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6)
一位貴客什麽時候到。”
謝況弈哦了一聲。
杜小曼放下酒壺,聽見小三的一聲招呼:“幾位貴客裏面請——”聲音中帶了一絲激動與惶恐。
杜小曼扶着樓梯欄杆向下看,門外緩緩邁進了三個人。
大堂內的繁雜嘈亂似乎在一瞬間停住。這三人之中的一位正是杜小曼等了很久的安少儒,他今天仍然一襲淡青的長衫,飄逸雅致,周身依舊籠着那種難以言喻的儒雅之氣,似乎與這萬丈紅塵的酒樓大堂格格不入。
安少儒左側的年輕男子衣飾華美,貴氣逼人,但他右側的人卻讓杜小曼吃了一驚。
那少年身形纖長細瘦,清秀的面龐帶着說不出的沉靜氣質,似乎是,杜小曼曾在法緣寺、敬陽公府中以及離開京城前的河邊見到的人……
杜小曼的心打鼓一樣的跳了幾跳。這少年身份肯定非同尋常,今天再見到,會不會穿幫?
安少儒一行已進入一樓大堂內,杜小曼浮起笑容迎上去。
見到就見到吧,反正那次在河邊時,這位少年并沒有認出自己來,想必今天也認不出。堂堂的唐郡主、慕王府夫人怎麽會開酒樓做掌櫃的呢?
杜小曼走下樓梯,笑容滿面走向安少儒,拱了拱手道:“安公子,你可算來了,多謝多謝。”
安少儒笑道:“恭喜杜公子酒樓開張,這兩位是我的兩位舊友,新近剛到杭州,今日一同過來。”
杜小曼立刻道:“我的酒樓今天開張,就怕沒客人呢,多謝安公子又給我帶了兩位。如果今天吃了覺得滿意,還望以後常來啊。幾位樓上請吧。”
安少儒與那位華服男子舉步上樓,秀美少年卻望着杜小曼面露出猶豫的神色:“這位杜公子似有些……”
杜小曼笑嘻嘻借口道:“有些面善是吧,我們之前見過的。多日前在京城的河邊,丢笛子的,應該是公子你吧。”
美少年的雙眼亮了亮,露出柔和的笑容:“原來公子便是當日拾笛之人。”
杜小曼笑道:“今天再見,也算是緣分了,公子請樓上就坐,小店剛開業,可能有些服務還不能做到位,對酒菜有什麽不滿意的,請盡管和我說。以後再到店裏來,一定給您打八折。”
阿彌陀佛,玉皇大帝,九天玄女和小仙女們,保佑這位美少年千萬別在想起更遙遠之前的兩次見面。
美少年顯然已被她的一套說辭打發了過去,很友好很天真地笑着到了樓上。樓上的雅座一側已被謝況弈和白麓山莊的大俠們占據,杜小曼将安少儒等人引向另一側的一個用細竹镂空牆隔出的雅間。
謝況弈正在和手下的弟子們拼酒,側目時看到了安少儒,放下酒杯,大踏步走來,抱了抱拳:“安公子,客棧一別後,沒想到竟在此處又遇見。”
安少儒擡袖道:“得幸與謝少莊主再相遇,十分欣喜。”兩人寒暄了幾句,謝況弈又向杜小曼道:“原來你等了半天的那位貴客就是這位安公子。”
杜小曼道:“嗯,安公子幫我寫了店名,我感激不盡,請他今天過來。”
時闌端着替安少儒一桌預備下的涼菜和酒上樓,看見衆人都還沒就坐,便端着托盤閃在一邊站着。
謝況弈的眉峰動了動:“原來樓下門匾,竟是公子手跡,字跡飄逸,風骨不凡,在下十分佩服。”
安少儒淡淡笑道:“少莊主謬贊。筆拙字陋,得杜公子擡愛,十分惶恐,少莊主見笑了。”
彼此又寒暄了幾句,謝況弈拱手回座,杜小曼引着安少儒三人就坐,時闌将涼菜擺上,放下酒壺,提起酒壺要斟酒,清秀美少年緩聲道:“我們自己來就好,不需煩勞。”
時闌放下酒壺,含笑道:“幾位貴客請慢用。”挾着托盤離開。
杜小曼道:“幾位慢用,有什麽不合口味的就喊人過來調換,我先告辭到別處看看。”
安少儒微笑道:“店內繁忙,杜公子還當各處照看,在下幾人自在慢飲就好。”
靠窗坐的華服男子道:“我等都自在慣了,掌櫃的不必客氣。”美少年也對杜小曼笑了笑。
杜小曼便撤身離去,剛走下樓梯,時闌挾着托盤蹩過來,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掌櫃的,你的門匾沒要那位公子的落款果然是虧了。”
杜小曼兩眼放光地小聲問:“你真認得安少儒?他是什麽來頭?”
