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攻略那個頂級Alpha(12)
看着餘鶴那倔強的模樣, 殷池雪知道就算自己勸也無用。
幹脆就緊跟在餘鶴後面,他去哪自己跟着去哪。
其實殷池雪能來接自己, 餘鶴還是挺開心的, 但他同為男人, 所以很清楚,很多男人就是這德行,蹬鼻子上臉,記吃不記打, 現在原諒他以後保不準再犯,一次次的原諒他們就是對自己的懲罰。
餘鶴:???我不也是男人麽,為什麽要這麽貶低自己。
但不管怎樣,這次他是打定主意要把殷池雪撂到一邊, 也不理他,就這麽自己走自己的。
殷池雪也知道他現在在氣頭上,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這麽生氣,也不敢開口勸, 又擔心他再像昨晚一樣跑沒影,索性一直這麽跟着。
餘鶴還真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上了公交直奔郊區的濕地公園。
濕地公園就是個噱頭,裏面什麽都沒有,還沒一般居民公園好玩, 放眼望去都是爛泥巴地,餘鶴還是買了二十塊錢門票進來的。
想着,他更生氣了, 又看到殷池雪還站在一邊假裝四處看風景,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他招呼也不打,扭頭就往外走。
殷池雪也一聲不吭緊跟上來,他腿長,步伐大,沒走兩步就超過了餘鶴,怕他不開心,只好盡量放慢腳步。
看殷池雪這個樣子,餘鶴也覺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于是也放慢了腳步。
他微微側首,雖然語氣還是不善,但相較于剛才已經好多了:
“都說了讓你回去,跟着我幹嘛,我就想自己一個人逛逛。”
“擔心你。”殷池雪平靜地望着他,淡淡說道。
餘鶴瞥了他一眼,手揣在外衣口袋裏,摩挲着。
“雖然現在說這話有點不合時宜。”殷池雪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任何情緒。
餘鶴回過頭,擡眼看向殷池雪,看到他那過于理智的表情,說實話,作為一個理想化新青年,他真的特別讨要這種過度理智的人,什麽事都要考慮的清清楚楚,好像這樣人生就不會出現一點差錯一樣。
但事實上,也确實是在他失去理智的時候招惹上了自己這麽一個大麻煩。
“如果我們之間有誤會,一定要說清楚,就像你剛才說的,我在背後說你沒家教,我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有說過這種話,關于和韓奕臣的事,也确實是因為去找你偶然碰到的,因為那個時間點還開門的也就酒吧這種地方吧。”
餘鶴緊繃着小臉,沒說話。
他不知道該不該信。
倏然間,殷池雪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麽,一把按住餘鶴的肩膀,認真地看着他:
“我知道了,昨晚韓奕臣喝多了說胡話,說了兩句你的不是,其中有一句是說你沒家教。”
餘鶴覺得這幾個真是刺耳,心情都跟着煩躁起來了。
“但我的回答是,‘他是很沒家教,但輪不到你來說’。”
餘鶴一聽這話就炸毛了:
“你給自己洗什麽地呢!你自己好好品品這句話,你這不就是在說我沒家教麽!”
殷池雪不知為什麽莫名想笑,他趕緊抱住餘鶴,摸着他的後背:
“是我說錯話,是我不對,我少說了一句,你沒家教也輪不到他來說,更何況你是最有家教素質最高的~”
“好了,我知道了,大街上這麽多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眼看着周圍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餘鶴不好意思了,他趕緊從殷池雪懷中掙脫出來,站到距離他三米開外的公交站臺,假裝不認識這個人。
良久,殷池雪跟着走了過來,站在餘鶴旁邊。
他的手輕輕碰了下餘鶴的手指。
“幹嘛。”餘鶴睥睨他道。
“昨晚話說太重,對不起,沒想到你這麽敏感,我以為你臉皮夠厚,不會在乎這些事。”
殷池雪回過頭望着他,微風拂起額間的發絲,映襯出他恬靜沉然的一張臉。
餘鶴心頭動了動,忙別開視線。
“難道臉皮厚就可以不管聽到什麽話都像個白癡一樣傻呵呵一笑而過?”
