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攻略那個頂級Alpha(13)
餘鶴就這麽趴在殷池雪身上, 望着殷池雪姣好的面容,不禁咽了口唾沫。
殷池雪也這麽回望着他, 兩只手緊緊攬着他的腰, 生怕他磕到碰到。
空氣中升起了粉色的暧昧氣泡, 在兩人身邊萦繞不止。
忘記是哪個情感磚家說過的,一對情侶對視十五秒,更喜歡對方的那一位會先害羞的移開視線。
然後,餘鶴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所以, 還在死盯着自己艹癡情種子人設的殷池雪,多少還是讓餘鶴感覺有點失望。
但是真的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和他鬧脾氣,時間久了人家肯定也會煩的。
“算了,不開了, 熱死我算了。”餘鶴坐在床邊,掀開衣服扇着涼氣。
他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再看看自己身體其他部分的骨瘦如柴,感覺自己就像個沒人愛又很奇怪的外星奇行種。
可能孕期真的會情緒波動大, 脆弱又敏感,餘鶴覺得自己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麽現在就像個小女孩一樣想東想西還動不動就掉眼淚。
“怎麽了。”看餘鶴自己一人坐在那裏沉默,殷池雪趕緊湊過去。
望着他濕漉漉的眼角,殷池雪一時也慌了手腳。
他趕緊從地上撿起空調遙控器, 打開調至26度,然後扯過一團衛生紙笨手笨腳地幫他擦眼睛。
“好好好,咱們開空調, 但是開一會兒馬上關,聽話好不好。”殷池雪有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該拿他如何是好。
自己剛才也沒說重話啊,還不是在講道理,而且這麽熱的天自己更想開空調,但擔心他受涼對身體不好,自己還不是忍了,不知道他反過來又在自己難過個什麽勁兒。
但殷池雪不知道,原因根本就不在空調,而是餘鶴現在過于敏感的心思,導致情緒浮動大。
需要照顧可以說出口,但是“需要你愛我”這種話,怎麽說出口呢。
見餘鶴不回答他,殷池雪有點不知所措。
長這麽大也沒哄過人,實在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而且這孩子可以做到上一秒還晴空萬裏,下一秒就風雨大作,變臉堪比翻書,就像個定時炸.彈,自己必須每時每刻小心翼翼的,還要去猜他的心思,這樣真的很累,心累。
“我想吃東西。”
就在氣氛一度陷入僵化之時,餘鶴終于開口打破尴尬。
殷池雪暗暗松了一口氣,馬上擺出笑臉:
“來之前我查過旅游攻略,這邊有條小吃街,都是泰國特色小吃,我們去那邊吧?”
餘鶴點點頭,換了件薄一點的短袖,抱上單反跟着殷池雪乖乖下了樓。
現在不是旅游旺季,所以人沒那麽多,餘鶴發揮起自己的專業拍照水準,快門不停,繞着整個風情街拍了一圈,轉回來——
接着就看見殷池雪正站在旁邊的小吃攤門口,望着那五顏六色的露楚發呆。
露楚是一種類似于mini水果的豆類甜品,說白了就是和果子,味道有點像綠豆糕,但口感更豐富,外面是一層果凍,吃起來甜而不膩。
殷池雪插起一塊芒果露楚,眉頭緊蹙,仿佛試毒一般将露楚塞進嘴中。
因為他要确保這種東西味道可以且不會吃壞肚子後才能給餘鶴吃。
背後熙來攘往的人群背景板,對焦就對在殷池雪那精致的側臉上。
餘鶴看着他,心頭劇烈跳動,接着緩緩放下了單反。
“喜歡什麽水果。”殷池雪側過臉,認真地問道。
“桃,桃子……”餘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甚至是下意識倒退兩步。
殷池雪從糕點盒裏插出來一只mini桃子露楚,送到餘鶴嘴邊:“張嘴。”
雖然餘鶴一直在告誡自己要保持理智,不可以全身心投入感情,這樣分別的時候就不至于那麽難過。
但是只一眼,他還是深深的淪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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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殷池雪逛遍了風情街,又随着他來到一間地道的泰國菜餐廳,即使肚子剛已經在風情街被喂飽了,但餘鶴還是堅持給胃着空出一塊裝特色菜的地方。
泰國菜口味偏重偏辣,有種割嗓子一樣的鹹味,兩人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不是很能接受。
