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攻略那個頂級Alpha(7)
“就是覺得, 應該關心一下。”殷池雪別過頭,含糊不清地這樣說道。
餘鶴笑了笑, 瞬間明白了。
原來只是出于一種程式化的關心, 倒不是因為真心想要關心一下。
“想吃點酸的麽?”殷池雪又這樣問道。
“不用了, 太麻煩了,就這樣吃吧。”餘鶴趕緊擺手。
他抄起勺子舀了一勺蝦滑湯,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的餓死鬼一樣大口往嘴巴裏塞,只是剛塞進去就一陣反胃。
他不好意思吐在地上, 于是便捂緊嘴巴往衛生間沖。
但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邊,根本不知道衛生間在哪,無頭蒼蠅一樣繞了半天,終于沒憋住, 直接吐在了地上……
餘鶴頓時方了,趕緊找拖把抹布, 但來到這房子裏就像來到了迷宮,根本是毫無頭緒。
餘鶴望着那灘嘔吐物, 咬着下唇,愣了半天,忽然蹲下身子,脫下外套就要擦。
“等一下,我來處理吧。”殷池雪猛地抓住他的手, 強行将他從地上拉起來。
“不要,我自己弄髒的我來。”說着,餘鶴甩開他的手, 又蹲下去要擦地。
“你要擦,也得用拖把。”殷池雪見說不通,幹脆整個将他抱起來放到一邊,“怎麽這麽固執呢。”
殷池雪說着,扭頭瞥了他一眼。
但卻意外發現,餘鶴就這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低着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小朋友。
“發什麽愣。”
餘鶴轉過身:“我去找拖把。”
剛要走,卻又被人拉住了手。
一回頭,正對上他通紅的雙眼。
看着餘鶴這副模樣,殷池雪完全愣在了原地。
“你,到底為什麽哭啊,是我哪裏做的不好?惹你不開心了?”殷池雪實在是厭倦了這樣猜來猜去也猜不到點上。
其實對餘鶴來說,殷池雪這種有求必應的态度沒有哪裏不對,不對的是自己罷了,将他這種程式化的關心視作是對自己發自內心的喜歡,結果真相大白後又會覺得失落。
也因為自己的愚莽,連他這種出于禮貌的關心都給搞砸了。
所以與其說是失落,不如說是對自己的恨鐵不成鋼吧。
“是因為傷口疼麽?”即使有些不耐煩了,但殷池雪還是好聲好氣地詢問道。
想要将每一種可能都考慮到。
為了不讓他看透自己的心思,餘鶴沒了辦法,只好點點頭,将鍋都甩給了傷勢。
“是啊,擡一下胳膊都疼。”
殷池雪望着他,良久,委身湊到他面前,聲音輕柔地問道:“那我喂你?”
一聽這話,餘鶴的臉“刷”一下子就紅了:“喂,喂什麽啊,又不是小孩子。”
餘鶴說話都開始結巴。
“沒人把你當小孩子,你是個傷員,照顧你也是應該的。”說着,殷池雪拉過餘鶴坐在飯桌前。
“這些是不是太油膩了,我給你做一點清淡的吧,番茄蛋湯?還是黃瓜蝦仁湯?”殷池雪說着,徑直走進廚房圍上圍裙。
看着殷池雪圍着圍裙的模樣,餘鶴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不得不承認,雖然這場景和殷池雪極其不搭,看起來滿屏違和,但看到他這個樣子就會自然而然幻想婚後琴瑟和弦的夫妻生活,想着,就會變得期待起來。
忙活了大概半個小時,殷池雪又端出來三道菜:
木瓜牛奶、黃瓜蝦仁湯和清炒小青菜。
“甜品,湯和炒菜都有哦。”殷池雪笑眯眯地将盤子放在餘鶴面前。
“這些菜都是一點油水也沒有,懷孕的時候就要吃些清淡的。”殷池雪輕聲哄着,那語氣就像在哄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
“我們吃一口米飯吃一口菜再喝一口湯,吃晚飯去洗澡休息吧?”殷池雪繼續耐心哄道。