“我以後不會說了,以後不管你怎麽淘氣,不管我怎麽生氣我都不會表現出來,都全吞進肚子裏,嗯?所以別生氣了?跟我回家吧?”
殷池雪此時此刻的模樣真的很像一個毫無尊嚴的耙耳朵。
即使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餘鶴還是堅決地搖搖頭:
“不,都說了要去農家樂。”
殷池雪是真拿他無奈了,但又不敢明着表現出來,只好道:
“那我現在打電話定位置,今天周日,怕排不上位置。”
殷池雪從昨晚三點醒來後再也沒有合眼,滿打滿算他也就睡了兩個小時,再加上心中一直犯急,平靜下來之後更覺疲憊。
特別是他開了兩個小時的車來到了鄉下,更是整個人都處于精神崩潰的邊緣。
農家樂的樂就在于自己動手體會鄉間生活,食材要自己處理自己做,想吃魚自己去釣,這裏也沒有燃氣竈,做飯用的竈臺還得自己去外面撿柴生火。
其實這對于從小在城市裏長大的餘鶴和殷池雪來說就是兩眼一抹黑——抓瞎。
特別是殷池雪,他現在已經感覺多少有些體力不支,腦袋昏昏沉沉的,心髒也跳得很快,完全就是在猝死的邊緣試探。
餘鶴說想吃鲶魚,殷池雪從下午三點一直釣到四點,好不容易魚上鈎了,結果一看還是條草魚。
他氣餒地将魚扔進桶裏,繼續坐在那裏等着魚兒咬勾。
冷靜之餘,也會不由得感嘆一句:
我到底是在做什麽啊……
釣上了魚,生火又是個大問題,他沒有用過,甚至是都沒見過這種老式的農村竈臺,本以為生活就是塞進去木柴稻草,點着就行。
結果那木柴就像是故意跟他過不去,就是點不着。
農家樂老板進來送水的時候看見殷池雪正跪在地上,頭都快伸進竈膛裏,吓得他怪叫一聲,趕緊把殷池雪從地上拽起來。
“客人,您也不怕燙着?”老板安拍打着胸膛撫着自己那脆弱的小心髒。
奇葩客人年年有,今年賊TM多!
“老板,您來得正好,您幫忙瞧瞧,這火為什麽點不着。”
老板委身看了看,道:“興許是空氣不夠,您往裏吹氣,一會兒就能燒着了。”
謝過老板,又按照老板教的方法,果然沒一會兒竈膛裏便燒的旺盛。
就是他喵的賊嗆人。
殷池雪咳嗽不停,臉憋得通紅,再加上那鲶魚神經還沒死透,在油鍋裏一個勁兒亂舞,濺了殷池雪一身熱油。
他的手很快被燙的紅了一片,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趕緊将手戳進涼水中,然後另一只手還不忘翻滾着鍋中的鲶魚。
餘鶴在這等老板送水等了半天,實在等得不耐煩了,直接從炕上跳下去,打算親自去大廳拿水,結果就剛好被他看見這一幕——
他悄悄側過身子,不想讓殷池雪看到自己。
其實見他那個樣子,雖然自己現在是在生氣,但說不心疼是假的。
但又拉不下那個臉直接大大方方承認早就原諒他不生他氣。
思前想後,餘鶴幹脆走過去,一把從殷池雪手中搶過鍋鏟,将他推到一邊,嘴上還嫌棄着:
“等你做好飯人都要餓死了,笨手笨腳的。”
“我來吧,這種鍋你沒用過,別燙着。”殷池雪又要上前去拿鍋鏟。
餘鶴幹脆用胳膊肘戳着他的胸膛将他戳到角落裏,嘴裏還不耐煩地嘟哝着:“走開,礙手礙腳。”
殷池雪揉着被戳痛的胸口,半晌,輕笑出聲。
他也沒有繼續和餘鶴謙讓,轉身進了房間。
剛才被滾燙的熱油濺到的地方已經由紅轉紫,看樣子繼續這樣下去一定會起水泡。
殷池雪倚在牆邊,吹着燙傷,腦袋愈發混沌,幾乎下一秒他就能睡過去。
腦子裏這樣胡思亂想着,殷池雪終于敵不過困意,慢慢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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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小美人魚最後化作了泡沫,在汪洋大海中自由自在的遨游~”
