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産屋敷夫人想的很好,這兩年千島家過的着實有些不景氣,比起産屋敷夫人年輕時已經沒落了很多。于是心中想着幫襯娘家的産屋敷夫人自然把主意打在了産屋敷家身上。
雖說有些落沒,不過千島家再怎麽說也是豪門大族,就算已經沒落了,在京都也仍舊有些話語權,這也是為何産屋敷将吾同意讓千島家将姑娘送到産屋敷家中。
家主夫人将自己心裏的小算盤打的叮當響,想着既能幫襯着娘家又能為自己的兒子找一個賢良淑德的夫人是個多麽一箭雙雕的好主意啊。
只是她這樣想了,她的小兒子鬼舞辻無慘就不一定了。
今天在産屋敷夫人的院子從未來夫君那裏得到了一句“醜死了”的評價,若是平安京其他貴女怕是早已經羞憤欲死,稍微硬氣一點的說不準直接轉頭回了自己的家。
這種情況可以理解,畢竟這種病歪歪還嘴毒心狠的男人就算嫁了也是得不到絲毫好處的,任是那個女生被人當面評價一句醜死了心情都不會太愉快。
只是千島有香很平靜,看起來并不在意未來夫君對自己的評價,被自己貼身侍女攙扶着走在産屋敷家的路上時,還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侍女最先忍不住了。
“小姐,産屋敷家的小少爺未免也太過分了!”侍女臉氣鼓鼓的,雙眸之中似有火焰噴發,生氣的為自己喜歡的小姐抱不平。
“小姐明明就很好看!他怎麽可以這樣說!”
雖然身為主人的千島有香并沒有在意,但是自然止不住貼身侍女的滿腔怒火。
“小桃,別說了。”千島有香輕聲呵斥,“這裏不是千島家,你這樣說話被人聽到我可是救不了你。”
說完眼睛埋怨又無奈的看着自己的侍女,千島有香壓低聲音細心勸阻。
“不用在意那位少爺說的話。若是一般人平白就多了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未婚妻,就算不生氣也會毫無好感的。”
“但是他還是…若不是小姐……”小桃有些不甘心的想繼續說些什麽,但是看着眉眼帶笑的千島有香慢慢止住了話頭。
“好吧,我不說了。”
千島有香松了口氣,她也是初來乍到,對産屋敷家并不熟悉,更何況按照自己侍女頗為急躁的性子來看,一不小心就會闖禍,所以不得不提起十二萬分的心眼。
即使産屋敷家并非想天皇的後宮那樣複雜,但是高門大戶裏是非太多,千島有香不得不小心對待。
回到産屋敷夫人為她安排的屋子,千島有香坐在自己的梳妝臺面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她覺得有點陌生,鏡中一副端莊模樣的她和平時俏麗的自己差別有些大。但是這的确是她沒錯。
千島有香伸手摸摸自己塗抹着□□的臉,忽然輕聲嘆了口氣。
将裝着首飾的首飾盒拉開,在一應或華貴或珍美的首飾發簪中,一個簡單的木質發簪和用錦緞做成的香囊躺在這裏着實有些顯眼。
千島有香凝視着靜靜躺在首飾盒中的發簪和香囊,原本寧靜淡然的眼神開始變了,眼波流轉無端添了幾分傷感。
将香囊拿出,千島有香讓香囊湊近了自己的鼻端輕輕嗅聞,淡淡的香味緩緩飄進了千島的鼻子,讓她忽然落下了眼淚。
*
那裏的千島有香在自己的房間裏偷偷掉下眼淚,這裏的無慘怒氣沖沖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就開始覺的頭暈。
在月牙手疾眼快的攙扶下無慘才穩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握緊躺椅的扶手,無慘這才緩緩地躺在了躺椅上開始輕輕喘息。
躺椅上無慘眉頭皺的仿佛能夾死蚊子,腦子裏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出,他幾乎要疼的喊出聲來,但是高傲的性格不允許他痛呼。于是他咬着牙強忍下了一陣陣的刺痛,牙齒碰撞摩擦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月牙敏銳的察覺了鬼舞辻無慘越來越嚴重的痛楚,他站在三尺遠的地方權衡着現在過去會不會讓鬼舞辻無慘發怒,确定無慘确實頭痛難忍後,月牙邁着小步走到了無慘身邊。
“大人,頭疼嗎?”