時闌唇邊的笑意深了一些:“安少儒?好個化名。他是當朝右相,寧景徽。”
铛!杜小曼眼前金星閃爍,寧景徽!安少儒居然就是那個傳說中極其厲害的右相大人寧景徽!啊啊啊,她這是什麽運道,穿來古代遇見的都是大人物,而且都是極品美男的大人物!
時闌看着她;“能讓右相大人親自替你題門匾,你是不是覺得很有運道?”
杜小曼猛點頭。
時闌悠悠地說:“掌櫃的,你确實很有運道。能在開張時,讓右相寧景徽、十七皇子秦羽言與裕王秦蘭璪同時在店中,你這家酒樓,也算天下難得了。”
如果古代有彩票的話,杜小曼覺得,自己現在去抽一張,一定能中個億萬大獎。
這是什麽運氣!自從穿來了古代後,走的都是什麽大運!
杜小曼顫聲問時闌:“那三個人中,安少儒是寧景徽,那麽十七皇子秦羽言是那個穿淡紫衣服的清秀美少年?”
時闌點頭。杜小曼喃喃道:“裕王秦蘭璪不用說就是另外那個穿得挺華麗拿描金扇子的了……話說,你為什麽認得那麽清楚?”
時闌滿臉無辜道:“掌櫃的,你忘了,我家原本是豪門,我亦曾住在京城數年。這幾位在京城哪個不認識,雖然他們不可能認得吾,吾認他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吾父曾教導吾說……”
眼看時闌滔滔不絕,又要将他的曲折家史背出來,杜小曼連忙截住他道:“行了行了,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擡眼望樓上,認真地想,如果現在大吼一聲,裕王十七皇子右相都在這裏,酒樓會不會被擠塌。
這幾位本來都應該待在京城中的大人物同時出現在杭州,難道因為什麽事情?
杜小曼立刻想到自己的逃犯身份,心中有點小虛。
綠琉端着托盤走過來:“掌櫃的,樓上安公子的熱菜好了。”
杜小曼點頭:“送上去吧。”
時闌玩味地看着她道:“掌櫃的現在打算怎樣?”
杜小曼平靜地道:“什麽怎麽樣,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啊。”幾位大人物隐藏身份來到杭州,肯定有什麽重大的秘密。凡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的人,下場都會很難看,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比較明智。
時闌湊近她耳邊,低聲道:“掌櫃的,有時候你還是挺精明的。”
杜小曼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挑眉:“你才發現嗎?”
雖然打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忍不住還是想多看那三人幾眼的。
尤其是裕王秦蘭璪。
寧景徽杜小曼見過數次,該流的哈喇子早已流了不知道多少丈。
十七皇子秦羽言杜小曼也見過幾回,雖然都是匆匆打個照面,但如此秀色可餐的美少年,杜小曼印象自然深刻。
只有裕王秦蘭璪,剛剛進店時,她的注意力都在“安少儒”和十七皇子身上,對這位華服男子只是匆匆瞥過。
傳聞裕王秦蘭璪堪稱女性殺手,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統統抵擋不住他風流的一笑。因為他是皇帝的親叔叔,杜小曼一直認為他是一個風韻猶存的老頭。現在偷偷觀察所得,這位大叔要麽是保養太好,要麽根本就是很年輕,左看右看,都最多二十七八年紀。秦蘭璪身形高大,面龐輪廓棱角分明,五官深刻,嘴唇很薄,十分有味道,杜小曼覺得他比清秀的十七皇子差了一些,更加比不上儒雅斯文的寧右相,也不如謝況弈俊朗帥氣。不明白他為何常年盤踞在京城美男排行榜的榜首。可能勝在他身上散發出的某種杜小曼觀察不到的特殊氣質。更可能因為他是皇帝的叔叔,身份高貴,比別人多了層光圈。
杜小曼忍不住又把時闌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裏問:“嗳,裕王不是個老伯嗎,怎麽看起來這麽年輕?”