眼前是極白的光,好似給整個場景都打了一層柔光濾鏡。
鵝黃色調的嬰兒房內,那個瘦瘦的幹淨的男孩子就坐在角落的龍貓沙發上,懷裏還抱着一個穿着小鴨子連體套裝的小嬰兒。
小嬰兒是特別愛笑,性格溫柔的那一種,他兩只肉肉的小手緊緊抓住男孩子的胳膊,嘴裏咿咿呀呀說着別人聽不懂的語言,小腳丫興奮地蹬來蹬去。
小嬰兒和自己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幾乎所有人都在說,這孩子一看就和爸爸小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眉眼像極了,長大後肯定也是個帥小夥。
在公司累了一天,神經也緊繃了一天,但在看到這個小嬰兒的瞬間,全身的疲憊都消失殆盡。
“小酸奶,快看,是爸爸回來了哦~”男孩子說着,抓起小嬰兒兩只嫩白的小手在半空中揮了揮。
雖然對于這個乳名有點哭笑不得,但男孩總說,孩子起食物的名字一輩子也不愁吃。
小嬰兒張着小嘴樂呵呵地跟着男孩一起搖動身體,小臉嫩白像煮熟的雞蛋白,雙頰還漾着一絲粉,整個看起來冰雕玉琢的,根本不像是人類所生的小孩。
但即使再不像,那也是男孩和自己的孩子。
走過去,順着柔光濾鏡,看到男孩子在沖着自己笑,眼眸明亮,眼中寫滿愛意。
抱過小嬰兒,也順手攬過男孩,在他們兩人臉上各親了一下:
“小轶,小酸奶,我回來了。”
“酸你個頭,趕緊起來了。”男孩卻忽然變了嘴臉,扯着自己的長發惡狠狠罵道。
殷池雪猛地睜開眼,首先入眼的便是一張略帶不耐的小臉。
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發現是在一處農家樂的卧房裏,自己正躺在炕上,身上還蓋着頗具風格的大花毛毯。
下面擺了一張圓桌,桌子上擺滿了飯菜,熱氣已經散盡,有些已經凝固了。
旁邊則是滿臉寫着不開心的餘鶴。
“我睡着了?”殷池雪緩緩坐起來,望了望牆上的挂鐘。
已經是夜裏十一點了。
“是啊,睡了六個小時了,你可真是個戰士。”餘鶴撇着嘴。
殷池雪掀開毛毯,順勢裹住只穿了單衣的餘鶴,下了炕:“抱歉,不小心睡着了,你該早點叫我的。”
說着,他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剛要夾菜。
就看見自己被燙傷的手上已經均勻塗抹了棕紅色的燙傷膏。
“都涼了,我幫你熱一熱。”餘鶴也是拿他沒了辦法,畢竟說起來也是因為自己瞎折騰。
“不用麻煩了,就這麽吃吧,你做了這麽多菜,肯定累了,先坐下來歇着。”殷池雪眼疾手快拉住他,搖搖頭,道。
餘鶴坐回桌前,眼神游離,始終在殷池雪被燙傷的手背上徘徊。
“這個燙傷膏是你給我塗的麽?”殷池雪見他一直心不在焉,笑問道。
“自作多情,是老板給你塗的,誰要管你。”
殷池雪啼笑皆非:“好好好,老板塗的。”
餘鶴坐在一邊,望着他這樣子,說實話,他早就一點氣也沒有了,只要殷池雪再稍微哄一句——
不哄了別哄了,是自己太矯情了。
想着,就在殷池雪剛要吃那一口米飯的時候,旁邊一顆名為“餘鶴”的子彈直直打在自己身上,筷子應聲落地——
餘鶴就像只八爪魚一樣緊緊抱着殷池雪的胳膊,雙頰緋紅,也不說話。
“怎麽了。”殷池雪動了動胳膊,“困了?”
餘鶴搖搖頭。
殷池雪笑笑,擡手揉了揉他的毛,然後看着他日漸隆起的小腹,又想到剛才做的那場夢——
“你說小寶寶小名叫小酸奶怎麽樣。”殷池雪忽然話鋒一轉。
“能不能走點心,楚辭詩經它不香麽?”
