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中交易
未央宮中,因為鳳君之事而滿懷愁緒的陸彥已然喝得酩酊大醉。
自他讓敬王陸明替自己收拾這個爛攤子之後,他只覺緊繃的身心一下都放松了下來。
他已經容忍獨孤競很久了,他念着兩人之間的舊情,有些傷人的話終究難以出口,甚至是默許縱容了獨孤競其後在宮內的諸多放肆違禁之舉。
他明白獨孤競被困在這深宮之中的苦悶,而他自己又何嘗沒有陷入同樣的苦悶之中。
而自己的縱容換來的卻是獨孤競日益放浪的舉動,一想到那日獨孤競居然一腳踹向自己,陸彥更覺惱恨。
“陛下,別喝了,酒都被您喝光了。”雲湛在一旁看着一杯接一杯的獨孤競,不由出聲勸說道。
陸彥懶懶地擡頭看了眼雲湛,那張俊美的臉上帶着幾分熏然醉意,如琢如磨眉眼之間卻又輾轉浮現了只屬于帝王的傲慢。
“你也要來管朕嗎?”陸彥不屑地笑了一聲,又拿起白玉壺給自己斟上了一杯。
雲湛微微一愣,他好像是不太相信自己會看到大耀國身份最尊貴的那個男人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雲奴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你們這幫胡人膽子大得很呢!呵,像那獨孤競啊就什麽都敢做!”
陸彥輕嗤了一聲,扭頭直直地盯住了雲湛,慢慢飲盡了杯中美酒。
雲湛笑着從陸彥手中接過了酒杯,身子也暧昧地貼了過來:“我早就聽說鳳君深受陛下寵愛,雲奴也想被陛下這樣寵愛一次。”
陸彥眯了眯眼,仔細地打量起了雲湛那張堪稱漂亮的臉,他很久沒有看到這麽好看的男人了,所謂賞心悅目,莫過于此。
“雲湛雲湛,你可真漂亮。”陸彥呢喃着伸出了手,他撫着雲湛那張棱角分明的面容,指腹帶着一絲缱绻輕輕擦弄起了對方的眼角。
【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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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被陸彥緊緊楔住的那一刻,雲湛的溢出了一聲尖銳的□□,他雖然被陸彥咬得很痛,可是這一刻,他的神色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與此同時,在松風閣中靜靜等待着被問罪的獨孤競已經等得昏昏欲睡。
自從他被綁在椅子上之後,屋裏就變得異常安靜,安靜得只剩下窗外的鳥鳴與風聲相伴。
忽然,細碎的腳步聲從門外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獨孤競搖了搖被蒙得酸脹的雙眼,疲憊地擡起了頭。
嘎吱一聲,門被打開了,有人進到了屋裏。
“陛下?”獨孤競下意識地問道。
沒有人說話。
獨孤競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他正要再問一句,胸前的衣衫卻突然被人拉開了。
□□在外的胸膛被風吹着,有些涼。
“誰?!”獨孤競使勁地掙紮着被捆在椅子上的手,頭顱憤怒地仰了起來。
似乎是看準了獨孤競掙不開束縛,那只扯開他衣襟的手竟是大膽地伸了過來,輕輕捏住了他左乳上的銀環。
依舊沒有回應,那只膽大包天的手甚至扯動起了獨孤競的銀環。
“放肆!我乃鳳君,這後宮之中,除了陛下之外,無人有資格碰我!”
獨孤競氣得連嗓音都顫抖了起來,要不是他的四肢已被緊緊捆在這椅子上,他定要暴起傷人了。
忽然一聲輕笑傳進了獨孤競的耳中,面對鳳君,這一聲笑裏竟有幾分不屑。
獨孤競渾身一震,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将臉轉向了傳出笑聲的方向。
“陸明?!”
“鳳君好耳力啊。”
陸明也不掩飾,他大大方方地走到了獨孤競的身後,擡手解開了對方的蒙眼布。
獨孤競目眦欲裂地扭頭瞪着陸明,憤怒讓他的胸膛使勁地地起伏着。
“你想做什麽?!”
陸明依舊是副笑語晏晏的模樣,他瞥了獨孤競一眼,悄然伸手摸向了【略】
“唔!住手!”
寂寞已久之處被陸明這般無禮地撫弄着,獨孤競只覺一股熱血上頭,他使勁地搖晃了一下身體,只希望能将這個男人放肆的手從自己大腿上甩下去。
陸明絲毫不擔心被綁得緊緊的獨孤競能從自己手掌心逃脫,他一手繼續玩弄着獨孤競的【略】,一手卻暧昧地撫摸上了對方線條冷硬堅毅的臉。
“鳳君,本王傾心你已久,你可知曉?”
“放屁!”獨孤競此時哪有心思去想往日裏陸明或多或少對自己的各種暗示,他腦子裏就一件事——他是鳳君,他是陸彥的男人。
“你趕緊從我身上滾開!我是鳳君,輪不到你輕薄!”
