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彼岸花?”月牙聽到醫生的話怔愣許久,像是再次确定一般問道:“是大妖彼岸花?”
醫生點點頭然後摸了摸自己稀疏的胡子,嘆道:“雖說知道大妖彼岸花可能知道青色彼岸花的下落,但是我們卻連彼岸花在哪裏都不知道啊。”
“更何況妖物本就與人類相互敵對,就算找到彼岸花怕是也無法從她口中得到什麽”
所以這樣說來這個消息知道跟不知道也沒什麽區別。
人與妖之間本就水火不容,更何況要從妖那裏得到一些東西呢?
月牙眉頭微蹙,他本以為會得到一些好消息,只是看來這個希望太過于渺茫,讓他不得不考慮起了其他選項的可能性。
将醫生抓好的藥提在手中,月牙朝醫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謝謝醫生了,那我先離開了。”
月牙在去往醫生的院子拿藥的這段時間,無慘和自己的兄長産屋敷空良之間的氣氛也是頗為劍拔弩張。
被自己的兄長問了“你孤獨嗎?”的無慘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詫異地看着自己的兄長産屋敷空良。
“什麽意思,我不懂你在說什麽。”無慘的語氣已經變的有些不好了。
産屋敷空良一直含笑的臉被打破了平靜,一雙澄澈的黑眸看着無慘,說:“你從小就體弱多病,父親母親很少讓你出門,你沒什麽朋友。所以我在想你會不會有點孤獨,想不想出去看看交個朋友?”
無慘不想聽這些話,這對他來說不過是遲到的好意,在他渴望外面的世界時他被圈禁在這一方小小的院子,能活動的地方只限于産屋敷宅,等他稍微有些大了卻因為身體原因沒法和人相處,現在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對外界世界的渴望時卻又告訴他你可以出去。
什麽意思?在開玩笑嗎?無慘不覺得有趣和期待,只有被冒犯和被羞辱的憤怒。
“不用說了,我沒興趣。”無慘不再看着棋盤反而轉過身看着屋外一片翠綠,神色冷淡。
産屋敷空良苦笑,知道現在的無慘已經生氣了,只是即便是無慘生氣他也要繼續說下去。
“無慘,父親母親希望你能夠娶一位妻子。”
産屋敷空良就這樣把今天來到無慘院子的目的說了出來,輕描淡寫的好像不是在談論着無慘的終身大事而是在說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就這樣說完,産屋敷空良又像是在強調什麽一般說道:“一位很是賢淑美麗的女子,無慘,你會滿意的。”
無慘并不滿意,被這個消息砸的一頭懵的他迅速的回過頭看着自己的兄長,言辭憤怒的拒絕了。
“你在說什麽?什麽妻子,我不會娶的!”
産屋敷空良放在膝上的手攥緊了,目光直直的看着因為憤怒臉上已經開始隐隐爆起青筋的無慘,盡量用一種耐心安撫的聲音說話。
“無慘,你已經十八歲了,正常的貴族子弟早已經在這個年紀娶妻生子,你因為生病已經拖延了很久,現在再拖下去只會成了笑話。”
“關我什麽事?”無慘冷笑,“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麽,我也從沒有見過他們,是父親母親覺得丢臉吧?”
産屋敷空良沒想到無慘會這樣說,震驚地反駁:“你怎麽能這樣想?父親母親只是希望你能夠留下自己的血脈。”
“然後呢?有什麽用?我還是會死。”無慘說:“我這樣的身體,怎麽留下血脈?”
這樣殘破的身體,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廢物,更何況那些嫁進來的女人?
“我不想娶一個我自己見都沒有見過的女人。”
無慘完全沒有娶一位妻子的想法,一想到自己要和一個完全不認識也不了解的女人同床共枕他就惡心的想吐,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會因為讨厭那個女人而忍不住親手掐死她。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會這麽做。
産屋敷空良自然知道無慘的想法并不是這樣輕易就可以改變的,但是他更知道自己父母那固執的性格,已經決定的事情絕不會輕易改變,産屋敷空良無奈地嘆了口氣,說:“無慘,沒有辦法,父親母親不會同意的。”
“他們已經決定好你妻子的人選了,是母親娘家的一位姑娘。性格很好,長相也不錯,父親母親已經見過了,他們很滿意。”
無慘更為憤怒,從榻榻米上站起來,身體因為長久僵坐而有些不穩,搖搖晃晃地掀翻了整個棋盤,但是無慘并不在意,俯視着産屋敷空良的臉,說:“我不會娶的,他們滿意就讓他們去娶吧。”
産屋敷空良明白無慘的性格,深知自己勸不住無慘,只是卻沒想到無慘會因此發這樣大的怒火。他性格很好,并不會因為自己弟弟這樣失禮而不敬兄長的動作生氣,心中還為無慘感到憂心和難過。
他想起自己那天知道無慘因為流言而要殺掉許多下人但是卻被身邊的侍從勸住的事情。
他知道那個侍從叫月牙,是個漂亮的男孩子,性格也很好,畢竟能忍受無慘性格的人實在不多。月牙很負責,耐心地照顧着無慘,他很開心無慘身邊有這樣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雖然身份地位相差很大,但是這對産屋敷空良來說并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事情。
只是那天的流言讓他不得不多了一個心眼,他想着自已或許是想多了,但是想來觀察入微的他卻稍稍有些發現無慘的不對勁。
他對那個侍從過于在意了,甚至不自覺的觀察着月牙的一舉一動,無慘以為自己動作很小,但是在産屋敷空良的眼裏卻鮮明可見。
産屋敷空良覺得這不太對勁,這不是對一個朋友應該有的态度,因為實在過于在意了一些,就像他雖然和安倍晴明是好友,可以和安倍晴明談笑風生可以開懷暢飲,但是絕不會在意安倍晴明的一舉一動甚至為他一次次破例。
于是産屋敷空良大膽的猜測了一番。
“無慘,你是不是喜歡……月牙?”産屋敷空良看着無慘,試探着問。
無慘原本憤怒的臉色微微一變,他下意識的反駁自己兄長的話,說:“你胡說什麽?他只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只是嘴巴上這樣說,心裏卻好像有什麽被觸到了一般,讓無慘臉色變得更差勁了。
“他只不過是個下人而已。”無慘這樣說。
一字一句,像是在否定産屋敷空良的話,也像是在告訴自己,強調着什麽一樣。
話雖如此,只是産屋敷空良卻是不太信的。但是無慘已經再沒有了自己兄長相處下去的耐心,說完話就邁着步子走到了障子門邊拉開拉門,回頭說道:“兄長,你該離開了。”
然後無慘回過頭,已經取了藥回來的月牙正站在門口朝無慘微笑。
“大人,我已經将藥取回來了。”
無慘拉着障子門的手微微一緊,僵着臉對月牙說:“你聽到了?”
月牙臉上适當地露出一副詫異的模樣說道:“嗯?聽到什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