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耀的禮物
天路草原中央的金帳之內,獨孤競等人正在嚴肅地商議着國事。
而不遠處,杜衡卻與一名北原青年正在愉快地狩獵。
“阿古拉,去!”黑發藍眸的俊美青年一聲長嘯,臂上的獵鷹随即展翅掠向了前方。
杜衡從未見過獵鷹,他驚喜地看着那只雄峻的獵鷹疾速飛向了前面草地上狂奔的野兔,目光一轉,随即落在了那北原青年的身上。
這年輕人與自己年歲相當,卻是生得健壯英俊,五官如刻,目若揚波,一股子精神勁,端端透着英雄氣概。
這人乃是獨孤競的親侄子,左屠耆王獨孤寅之次子獨孤嵘,獨孤競怕杜衡無聊,特地找了這個與杜衡年歲相當的侄子與他相伴。
不多時,那獵鷹就叼着野兔飛回了獨孤嵘的面前,獨孤嵘高高舉起今天的收獲,在陽光下,沖着杜衡露出了一個更為燦爛的笑容。
“杜公子,一起吃烤兔好嗎?!”
雖然身為尊貴的左屠耆王之子,可北原的年輕貴族們似乎都喜歡親力親為。
獨孤嵘将杜衡帶到環繞着天路草原的跑馬河邊,将那只可憐的野兔用刀剖開洗淨,将肚腹內的東西賞給獵鷹之後,這就堆了火堆開始炙烤起來。
杜衡出身耀國書香門第,十指不沾陽春水,一時難免有些局促,只好百無聊賴地抱了雙膝坐在草地上,靜靜看着獨孤嵘忙碌。
只是那獨孤嵘卻不是個沉悶之人,他見杜衡有些郁郁寡歡,不由出聲想聊點什麽。
“杜公子,你是我叔父的寵人嗎?”北原雖然沒有娶男妻的習俗,但是貴族狎玩些男寵卻是常見之事。
杜衡一聽,趕緊搖了搖頭。
“世子不可胡說!我與鳳君殿下是清白的!”
雖然這幾晚的确被對方的胸毛紮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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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想到獨孤競睡覺時總是不知不覺地就将自己摟在懷裏用胸毛親熱一番這件事,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來自己是得鼓起勇氣讓他給自己再準備一張床榻才是。
“那他帶你回來幹嗎?而且還讓你住在他的王帳裏?在我們北原,除了王妃之外,其他人可不能與部落王同住。”
“我,我怎麽知道他帶我來這兒幹嗎……”想到自己被莫名其妙地帶來了北原,杜衡忍不住又要嘆氣。
他雖然已經大概知曉陛下與鳳君之間有所龃龉,但是神仙吵架,總不該帶上自己這個凡人啊!
他什麽都沒做,或者說陛下對他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他怎麽就讓鳳君上心了?
看見杜衡面露憂慮,獨孤嵘撕了一塊剛烤好的兔腿給他。
“可以吃了,你嘗嘗!”
杜衡接過兔腿,先是被燙得一陣手舞足蹈,爾後這才抓住了了棍子小心翼翼地撕咬了起來。
獨孤嵘卻不急着用食,他笑眯眯地看着斯斯文文的杜衡,忽然說道:“別難過了!你不喜歡叔父的話,我回頭就去給他說!”
杜衡以為獨孤嵘要為自己說情,讓獨孤競放自己回去,正要放下兔子說謝,豈料對方下一句話很快就接了過來。
“你以後就跟着我吧,做我的人!以後我當了王,你就是王妃,好嗎?!”
杜衡差點沒把嘴裏的兔子肉噴獨孤嵘一臉,就在他站起來趕緊要解釋之時,不遠處的突然傳來了一陣喧嘩聲。
一行馬隊正緩緩往這邊走來,而馬隊的前頭,旗幟上那個大大的耀字,更是紮了他的眼。
獨孤競剛才汗王的金帳裏出來,還未走回自己的帳中歇息,便有人已經飛馬來報。
“右賢王!耀國的特使到了,他們請求與您單獨一見!”