“可是名字裏有食物,一輩子不愁吃喝。”殷池雪說着,用指節碰了碰餘鶴的臉,“我都不知道你的小名叫什麽。”
餘鶴歪着腦袋想了想。
自己小名叫豆豆,又那啥而且還很那啥,絕對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肯定要笑話自己,但是姚轶小名叫什麽,自己也不知道,算了,随便編一個吧。
“我小名叫小橡皮。”
殷池雪笑笑:“你是挺像塊橡皮。”
“嗯?”
“沒什麽,吃飯吧,吃完了我們還要趕回市區。”
“不要吧,都十一點了,我們吃完飯回市區豈不是要兩點多?幹脆就在這住一晚好了。”餘鶴說着,還沖着殷池雪賊兮兮地笑,“順便,還可以來場苞米地play。”
殷池雪尼瑪終于笑出了聲,這孩子到底是長了個什麽腦子,虧他想得出來,苞米地,不怕紮人麽?
“知道了,今晚就住這兒吧,但是明天我們要早早趕回家收拾東西,後天一早的飛機,不能遲到。”
“嗯?飛機?要去哪。”餘鶴詫異。
殷池雪望着他,半晌,無奈地嘆了口氣:
“度蜜月啊,婚前就商量好的,去歐洲轉一個月,再去北美待一個周。”
餘鶴:“你跟誰商量好的,我怎麽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你父母啊,沒和你說麽。”
餘鶴深吸一口氣,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那你幹脆和我父母結婚呗。”
殷池雪笑笑,晃了晃他的胳膊:“那你說去哪。”
“那就省事一點,去幾個不用辦簽證的國家。”
“比如說。”
“比如說東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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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池雪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新婚蜜月會一頭支到東南亞去,他感覺這不符合自己的身份,而且有一種被賣到這裏做苦力的感覺。
餘鶴的計劃是,從在東南亞以泰國緬甸柬埔寨為主轉一圈,然後西行轉戰中東,最後再繞過非洲前往歐洲。
餘鶴還說,如果時間足夠,可以去非洲原始部落走一圈。
殷池雪想不通,為什麽別人的蜜月之旅浪漫且文藝,自己就要……柬埔寨、印度、非洲?!
但餘鶴好像真的很想去那些地方,甚至還特意把單反拿出來清理鏡頭。
他說人要有冒險的勇氣。
但殷池雪覺得,就算是在美利堅的街頭被持槍歹徒打一槍,也比在非洲原始部落被獅子追着跑更有美感。
不是他搞歧視,而是他是個特別在意形象的人。
臨行前一晚,餘鶴正興沖沖收拾自己的行禮,又不出意外收到了韓奕容發來的消息:
“聽殷叔叔說,你們明天就要出發去蜜月旅行了?”
餘鶴停下手中的活,回複道:
“對,愉快的東南亞之行(p≧w≦q)”
“要去東南亞麽?怎麽會想到去那邊。”手機那頭,韓奕容笑呵呵地打字詢問道。
“一直都想去,但是沒機會,喜歡那邊的神秘文化。”
“那祝你們玩得開心,別忘了給我帶特産回來O(∩_∩)O”
“帶什麽特産,還真好意思張口要。”一聲魔音穿腦,吓得餘鶴手機應聲落地。
他驚恐回頭,就見殷池雪不知什麽時候像個無腳鬼一樣飄了過來,雙手叉腰一臉坦然地站在旁邊看別人發消息。
“你這人怎麽回事,有沒有素質啊你!”餘鶴趕緊撿起手機,怒罵道。
“到底誰沒素質啊,每晚都發消息,你們就這麽聊得來麽?”殷池雪說這話的時候,恐怕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就像生吞十斤檸檬一樣,“酸”字都寫在了臉上。
“人家就是關心一下,我們什麽都沒聊啊。”說着,餘鶴将手機遞給殷池雪,意思是“随便檢查”。
殷池雪将他的手按下去,臉上又恢複那種溫柔的笑:“我開個玩笑,只是過來看看你東西收拾好了沒。”
餘鶴瞅着自己塞得滿滿的行李箱,聳聳肩:“我也不知道該帶點什麽,就帶了些去東南亞穿的夏季衣物和去歐洲穿的春季衣物,畢竟兩地溫差有點大。”
說着,餘鶴動手想将自己的行李箱合上。
但因為行李箱超負荷容量,他按了半天,甚至還坐在上面想用自身的重量将箱子壓下去,箱子始終鼓到拉不上拉鏈。
殷池雪看着他這沒生活常識的,笑着搖搖頭。