餘鶴望着他,半晌,點點頭:“好。”
自打父母去世後住進小姨家,自己每天在做的都是這樣哄着自己挑食的小表妹吃飯,就像現在的殷池雪一模一樣,這樣一直将所有的愛意傾注于這個小丫頭身上,時間長了,開始慢慢忘記被愛是什麽樣的感覺。
盡管餘鶴很清楚,這是出于責任,不是愛。
但還是希望,這種溫柔相處的時光能夠再長一些。
吃過飯,殷池雪在廚房忙活着收拾好殘羹剩飯,洗好碗擦了桌子,像個盡職盡責的保姆一樣,然後就要伺候餘鶴洗澡。
餘鶴的兩只胳膊上都打了繃帶,不能沾水,自己洗起來會很麻煩,一不小心就會造成感染。
盡管他一個勁兒拒絕,但殷池雪決定不聽他的,強行将他抱到浴室,還算斯文地幫他解開衣服扣子。
浴缸裏泡了薰衣草精油,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餘鶴縮着身子站在一邊死活不從,就像只要被強行洗澡的小貓。
“我都說了我自己洗,我不想被別人看到果體,你走開啦。”
殷池雪勉強笑笑,繼續強硬地幫他解着褲腰帶:“又不是沒見過,害羞什麽。”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呢!”餘鶴氣極,幹脆伸手擋住他的眼睛。
兩人就這麽你追我趕根本不像在為了洗澡的事拉扯,更像是在調.情。
“我說話不經大腦,惹你不開心,我道歉,但是你自己怎麽洗,肯定會扯到傷口吧。”殷池雪說着,就像按住小貓的兩只前爪一樣按住了餘鶴的雙手。
“都說了不用你管!”餘鶴還在一個勁兒往角落縮,大力掙紮着。
“乖乖的,我幫你洗,洗完了你早點休息,今天累了一天了,別讓我擔心。”
餘鶴向來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殷池雪只要稍微裝裝可憐或者說說點軟綿綿的情話,他根本就招架不住,瞬時繳械投降毫不含糊。
“那……好吧,不過我事先聲明,眼睛不許亂瞟,手更是不許亂摸。”餘鶴雙手環胸,警惕地望着他。
殷池雪啼笑皆非,點點頭,舉起右手做發誓狀:“我保證絕對不亂看也不亂摸,可以麽?”
躺在散發着令人犯困的薰衣草洗澡水裏,享受着殷池雪這個身家恐怖的闊少為自己量身定制的豪華皇家按摩服務,餘鶴只覺得惬意的身子都在一直往下滑。
往下滑一點,殷池雪就要架着他的腋窩将他提上來繼續洗。
然後還要貼心地詢問:“你是幹性頭發還是油性頭發。”
“幹性。”餘鶴舒服的都快睡着,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殷池雪點點頭,拿過一瓶功能性洗發水,擠在手中輕柔揉搓,然後将泡沫打在餘鶴的頭發上輕輕按摩。
餘鶴覺得自己現在都快升天了,身子都快與這洗澡水融做一團。
他甚至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着殷池雪他們家是不是做澡堂子搓澡發家的。
“今天跑了五千米,腿酸麽?”
“肯定酸吧……”餘鶴說着,雙頰飛上一抹紅暈。
殷池雪點點頭,幫他沖過頭發,然後起身走到他身下。
就在餘鶴還閉眼享受之際,一條腿忽然被人從水裏撈了出來,他吓了一大跳,一聲驚叫,接着條件反射性捂住自己的小兄弟。
睜眼一看,殷池雪正抱着自己的一條腿,像尼瑪抱着一條金華火腿一樣。
“你做什麽啊!”餘鶴大驚失色,趕緊抽回自己的火腿。
“你跑了這麽久,如果不按摩一下小腿明天起來會很疼。”殷池雪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說罷,他也不再顧及餘鶴震驚的目光,扯過他的腿。
餘鶴只覺得癢,忍不住噴笑出聲,一個勁兒往回縮:“別這樣,太癢了,你真的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殷池雪詫異擡頭,望着他:“我是你的丈夫,難道不應該這麽做麽?”