獨孤競瞳仁微縮,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拳頭随之一攥,擲地有聲地說道:“立即将他們帶去我的大帳之內!我馬上就回來。”
待那令使跑遠之後,獨孤競頭也旋即讓馬夫把自己的馬牽了過來,他上了黑馬,指頭往口中一嘬,發出一聲清越的哨響,□□的馬兒立即飛奔起來,而獨孤競的心情也恰如此刻奔騰的駿馬。
雲湛是作為副使一同來到北原的,他奉了陸明之命,這一路上可沒少折騰陸彥這個失敗的君王。
陸彥不堪受辱一度想要尋死,可終究是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無法反抗。
“陛下,再耐心等一會兒,您的鳳君就來了。”雲湛看了眼躺在地上的陸彥,對方這副樣子如今實在有些狼狽。
這位昔日錦衣玉食的帝王如今被一床破舊的毛氈包裹着身體,露在外面的雙腳被鐐铐緊緊地鎖着,宛如囚徒一般,而陸彥那張平日裏總是顯得氣定神閑的俊美面容也早已因為臉上所佩戴的刑具而顯得有些扭曲,不知是為了防止陸彥求死還是為了給他增加更多的屈辱,一副鐵制的口環牢牢地卡在他的齒間,屈辱的涎液正順着他幾乎要被撐裂的唇角不停滑落,而陸彥的眼上也被綁上了一塊厚實的皮革眼罩,怕是一點光也透不進的。
原本靜靜躺着的陸彥在聽到雲湛了的話,難以動彈的身體在地上竟是微微地蠕動了幾下,口中也發出了一陣悲鳴般的嗚咽。
他似乎極為抗拒自己這副模樣被獨孤競看到。
畢竟,他何曾在自己的鳳君面前如此落魄狼狽過?即便是在那一晚,他也未曾放棄過自己的尊嚴。
大帳外響起了一陣喧嚣聲,在帳中的雲湛神色一凜,随即垂手站定。
果然,是獨孤競回來了。
“他人在何處?!”獨孤競大步邁進帳中,他剛大聲問完話,目光一落,恰好看到了地上那個狼狽不堪的人。
雲湛此時趕緊上前,半跪了下來,向獨孤競行了一記大禮。
“拜見攝政大王。”
獨孤競徑直走向了陸彥身邊,他看到對方嗚咽瑟縮的身體,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他很快就收斂起了目中的不忍,轉頭冷冷斜睨了雲湛一眼。
“起來吧。你就是敬王派來的特使嗎?大耀國內之事,本王已然知悉。敬王手段雷厲風行,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他。”獨孤競笑了笑,上前坐到榻上,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度落到了陸彥身上,“這份禮物本王期待已久,有勞你送至北原,本王重重有賞!”
雲湛笑道:“大王喜歡就好。為敬王辦事,小人不敢邀功。此番前來,除卻按照約定将此人送與大王為脔奴之外,還請大王勿忘兩國之間的約定。”
“哈哈哈,好說好說。若敬王需要北原的支持,盡管發話!我如今掌管北原兩庭兵馬,要調動大軍為盟國平亂,乃是輕而易舉之事。”獨孤競點了點頭。
陸彥畢竟做了大耀十多年皇帝,在他執政期間,耀國周邊安寧,百姓安居樂業,國家政事平穩,而如今陸明貿然謀取帝位,雖然早有安排,但是想必耀國內部必定還有不少不願附逆的忠良,屆時勤王兵起,只恐陸明難免敗局,所以他才會千方百計想要得到枭陽與北原兩國的支持。而枭陽如今與大越正在交戰,又與大耀之間并無接壤,所以陸明想要依靠枭陽軍隊作為後盾,并非易事,但倘若是相鄰的北原起兵相助,那麽陸明便可謂高枕無憂了。當然這個代價若只是區區陸彥的一條命而已,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雲湛又道:“區區一個廢帝,如何敢勞動大軍。敬王殿下特意囑咐我将此物帶來,一并獻給大王。”
“何物?”獨孤競看見陸彥在地上掙紮得厲害,心亂如麻,可表面上他卻仍是不得不作出副欣喜的模樣。
雲湛從懷中摸出一張羊皮地圖,親手呈到了獨孤競面前:“為表謝意,敬王願将兩國接壤處的漠雲七鎮作為禮物,俱送給大王。”
漠雲七鎮乃是大耀最北面的七個轄區,那裏緊挨着北原,水草豐茂,非常适合放牧。
北原朝廷倒是一直都想要這塊地方,只可惜兩國自從盟好之後,他們便沒了興兵掠奪的借口。
獨孤競如今身為北原攝政,豈不知家國體大,他緩緩地撫着那張加蓋了大耀帝玺的地圖,神色也變得沉重了起來。
“好,難得敬王如此有心,獨孤競卻之不恭。”獨孤競最終收下了這份禮物,他将門口的侍衛叫了進來,吩咐道,“客人遠道而來,準備一處好的大帳,讓他們好好休息,伺候得上心些,切不可怠慢!”
