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篡位
此時,天路草原之上,北原國正在舉行新君登基大典。
不滿十歲的左賢王獨孤凜在衆臣的歡呼聲中坐上了汗王的大位,取納颡為名,自稱納颡汗王。
與此同時,葉護賀蘭茂也取出了先王的遺令,宣布剛回國的獨孤競升任右賢王一職,掌管北原左右庭共計二十萬騎兵,輔佐納颡汗王。
那遺令乃是獨孤羨先前讓賀蘭茂匆匆寫就,不等對方寫好後呈他一覽,久病難支的他便病殁在獨孤競面前,委實讓人唏噓。
杜衡從未參加過這般盛大的慶典,和大耀的慶典不同,參與的人多是當朝的百官與親眷,而在北原此處,卻似是舉國而動。
古老而悲壯的歌聲穿透了黑漆漆的夜,一直飄向遠方,篝火遍地,如同地上的星子。
在那灼灼的烈焰之中,杜衡墊高了腳,這才看見了騎在馬上揮手向衆人致意的獨孤競。
對方換上了北原大公的常服,輕裘貂領,額上束一寶石發帶,甚是威武華貴。
那火光之中,杜衡雖然并不能看得真切,卻仍是能感受到獨孤競身上那股從一開始就吸引着自己的魅力。
“小哥,這下你可發達了。右賢王不遠千裏帶你回來,定是要讓你做他的王妃!”
看到杜衡癡癡望着獨孤競的模樣,旁邊負責照顧的杜衡的北原侍從笑了起來。
他見獨孤競如此照顧此人,而此人又對獨孤競露出如此愛慕的神色,自然會以為對方乃是獨孤競從大耀帶回來的心上人了。
“胡言亂語!我乃是大耀皇帝的侍禦,怎能做他的王妃!”
杜衡被那侍從說得臉上一陣發紅,趕緊轉身走回了自己暫居的帳篷,他自幼飽讀詩書,豈不知忠貞二字的含義。
不過……鳳君還真是好看呢,若退回十年之前,對方更是不知該有多麽好看了,陛下真是幸福……
夜晚的草原,氣溫驟然下降,好在帳篷裏燒着暖爐,杜衡不敢去睡那張鋪着虎皮的床,就這麽和衣蜷在氍毹上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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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的王帳之中,以獨孤競為首的幾位親族大臣紛紛向新王跪下宣誓效忠,尚且稚嫩的新王趕緊走下王座,緊緊地抱住了這位有些陌生的六叔的脖子。
“右賢王,以後就要勞你多操心了。”
獨孤凜警惕地望着其他幾位高大的叔伯,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父王會在臨終前安排這位才從大耀回來的六叔輔佐自己,但是他相信對方必定不會看錯人。
“呃……臣下定不負先王所托。”獨孤競滿臉的苦惱,他此番回來,一來是想給陸彥點顏色看看,二來也只是想若大耀國內當真有變,他好歹可以借調自己所部前去支援對方,而現在整個北原三分之二的兵力都交在了他的手上,相當于這個國家的命脈也都交給了自己。
可是現在的他哪裏顧得過來那麽多啊……
“阿六,你倒是回來得快啊。”
北原左屠耆王,亦是獨孤競的三哥獨孤寅,在獨孤羨病重之時他便一直伺候左右,沒想到最後卻是讓獨孤競占去了便宜。
獨孤競趕緊起身,他對上獨孤寅那雙冷冰冰的眼,心中已然暗自有了戒備。
他知道自己在北原雖然一直頂着左日逐王的名號,甚至他的部下和封地也都被先王原樣保留着,可他畢竟作為鳳君遠嫁去了大耀,成了另一個男人的妻室,這樣的他在這些虎狼心性的兄長們眼中,或是早就失去了與他們競争的分量。
“我起初并不知汗王重病,是我疏忽了。”獨孤競法放開了緊緊摟着自己脖子的獨孤凜,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呵,怎麽,在大耀做鳳君不好嗎?大耀這些中原國度富庶非常,那耀國皇帝又對你深為寵愛,就這樣你還覺得不夠?”
