緒,從車窗朝外望去,對面的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石玉将馬車駕到跟前停下,一個侍女走到他的車窗前:“許大人,公主有請車內敘話。”
他應了聲,瞧見對面馬車車窗處探出頭來一臉燦笑的趙珏,下車上了對方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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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踏上馬車,趙珏将他拉到了身邊坐下,歡喜地笑道:“今日沒有公務了吧?帶你去看蹴鞠賽。”
“哪裏?”
“南湖邊,你每日都悶頭在東宮,人都要悶傻掉了。”也不待許清和答應,便讓禦者趕車。
許清和順勢詢問了是那些人在踢蹴鞠,得知是國子監的學子和一些貴公子并無朝中官員,心中稍稍輕松一些,便由着趙珏。
“太子皇兄那邊的事情是不是很多?”
許清和點頭淡淡嗯了聲。
趙珏躊躇了下道:“我聽六哥說太子皇兄一心想要攻打大周,六哥也說這是一個良機,想必是忙着這方面的事情吧?”
六哥便是襄王趙炀,因一母同胞,與趙珏兄妹感情素來親厚。
他察覺趙珏的語氣有些生硬,猜想問他這話應該不是出自本心,是襄王授意從他這兒打探消息。
“是。”他簡單的回了一字。
“可我聽母妃說,父皇根本無心戰事,太子皇兄兩次上書言此均被父皇駁回,太子皇兄再想又有何用,他總不能不經父皇旨意私自領兵。”
許清和知道接下來自己要說的話會經過她的口傳給襄王,便将自己提議太子和永王、襄王聯合朝臣上書的打算稍稍提了一句。
趙珏畢竟是公主,對于皇族權力向來敏銳,他只稍稍提點,她便已經領會其意。
“如果六哥和四哥都同意了太子皇兄的提議,其實無論以何種形式,最大的得益者便是太子皇兄。”
“太子是一國儲君,本該如此。”
趙珏輕哼了一聲:“太子皇兄對你多般好,讓你處處為他想。”
許清和閉口不言。
車內忽然安靜下來,趙珏瞧他面色冷淡,含着一分小心試探地問:“你就沒有想過有一日若是四哥或者六哥登基你的處境嗎?”
許清和微微搖了搖頭:“未想過。”
“我想過。”趙珏忽然斬釘截鐵地說,“如果太子皇兄登基,你自然無虞,四哥和六哥的下場還不如大周的廢太子,而我不是和親就是下嫁籠絡朝臣;如果四哥登基,你就會被他……”想到四哥的那點嗜好,特別是她對身邊的人也存那樣的心思,他就覺得心中窩着一團火。
“如果是六哥,我可保你。”
許清和擡眸看着面前的趙珏略帶憂郁的眼神,心中忽生出一絲愧疚,意識到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情緒,立即抛去。
趙珏性情偏執、極端,但是這句話他信有幾分是出自襄王授意,但也有幾分是出于真心。
他淡淡道了聲謝。
馬車緩緩地穿過街市朝南湖去。
萬竹園中,李衡立在幽篁居後的池塘邊水榭中,欣賞荷花,這個季節本是荷花花期将盡之時,但此處的荷花開的正豔,以粉白為主,在驕陽下燦然開着,微風從水面吹來,有淡淡的荷花清香。
站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故意放輕緩,聞之不似小厮,也不像是曲九複等人。
她回過頭,見到兩名侍女,端着茶點時令水果過來,蓮步款款,笑容盈盈。
“公子站了許久了,坐下歇歇,吃些東西吧。”聲音嬌軟。放下茶盤,便過來欲拉他。
李衡立即擋開她們:“不用伺候,你們下去吧!”
侍女未聽,又伸手一人一邊拉着他:“公子,聽聞你喜歡喝酸果茶,這兩日天氣回熱,這是奴婢特意為你調的酸果茶。”
“還有這幾盤糕點,也都是為公子特意做的,不知公子口味,也不知是否可口,公子先嘗嘗。”
兩名侍女手剛觸碰到李衡,立即被他甩袖振開,聲音也沒了剛剛的溫和:“下去吧!”
“公子,我們殿下吩咐,要好好的伺候公子,我們哪裏敢怠慢。”
李衡看着又撲上來的兩名侍女,心中不悅,若非是姑娘,他必然是要動粗。
擋開二人,轉身便朝水榭外走去,剛走到轉角,忽然面前冒出一抹豔色,一張笑得極其牽強的笑臉,一雙靈動又含怒的雙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他驚得退了一步,身後兩個侍女已經追到跟前,一左一右的拉着他,李衡頓生尴尬,立即甩開。
宛葭月瞪了眼左右兩個侍女,牽強假笑道:“你們主子派你們來,就沒有教你們怎麽勾.引男人嘛?”