到了晚上,泰國濕熱的氣候才稍微緩和了一點,吹着舒适的小風,兩人來到酒店後面的小廣場,坐在長椅上,望着頭頂彎彎的月亮——
“其實我今天真的很開心。”餘鶴誠懇地說道。
殷池雪手裏還拿着他吃剩的香蕉煎餅,回過頭,愕然地望着他。
自己覺得挺累的,食物也不是很合胃口,但他竟然還很開心。
果然自己還是參不透他的心思。
餘鶴看着他,笑笑。
殷池雪是個身份頂特殊的人,金枝玉露喂養長大的,胃嬌氣的很,辛辣重油的都不能吃,一吃就會反胃,所以之前自己拉着他吃火鍋他從來都是拒絕的,借口很多,什麽嫌髒,什麽太重口。
但今天,無論多麽令人匪夷所思的特色小吃,只要自己開口,殷池雪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買下然後先幫自己試毒。
說不感動是假的。
他這樣一直在為自己着想,反倒讓自己有種負罪感。
餘鶴将腦袋靠在殷池雪的肩膀上,兩人十指相扣,坐在夜風中。
“有沒有覺得今天的白天格外漫長。”餘鶴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是有些困了。
“因為有時差啊,笨蛋。”殷池雪笑得寵溺,微微側首,親了親他的頭頂。
“殷池雪,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餘鶴意識模糊地嘟哝道,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
殷池雪抽出手指摩挲着他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輕輕笑道:
“我也是。”
眼見着餘鶴已經睡了過去,手裏還抱着一直沒舍得吃完的露楚。
殷池雪打橫将他抱起來,輕輕上了樓。
他将餘鶴放到床上,從他手中抽出那盒露楚,拉過薄毯要給他蓋上。
寬松的T恤衫下露出他白皙的小腹,随着呼吸緩緩起伏。
殷池雪坐在一邊,望着的小腹,俯下身子,雙手環住他的腰,在他肚子上印下輕輕一吻:
“小酸奶,要老老實實的,不可以欺負媽媽哦。”
然後,殷池雪盡量放輕動作,伸手攬住餘鶴将他抱在懷中,見他睡夢中額角都熱出了細汗,只好拿過一旁的報紙,折成扇形,輕輕給餘鶴扇風。
大概睡到十一點的時候,殷池雪把餘鶴搖醒,說要他去洗澡。
餘鶴揉着惺忪睡眼問道:“可以不洗麽?”
“不可以哦,這裏太潮了,咱們逛街又出了一身汗,你睡起來也不舒服。”殷池雪摸着他的頭發。
“可是我好困。”餘鶴說着說着,又睡了過去。
“又睡了麽。”殷池雪晃了晃他。
餘鶴這下子幹脆就死豬不怕開水燙,不論殷池雪怎麽喊他他都不肯睜眼。
殷池雪嘆了口氣,幹脆将他又打橫抱起,直奔浴室。
曼谷的這家酒店算是整個泰國數一數二的,裝修奢華大氣,浴室的裝修的也是直接改成浴池,還挺大,裝兩個人綽綽有餘。
以前沒仔細看,今天才發現,原來餘鶴身上這麽白,而且因為懷孕期間嗜睡嗜吃,養胖了好幾斤,整個人又白又軟。
他還在那睡得東倒西歪,殷池雪只能将他箍在懷中,拿沐浴乳幫他擦着身體。
但說實話,殷池雪自認不是聖人,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沒理由這麽一坨白花花的軟肉在懷裏蹭來蹭去還能坐懷不亂。
他輕輕揉搓着餘鶴的小臂,泡沫在半空中飛騰,落在圓潤的肩頭,随着主人歪頭的動作悄然破掉。
就像腦中一直緊繃着的那根名為“理智”的弦。
也在一個不經意間悄然斷掉——
餘鶴是被痛醒的,他當時正做着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在泰國,一會兒切換到意大利,就這就感覺腰似乎都要斷成兩截。
就好像誰在自己睡覺的時候狠狠揍了自己一頓。
他猛然睜眼,緊貼過來的便是殷池雪那張充斥着情.欲的臉。
以及強烈的窒息感。
于是他剛醒,又被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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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極其詭異,餘鶴正捂着自己的屁屁縮在角落裏一邊哭一邊罵罵咧咧,殷池雪光着上身坐在一邊望着牆上的壁畫發呆,眉頭緊鎖,猶如碰到了什麽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趁人睡覺的時候乘人之危還不戴套,不是毒就是蠢!”餘鶴氣得渾身都在抖。
“抱歉,最近生物鐘紊亂,導致發情期提前,沒有備好抑制劑,一時沒控制住。”
“上次也是這麽說的,随身帶上抑制劑能死麽?”