時闌瞪大眼:“哪個告訴你裕王是個老伯的?還有,掌櫃的,女人如此露骨地打聽一個男人,可不是很合體統。”
杜小曼道:“體統?什麽體統啊。我只是好奇裕王是皇帝的叔叔怎麽還那麽年輕而已。偶爾八卦有益身心,別把人想得太龌龊啊。”
時闌的神情有些無奈:“裕王的年紀比當今皇上還小了兩歲,叔叔比侄兒小,這種事情并不少見吧。”
确實,這種事情在古代不算稀罕,尤其是放在皇帝家。
杜小曼了然地唔了一聲,時闌似笑非笑道:“我看你偷偷摸摸地窺看十七皇子右相大人和裕王半晌,難道掌櫃的心如桃花墜流水,有意随波逐良人?”
杜小曼嗤了一聲:“早叫你別把人想那麽龌龊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多看兩眼就叫做愛上人家了?這種老舊的想法将感情看得太膚淺,也将對美的欣賞看得太膚淺。欣賞美人,乃是一項舒适眼球、愉悅身心的雅事,從相貌、氣質等等不同的角度進行綜合的欣賞,沒點美學內涵是不行的。唉,我的家鄉,欣賞美人是一種優雅的風尚啦。在作風保守的此地,像你這種人,無法理解的……”
她大言不慚,眼也不眨地将自己花癡的行徑上升到學術高度大吹了一通,反正時闌這個古人也不會明白。
時闌果然像是被她的長篇大論糊弄住了:“那麽掌櫃的你欣賞了如此久,對樓上的三位可有什麽見解?”
杜小曼思考了片刻道:“如果用植物來比喻,寧景徽像君子蘭,十七皇子像文竹,那位裕王麽,嗯,因為我第一次見他,不是很了解,憑目前的印象,與其說是像植物,不如說更像兵器,比如寶劍或者很鋒利的長矛之類的。”
時闌笑一笑:“掌櫃的比喻确實精妙。”
杜小曼笑道:“那當然,我是專業級的。”
時闌的桃花眼波光粼粼,眨了一眨:“不知掌櫃的看區區我,像什麽?”
杜小曼凝神想了想,誠懇地說:“你嗎?真的看不出來……四不像吧。”
時闌故作憂傷地嘆了口氣:“唉,也是,既有謝少莊主這種英雄俠少,又有王爺皇子和右相大人,掌櫃的這看慣了大人物的眼怎麽會裝進我這種落魄之人。這種事情,吾已經習慣了,能夠明白。”
杜小曼明知道他是在裝腔作勢,仍然忍不住開口安慰他:“也不是啦,其實你不差了,打扮打扮都比寧右相強的。”
我還指望用你做男公關來勾引鮮菇們呢。
“咳,但你這人,總感覺有些滑,沒有固定印象……”
時闌滿臉的惆悵貌似淡了一些,點頭:“多謝掌櫃的安慰……”
杜小曼還想再說些什麽,忽然發現碧璃站在不遠處,正偷偷對她使眼色。她快步過去,碧璃扁了扁嘴道:“公子您可算聊完了,樓上那三位貴客就快吃完飯了,一定要付賬,綠琉和勝福他們不敢收,正在上面呢。”
杜小曼急忙趕到樓上,見綠琉和勝福正站在寧右相那一桌的旁邊,在拼命推辭什麽。謝況弈坐在遠處,手中轉着酒杯饒有興致地看,見杜小曼上樓就對她揚了揚眉,笑道:“你請來的貴客不大想讓你請客啊。”
杜小曼走到寧景徽桌前,勝福急忙道:“掌櫃的,這幾位公子爺執意要付賬,小的們……”
桌上放着一錠銀子,銀子離那位裕王殿下最近,似乎一定要付賬的人是他。