額——話是這麽說沒錯。
但還是很奇怪啊。
一直折騰到大半夜才洗完澡,殷池雪拿過浴巾給他蓋好,包成一個卷就扛起來進了卧室。
其實這人不暴躁的時候也挺溫順的,像只小綿羊,哼哼唧唧的讓自己給吹頭發。
“好了,幹了,你早點睡。”殷池雪收起吹風機就要走。
“那你呢。”餘鶴用被子裹住半邊臉,眼中寫滿了期待。
“我還有一點報告也寫,寫完了也會過來睡。”
“就在這房間裏寫吧。”餘鶴笑問道。
“亮着燈不是會影響你睡覺麽,我在書房。”
“不行诶。”餘鶴又開始撒嬌,“我這人就是這毛病,身邊沒人睡不着,你開着燈好了,不影響。”
拗不過他,殷池雪只好将電腦搬到卧房來,擰亮臺燈,調到最柔和的燈光。
他回頭看了眼餘鶴,見他已經閉上眼睛開始醞釀睡意了。
殷池雪盡量将速度放慢,遮掩敲擊鍵盤的聲音才不至于那麽響。
他寫一會兒就回頭看一會兒餘鶴,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之後才漸漸開始加快手上速度。
但聽到餘鶴睡夢中發出的呓語之後,又會小心翼翼地放慢速度。
淩晨一點鐘的時候,他終于寫完了報告,給教授發郵箱就準備關電腦睡覺。
倏然間,電腦右下角彈出了小廣告。
是根據八字生肖起名字的廣告。
于是下意識的,殷池雪回頭看向了餘鶴還平坦着的小腹,溫柔地笑笑,接着随手關掉小廣告,合上電腦。
他悄悄上床,就像做賊一樣小心翼翼的,生怕驚醒餘鶴。
“你寫完了?”黑暗中,突兀的一聲,吓得殷池雪手都跟着抖了下。
“你還沒睡麽。”殷池雪躺下,問道。
餘鶴點點頭:“可能換了新環境吧,又睡不着了,在你家住的時候也是适應了好長一段時間來着。”
殷池雪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抱歉,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明天就送你回你家住好麽?”
“不要來回跑了,折騰。”餘鶴搖搖頭。
接着,他不着痕跡地向殷池雪身邊移動一點,良久,才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問道:
“可以抱着我睡麽?”
“你的要求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一聽這話,餘鶴不吱聲了。
殷池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以為這小子莫不是又鬧脾氣。
其實餘鶴只是在思考要怎麽回怼他,但是突兀的,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被人迎頭抱了個滿懷。
餘鶴愣了下,接着強忍住竊笑之意,反手摟住殷池雪的小蠻腰。
雖然小姨很疼自己,但畢竟中間有隔閡,這種不帶情欲的擁抱有多久沒有經歷過了,餘鶴已經記不清楚了。
“明天學校有課麽。”殷池雪将下巴擱在他的頭頂,聞着他頭發上洗發水的香味,輕聲問道。
“有一節公共課一節專業課,下午還有節體育。”餘鶴掰着手指數着。
“去找輔導員請假吧。”
“嗯?為什麽?”
殷池雪輕嘆一聲:“下個月初九就辦婚禮了,咱們總得去看看場地,試試禮服,糖果盒子這種小物件也要跟進一下。”
餘鶴特別不喜歡弄這些麻煩事,随口說道:“這些讓父母去辦不就好了,他們比咱們有經驗。”
“可是這是你的婚禮,一定要你滿意了才行,而且父母的眼光多少有些過時,萬一他們定制一些過于花哨的糖果盒子,你負責發給來賓麽?”
餘鶴“噗嗤”笑出聲。
擔心這種小問題的殷池雪有時候也挺接地氣的。
“好啦,明天我去找輔導員請假,就說結婚?”