殷池雪站起身,走到餘鶴旁邊,擡手想要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乖啦,地上很涼,去床上說。”
“說你妹啊,我恨你,我的小酸奶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就和你離婚,離婚!”
殷池雪睥睨着他。
之前還動不動就勾引自己,還說什麽只要別太深就行或者什麽苞米地play,結果真play起來哭的比誰都慘。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沒事的,我還沒有那什麽,真的沒事的。”殷池雪安慰道。
他覺得自己也很冤,好事進行到一半,他怎麽就醒了呢,自己着實有點慘,不知道這樣半道緊急剎車容易出交通事故麽。
“我不管,從現在開始,一天內不能和我說話,說我也不會理你。”
殷池雪無奈地點點頭:“好好好,不說不說。”
餘鶴坐在那裏抹着眼淚,捂着自己生疼的小屁屁,坐了一會兒顫顫巍巍從地上站起來。
殷池雪二話不說沖過去拿毯子裹住他。
餘鶴撇撇嘴,沒理他。
給他放到床上,安撫好,殷池雪穿好衣服又要出門。
不許別人說話的餘鶴倒是先忍不住了:
“你要去哪。”
殷池雪想了想,掏出手機,在信息編輯欄裏打下一段:
“來前沒想到這個問題,我下去幫你買止痛藥和外用藥。”
餘鶴語氣軟了幾分:“你又不會說泰文,還是算了吧。”
“我會說英語。”殷池雪繼續打字道。
“好啦,也不是真的不讓你說話。”餘鶴尴尬地撓撓腮幫子。
殷池雪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走到餘鶴身邊,幫他把毯子往上拉了拉:“抱歉,我以後不會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餘鶴推了推他:“知道了,快下去買藥。”
殷池雪應了聲,拿上門卡往外走。
“還有。”
剛走到門口,又被餘鶴叫住。
“怎麽了,你有什麽想吃的?我給你帶回來。”
餘鶴攪着毛毯的一角,眼神缥缈:“就是,別忘了買那個。”
“哪個?露楚麽?”殷池雪想了想,“晚上買的你還沒有吃完,這邊天氣太熱放不住,怕你吃壞肚子,明天再買來吃吧。”
“你是不是……”餘鶴捏緊拳頭,“你是不是智商不太行啊,我說的是那個麽。”
殷池雪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和你比起來我是不太聰明,所以你一定要說明白我才能理解。”
餘鶴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sperm interrupter.”
殷池雪愣了下,笑了笑:“你确定?”