月牙聲音裏滿是憂慮,目光落在無慘微微扭曲的臉上,下一秒就要站起來去外面喊人要将醫生帶過來。
但是還沒等他轉身,躺在躺椅上的無慘已經睜開眼睛抓住了他的手臂。
雖說體弱,但是手下的力道卻不小。
月牙手臂被無慘抓的很痛,忍不住想抽回手,但是無慘卻盯着他的臉,眼神陰沉而恐怖,“快去——把醫生叫過來!”
手臂隐隐作痛,月牙強撐着憂心的神态看着臉色難看的無慘,“好的,我這就去!”
無慘頭疼欲裂,聽到月牙這樣說手中的力道才微微放松,只是在松手的下一秒就抓住了月牙的手繼續說道:“你不許去,讓其他人去叫,快點!”
無慘看着月牙點了點頭才像是放松了下來,将攥着月牙的手松開,無慘繼續閉着眼睛躺在躺椅上忍耐着頭上傳來的痛楚。
月牙快步走到障子門旁将門拉開,迅速吩咐這在門口守門的下人趕緊去找醫生,看着人出發後才稍稍安了些心,合上障子門向無慘哪裏走去。
手臂上傳來陣陣刺痛,月牙倒吸了一口冷氣将自己剛才被無慘抓住的手臂的袖子挽起,雖然時間不長,但是現在月牙的胳膊上已經顯出了手掌大小略微發紅的痕跡。
裝作若無其事的将衣袖放下,月牙快步走到無慘身邊繼續守候。
只是雖然已經吩咐了下人去通知醫生,但是現在一時半會兒醫生也無法趕到,月牙皺着眉頭看着正躺在躺椅上涔涔的冒着冷汗的無慘,藏于袖中的手微微動了動。
他權衡了半晌,還是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無慘的額頭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大人,讓我給你揉一揉吧。”
無慘沒有同意但也沒有阻止,半眯着眼睛看着月牙的臉然後嗯了一聲。
*
醫生提着藥箱趕來的時候,無慘已經在月牙的按摩下昏睡了過去。
“醫生。”月牙壓着聲音叫了醫生一句,指了指睡着的無慘然後指了指嘴巴,示意醫生壓低聲音說話。
醫生了然的點頭,聲音下意識的變安靜了許多。
“怎麽回事?”醫生問。
月牙自然如實相告,說無慘可能是因為怒極攻心頭才會疼痛不已。
醫生将手搭在了無慘的手腕上,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醫生的臉色卻不太明朗了。
月牙有些憂心,只是看着醫生的臉色也已經察覺這并不是什麽普通的頭疼。
“怎麽樣,醫生。”月牙試探着問。
“無慘君這次頭疼大概是吹了風的緣故,而且他的身體比起前幾個月更不好了。”醫生欲言又止,但是還是沒有再說下去,心想着大概是怕月牙心裏難過。
躺在躺椅上淺眠的無慘卻在這時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他沒有看坐在身邊的醫生和月牙,只是下意識的握住了月牙還搭在他身邊的手。
“我還有多少時間?”
雙眸盯着虛空,無慘問。
無慘并沒有真正的昏迷過去,在醫生進來的之後神智便有些清醒了,只是隐隐作痛的頭讓他沒有精力睜開雙眸。只是現在在醫生口中聽到了他并不舒心的消息,無論如何也無法繼續裝作昏睡了。
醫生也沒想到無慘居然還清醒着,聽到無慘的問話,他停了一瞬,然後張開了嘴。
“六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