殷池雪點點頭:“就說結婚。”
“那我結婚可以請同學麽?比如上次你見過的那個楊垣宇,他算是對我還不錯的。”
殷池雪微微皺了眉。
說實話,結婚請的不外乎兩方的親戚以及一些在生意上有來往的貴賓,像這種一窮二白的大學生,就算來了他自己也會尴尬吧。
見殷池雪似乎是有些猶豫,餘鶴想了想,道:
“以前我爸爸常常對我說過,當你被衆人孤立時沒有落井下石的那可以說朋友,願意站出來幫你說話的那就是兄弟,因為他是為了你頂着巨大的壓力甚至是拿前途來賭,這樣的朋友一定要珍惜。”
殷池雪笑笑:“好,那就請他吧。”
“謝謝!”說着,餘鶴一頭紮進殷池雪懷中蹭了蹭。
“對了,我剛才想了幾個名字。”話鋒一轉,殷池雪忽然這樣道。
“名字?什麽名字?”餘鶴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滞問道。
“孩子的名字啊。”
餘鶴一聽就笑了:“你這打算的也太早了一點吧,等孩子出生至少要十個月,而且你們有錢人不是都特迷信,一定要按照生辰八字取名字嘛。”
“不是哦。”殷池雪一本正經地回答他,“我的名字就是我媽即興起的。”
餘鶴:???
“她當時在瑤池那邊旅游,恰逢大雪,她就想到了瑤池雪,然後就順便用在我的名字上了。”
餘鶴恍然大悟:“那麽我們也要即興取名,以手邊的物品或者景色?”
說着,餘鶴随便一瞥,就瞥到了一旁床頭櫃上的水牛造型的鐵筆筒。
“那不然就叫殷鐵牛?”
殷池雪:“……”
“殷牛筆?”
殷池雪:“好了,閉嘴。”
“可以跟着我姓餘麽?我覺得姓殷不好起名字啊。”餘鶴認真問道。
“你不是姓姚麽?”
一道落雷劈下,給餘鶴劈了個外焦裏嫩。
結果辛辛苦苦養個孩子,到頭來還得和別人姓是麽?!
“我,口誤,對,姓姚。”餘鶴擦着冷汗道。
“可以啊。”
本來就是随口開個玩笑,結果殷池雪卻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只要你喜歡,跟誰姓都可以,反正都是我們家的人。”
“我們家的人”可能是這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了,勝過一萬句“我愛你”。
真愛就是要寫到我家戶口本上。
“我想的是,Ω就叫瑤也,α就叫溫綸,怎麽樣。”
“可以啊,不過聽說孩子起賤名好養活,還是叫鐵牛鐵柱之類的吧。”餘鶴雖然像是在開玩笑,但是語氣卻是一本正經的。
“閉嘴,睡覺。”殷池雪聽不下去了,擡手捂住他的嘴。
餘鶴笑了笑,伸手更加用力地摟住殷池雪的腰。
庭院裏的黃桷蘭散發出甜蜜蜜的香味,透過薄紗窗飄進房間裏,包裹起已經熟睡的二人。
如果可以,餘鶴更希望孩子叫思雪,很簡單的名字,甚至有些俗氣,但其中全是自己對殷池雪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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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假?請什麽假,大一就開始請假,以後不得直接曠課?”
餘鶴一大早來到學院找輔導員簽假條,還是上次那個來交學分認證表時對自己極盡諷刺的老師,這一次也一樣。
“結婚。”餘鶴冷着張臉,将請假條推過去。
“你說你這孩子,我是真的服了你了,把我們學院的名聲敗壞了不說,張口閉口都是謊話,我能從你嘴裏聽到一句真話麽?”
“有必要這麽諷刺人麽?”餘鶴煩的不行,張口回怼道,“讓你簽就簽了呗,問這麽多。”
“我問這麽多?我是為了你們負責好吧!萬一你們在外面出點事這個責任誰來擔!虧你還是大學生,大學生就這個素質?你什麽态度!”
餘鶴深吸一口氣,盡量擺出笑臉:“老師,因為我下個月初九要結婚,這幾天要忙着看場地買東西,很忙,所以,您就批準呗。”
輔導員氣洶洶一把拽過請假條,瞥了眼,在請假理由一欄中确實寫的是“結婚”。
“想讓我簽名是吧。”輔導員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餘鶴點點頭。
“那行,讓你結婚對象或者你父母過來,我倒要親自問問,法定婚齡都不到,你結什麽婚呢?”