獨孤寅哂笑了一聲,目光随即瞥到了瑟瑟躲在獨孤競身後的新汗王身上。
“有些事一言難盡。我既然此番回來,又受了汗王重托,必定恪盡職守,輔佐新王。”獨孤競正色道。
“只是我擔心六弟你在北原享樂日久,怕是不習慣這北原茹毛飲血的粗犷生活,以及這天路草原上烈烈冷風……”
在獨孤競未歸之前,獨孤寅一直是北原左庭首屈一指的統帥,而如今獨孤羨遺言竟讓自己要受獨孤競鉗制,豈不令他憤懑。
“在耀國十年,我雖為鳳君,卻未曾忘記過自己身上的北原血脈。若是三哥不信,不妨帳外與小弟較量一番!”獨孤競就知道自己定會受到這些北原貴族的刁難,他在耀國憋了那麽多年,也沒找到個敢和自己動手的人,如今他倒是要不客氣了。
“正有此意。”獨孤寅面色一變,目中已有殺意。
午夜的風愈吹愈烈,杜衡聽到帳外有奔馬之聲,這才迷迷糊糊地揉着眼坐了起來。
他剛一起身,就被突然灌進來的冷風吹得睜不開眼,一股血腥氣也随之而入。
“不要!”杜衡下意識地以為這是有人來拿自己的小命,吓得他渾身一顫。
“是我!別怕。”
便在此時,一雙大手将他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杜衡勉強睜開眼,看到的正是獨孤競,對方的裘衣毛領之上沾滿了鮮血,就連那張英俊的臉上也被濺上了幾滴。
“鳳君,您受傷了?”
杜衡看到獨孤競臂上有一處正在溢血,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獨孤競輕笑一聲,斜睨了傷口一眼:“無妨,小傷。”
方才在汗王的大帳之外,他與獨孤寅持刀對搏了一番,對方雖然傷了他一臂,不過他卻讓獨孤寅與其他幾位北原大公無話可說。
被驚吓到小汗王眼見叔伯相殘,不由吓得哭了起來,獨孤競又哄了好一會兒,這才帶着侍從回到自己的大帳。
沒想到剛哄完了小孩子,這裏還有個大孩子在等着自己。
很快就有人尋來了傷藥奉上,獨孤競脫了外衣,伸出受傷的手臂,對杜衡說道:“你來幫我包紮。”
上藥包紮傷口并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杜衡做起來的時候手卻一直在抖。
要知道若是在大耀後宮之內,他敢和鳳君這麽親近,只怕又免不了要被六馬分屍了。
“鳳君方才可是殺人立威了?”杜衡一邊小心翼翼地替獨孤競包紮,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他也明白獨孤競此番回來,在北原必定威望不夠,免不得要立威。
豈料獨孤競聽他這麽一說,當即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那是我哥,我能殺他嗎?我們北原之人最是重信義,殘殺手足只會讓自己身敗名裂而已!”
說到此處,獨孤競又想到了陸明那厮與自己說的話,若是陸彥聰明點,早做打算,或許還用不着自己去救他,可若是對方還是以往那副懶散的模樣,只怕……
待杜衡替自己包紮好傷口,獨孤競渾身一股倦意湧來,他心裏念着陸彥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處境,惱恨對方沒腦子之餘,卻也擔心。
杜衡當然看不穿獨孤競的心思,他想到對方一聲不吭就把自己掠回了北原,不知道皇帝得多生氣,忍不住嘟囔了起來。
“信義自然重要,但是情義難道就不重要了嗎?陛下待您那麽好,你自己跑了就算了,幹嗎還帶着我一起跑……”
獨孤競回頭瞪了杜衡一眼,一時竟無話可說。
他猛地起身,徑直走到矮榻邊坐下,掀開皮褥鑽了進去。
“別說了!睡覺!”