然後蹲下身子動手将他行李箱裏面的春季衣物都拿出來。
塞進袋子裏,抽幹空氣,壓扁,幾乎是一氣呵成。
“你的春季衣物和我的春季衣物放在同一個行李箱裏,夏季衣物放在一個行李箱,再單獨拿一個行李箱負責裝一些日用品。”殷池雪耐心教導道。
餘鶴點點頭,順手從抽屜裏扯過一條避孕套扔進去。
他看着殷池雪認真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然後和他的衣物放到一起,這種不分你我,才第一次讓他有了結婚的幸福感。
翌日一早,第一次出國旅游的餘鶴就像個人形自走鬧鐘,距離出發還有六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坐不住了,一直在房間裏上蹿下跳,這不夠,還要去騷擾正在睡覺的殷池雪。
殷池雪被他騷擾的睡不下去,幹脆起床先看會兒教授傳來的新項目實驗論述。
看到他在忙自己的學業,餘鶴本來做好了早餐要給他端進房間喊他吃,結果也知道不能打擾一個辦正事的事,于是乎打算悄悄退出去。
“正好餓了,把早餐給我吧?”結果殷池雪根本就是個心不在焉的,餘鶴自覺沒弄出什麽動靜,結果人家頭也不擡地喊住了自己。
見餘鶴遲遲不過來,殷池雪好奇擡頭望過去,就見他正站在門口躍躍欲試。
“怎麽不進來。”殷池雪沖他招招手。
“你忙完了麽?”餘鶴小聲詢問道,然後端着餐盤小心翼翼地來到他面前。
“我這邊的事不急。”殷池雪随手接過餐盤放好。
接着,還不等餘鶴反應過來,便被一陣實力猛地拉了下去。
他本想“卧槽”一聲,又覺得不妥,馬上改成“哎呀”。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就已經坐在殷池雪腿上了。
殷池雪一手箍住他的腰,一只手拿起叉子,笑眯眯地擡頭:“陪我一起吃早餐吧?”
“你自己吃,我吃過了。”說着,餘鶴還掙紮了兩下。
雖然是該做的都做了,但是這種過于暧昧的姿勢,還是會讓人覺得不好意思啊!特別是自己的屁屁就落在那不可名狀之物上,頓時就感覺自己整個身體都是緊繃的。
“別亂動,你知道早上很容易……出了事我可不會照顧到你是個懷孕的。”殷池雪笑得特別甜,甜到發膩,膩到讓人頭皮發麻。
但是餘鶴就喜歡看他這個甜膩膩令人頭皮發麻的樣子,接着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張開雙腿跨坐在殷池雪腿上,雙手緊緊攬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頸窩中。
殷池雪吃着草莓夾心蛋糕,時不時還要騰出右手滑動鼠标看着論述報告,另一只手始終放在餘鶴的背上輕輕撫拍着,就像在哄一個撒嬌的小朋友。
餘鶴興奮的睡不着,起太早,折騰了半天這會兒又覺得困了,趴在殷池雪的肩頭挺着他時不時滑動鼠标的聲音,困意霎時襲來——
他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眼睛愈發迷蒙。
不大一會兒就趴在殷池雪的肩頭睡了過去。
“這個項目是我申請了好久才申請到的政.府項目,大工程,如果做得好對你以後的發展大有幫助。”殷池雪的導師發過來這樣一條消息。
“時間呢。”
“盡量在一個月內完成。”導師很快回複道。
“一個月,恐怕不太行,您也知道我剛結婚,這個月剛好要去國外度蜜月。時間來不及,抱歉了嚴教授。”
良久,導師又回複了句:
“阿雪,我一直都覺得你是個拎得清的人,這個項目對我們來說意味着什麽你應該清楚,多少人擠破腦袋想分一杯羹,蜜月旅行大不了延後,這個項目錯過了就沒有了,你自己考慮明白吧。”
導師這句話,多少漫上一絲怒氣以及失望。
“對不起嚴教授,我太太是個很固執的人,他現在懷孕了,接下來肚子大了就沒辦法到處去走,等他生了小孩後一定會全身心投入到孩子身上,根本也不會考慮旅行,就像您說的,錯過了就沒有了,所以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殷池雪單手打字發過去消息。
嚴教授那邊似乎是覺得再和他說下去也是浪費口舌,便也不再回複,轉而找了另一個比較優秀的學生商量這個項目。
望着再也沒有亮起的頭像框,殷池雪微微松了口氣。
他輕輕拍着餘鶴的後背,心中不免也落了些惆悵。