餘鶴臉頓時“刷”一下紅的快要滴血,他嚷嚷着“你快去啦”以此來掩飾內心的尴尬。
狗日的殷池雪,好歹用點潤滑的啊,這TM不是要人命嘛。
第一次,餘鶴和殷池雪在完全清醒的狀态下拉燈了(晉江不讓寫),兩種信息素的味道在空氣中交融升華,整個房間都是那種甜到發膩的香味。
那一晚,随着次數增加,名字也從小酸奶增加了小海苔、小藍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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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餘鶴還是疼的趴在床上起不來,但一直心心念念着昨天吃過的香蕉煎餅,他強忍疼痛從床上爬起來。
果然吃才是人類最大的動力。
看着餘鶴一邊吃煎餅一邊嚎兩聲屁股疼的模樣,殷池雪特別想笑。
時間長了就會覺得,這個人性格是有點不好,但習慣之後就會發現挺可愛的,屬于“很難接受着這種設定,但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就會意外覺得很萌”的那種類型。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在繞着泰國的旅游景點轉了一圈,還去了巴普提亞潛水,餘鶴因為是孕夫被告知不能下水,只能在上面幹瞪眼地看。
好不容易等到殷池雪潛水回來,餘鶴又拉着他要去坐游艇。
雖然自己是海邊長大的沒錯,但似乎也很少去那個只距離自己家二十分鐘車程的海灘去玩,記憶中每天都在為了考試成績而拼搏,大學後一頭支到南方,畢業後去了臨市,所以他一個海邊長大的孩子連游艇都沒坐過,說出去人家都不信。
看着餘鶴興沖沖地套救生衣,從小就暈船的殷池雪,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了下去。
自己對他有求必應這一點,是不是過于溺愛了?
兩人穿好救生衣,上了游艇,殷池雪盡量坐在靠邊的位置上,讓餘鶴靠在自己身上,萬一起浪發生颠簸,也能确保他的安全。
就這樣,不管做什麽都要首先為他想到,一切以确保他的絕對安全為基準行事,時間一長,令餘鶴真的有一種“我和殷池雪其實是因為相愛才結的婚而不是意外懷孕”。
夕陽染紅了大海,就連拍上岸的浪花都被染成秀氣的粉紅色。
餘鶴光着小腿沿着浪花走在海邊,感受着浪花溫柔包裹腳底的感覺,只顧得享受的他,甚至連心愛的單反都随手扔在了一邊。
殷池雪站在一邊凝望着他,任憑海風卷起他的長發。
從一開始對他的厭惡,到後來為了照顧孕婦情緒的無奈,再到現在,看着他嘴角都會不自覺地上揚,殷池雪覺得,或許這就是愛情吧。
他從地上撿起餘鶴的單反,打開看了看他之前拍的照片。
卻意外發現,這小子拍的全部都是自己的照片,各種背景,各個角度,就像是用愛意堆積起來的儲存卡。
殷池雪笑着舉起單反,沖着還在一邊努力追趕海鷗的餘鶴按下了快門。
這麽看着鏡頭中那張靜止的笑臉,就會覺得,這個人,無禮又暴躁,但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在考慮別人,都是在妥協,只是不知出于面子還是為了維護尊嚴,要故意做出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希望別人能夠高看他,尊重他。
就像喜劇的本質核心是悲劇一樣。
所有的堅強也都是眼淚堆積而成的。
殷池雪緩緩放下單反,半晌,倏然間疾步向那個孩子走去。
餘鶴好不容易引.誘了一只小鴿子飛到他的手臂上,剛想擡手摸一摸它的小腦袋,卻忽然被人從背後撲了個踉跄。
一瞬間,海邊的鴿群驚叫着四散起飛。
餘鶴一回頭,鋪天蓋地都是殷池雪身上散發出的濃烈信息素,像是跨越千年的松山雪原,盲目的希望能在裏面探得出路。
但最終還是淪陷于此,被暴雪深深掩埋。
“不是,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勁才把鴿子弄來的麽。”他佯怒道。
但心裏卻是齁甜的。
“喜歡鴿子麽?”殷池雪将臉埋在餘鶴的頸窩中,甕聲甕氣地詢問道。
“喜歡啊,其實動物都挺可愛的,不管是兩栖類還是哺乳類。”
“你喜歡我可以把院子改造成動物園,只要是國家允許養的,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能弄來。”