兩侍女面面相觑,不知該怎麽接話了。
宛葭月撸了把袖子道:“今日,本姑娘教教你們,看仔細、聽仔細了。”
話音剛落,一只手搭在李衡肩頭,另一只手貼在了李衡的胸口。
李衡驚愕地退了一步,宛葭月跟上去一步,身子嬌軟地扭着貼上去,低眉淺笑,胸前的指尖在單薄的青衫上輕輕畫了幾個圈,然後順着衣衫慢慢的滑向衣領,欲向下探,被李衡一把抓住。
“你怎麽回來了?”他低聲問,既驚又喜,同時也忐忑不安。
“當然是來見李公子的,奴家這兩日想李公子可是想的緊,都要得相思病了,這心口啊一陣陣得疼。”聲音魅惑如絲卻又嬌軟甜膩。
李衡自認為是個不貪女色之人,但是此刻還是難抵她的撩撥,全身發酥,心髒砰砰跳得厲害,耳根也不由地發熱。
“李公子,你這兩日可有想奴家呀?”說着頭便朝李衡的胸前貼去,半個手掌已經探進衣領。
旁邊的兩名侍女看得發呆,她們本是舞姬,素來以色侍人,伺候撩.撥過的公子不少,但是和面前這位姑娘相比,相形見绌。且不說她面容和身段不輸她們,就是那擡眼低眸間的勾魂媚色與酥麻入骨的聲音讓他們兩個姑娘都全身打顫站不穩腳,更別說是男人了。
李衡有些手足無措:“宛姑娘……”
“李公子。”她立即打斷他,手指在衣領下輕輕的戳了戳李衡,聲音依舊酥軟,“奴家小名兒叫宛宛,你喚奴家宛宛,奴家想聽。”
“別、別胡鬧。”李衡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掌從自己衣領內拉出。
“哎呦,李公子,你怎得這般大力氣,弄疼奴家了。”聲音也跟着泛起了嘤嘤哭腔。
李衡看着懷中矯揉造作緊緊貼着的嬌軟人兒,一聲一聲叫得他全身發軟。
往日對他動手動腳或者說些撩撥的話,已經讓他心跳加速,如今這般明目張膽□□勾.引,他真的怕再這麽下去自己要控制不住了。
他深深呼吸兩口,平靜幾分狂跳的心,克制躁動的情緒,心一橫,擡手将懷中的人打橫抱起來,擡步就朝廊外去。
“呀,你幹嘛,吓死人了呢!”宛葭月嬌嗔,軟軟的拳頭輕捶他的胸口。
李衡吐了口氣道:“好了,別鬧了。”再鬧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宛葭月越過他肩頭看到水榭中兩名侍女還一臉的懵然地站着,偷笑了下,雙手立即環上李衡的脖頸聲音埋怨道:“我是教她們以後怎麽伺候你這位李大公子。”
李衡瞪她一眼:“吃醋呢?”
“誰吃醋!”宛葭月輕哼白了他一眼。
李衡瞧她那模樣,明明滿臉都寫着吃醋二字,還這麽嘴硬。
“不是吃醋啊?那……下來吧!”李衡放低手臂,宛葭月立即朝上爬了爬,将他脖子環得更緊,“不下去。”
李衡心緒平靜了許多,故意調侃:“那你剛剛算是調.戲良家兒郎?”
“最多算是搭讪,不算調.戲。”
“還不算?”李衡周皺眉頭,那若是真的調.戲得要成什麽樣子?還要不要人活了?
“你想不想知道什麽叫.調戲?”宛葭月挑眉引逗地問。
“不想!”他立即拒絕,目前他還沒有那份勇氣。
宛葭月洩氣哼了聲,看着他的側臉,忽然湊上去吻了下,笑嘻嘻道:“這叫調.戲的開始。”
李衡低頭看她得意神情,故意板着臉道:“你這是占我便宜!”
“大不了你占回去。”說着将臉蛋湊過去。
“你說的,不許反悔。”
宛葭月一愣,這話怎麽聽着不像李衡能說出口的。按照他一貫的作風,聽到她如此說,不是沉默的笑了下便是說一聲:“胡鬧。”所以她才敢那麽肆無忌憚的說讓他将便宜占回去的話,就是篤定他不會那麽做。
今日他竟然反常的說讓她別後悔。
想幹什麽?
剛剛自己撩撥他,是不是有力過猛了?該不會胡來吧?
“你放我下去,我……我自己走就行了。”
“不喜歡我抱着?”他溫柔笑問。
“我,我怕你累着。”她掙紮了一下想從他懷中下去,對方卻抱得更緊。
這才幾日沒見,這人怎麽忽然轉性了?
“你這麽輕,我怎麽累着?”
“我吃胖了。”
“那也是輕的,我抱得動。”
看着他一直溫柔帶笑的嘴角眉眼,她只覺得全身發麻。
行為舉止太反常了,肯定撩撥過頭了,她惱了把自己,怎麽說那麽句話來,給了對方可乘之機,還不知道對方要幹嘛。
她小心翼翼地道:“我就親了你臉頰一下,大不了你也親一下。”免得他真的亂來,占她大便宜。
李衡瞧着懷中人一路緊張不安,猜到她心思,心中偷笑,面上不顯,也不給她回應。
宛葭月更加忐忑,直到他将她抱進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