他當然知道政.府的項目意味着什麽,并且這個項目做好了對自己以後繼承公司也大有幫助,退一萬步講,導師對自己恩重如山,這點小忙也理應協助他一起完成。
但是,這裏也需要自己啊。
想着,又是一聲微嘆。
他擡手輕輕晃了下餘鶴的身體,把他搖醒。
“我怎麽睡着了。”餘鶴揉着惺忪睡眼一臉懵逼地直起身子。
“十二點了,我們吃點東西,再最後檢查一遍行李箱,然後出發去機場吧。”
餘鶴打着呵欠從殷池雪身上下來,搖搖晃晃地去拿行李箱。
十二點半的時候,殷池雪的表姐過來接狗和鹦鹉。
“稻哥,小雪雪,小轶轶就拜托你了。”殷池雪在說疊字的時候有種謎一樣的可愛。
邵茗敏翻了個白眼:“你們起名的時候能走心一點麽?”
嘴上這麽說着,還是蹲下身子,抱過稻哥:“讓我看看我們小稻哥,這小臉,怎麽這個表情,跟着姐姐走不開心麽?”
“只是暫時照顧的。”餘鶴忍不住插嘴提醒道。
“我知道!”邵茗敏大聲回怼道。
“姐,你幹嘛吓唬他。”殷池雪不樂意了,連忙上前一步将餘鶴護在身後。
這一下不僅邵茗敏,就連餘鶴都跟着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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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人群來來往往,知道孩子要去度蜜月,兩家父母特意放下手頭的工作來送行。
“小雪,你在那邊一定要照顧好小轶,千萬不能讓他磕了碰了,東南亞那地方有點亂,你們就在市區一代逛就行了,不要往偏地方跑。”
殷池雪的母親說哇,半蹲下身子,湊到餘鶴微微隆起的小腹前,擡手摸了摸:
“我的小寶貝,奶奶等你安全回來哦。”
餘鶴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擡頭,正對上父親略有擔憂的眼神。
“爸,我走了哦。”餘鶴出聲提醒道。
姚轶的爸爸點點頭,臉上說不出來是什麽表情。
他從包裏掏出一瓶驅蟲噴霧遞過去:“那邊氣候潮濕,蚊子多,這防蟲噴霧好用,你記得随身攜帶。”
“您放心吧,這些東西池雪都帶了。”嘴上這麽說着,餘鶴還是伸手接過了那瓶驅蟲噴霧。
“再檢查一下,證件都帶齊了麽。”殷池雪的媽媽道。
“放心,都帶好了,你們回去吧,我們要過安檢了。”
殷池雪的父母點點頭,然後和自己的父母站在安檢口外,不停沖他們招手。
餘鶴回頭看着他們,倏然間,鼻尖一陣酸澀。
最後一次見到自己的父母,也是在機場的安檢口外面,那時候父母工作太忙,沒辦法送自己去上大學,這是餘鶴第一次離開父母這麽遠,這麽久,于是就趁着還有時間一直在安檢口外的警戒線外和父母聊天。
依依不舍地說了無數聲“再見”,但卻從沒想過,這聲再見就成了永別。
餘鶴到現在還時常在想,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選擇坐飛機而是去坐火車動車,那麽父母就不會開車走機場高速,也就不會和另一家私家車相撞……
真的,餘鶴特別不喜歡“再見”這兩個字,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一聲再見就成了永別。
他一直回頭向着姚轶的父母揮手道別,這可能也是姚轶這孩子長這麽大第一次出遠門,而且還是在沒有父母陪同的情況下。
他的爸爸順着交叉拉起的警戒線往前走,但卻因為沒有機票被值班人員攔了下來。
“到了記得打電話。”姚轶的父親惴惴不安地一遍遍提醒着。
餘鶴看着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紅了眼眶。
殷池雪站在他旁邊,揉着他的肩膀小聲安慰着:
“沒關系啊,我們是出去玩,很快就回來了。”
餘鶴點點頭,最後看了眼姚轶的父親,就像臨進安檢前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那樣。
殷池雪買的是頭等艙,服務好的一批,剛坐下來就有空姐過來問要喝什麽,并且還每個人發擦手的毛巾,接着端上來高級食材制成的小吃。
餘鶴是第一次坐頭等艙,興奮的不得了,一直在研究座位上構造。
看他這個模樣,殷池雪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他摸摸餘鶴的臉,輕聲問道:“這麽開心麽?”