餘鶴撇撇嘴:“別了,就咱倆這懶勁兒,那動物園的味道都能當生.化武器了。”
殷池雪也跟着笑笑,手慢慢摸下去,摸到了餘鶴的手,然後抓住舉起來——
望着他無名指上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兩枚戒指,晚霞的餘映下也被染上橘紅色。
“回去吧?天黑了,馬上漲潮了。”
殷池雪柔聲問道。
而餘鶴也是難得的沒有非得和殷池雪杠兩句,直接點頭就答應了。
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有了前車之鑒,餘鶴可不敢再不洗澡就上床,上次差點整脫.肛,再來一次估計得直接升天。
泰國的太陽很毒,餘鶴感覺自己露在外面的四肢和身體都曬成了兩種顏色,再加上自己隆起的小肚子,這麽看着就像反背了一只龜殼。
他趴在床上,殷池雪則在他身後賣力——
幫他擦着鎮定乳液。
“我現在身上是不是已經變成兩種顏色了。”餘鶴臉埋在枕頭裏甕聲甕氣地問道。
“是啊,就像奧利奧。”
“啊,完蛋,這不在家捂個十天半個月的怕是白不回來。”
“沒事,你就是黑成張飛我也不會嫌棄。”殷池雪幫他按摩着腰,笑道。
“張飛到底做錯了什麽,天天被這些曬黑了的人拿出來cue。”
殷池雪幫他擦好身子,穿好衣服,裹進毯子裏,一氣呵成。
“早點休息,明天我們轉戰歐洲了,很遠,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所以你今晚要好好睡覺。”
“可是我們還沒有去越南緬甸柬埔寨。”
殷池雪看着餘鶴像個小西瓜一樣鼓鼓的肚皮,堅決地搖搖頭:“我們去意大利走一圈就先回去吧,你現在确實不方便,以後還有很多機會,下次我們帶着小酸奶一起過來,一家三口旅行比兩個人熱鬧多了。”
說着,殷池雪纖長的手指碰了碰餘鶴的臉頰:“雖然兩個人很浪漫。”
“怎麽就叫小酸奶了。”餘鶴的關注點卻很奇怪。
“不知道,做夢的時候夢到的,覺得這名字和我們寶寶有緣。”
殷池雪單手撐着腦袋側躺在一邊,一只手還要時不時輕輕拍撫一下餘鶴的肚子。
餘鶴嘆了口氣,似乎是想到将來寶寶的起名問題,孩子上幼兒園的問題等等,一大堆煩心事要接踵而來。
但餘鶴就是心大,想着想着就犯了困,眼睛一閉腦袋一歪直接進入睡夢模式。
殷池雪在一旁看着他,幫他掖好毯子,繼續輕輕拍撫着他的小腹:
“小酸奶要聽話,讓媽媽少受一點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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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去了意大利,在幾處比較有名的景點逛了逛,吃了點特色菜,接着又跑去了尼泊爾,感受了下異域風情,參觀了大皇宮,這一趟短暫的蜜月之旅,僅用半個月便拉下了帷幕。
等他們回國落地剛出機場大廳的時候,就感覺像是自己剛從外面軍訓回來,黑不溜秋的就連自己的親爹都一眼沒認出來,自己都站他面前了他還在那望着遠方嘟哝着:
“小轶怎麽還沒出來呢。”
但殷池雪這人就好像偷偷蛻了一層皮一樣,該白還是白,只有自己像個非洲人。
殷池雪的父母也來接了,說是許久沒見,想得慌,邀請親家跟着一起去殷家大宅住一晚。
餘鶴本是照慣例要和殷池雪睡一間屋,但是卻被殷池雪的母親強行帶到另一間房。
“你這幾天都睡在這裏吧,這樣屋子裏有你的感覺,房間裏有媽媽的味道,小寶寶以後自己睡起來就不會哭鬧了。”
餘鶴望着那比上次來看時還誇張的嬰兒房,張着嘴巴傻愣愣地跟着點了點頭。
上次見就已經感覺很豪華了,這次更是将豪華又升級了一個檔次,是真沒辦法去形容。
餘鶴就感覺,将來像這種被濃濃愛意包圍着長大的孩子,一定是個善良且自信優秀的好孩子吧。
想着,餘鶴一頭紮倒在搖籃床旁邊撲着蕾絲花邊的床單,床墊設計的也非常舒适,往上一躺,餘鶴就立馬昏昏欲睡。
頭頂是星空樣式的旋轉風鈴,旁邊擺滿了胖嘟嘟的小鴨子。
幾乎是一瞬間,餘鶴卸下了心中所有的壓力與疲憊,安然睡去。
殷池雪就倚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看書,自打餘鶴被母親叫出去之後,自己在這裏坐等右等也等不到人。
他的心中頓時湧上一股不安。
該不會,母親學着電視劇中的那些惡婆婆,對餘鶴說了什麽,然後還在這個時間将他攆出了家門?