獨孤競義正言辭地怒斥陸明,他開始意識到整件事都是陸明一手謀劃的,當然對方的目的或許可不止輕薄自己這麽簡單。
“呵,鳳君口中說着不讓我輕薄,可這根東西卻是在我手中興奮得很呢?”陸明不以為然地盯着獨孤競那張開始變得有些慌亂的面容,【略】
獨孤競咬了咬牙,眉峰亦随之擰緊。
“陸明,這些日子是你在挑撥我與陸彥之間的關系,對嗎?!”
“挑撥?鳳君何出此言?你難道真看不出皇兄已經厭倦了你這具身體嗎?”
陸明搖搖頭,他手上的動作愈發放肆,【略】
“嗚!”獨孤競終是難忍刺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低沉的□□,但是他随即便緊抿住了雙唇,不肯再輕易出聲。
陸明一手撫上獨孤競的胸膛,沿着他健碩的胸口往下摸去,最後停在了對方緊繃的小腹上。
“他不喜歡這樣的你,可是我卻喜歡。當年你來到大耀,風華正茂,美豔動人,這雙眼當真勾人得緊。莫說是皇兄,便是換了大耀任何一個男人,也都會立你為鳳君。十載光陰倥偬,你已不複當年美貌,可是在本王眼中看來,卻是別有風情……”
陸明盯着獨孤競的目中有一絲缱绻之色,一時間竟是看得獨孤競那張冷厲的臉也變紅了。
“你耍這些手段把我弄到這裏,不會只是想要在這松風閣對我說這些話吧?!”獨孤競強忍着下腹那一股強過一股的欲望,低聲質問道。
“鳳君聰明。”陸明微微一笑,伸手攬住獨孤競的脖子,唇瓣幾乎要貼到了對方的臉上,“大耀承平多年,皇兄早已忘了周遭群狼環伺,沉溺聲色犬馬之中,性子也變得優柔寡斷。一國之君,若無大志,何以堪當?”
“莫非你想篡你皇兄的位?!”獨孤競驚愕地看着陸明。
“同為皇室,帝王之位,能者居之。”陸明面不改色。
獨孤競被他這樣刺激一番,原本想要斥責對方的話也盡數化作了斷續的嗚咽。
“你……啊啊啊……嗚!”
獨孤競在椅子上徒勞地掙紮了一會兒,身子忽然一軟,頭顱也疲憊地垂了下來。
他悲哀地看到自己居然被陸明弄得【略】,不覺有些沮喪。
“皇兄已經不要你了,幫我吧,鳳君。待本王登基之後,你還是耀國的鳳君。本王發誓,一定會日日寵你,絕不變心。”
陸明溫柔地在獨孤競耳畔勸說道,而獨孤競此時仍在享受餘韻,只是喘息,并不應他。
陸明也不着急,徑自又親吻起了獨孤競的脖頸,一雙手也在對方身上一陣亂摸。
獨孤競緩緩喘息了片刻,慢慢回過神之後,微微眯起了眼。
“區區鳳君之位,豈在我眼中?”
“那你想要什麽?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答應你。”陸明皺了皺眉,他其實并不是那麽确定獨孤競會幫自己,但是他也相信對方與陸彥之間已然産生了難以彌補的裂縫,而他要做的則是将這條裂縫撕得更深。
“想必殿下已然有了周全的打算,事成之後,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陸彥這個人。”獨孤競垂下了眼,他想到了陸明先前說得話,此刻不知陸彥正在誰的床上快活逍遙呢,而自己這個鳳君……在他眼中早已是戴罪之身。
獨孤競的要求讓傾心他已久的陸明神色微微一變,他眉峰微揚,面上亦多了些不屑之色。
“怎麽?他都這般厭棄你了,你還放不下他?”
“我在你眼中莫非是薄情之人?”獨孤競擡頭看了陸明一眼,冷冷地轉開了頭。
陸明見獨孤競面有愠色,只得笑道:“鳳君深情,我當然知曉。我只是替你不值而已。做我的鳳君又有什麽不好呢?”
“我獨孤競此生愛恨皆系于你皇兄一人。我雖然恨他離棄,可是也不想看着他糊裏糊塗地做個斷頭之君。你若想和我談條件,借我北原之力,也只有這份大禮拿得出手了。”一語說罷,獨孤競那雙深邃的眼已是又落在了陸明身上。
陸明倒是不曾想到看似放浪的獨孤競居然在這種時候能夠如此冷靜地和自己讨價還價,雖說他的确已經暗中籠絡了一幫朝中重臣,甚至在陸彥身邊安插了奸細,時機一旦成熟,他便可以對陸彥下手。可是耀國這十多年來在陸彥的統治下祥和安寧,若朝堂生變,只恐自己并不能全然服衆,不能服衆之時,自然需要借助更為強大的力量,替自己懾服天下了。自己為了謀取皇位,已經接受了枭陽大汗的暗中許諾,若是能再獲得來自北原的支持,這個皇位便是穩如金湯了。
“呵,看來鳳君頗能窺人意。只可惜皇兄不懂珍惜你啊。好吧,既然有你開口,那麽我便留他一命,待事成之後,将其作為大禮送給鳳君,任你處置!”陸明權衡了一番,只好作出讓步,他雖然愛慕獨孤競,但是也知曉可奪其身,不可奪其心的道理。
“既然殿下已經答應與我合作了,那就請先放開我吧。”獨孤競輕笑了一聲,拽了拽依舊緊緊綁在自己身上的繩索,懶懶看向了陸明。
“哈哈哈,好好好。我原以為要費頗多口舌才能說懂鳳君相助,沒想到北原漢子竟是如此爽快!先前有些事,本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望鳳君莫怪。”陸明說着話,這就動手解開了捆綁住獨孤競手足的繩索。
繩索一解,獨孤競坐在椅子上也不急着站起。
他揉了揉自己被勒出繩印的手腕,又低頭看了眼被陸明拉扯開的衣衫,施施然地理了理,遮掩好自己□□在外的胸腹。
“真沒想到敬王一早就對我有意了。敬王喜歡的可也是我這副皮囊?”