杜小曼笑容滿面對寧景徽道:“安公子,這頓酒菜乃是小店開業請的酒席,更是為了答謝安公子替小店寫了門匾。我誠心請客,如果安公子執意付錢就是看不上我這頓飯,更不願意交我杜曉這個朋友。請安公子給我個面子,這頓飯讓我請,好不好?以後各位來這裏吃飯,飯費我是會毫不客氣收的,只要各位肯再賞光。”
寧景徽還未說話,裕王先笑了起來:“看來這頓飯我們确實不好意思再付賬了,這位掌櫃的話放在這裏,我的銀子再也拿不出了。少儒,今天我未請成你吃酒,被這位杜掌櫃搶了先,待來日再說罷。”
寧景徽笑了笑,向杜小曼道:“那便多謝今日款待,方才幾乎辜負杜公子美意,望莫要見怪。”
杜小曼連聲道:“不客氣不客氣,安公子和這兩位公子不嫌棄飯菜簡陋就行。”向綠琉道,“再拿幾杯果汁上來。”
綠琉點頭,立刻下樓,片刻端着一個托盤回來。杜小曼在酒樓中的這些日子,本着自己對果汁的天然狂熱,終于将綠琉碧璃和黃師傅都變成了榨汁和調果汁的強人。杜小曼親自将托盤上的瓷盅端到寧景徽秦蘭璪和秦羽言三人面前,介紹道:“這是本店特制的果汁,飯後喝有助于消化,而且剛吃了油膩,果汁爽口。這種熱天,更能解暑降溫。”
綠琉端上的這三杯果汁,乃是用蜜桃、蘋果和甜杏三種果汁按一定比例混合後調成的,都用深井水湃過,很清涼。瑩透的果汁盛在素淡的瓷盅裏,賣相甚好。寧右相裕王和十七皇子各自端起喝了一口,神色不一。
寧景徽颔首:“很別致爽口。”
十七皇子的雙眼亮了亮:“我從來未喝過,原來竟可以這樣。”
裕王聲色不動地道:“嗯,尚可。”
杜小曼笑了笑,轉眼看見謝況弈正舉着酒杯,向這邊看來,便走過去,謝少主道:“那一桌上似乎有好東西啊。”
杜小曼只好說:“謝少主,你放心,不會忘了你的,果汁是飯後送的,因為你還在喝酒,才沒有送上來,要不然我現在就端來給你喝好不好?”
少頃,果汁端到,杜小曼特意挑了個大碗,謝少主看了看那個碗,像是很滿意,而後問:“這是什麽水?”
杜小曼道:“是西瓜汁,給那邊送的是桃子蘋果杏子汁。”
謝少主又挑起眉毛:“那邊的有三樣,我這只有一樣,看似那桌的比較好。”
杜小曼忍不住在心裏翻了翻白眼,無力地道:“謝少主,其實是西瓜汁比較貴,大碗大碗喝很痛快,我覺得那桌的人,咳,比較拘束啦,小杯喝的飲料更适合他們。”
謝況弈對這個解釋像滿意了,杜小曼又補充道:“那邊的果汁喝多了有點膩,西瓜汁更爽口,我覺得你可能更喜歡這種清爽型的。”
謝況弈贊賞:“有眼光。”心滿意足地端起西瓜汁喝了一大口,而後道,“其實将西瓜還弄成汁十分麻煩,直接吃瓜豈不更爽快?”
杜小曼無語。
另一桌的三位BOSS級貴賓對果汁很滿意,尤其是美少年十七皇子,神色中似乎有些意猶未盡,杜小曼于是又友情贈送他一杯謝少主喝的那種西瓜汁,十七皇子含笑道謝,笑容裏還有些羞澀。
片刻之後,寧景徽和裕王十七皇子起身告辭,寧景徽又道謝,杜小曼再次連聲說不用客氣,裕王環視四周:“裝飾不俗,菜品別致,還算不錯。”
杜小曼客客氣氣道:“多謝誇獎,日後還望時常光顧。”
裕王手中的描金折扇扇了兩扇,嘴角勾了那麽百分之零點三的笑容道:“哦,以後再看罷。”
到了樓梯口時,十七皇子忽然側身,向杜小曼道:“這位掌櫃,請問你方才的果汁,是用何方法調成?”