杜衡有些委屈地在氍毹上躺了下來,鳳君倒是可以任性肆意,可自己家人還在大耀呢,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遷怒自己的家人,唉,可憐他的老父還望着他從此攀龍附鳳,能夠為蕭條的杜家找回些許榮光。
正在杜衡蜷起身體想要抵禦夜晚的寒冷之時,獨孤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上來吧,地上冷。”
杜衡轉頭看了眼獨孤競,對方已經掀開了皮褥,正在拍床。
他哪敢兒和鳳君同床共枕呢,頓時吓得使勁搖起了頭。
“上來!”
獨孤競心情煩躁,他見杜衡一離開大耀的後宮就是這副不聽話的模樣,不由更覺火起,猛地就坐了起來,虎目怒睜,臂上的筋肉也氣鼓鼓地脹了起來。
看見獨孤競這副架勢,杜衡差點以為對方要跳下床捏死自己,他只好瑟縮着上了獨孤競的卧榻,小心翼翼地裹了一點皮褥挂在床邊,用屁股對準獨孤競,怎麽也不敢回頭。
“唔……”
杜衡半夜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面上有些刺痛,好像有什麽紮人的東西正貼着自己這張還算細皮嫩肉的臉。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卻見面前是好大一塊結實的胸膛!而讓他感到刺痛的東西正是這胸膛上剛長出來的不久的簇簇胸毛!
“啊!”杜衡下意識地發出了一聲驚叫,他怎麽都沒想到原本應該避嫌的自己,最後怎麽鑽到了鳳君的懷裏?!
連日操勞的獨孤競睡得正沉,聽到杜衡這一聲驚叫,他頓時不快地皺緊了眉,橫臂将對方往自己懷裏一摟,又繼續睡了。
杜衡在獨孤競的懷中吓得大氣都不敢出,他忍着被對方的胸毛紮得面部刺痛的不适,不知為什麽忽然想起了陸彥。
難道大耀的皇帝陛下在床上,也是這麽和鳳君一起睡覺的嗎?這……似乎有點痛啊?
獨孤競尚在酣睡,可他遠在耀國未央宮中的昔日愛人卻是難眠。
鳳君跑了,就連自己寵愛的侍禦也被拐跑了。
陸彥那裏還睡得着?他一躺在龍床上就會想起那一夜被獨孤競無情侮辱的景象,甚至連他傷勢漸愈的屁股也跟着痛了起來。
“獨孤競啊,獨孤競,我還真是小瞧了你。”陸彥悶悶地喝了一口酒,忍不住又念叨起了這位跑掉的鳳君。
“陛下,早些休息吧。明日您還要親自接見大越的雍王呢。”伺候在左右的陳恩看見皇帝陛下那一臉郁郁,無奈地搖了搖頭。
陸彥擡頭看了他一眼,往昔溫和的目光卻在此刻變得有些過于陰沉了。
“朕哪裏有心情休息?!”陸彥憤懑地酒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神色變得愈發凝重,“內憂外患啊……朕這個皇帝真是難做啊……”
陸彥煩惱地揉了揉額角,他想起獨孤競離去之前在自己耳邊留下的那番話,心中委實糾結。
對方居然告訴自己陸明這小子勾結枭陽,妄圖謀朝篡位,勸自己盡快加強防備,早日動手鏟除陸明在朝中的勢力。
可是……一個是□□了自己一頓、屁股一翹就跑掉的鳳君,一個卻是兢兢業業輔佐自己多年的同胞手足。
他到底該相信誰呢?
想到自己先前對陸明的試探,對方居然悄無聲息地将自己鎮守京城的心腹大将翟摯在這個關頭調離了,而且又竭力勸阻自己對大越繼續盟好,這小子莫不當真與枭陽人有什麽陰謀?