“那小人先告退了。大王請慢慢享用……”
雲湛聽出獨孤競這是在趕人了,他微微一笑,瞥了眼在地上嗚嗚亂叫的陸彥,将一份鑰匙奉上之後,這就躬身退了出去。
待雲湛出去之後,獨孤競趕緊令人看緊大帳,不許任何人随意闖入。
他關上帳門,神色猛然一變,快步沖到了陸彥身邊,急忙動手去解裹住對方的毛氈。
果不其然,那毛氈之下是陸彥的赤身,這副尊貴的身體上布滿了鞭痕與一些暧昧的紅印,獨孤競一時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他稍微一碰到陸彥的身體,對方便發出了凄厲的吼叫。
“彥郎!莫怕,是我!”獨孤競趕緊解開了自己厚實的皮草披風,将陸彥的身體裹了起來,這又解開了勒在他口中的鐵環。
陸彥的嘴上甫一得自由,一時卻難言語,待他急促地喘息了一會兒後,獨孤競方才聽到他嘶啞的聲音。
“殺……殺了我!”
獨孤競眉間一皺,只得解釋道:“我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他們的。不用這樣的法子,我實在難保你平安。只是我沒想到你這麽無能,居然當真被陸明那小子篡了位……”
他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蒙住陸彥雙眼的黑布。
陸彥難受地搖了搖頭,微微地睜開了眼,他的眼中遍布血絲,也不知心中藏了幾多怨恨。
“獨孤狗賊,何必再作欺瞞?朕落到這個地步,不正是你所想嗎?!朕無能嗎?!朕只是太相信你這狗賊和陸明那畜生!是你們辜負了朕!”
陸彥幾乎是歇斯底裏地沖着獨孤競嘶喊了起來,此時他手足尚被鎖着,身體只能在獨孤競的懷裏微微扭動一番。
陸彥掙紮不得,心中委實氣苦,他長聲哀叫了一番,忽然定定地盯了獨孤競,一字一句說道:“你這無恥欺君的蠻子,當初朕就該賜你一死!”
一杯合卺酒,十載同床人。
無論自己與陸彥之間如何不睦,獨孤競卻是從未見對方如此怨恨自己的模樣。
他張着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只低頭悶聲将陸彥手足的鐐铐取了下來。
陸彥此時也總算發洩了一番心中壓抑的悲憤,他顫着雙手裹緊了身上唯一的蔽體之物,心中卻不後悔如此觸怒獨孤競。
一夜之間,他失去了至愛至親,甚至失去了家國,喪失了為帝乃至為人的尊嚴,他再也沒有什麽好失去的了。
一條命而已,那蠻子想要就給他吧!