餘鶴其實是真的想給這禿頭輔導員留點面子,便道:
“我們還沒領證,但是先辦婚禮,老師我沒騙你,你就簽了吧,我父母也挺忙的,就別麻煩他們了。”
輔導員這下連看都懶得看他了,直接把手機甩過來:“自己打。”
餘鶴眼見他這不依不饒的架勢,沒了辦法,只好拿過手機,撥通了一個手機號——
二十分鐘後——
“是麽是麽,那是老師誤會了,請假批準老師已經簽字了,你們好好辦婚禮,別太累,注意休息,最後祝你們百年好合哈。”
那輔導員老師激動的頭皮都是粉紅色。
殷池雪拿過請假條看了眼,确認無誤後再還給餘鶴。
然後他畢恭畢敬地向這個輔導員鞠了一躬:
“麻煩您了老師。”
輔導員一看這架勢,馬上也跟着彎下腰,活脫脫一副漢奸相:“不麻煩不麻煩,倒是我該說抱歉,還請你特地跑一趟。”
看着前後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的輔導員,餘鶴是真的确信那句話:
有錢能使鬼推磨。
只是待兩人剛一離開辦公室,輔導員便迫不及待打開學校論壇,披上馬甲:
【震驚!】兄弟姐妹們!殷池雪要和姚轶結婚了!你們速度點啊!別生米煮成熟飯了!趁還有機會!組團去婚禮現場鬧吧!
此貼一發,底下哀鴻遍野。
他們是真的無法接受,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那個樸素到毫無存在感的Ω竟然要和國內最頂級的財閥家的頂尖α結婚了!
這讓他們這些還在天天幻想能和殷池雪來一場校園偶遇的Ω們怎麽辦啊,夢都破碎了好麽?
離開學校,餘鶴和殷池雪兩人先去量過身高尺寸,然後定制禮服類型。
餘鶴在去之前還挺緊張,生怕要他結婚穿婚紗,結果去了才發現,完全是他想多了。
青灰色的禮服,頂精致的花邊裝飾,還有限定版袖口和胸針,全都是請世界一流設計師現場根據兩人的要求設計。
具體效果怎麽樣餘鶴不知道,但他知道殷池雪穿着一定特好看。
酒店和喜帖的事是父母那邊在弄,他們比較有經驗,畢竟結婚,一生只有一次,千萬不能出了岔子。
兩人定好了禮服,又去看糖果盒子,選的高級巧克力和奶糖作為喜糖種類。
殷池雪這人好像特別喜歡那種閃閃發光的東西,他相中了一款水晶制的圓形糖果盒,外表花紋極其繁瑣,都是純手工雕刻,上面還裝飾着粉紫色的蝴蝶結,單個售價是三千五一只,據說上面還帶了一個小相框,可以把新婚夫婦的照片嵌在裏面。
餘鶴一聽差點吐了。
什麽玻璃要三千五啊。
但是定制方那邊告訴他這些盒子都是用水鑽做的,考慮到是殷家辦婚禮,自然要降低價格以求長期合作。
餘鶴粗算了一下賓客人數,在心中做了個乘法。
尼瑪啊,光是喜糖盒子就要一百多萬,這人是瘋了麽?
“你不覺的這種東西太俗氣了麽?”
餘鶴秉承着“我的老公我來幫他省錢”的理念,當着人家定制方的面絲毫不給面子就這麽說出了口。
殷池雪不以為然,拿過一只樣品看了看:“我覺得很好看啊。”
“你沒眼光,而且這種東西送人也太浪費了,還不如我親手制作的有意義。”餘鶴拍着小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我小學時候上過手工課,我可以自己做各種各樣圖案的喜糖盒,比如你的前男友那一桌就全部送綠青蛙造型的,遠方親戚那一桌就送小豬仔的,同學朋友就送小蜜蜂的……”
餘鶴掰着手指頭開始計算,小嘴叭叭叭機.關槍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看他這個樣子,本來就因為這個雜七雜八小事而有些心煩的殷池雪頓時來了興趣。
他俯身,望着餘鶴寫滿真誠的眼睛,笑道:
“五百多人份的喜糖,你确定你要自己做?”