想着,殷池雪一個翻身下床,穿着浴袍直奔大堂。
母親就坐在大堂和餘鶴的父母談笑風生,見到殷池雪這急得臉色都發白的模樣,忙起身抓住他的手問道: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小轶呢。”殷池雪的聲音很冷,聲線稍微有點發顫。
母親一聽,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我帶他去寶寶房間參觀了,是我讓他這些日子都在那間房睡,這樣以後你們的小寶寶自己睡覺就不會吵鬧了。”
“不要,為什麽要把我們分開。”殷池雪有點兒不願意。
“誰把你們分開了。”殷池雪的母親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間房的床都是單人床或者搖籃,你們倆一起睡不着,等小轶睡晚了也會輪到你去睡,放心吧。”
殷池雪連聲“知道了”都沒來得及講,又披着他的浴袍直奔嬰兒房。
盡管是急匆匆的奔跑,可到了嬰兒房門口的那一瞬間,殷池雪就可以做到以腳尖點地,絕對不發出一點聲音。
看到餘鶴躺在一堆小黃鴨中間,殷池雪忍不住笑了出來,他舉起手機,對着他的睡臉拍了一張,保存備份上傳百度.雲,就怕哪天數據丢失一樣。
床的确非常小,可能也就90公分寬,160公分長,是專門給那種剛學會走路的小寶寶設計的。
餘鶴睡在上面也只能蜷縮着腿。
更何況殷池雪。
他輕輕将餘鶴擡起來摟在懷中,自己也蜷縮着腿,呈“C”字形。
不知為何,現在就是有一種一刻也不能離開他身邊的感覺。
房間外,四位八卦的老人家正湊在一起笑得像個二傻子。
“你們不知道,我們小雪獨立的早,從幼兒園開始就和我們分房間睡,有時候我想和他親近親近一起睡,他說什麽也不同意。”
殷池雪的母親捂住嘴,笑得眉眼彎彎。
“對,其實真的很少見他對什麽東西看這麽重,保持這麽久的熱忱。”殷池雪的父親也跟着附和道。
“看來真的是很喜歡呢。”姚轶的父親笑得像個慈祥的大爺,甚至還驕傲地背起了手。
帶着倦意的昏黃燈光下,緊緊相握的兩只手上的戒指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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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鶴的假期終于無限延長了,他本想着等蜜月旅行結束後就回學校,但距離自己懷孕三個月後,肚子已經大到必須請産假在家休息的地步。
看多了十月懷胎的婦人,突然要自己四個月就把孩子生下來,還是會感覺怪怪的。
天氣進入六月份,漸漸開始熱了起來。
而殷池雪那邊正好趕上他的碩士畢業典禮,正是非常忙的時候,好在他的論文一次通過,但是還要處理一些學籍檔案問題,幾乎天天都要往學校跑。
而餘鶴也不敢清閑在家,每天都在家裏抱着課本啃,沒辦法,總不能讓人家挂科吧,自己對這個專業一竅不通,對自己來說就是個全新的開始,必須一個字一個字去讀去了解,甚至開始想辦法能不能從老師那裏提前拿到考卷。
但這是個危險的活動,還是算了。
他天天急得像只猴一樣抓耳撓腮。
殷池雪看他天天急得這個樣子,想教他,但餘鶴恐怕是不想耽誤自己寶貴的畢業時間,就會佯怒道“當我笨到要你來教麽”。
吼完之後繼續抓耳撓腮。
餘鶴就覺得自己明明讀大學的,為何讀出了高考生的感覺。
倏然間,他忽然想到一個人。
韓奕容,H什麽玩意集團的CFO(首席財務官),貌似就是專門學金融的。
想着,餘鶴馬上掏出手機給許久沒有聯系過的“R”發過去一條短信,還順便把人家的備注改成了“補習工具人”。
“在嗎在嗎小容容(*^▽^*)”
韓奕容:“……幹嘛叫的這麽惡心。”
餘鶴:“沒啊,就是之前我們去度蜜月,帶的特産,你有時間麽,下午我們在市立圖書館見一面?”