過了半晌,閉目待死的陸彥方才聽到獨孤競那有氣無力的聲音。
“這一路你受苦了。我這去令人給你備些熱水,你先好好清洗一下身子吧。”獨孤競說完話,随即退出了大帳。
若是他還在未央宮,若陸彥這般薄情對他,他必然會與對方争個魚死網破,可如今卻是陸彥在他的羽翼之下,仗勢淩人從來都不當是北原血性男兒的所為。
獨孤競心知陸彥遭此連番打擊,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再相信任何人,他面色郁郁地出了大帳,命人将熱水與換洗的衣物送入帳內之後,這才跟着進了去。
“走開,不要碰我!”陸彥不願獨孤競派來的侍從伺候自己,他面色緊張地搖着頭,沙啞的嗓音裏虛弱而充滿了畏懼。
“你們先下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獨孤競看陸彥已虛弱到連站起來也乏力地步,無奈地嘆了一聲,只好屏退了屬下。
“我來幫你洗吧。”獨孤競想要上前将陸彥扶進木桶裏,可他的手還沒碰到裹在陸彥身上的披風,便被對方躲閃了開。
“你也走開。”陸彥臉色慘白,他恨恨地看着獨孤競,心中仍是難以釋然。
獨孤競遲緩地點了點頭,他知道陸彥向來要面子,這便往後退了一步,算是尊重對方的選擇。
只是陸彥畢竟太過虛弱了,這一路上,他不僅被雲湛等人以各種借口和方式折磨侮辱,更是被苛刻水食,如今便是想要好好站起來也是頗為費力。
陸彥一手緊緊地拽着獨孤競給自己的披風,一手努力扶着木桶的邊沿,這才勉強站定了身形。
獨孤競忽然看到陸彥望向自己的眼,那雙眼裏頗為悲苦,又帶着一絲難堪。
獨孤競情知陸彥到底還是覺得這副樣子在自己面前太過屈辱,他叮囑了對方一聲有什麽事便叫人,這又轉身走了出去。
天上的星子開始一顆顆地探出頭,夜幕降臨在了這片廣袤的草原上。
杜衡和獨孤嵘在外面玩了一天,他吃到了有生以來最美味的烤兔,心滿意足地揉着肚子與對方一道回來了。
他仍有些好奇先前看到的耀國馬隊,也不知母國會在這個時候給北原送些什麽東西來,更不知會不會有關于自己的一些消息。
“鳳君,您在這兒幹嗎?”杜衡還沒有走進大帳,就看到了坐在外面旗杆下的獨孤競。
獨孤嵘見了叔父,這也收斂起與杜衡在一起的豪爽,恭敬地向獨孤競行了一個禮。
“見過右賢王叔父。”
“杜衡啊,這幾日你就先別來我這裏了。我讓人另行為你安排住處吧。”獨孤競想到如今陸彥來到,還是暫且別讓杜衡與對方見面得好,不然依陸彥那性子,只恐更會認為自己有意欺弄他。
“呃?可是有什麽貴客來了。”
杜衡還沒來得及高興暫時不用被胸毛紮臉之苦,腦子倒是飛快地轉了起來,大帳裏的燈火通明,而獨孤競卻坐在外頭,說明裏面肯定有什麽重要的人物來到。
“總之,你先不要過來就是了。”
獨孤競此時沒有心情與杜衡多作解釋,他揮了揮手,估摸着陸彥應該洗好了,這就想要進去看看。
獨孤嵘在一旁聽到,甚是雀躍,一個忍不住就叫了起來。
“叔父!讓杜公子去我那裏住吧!我會照顧好他的!”
獨孤競扭頭看了眼一臉興奮的獨孤嵘,忍不住皺了皺眉:“你小子來湊什麽熱鬧!杜衡乃是耀國皇帝的侍禦,不是你可以染指的對象!”
“可,可是那耀國皇帝都已經被篡位了啊。您不也是因為知道他不成事,才趕緊動身回國的嗎?”身為左屠耆王的兒子,獨孤嵘自然也聽到了些許風聲。
“放肆!盟國之事豈是你這種黃口小兒可以置喙的!我只是命你帶杜衡好好領略一下北原風物,可不是讓你對他打什麽歪主意!”獨孤競聽到自己的侄子都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自然是惱火不已。而杜衡在一旁聽了,卻已是吓得面無人色,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那位氣度過人的陛下居然會被篡位,到底是誰有這麽大膽子呢?而鳳君……當真是丢下陛下回國避難來了嗎?