獨孤競笑着站了起來,他摸了摸自己的短須,眼中的傲慢之色不言而喻。
陸明謹慎地審視着神色倨傲的獨孤競,上前伸出手指隔着衣衫,略。
“我豈獨愛鳳君之皮囊,鳳君的音容笑貌,風骨氣節,皆令在下折服。”
“話說得真好聽啊。只恐你在陸彥面前又是另一番說辭吧。”獨孤競冷冷一笑,擡手揮開了陸明摸在自己下身的手,又道,“你這麽輕易就放相信我,不怕我将你的陰謀都告知你皇兄,換回他對我的寵信嗎?”
此刻屋中只有獨孤競與陸明兩人,脫困之後的獨孤競在陸明的面前仿若一只出欄的猛虎,氣勢迫人。
陸明唇角微揚,面上卻是一副篤定之色。
“我敢與鳳君做這個交易,便是替鳳君算好,你已無路可退。”
“此話怎講?陸彥再怎麽糊塗,也不會糊塗到放任你謀反!”獨孤競強自按下怒氣,拳頭卻已是悄然捏緊。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求見,獨孤競皺了下眉,暫且退到了屏風後站定。
來人乃是未央宮的傳令太監,對方見了陸明,旋即捧出了一份聖旨。
“敬王殿下,這是陛下剛下的廢鳳君聖旨。您既然在此,便由您告知鳳君吧。”
不等陸明伸手接下,獨孤競已經大步從屏風後邊走了出來,他難以置信地瞪視着未央宮的傳令太監,上前一把将聖旨奪了過去。
那傳令太監或是沒想到本該被囚在松風閣內的獨孤競居然和敬王在一塊兒,他畏畏縮縮地看着怒容滿面的獨孤競,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鳳君獨孤競恃寵驕橫,近來行事愈發乖張,屢違宮禁。朕念及與其兩情十載深恩,容忍勸誡再三,然獨孤競不改舊惡,變本加厲,乃至行大逆不道之舉,國法天理難容……
後面的字獨孤競已經看不下去,惟有那鮮紅的玉玺灼人眼目,他只覺頭頂一陣炸痛,腳步不穩,往後退了幾步。
“不,不可能!他沒那個膽子廢我!”獨孤競滿臉倉皇,連連搖頭,他轉身看向了陸明,此刻他竟是想從這個人的口中得到一絲安慰。
陸明輕嘆了一聲,上前接過了那張聖旨,屏退了那驚駭非常的傳令太監,這才對獨孤競勸說道:“鳳君,我說得不錯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君位被廢,下一步,你也只能回北原了,難道你還要在這大耀宮中做個庶人,眼睜睜地看着皇兄把別人送進栖梧宮不成?”
“是你搞的鬼?!”獨孤競憤而上前,一把攥住了陸明的領口。
“鳳君啊,我的确有意推波助瀾讓皇兄徹底厭棄你,好讓你心灰意冷,轉投我的懷抱。但是……我還沒有辦法讓他廢了你吧?你若疑心是我搞的鬼,不妨看看這聖旨上的花押。”說完,陸明牽開聖旨,将玺印邊只屬于的陸彥的花押展示在了獨孤競的面前,耀國的聖旨除了需蓋上玉玺之外,皇帝還需要親自畫上花押,方能成旨。
當初陸彥為了讓獨孤競更好地融入本國的文化習俗之中,特地請了國子監的師父來後宮教習獨孤競識字書寫,獨孤競最早學會的就是自己與陸彥的名字,他經常在陸彥身邊看對方寫寫畫畫批閱奏折,自然也對他的花押甚為熟悉。
看見這熟悉的花押,獨孤競面色一白,雙唇嗫嚅着,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陸明。
“怎會如此……”
陸明面露愛憐,上前想要攙住神情恍惚的獨孤競,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對方,便被狠狠一把推到了旁邊。
獨孤競站直身形,目中收斂起方才的脆弱之色,回頭瞥了陸明一眼,昂然道:“我這就去見他最後一面,此面之後,我即可便回北原,這耀國的事便随你們這些狼子野心之輩去折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