韓奕容:“都過去倆月了你想起來送我土産,而且為什麽要約定在圖書館,我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沒有,就是順便想請教你幾個問題。”
良久,韓奕容那邊回了消息:
韓奕容:“今天不行,明天上午吧,這幾天下午都有高層會議。”
餘鶴:“成,那就明天上午八點半,市立圖書館,不見不散。”
韓奕容好像真的很忙,又過了半天才回了句“知道”。
“別忘了把土産也拿過來。”這貨還不忘叮囑道。
餘鶴放下手機,又繼續啃着他手裏那本生澀難懂的金融課本,只恨自己沒有那種吞下去就能全部複制在大腦中的能力。
“我買了冰淇淋蛋糕回來。”殷池雪推門而入,獻寶似的将手中的蛋糕盒子放在桌上。
天氣熱,餘鶴多次提出想吃冰淇淋,但又考慮到冰淇淋太寒,中和一下,就只能買冰淇淋蛋糕。
餘鶴馬上撲過去,拆開包裝盒,拿出那塊貴死人系列的藍莓冰淇淋蛋糕。
看他大快朵頤吃的臉上都是的模樣,殷池雪愈發覺得這人越看越順眼。
他擡手擦掉餘鶴臉上的碎屑,輕聲問道:
“明天我們拍畢業照,你過來和我一起合影吧?”
“幾點鐘。”餘鶴嘴巴裏塞滿蛋糕,含糊不清地問道。
“統一規定是上午九點,但是要先等本科那邊拍完照,你來太早天氣熱,所以大概十點左右吧。”
餘鶴愣了下,他費勁咽下口中那塊原本軟綿Q彈的小蛋糕。
不行啊,自己明天已經找好了工具人幫自己輔導功課,眼看着這邊期末考試漸進,想再找個兩人都合适的時間很困難。
但看着殷池雪這副少女般期盼的星星眼,餘鶴忙擡手擋住這過于耀眼的光芒:“啊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會過去的。”
殷池雪親了下他的臉頰:“明天好好打扮一下,小學弟。”
這一句“小學弟”足以令餘鶴毛骨悚然。
但是明天上午十點鐘的話,市立圖書館距離學校大概十幾公裏,打車半小時,這樣就有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都浪費在路上啦。
不去又不行,殷池雪這個人太固執了,逼急了他能親自回來接你。
那就只好兩頭跑。
而且還不能讓殷池雪知道自己去找韓奕容補習。
不然他肯定會覺得“是我松山集團不香麽,找一個小公司的小CFO來補習,還是說你跟他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餘鶴手上的動作都跟着放慢了。
殷池雪立馬敏銳地捕捉到,有些失望地問道:
“是我買的這個口味不好吃麽。”
“不是我吹,再來十個都不是問題。”
“太好了,我買了好幾種口味的還在車裏沒拿,我現在下去拿。”
餘鶴差點一口鮮奶油吐出來。
總感覺殷池雪就是故意的呢。
自打自己進入懷孕高危期,殷池雪是真拿自己當個瓷娃娃一樣捧在手心生怕摔了碰了的,三餐他一手包攬,說是親手做的才放心,不管學校那邊再忙他都會按時趕回來做飯。
有時候餘鶴望着他忙碌的背影就會暗自慶幸,自己真是好命,嫁了這麽好的男人。
但清醒過來又會被巨大的失落所埋沒——這麽好的男人,最終不屬于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小酸奶很快就要出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