餘鶴用力點點頭:“果然你們這些萬惡的資本主義頭子就是舒服啊,像我們買張機票都要開低價提醒。”
殷池雪啼笑皆非:“你爸爸的公司不是開很大麽。”
“跟你們家一比依然是純·撿垃圾吃的。”餘鶴拉着殷池雪的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坐了将近五個小時的飛機,終于抵達了蜜月之行的第一站——泰國。
倆人一共帶了三個行李箱,取行李的時候也合理分配,殷池雪拿了三個行李箱,餘鶴就負責背着他的單反。
盡管餘鶴确實也提出要幫忙拿行李箱,但殷池雪一口一句“男人就該多分擔一點”,怎麽也不要他來拿。
主要是他那隆起的小肚子看起來真的很讓人擔心。
兩人穿着薄薄的春裝過來的,但這邊氣候常年濕熱,剛一出曼谷的機場,餘鶴就被這股帶着潮意的熱風打敗了。
剛走兩步,汗就流了下來。
“我終于知道泰國人為什麽這麽黑了。”餘鶴擦着額頭的細汗,說實話,有點後悔。
“走吧,先去酒店放行李。”
泰國是個佛教文化以及鬼神文化深入生活每處角落的國家,路邊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佛教寺廟,餘鶴就坐在出租車上好奇地扒着車窗往外看。
“我記得以前做過一期專訪,是采訪臺灣那邊一間佛牌店,他們的佛牌都是泰國師傅加持的,比如養小鬼下降頭之類的,真的很邪門。”餘鶴嘟嘟哝哝地說道。
“那我有時間也去找個師傅,給你下個降頭。”說着,殷池雪笑眯眯地一把抓過餘鶴的手,“這樣你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了。”
本來是一句足以令人嬌羞喊着“讨厭”的情話,但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餘鶴還是愣住了。
有時候在異世界待了太久,甚至已經分不清現實和虛化,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離開時要怎麽去面對。
看着殷池雪緊緊攥住自己的手,兩人手上一模一樣的結婚戒指。
餘鶴的手微微縮了下。
“怎麽了,被我吓到了?”看餘鶴不說話了,殷池雪還以為他是被自己這番“下降頭”言論給吓到了。
餘鶴強打起精神,搖搖頭:
“那我們各自找師傅下降頭,看誰家師傅更厲害。”
殷池雪輕笑一聲,拉起他的手親了一口:
“那還是你的師傅更厲害一點。”
一到酒店,餘鶴就迫不及待打開空調制冷,剛要把春裝脫掉,殷池雪趕緊走過來按住他的手,順便關上空調。
“還沒正式到夏天,吹空調對你和寶寶都不好,忍一忍吧。”
“我不要,太熱了。”說着,餘鶴又去搶空調遙控器。
“不要吹,我冷。”殷池雪為了不讓他吹空調甚至開始撒嬌。
結果這一套對餘鶴根本沒用。
“你冷就穿衣服,我熱難道要扒一層皮麽?”說罷,他幾乎是手腳并用爬上了殷池雪的身體,伸手去搶遙控器。
一個踉跄,殷池雪被他撲倒在床上,遙控器瞬時飛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2-25 23:33:33~2020-02-26 23:45: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土土土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感謝你曾經來過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