原來美少年皇子也是個果汁控,杜小曼立刻熱心地答道:“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花樣,将幾種不同水果擠榨出汁來,再按一定比例調在一起,如果是比較酸的水果就稍微加點冰糖,像西瓜這種本身就很甜的水果直接原汁就可以。但是調的時候注意把各種不同的水果是溫性涼性還是熱性分開,中和配置,這裏面的講究比較大……”
秦羽言凝目注視她,認真地聽。一旁的裕王将扇子在手心中敲了敲,截斷杜小曼的話道:“你若是喜歡,回去吩咐廚子便是。”
十七皇子溫和地向杜小曼道:“那便等日後再讨教了。”杜小曼送這幾人到門口,又再道了告辭,門前早有三乘小轎再等候,杜小曼目送三人上了轎,十七皇子上轎前,還遙遙望着她對她笑了笑。
美少年的笑容十分賞心悅目,杜小曼轉身回樓上,心情甚好。
謝況弈與白麓山莊的衆人不一會兒後也吃罷散席,白麓山莊的弟子紛紛告辭,謝況弈卻還逗留在店內。
此時已是下午,大堂裏吃飯的人散了不少,勝福小三他們正在收拾碗碟,謝況弈踱到樓上的扶欄邊,與杜小曼并肩站着:“那安少儒,來頭不小。”
杜小曼驚詫地擡頭,謝況弈瞧着她道:“看你的模樣,已知道了他的身份?我查到那個在碼頭上的少年,是十七皇子秦羽言。當日我為了救孟俞兄和嫂夫人出來,曾事先到過法緣寺幾回,這位皇子經常到法緣寺與老和尚下棋。”
杜小曼道:“嗯,我也是剛剛從時闌口中知道了這三人的身份,時闌說他之前在京城住過,認識他們。安少儒就是右相寧景徽。”
謝況弈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他。我本就在猜測他來歷不小,沒想到當朝的右相大人,竟然隐姓埋名到了杭州。”
杜小曼道:“另外那個來歷也不小啊,皇帝的叔叔,裕王秦蘭璪。”
謝況弈驚訝:“哈,這位可是真的位高權重啊。右相、裕王、十七皇子一起來到杭州,看來月聖門已鬧騰得連皇帝都擔憂了。”
杜小曼興致勃勃地道:“啊?”
謝況弈卻在這件事上不願多說:“這種事情知道多了沒什麽好處。你要記住一點,月聖門的人,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千萬不要招惹。”
謝況弈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情中難得十分嚴肅鄭重。
“月聖門的人,目前還不傷女人,因此,如果遇上月聖門人有什麽緊迫的情形,你就立刻告訴她們你是女人,明白了沒?還有,京城裏,朝廷、你的娘家還有夫家都派人在全國搜查你,派出的人中,有些是認得你的,你這麽公然在杭州城裏抛頭露面,一定要當心。”
杜小曼渾身一凜,低聲道:“我會注意的。”
開業的第一天終于将要過去。晚上,杜小曼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右相、裕王、十七皇子……她從到了古代後,過得實在太精彩,遇到的人更加精彩。但,在腦中徘徊不去的,卻是謝況弈叮囑她的話。
再想起之前時闌曾經說過的月聖門的歷史……
月聖門月聖門,這個怨婦團體真是很邪門啊。
打了個呵欠,杜小曼翻了個身,沉入夢鄉。
天庭,紫薇園。
北岳帝君将棋子放上棋盤,向對面緩緩道:“玄女,你看這局棋終将如何?”
九天玄女神色平淡,夾起一枚棋子:“此局起始不久,一切尚未能定。”
北岳帝君道:“玄女此刻,似乎略占先機,但……”注視棋盤,浮起一絲笑意,“該遇見的,都已遇見了,走往哪一步,還未可知……”
九天玄女慢慢将棋子擱上棋盤,兩個黃衣的小仙女站在觀塵池邊,攪着手絹念念有詞。
“帝君太狡猾了,你千萬千萬別看錯了啊……”
“一定不能看錯,一定不能輸!”
鶴白使站在不遠處的芍藥花旁,看着碎碎念的小仙女們,神色若有所思。
天庭中,只是瞬息剛過而已。
開業前三天的賓客滿座讓杜小曼有了一個很愚蠢的觀念。
她覺得在古代做生意很容易。
看看,剛開業就客人多麽多啊,每天多麽忙啊,進賬的銀子多麽令人喜悅啊。在古代開酒樓明明就是很容易的嘛。
當一個人的腦子裏有了愚蠢的念頭,開始盲目自信的時候,必定會在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