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牙手裏拿着藥包,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像是不知道無慘在說着什麽。
“大人說什麽了嗎?”他問。
“我剛剛從醫生那裏回來,并沒有聽到大少爺和大人在說什麽。”
月牙有沒有聽到,聽到了多少,無慘并不知道,現在的他心慌意亂,凝視着月牙的臉希望能夠看出些不一樣的端倪,但也不知月牙是演技太好還是真的沒有聽到,臉上滿是疑惑的神色。
現在無慘不也知道自己是該期待月牙沒有聽到還是希望月牙聽到了。
拳頭攥緊,無慘眼神晦澀難辨,目光從月牙含笑的臉到手中提着的藥包上不停的流轉,無慘感覺自己胸腔上仿佛有一口氣一般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裏,雖然并不難受但是卻讓他如鲠在喉。
“沒有聽到,就算了。”
沉默良久,無慘從月牙身邊走過,而月牙朝還坐在廣間的産屋敷空良笑了笑,轉過身跟上了無慘的步伐離去。
他真的沒有聽到嗎?當然不是。
只不過無慘說的話對他來說不痛不癢罷了,畢竟無慘說的沒錯,他只是個下人而已。
月牙不會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生氣,就算聽到了産屋敷空良詢問無慘的話他也覺得只不過是誤會,在他想來鬼舞辻無慘這個人是誰都不會喜歡的,在他眼裏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就算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喜歡在,也不過是風中搖曳的蛛絲,一吹就斷。
月牙的步子比較小,跟在無慘後面有些跟不上,快步的走上前去,月牙将藥包舉到無慘面前彎起眼睛笑了。
“大人,我現在為您熬藥去吧。”
無慘咽了咽唾沫,輕輕地嗯了一聲。
三天後,來自鬼舞辻無慘母親娘家的姑娘就這樣坐着小轎子來到了産屋敷的主宅,美其名曰是說産屋敷夫人很喜歡這個娘家的小輩,但是有腦子的人都猜到了這個姑娘是內定的鬼舞辻無慘的夫人。
這個消息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若是有人仔細觀察便能夠從中窺見一二。
鬼舞辻無慘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遲了,來自千島家的姑娘已經到了産屋敷夫人的屋子裏做客,聽到這個消息的無慘掀翻了擺放着茶具的桌子,坐在榻榻米上冷笑連連。
産屋敷夫人安排過來傳話的下人戰戰兢兢地跪在地板上,生怕無慘下一個就拿他撒氣。
“我不去,告訴母親讓她滾。”無慘已經氣到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了,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不……不可以啊,無慘少爺。”下人欲哭無淚的跪在地上,“我要是沒有把您帶過去,夫人是要責罰我的。”
無慘才不關心他會怎麽樣,冷眼瞧着下人額頭上不斷冒出的冷汗,說:“你怕我母親會罰你?”
“不怕我現在就殺了你嗎。”
下人更是被無慘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臉色慘白好像就要暈過去似的。
就在無慘揮手就要下令的時候,月牙上前一步輕輕握住了鬼舞辻無慘的手。
“大人,您還是去吧。”月牙看着無慘輕聲說:“畢竟夫人是您的母親,這樣不好。”
“而且,只是見一見而已,不會怎麽樣的。”
被月牙拉住的手攥緊,無慘這着嘴角露出冷笑,盯着月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好,那我就去看看。”
那個姑娘叫做千島有香,是個很溫柔善良的漂亮姑娘,就像這京都中成百上千柔順恭淑的貴族姑娘一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裏笑的溫和,就像女兒節上擺的人偶一般,雖然漂亮卻毫無靈性,就像這偌大的京都中成百上千的貴女,還未生出棱角已經被磨平。
産屋敷夫人很喜歡她,坐在主位上笑的合不攏嘴朝坐在一邊臉色鐵青的鬼舞辻無慘不停地誇贊着這個姑娘是多麽的優秀。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對牛彈琴,鬼舞辻無慘在自己母親的院子裏坐了有一個時辰,耳邊都是自己母親絮絮叨叨沒有休止的聲音,眼前的漂亮姑娘在他眼裏好像塵土一般沒有引起他絲毫的注意,眼神反而一直往站在他身前不遠處等待命令的月牙看去。
他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沒有地方發洩,只能克制着呆在這裏。
他對那個姑娘毫無興趣,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甚至想着月牙都要比她好看。
只是這幾天月牙對待他和往常一樣并沒有什麽區別,但是他卻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對勁,視線總是忍不住往月牙身上流轉。
無慘覺得那天的話月牙是聽到了的,沒有什麽理由,只是一種直覺罷了。但是月牙的反應卻在不停的暗示他,月牙并沒有聽到,你只是想多了而已。
用手撐着臉,無慘胳膊支在桌子上,目光看着千島有香身後的月牙,但是卻被自己的母親誤解為一直盯着千島有香。
“無慘很喜歡有香嗎?”
産屋敷夫人用衣袖捂着嘴笑,眼中滿是歡欣喜悅。
“有香這孩子的确是很讨人喜歡呢,長相也漂亮,無慘,你覺得呢?”
說完,産屋敷夫人暗示性地看向自己的兒子,希望他能夠說一些漂亮的話來讓千島有香開心一些。真要說起來鬼舞辻無慘這張臉在女生堆裏應該是無往不利的,因為這張臉實在是好看的緊。
只是産屋敷夫人為免對自己的兒子太過有自信,也或許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兒子是怎樣的性格。
無慘的眼神從月牙身上收回,轉而看向自己的母親。
“我覺得?”他說。
産屋敷夫人迫切地點點頭,眼裏滿是期待。
但是無慘并沒有如她的願,目光落在坐在對面的千島有香身上眼神裏滿是傲慢與不屑。
無慘張開嘴,吐出的并非是如和歌一般的動聽的贊美,而是輕聲說了一句:“醜死了。”
室內瞬間是一片寂靜,月牙嘴角的笑容一僵,沒有想到鬼舞辻無慘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道他是沒腦子還是傲慢至極。
他擡起頭向無慘看去,卻只見這個任性自我慣了的小少爺那雙玫紅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然後嘴唇微動繼續說:“很醜。”
月牙真想指着無慘的鼻子痛罵,但是他克制的忍下了,然後繼續低下頭不再言語。
看到月牙沒再看他,無慘心情更為不爽,收回視線,身邊的産屋敷夫人已經露出了一副你在說什麽的表情。
“無慘!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産屋敷夫人氣的拍了一下桌子,只是畢竟是自己親生孩子,她也不舍得打,然後愧疚的看向了坐在對面正怔愣着看着無慘的千島有香。
“有香,真是抱歉。無慘他脾氣不好,我會說他的。”
若是正常的姑娘定是要被鬼舞辻無慘這幅樣子氣的哭出來,但是這個叫有香的姑娘只是怔愣的看着無慘,聽到從産屋敷夫人的話才回過神,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從榻榻米上站起來。
月牙看了她一眼,他下意識的以為這個姑娘會哭泣,但是讓他訝異的是,即使無慘當着她的面說了如此過分的話千島有香臉上卻沒有絲毫觸動,被身邊的侍女扶着就這樣離開了。
最後無慘是被自己的母親拉着說了半天話才離開,只是看那張臉臭成的樣子估計也是沒有聽進去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