“鳳君,他說的話,可是真的?”杜衡一把抓住了轉身就要離開的獨孤競。
獨孤競斜睨了杜衡一眼,沉聲說道:“安心待在這裏,不要胡思亂想。陛下不會那麽容易被人篡位的。”
這時候,獨孤競安排的侍衛也走了過來,他們分開了獨孤嵘與杜衡,将滿腹疑問與不安的杜衡帶向了遠處才搭好的一座棚屋。
獨孤嵘自知冒昧,向這位陌生而嚴厲的叔父道過歉之後,他也只好離去。
安置好了杜衡,獨孤競心中忽覺一陣悵然。
此時,侍婢将一盤熱騰騰的飯食端了上來,獨孤競伸手攔下了對方,親自拿着這份香噴噴的食物走進了大帳。
獨孤競剛一進帳便看到了陸彥昏昏沉沉地泡在木桶裏,他暗自一驚,趕緊放了東西走上前去。
“彥郎?”獨孤競看見陸彥雙目緊閉,急忙出聲叫他。
連叫不應,獨孤競這才慌了神,他伸手試探了一下陸彥的鼻息,倒也算平緩,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想來對方是太過疲乏,以至于沐浴之時體力不支昏厥了過去。獨孤競顧不得弄濕衣物,随即将陸彥抱到了床上,他用布巾仔細擦去了陸彥身上的水漬,待到擦到對方大腿之時,這才赫然發現對方的腿根隐約有一段。原來陸彥一路被雲湛用此物□□,倍感屈辱,趁着沐浴之時他試着想要排出此物,卻因氣力衰竭之故毫無辦法,竟是生生氣暈了過去。
獨孤競深知被異物一直侵入的不适,他咬了牙,随即分開了陸彥的雙腿,小心翼翼探手抓住了那物,開始往外拉出。
“唔!”随着那根粗大的東西被猛地拔出,昏睡中的陸彥也随即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嗚咽。
他乍一看到手拿那物的獨孤競,竟是面露驚懼,連連往後躲去。
“不要……不要碰我!拿開,拿開那東西!”
“我,我沒有想要碰你。”獨孤競也是一慌,趕緊丢了那東西,起身站到了一旁。
陸彥卻仍是瑟瑟發抖,牙關緊咬,喉嚨中發出了一陣痛苦的□□,他被雲湛□□之時,若有絲毫做得不對,便會鞭責加身,數日下來,已是讓他的心中對此物蒙上了一層陰影。而在他最為痛苦之時,雲湛卻笑着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鳳君想要而已。
端進來的食物都冷了,陸彥也沒有咽下一口,他一直蜷縮着身體,以沉默對抗。
獨孤競無奈,只得将厚褥與陸彥蓋了,待他自己也想上床躺下之時,陸彥卻是渾身戰栗個不停。
他目有怨怼之色,心有不甘之憤。
“獨孤競,如今你我,雲泥之別,我這個無能的廢帝如何敢與北原攝政大王同榻?身為北原攝政王的你又有什麽美人得不到,何苦還要辱我?若你還念一絲舊情,不如賜我痛快一死,也好了斷我此身屈辱。”
獨孤競坐在床邊,詫異地看着對自己說這番話的陸彥,雖然他理解陸彥此時的痛苦,可是被所愛之人誤會的感覺,以及被憎恨的感覺委實讓他難受。
“彥郎,你不肯信我,我不怪你。只是我絕無辱你之意。”
“哈哈哈哈?絕無辱我之意?莫非你忘了那一夜,是誰闖進我的寝宮,對我為所欲為?!”陸彥神色一變,狀若瘋癫一般哈哈大笑了起來。
“是我。但是那次我只是……”獨孤競想說當時自己只是氣急攻心,所以才舉止失措。可是這樣的解釋,對于現在的陸彥來說未免太過牽強。
獨孤競離開了鋪着狐毛的床榻,走到了一旁,背對着陸彥和衣躺在了被水淋濕了不少的氍毹之上。
“你安心休息吧。我就睡這裏好了。只要我在,不會有人再敢傷害你絲毫。”
陸彥難以置信地看着獨孤競躺在自己面前的背影,他雙唇嗫嚅,眼眶卻是漸漸紅了。
獨孤競枕着手臂,卻是難以成眠,他聽到背後那哽咽的嗚咽聲,雙目輕輕閉上的同時,一行眼淚也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