陸彥皺了皺眉,只覺門外透進來的風都變得更冷了。
“陳恩,你過來。”陸彥沖這個一直忠心自己的老太監招了招手,他終究還是有些擔憂了。
陳恩現在的心情很緊張,他不知道為什麽陸彥會突然下一道繞過尚書臺的中旨,令在外巡視的翟摯立即回京。
他匆匆地捧着聖旨出了門,而他的一舉一動已被有心人看在了眼裏。
快天亮的時候,下起了雨,陸彥也在宿醉之後昏睡了過去。
夢中,他吃驚地看到了年少時的獨孤競,對方的美貌就如天邊的太陽,幾乎要灼傷他的眼。
陸彥欣喜若狂地朝獨孤競奔了過去,他摟着對方那時尚不顯粗壯的腰,驚喜交加地看了又看。
——競兒,同我回去吧!
面前的獨孤競一字未說,只是微笑,忽然天色一下就暗了下來,一雙有力的手掰開了陸彥攬在獨孤競腰上的手。
陸彥正要大怒,胸口卻是猛地一緊,乍然之間,便從這夢中驚醒了過來。
“呃……”陸彥頭痛欲裂地擡起了頭,恍恍惚惚間竟是看到被自己棄置一旁的雲湛正站在面前。
“你,你怎麽來了?出去,出去!”陸彥揉了揉眼,有些厭煩地揮了揮手,獨孤競的那番話,讓他對出身枭陽的雲湛已有了防備。
雲湛看見陸彥這副渾渾噩噩的模樣,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
“陛下忽染重疾,将往行宮休養,我是敬王殿下派來特意伺候陛下的。”雲湛的話音剛落,他身後立即有兩個彪形大漢上前一左一右挾起了陸彥。
“在說什麽鬼話?!”陸彥心頭一驚,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而此時,陸明也從門後緩緩步出,他面色陰冷,手裏正拿着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陸明……”獨孤競先前警告過自己的話如驚雷一般響起在陸彥的腦海裏,他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陸明此時也不再與陸彥作戲,他冷冷盯着陸彥,一字一句說道:“皇兄,你勤政多年,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枭陽與大越的事情你就不必操心了。鳳君在北原等着你呢。屆時有了枭陽與北原二國的支持,區區一個大越并不值得我們再多花心思。”
“放肆!你想做什麽?!”
陸彥畢竟不甘,他想要掙脫束縛沖過去,卻被那兩名軍漢抓牢了雙臂,絲毫動彈不得。
陸明輕笑一聲,轉身對雲湛吩咐道:“好好陪陛下去行宮中散散心。”
“遵命,王爺。”雲湛笑着點了點頭,他走上前來将一張塗抹了迷藥的布帕捂在了陸彥口鼻上,陸彥憤怒地掙紮了片刻,雙目這才無奈地閉上。
陸明見陸彥失去了意識,這才冷下臉來又說道:“務必将他完好地交到獨孤競手中。呵,不過,我相信獨孤競應該恨透了對方,雲湛啊,你懂的玩法不少,把陛下好好打扮下,也算是咱們送給右賢王的一份禮物吧。”
陸明捏緊了手裏那份從陳恩手中截下來的聖旨,若非他早在這未央宮安插了眼線,甚至利用陸彥的信任掌控了一部分禁軍,只怕這份聖旨離開京城之後,要遭殃的便是自己了。難怪陸彥會突然問起翟摯的事情來,原來對方早就開始疑心自己了嗎?