餘鶴一聽,頓時萎了三分,但話已經說出口,只好硬着頭皮:
“對,全都讓我來做,誰也別跟我搶,誰搶我跟誰急。”
本以為就是說着玩,殷池雪怎麽忍心讓自己一個人做五百人份的喜糖盒子,誰知他一攤手:
“好啊,那就交給你了,需要什麽材料和我說。”
餘鶴吓得一屁股跌倒在地。
這人是魔鬼麽?竟然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這要是想在七天之內做出五百個糖果盒子,那豈不是要用生命來拼搏?
但是當晚,殷池雪這厮是真的就把材料買回來了啊!
“卡紙,膠水,剪刀,活動眼睛貼紙,都在這,除此之外我還讓他多拿了些絲帶,做蝴蝶結用的。”
餘鶴滿臉哀怨地望着他,似乎是在痛斥他的不近人情。
殷池雪無視掉他那快要滴出水的小眼神,笑眯眯問道:“那就辛苦了,今晚你想吃什麽盡管說,好好犒勞你一下。”
餘鶴撇着嘴,皺着鼻子,滿臉憤恨,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玉帶蝦仁,紅扒魚翅,辣子雞丁,夫妻肺片,梅菜扣肉,佛跳牆,七星魚丸湯,水晶肴蹄蟹粉獅子頭(以下省略一百種菜名)。”
本是想吓唬一下殷池雪給他個教訓讓他知難而退。
結果他一擺手:“等一下,白果燒雞後面是什麽?我沒聽清。”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不是一般的認真,也不是一般的欠揍。
“是紅燒你的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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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十二點半,餘鶴還坐在客廳裏用卡紙剪成小熊造型,他從下午三點一直坐到現在,氣的晚飯都沒吃,也才做了五十來個。
這會兒他受了傷的雙臂疼的都麻木了,腰仿佛也不是自己的,已經完全失去知覺了。
因為長時間握着剪刀,虎口處已經硌出了一道深紅色的印痕。
但就是賭氣,他餘鶴今天就是累死在這裏,也絕對不會半途而廢!
殷池雪和父母商議完酒店的現場布置情況後,打着呵欠來到客廳。
結果就看見餘鶴只開一盞立式臺燈,跪坐在茶幾前剪小熊,表情別提有多認真,以至于自己都走到他身邊了他都沒注意到。
“小熊是送給哪一類賓客的。”殷池雪倚在門框上,饒有興趣地打量他。
餘鶴正專心致志剪小熊,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幸好他身手靈活,不然這一剪子下去就得給他剃肉錐骨了。
“雨女無瓜。”餘鶴頭也不擡,剪好一只小熊往旁邊一扔。
殷池雪走到他身邊,跟着他席地而坐,從一旁的塑料袋中拿出幾只活動眼睛,貼在小熊的臉上,拿起來看了看,半晌,肯定地點點頭:
“還挺可愛的。”
“是麽,多謝誇獎,這一只最特別最獨一無二的是送你的。”說着,餘鶴将一個戴着帽子的小人扔了過去。
殷池雪拿過那小人,前後翻看,最後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拷問:
“為什麽是綠色的帽子。”
“配你不是剛剛好嘛。”
殷池雪笑了笑,拿起一把剪刀,也剪了個戴着帽子的小人,然後在帽子上塗上綠色,遞給餘鶴:
“那這只就是送給你的,一對綠帽,很搭。”
餘鶴懶得理他,坐直了身子,挺了挺腰試圖緩解下疲勞。
突兀的,一雙暖烘烘的手附在了他的腰身上,不中不輕地揉捏着。
“幹嘛呀!”餘鶴覺得癢,下意識往後躲去。
殷池雪單手托腮,微笑着看着他:“看你這麽累,幫你按摩一下。”
“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幫我剪小熊。”說着,餘鶴氣洶洶将卡紙遞過去。
殷池雪還是笑:“不行哦,是你自己說一個人可以完成,要說到做到。”
餘鶴瞪了他一眼,縮回手:“得,你快去睡覺吧,我現在看着你眼煩。”
殷池雪毫不猶豫站起身:“那我先去睡了,你也別忙到太晚。”
說罷,他臨走前還頗好習慣的随手将那盞臺燈給關掉了!
客廳頓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拿着剪刀的餘鶴還在氣得渾身發抖。
後來,餘鶴幹脆拿出平板随便找了個綜藝節目看,但是那節目是真有毒,全程無笑點,越看越困。
餘鶴的腦袋開始想小雞啄米一樣點個不停。
最終他敵不過周公頻頻向他招手,腦袋一歪,手裏還握着剪刀就這麽倚在沙發腳上睡着了。
秒針滴答滴答極富節奏感的緩緩劃過。
黑漆漆的客廳裏,只有一盞小臺燈散發着昏黃的燈光,旁邊平板裏還播放着無聊的綜藝節目,主持人和嘉賓們的尬笑聲,伴随着餘鶴輕微的呼吸聲。
淩晨三點,殷池雪敲敲下了床,看到餘鶴已經睡着了,便輕手輕腳的将他打橫抱起,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殷池雪坐在床頭,借着微弱的燈光靜靜地望着他,皮膚都染上了燈光的橘黃色。
帶着倦意的暖色,映襯出餘鶴恬靜乖巧的睡臉。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果然這家夥只有睡着的時候才比較可愛。
接着,他又起身走到客廳,望着滿桌狼藉,動手整理起來,然後像剛才餘鶴一樣,席地而坐,在卡紙上畫着小熊,然後剪下來貼鼻子帖眼睛。
忽然間,他好像又想起什麽似的,起身走到書房,從抽屜裏掏出一本筆記本,然後在“餘鶴”名字一欄下面寫了個“-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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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鶴是從夢中驚醒的,尼瑪做了一晚上夢,全都是真香警告的表情包。
說好做不完不睡覺,就是累死也不會停下來,結果一睜眼,自己不光躺在床上,外面天都亮了。
餘鶴一臉懵逼地坐在那裏,撓着肚子。
昨晚自己好像是在客廳剪小熊,後來好像是看一檔極其無聊的綜藝節目看睡着了。
那自己是怎麽睡到床上來的呢?
餘鶴睡眼惺忪地下了床,走到客廳,就看到昨晚被自己弄的亂七八糟的桌子現在幹淨的一塵不染,所有工具材料分類整齊放到一邊的櫃子裏。
“啊!我做好的喜糖盒子呢!”餘鶴一個箭步沖過去,左翻翻右找找,卻沒找見。
不會被殷池雪這天殺的當垃圾扔了吧!
老子要跟他拼命!
想着,餘鶴撸起袖子滿屋子找殷池雪。
最終在陽臺上找到了他。
這厮正悠閑的坐在那兒喝咖啡,而一旁的窗臺上,擺了一排醜不拉幾的小熊喜糖盒子。
餘鶴看了看,揉揉眼。
不對啊,自己昨晚好像就做了五十只不到,這一排,看起來怎麽也得有一百多個吧。
想着,餘鶴還開始動手數起來。
“哦,因為塗了膠水,所以我放到陽臺上風幹一下。”
餘鶴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去做午飯,你想吃什麽。”
殷池雪放下咖啡杯,關切問道。
“什麽什麽?你說午飯?”
殷池雪看了眼手表:“對啊,不過你還真的挺能睡的,竟然一覺睡到十二點。”
“還不是,做那個喜糖盒子做到太晚!”
餘鶴別過頭,有點不好意思,但嘴上卻不饒人。
殷池雪笑笑:“好了,別做了,還是去買吧,趁時間來得及,你要想把這五百多個趕出來,孩子都該出世了。”
“為了一些喜糖盒子花一百七十多萬,你還真是錢多了燒的。”
餘鶴鄙夷。
他真的很難理解殷池雪的腦回路。
“收點份子錢就收回來了。”殷池雪回答的卻是雲淡風輕甚至還有些不要臉。
“我不,不要偷換概念,那也是損失了一百多萬好麽?”
“那我和你一起做?既然你這麽堅持的話。”殷池雪笑問道。
餘鶴偷偷瞄着他,撇着小嘴,諷刺道:
“都說了誰跟我搶着做我跟誰急,聽不懂我說話是吧……還愣着幹嘛,趕緊去把卡紙剪成小熊圖案,剪一百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每篇文章中寫輔導員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寫成光頭。
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我們大學的輔導員就是個光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