帝王之家,哪有什麽真正的親情,陸明一想到自己被庸碌無能的陸彥壓制了這麽多年,心中仍是充滿了憤懑與不甘。
他輕飄飄地瞥了眼渾身癱軟的陸彥,不屑地又發出了一聲冷哼,這才負了雙手匆匆離去。
接下來,他便要将計就計,讓自己能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
兩日之後,耀國皇帝陸彥稱病不出,敬王陸明代為攝政的消息終于傳到了鄰國北原。
正在主持諸王會議的獨孤競面色頓時一變。
獨孤競雖然受先王托付攝政之職,可他也自知去國多年,縱有王命,也難以一己之力整合整個北原,故而他在與左屠耆王沖突之後,旋即拟為下旨,将主管北原事物的諸位舊王統合起來,與自己一道輔佐新王。新王雖然年幼,但是按照北原傳統,十四即為成人,便可親政,獨孤競希望在新王尚未執政期間,自己能讓諸王勢力互相牽制,最後也可将王權完璧歸趙。
獨孤寅坐在下首,看到獨孤競聽到大耀國變時那緊張的神色,不由大笑起來。
“阿六,原來你這番回北原,皆因那皇帝有病在身?是了,你這般虎狼身段,陸彥那厮怎麽伺候得起?”
獨孤競回國之後,并未向旁人提起理由,其間猜測紛紛,不過大家都以為是先王密信托孤,對方才會忽然從安逸閑适的耀國回來,然後接任右賢王之職。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事情也并非那麽簡單。
獨孤競直直盯着那前來傳報消息的密探,毫不理會獨孤羨的嘲弄,出聲追問道:“可有陸彥的消息?”
密探道:“小的只是聽說耀國皇帝患病深居後宮,如今朝政已由敬王把持。”
獨孤競又道:“此事發生多久了?!”
密探答道:“五日前耀國方才傳出此消息,不過在那之前幾日,聽說耀國皇帝就已不視朝,想來那時已然患病。”
獨孤競緩緩坐下,揮手屏退了密探,衆人見他面色沉凝,便連獨孤羨也一時不好開口揶揄,只是靜靜看他。
“陸彥雖然庸碌,卻也算勤勉,一年之中,若非特例,朝議不辍。”獨孤競喃喃說道,他想到以往與陸彥同住栖梧宮時,不管前晚兩人如何翻雲覆雨,對方第二天一大早必然起身而去,自己還曾因此屢屢怪他攪擾了自己的美夢。
看樣子,陸明這家夥當真是對陸彥下手了。好個狠毒的敬王,只可惜陸彥不曾看出此人的狼子野心。
“右賢王可是心有不忍?畢竟耀國皇帝與王叔你也……”坐在上端的納颡可汗見王叔面露悵然,忍不住問了起來。
獨孤競趕緊走到帳中跪下,恭敬說道:“啓奏汗王,中原諸國有句俗語,一夜夫妻百日恩。臣與那陸彥共枕十年,早已有夫妻之實,更有夫妻之情。只是家國當前,臣所慮的乃是如今枭陽異動頻頻,若其趁機介入耀國內政,只恐将來局勢對我國不利。于公于私,臣認為我們都應該幫助陸彥平息內亂,也不枉這十年來,他與先王一同維持了兩國之間難得的和平與安寧。”
“右賢王所言有理,只是如今陸彥生死未蔔,我們也不便輕舉妄動吧。”獨孤寅也是北原朝中竭力反對與枭陽合作的一員,聽到獨孤競說到枭陽人可能介入與他們毗鄰而親近的耀國,自然也警惕了起來。
獨孤競眉間微微一皺,他先前在陸明面前,也只是為了今日下了一步險招,不知對方是否真的會将陸彥乖乖送給自己。
不過對方忽然舉事,想必是國內情形有變,那麽他或許當真需要自己承諾的援助也說不定。
“對于此事,臣早有預料,所以才會突然回國,不想又遇到先王崩逝,一時未能與諸位兄長叔伯解釋清楚。想必你們也是對此猜測甚多。”獨孤競起身環視了一眼在座的部落諸王,又道,“如今且讓我等伺機而動,相信很快耀國那邊就會傳來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