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攻略那個頂級Alpha(6)
“爸、媽……?”餘鶴猶疑地喊了聲。
座上兩個男人見到來人趕緊起身相迎。
不得不說, 即使同為生意人,這身上的氣質也是千差萬別的。
“哎呀, 親家公, 親家母, 初次見面,久仰大名了。”殷池雪的母親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同兩人握手。
父母看起來是挺随和的人,臉上始終挂着淺淺的笑意。
“伯父,伯母。”殷池雪停好車上來, 也是極有禮貌地同二位打招呼。
“這位就是池雪吧,真人比電視上看到的更精致啊。”父親投過去贊許的目光,“我們家小轶簡直是高攀您了。”
餘鶴內心OS:爸,我真的是親生的麽?
幾人笑呵呵地入了座, 接下來就是程式化的點菜,商業互吹, 以及商議所謂的婚禮細節。
殷池雪母親的意思是,婚禮就在自家旗下的酒店操辦, 然後扔到國外度蜜月,因為姚轶不到法定年齡所以暫時不領證,先把儀式辦了,結婚後要是想和父母一起住那就和父母一起,不想和父母一起房子多得是随便挑。
兩方父母自顧讨論着, 根本沒有問過兩個孩子的意見。
至于彩禮,殷池雪的父母也列出了詳細清單,那堪比天文數字數不清幾個零的龐大禮金, 還有那多到不知道要拿來幹嘛的房産,以及足以開一家4S店的車子,甚至還有松山電子百分之三的股份。
這林林總總加起來,餘鶴一時沒算出來到底是多少錢。
果然聽到這彩禮數量,自家父母這邊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并不是彩禮越多就越好,考慮到陪嫁問題,那就是再多幾間公司都不夠陪的,但是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松山電子。
“這是我們的一點小小心意,當然,小轶在我們心中絕對不止這個分量。”殷池雪的爸爸笑得陽光明媚的,說出口的話卻極其不讨喜。
小小心意都這樣,要是zqsg了不得讓自己做地球的球長啊。
“其實……”姚轶的父親笑得有些尴尬,“其實不用這麽客氣,你們能看得起小轶我們就已經很感謝了。”
似乎是聽出姚轶父母的話中之意,殷池雪的父母忙道:
“難得兩個孩子兩情相悅,我們家小雪年紀不小了,我們這做父母的為了他的婚姻大事真是操碎了心,好歹是領回家一個,自然是拿着當親生的一樣對待,嫁妝什麽的你們也別放心上,有沒有的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兩個孩子過的幸福美滿,咱們做父母的不都盼望這一點嘛。”
姚轶的母親忙跟着附和地點頭,父親卻稍顯猶豫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那就這麽定了,咱們現在就選個良辰吉日讓孩子把婚禮辦了,不然再過段日子,小轶肚子大起來了,禮服都穿不下了。”
餘鶴一聽,冷汗就下來了。
這未免有點太操之過急了吧。
眼看着殷池雪的父母這邊猴急的恨不得今晚就舉行婚禮,姚轶的父母也實在不好再說些什麽,孩子能嫁進松山電子這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而且親家母親家公也是十分和藹沒什麽架子的好人,唯一令人不放心的——
是自始至終全程沒說過話的殷池雪。
他好像對于這場婚事也只是完全聽命于父母,以至于在商議婚禮細節時他甚至都不吭聲,看起來興致缺缺,好像不管辦成什麽樣都和他沒關系。
餘鶴這邊也是,始終沉默不語,有幾次甚至還想反駁,明顯能看得出來,他不是很想結這個婚。
但問題是這孩子已經懷孕了,再過兩三個月肚子也該大起來了,到時候就真的覆水難收了。
“殷先生,殷太太,其實這件事,我覺得實在不必操之過急。”思忖良久,姚轶的父親終于緩緩開了口。
此話一出,不光殷池雪的父母,就連自家媳婦兒都跟着愣住了。
姚轶的父親苦笑一下:“因為結婚嘛,是人生大事,最重要的是兩個孩子的意見,要是他們不願意,我們做父母的說太多也沒用。”
殷池雪的母親臉色微變,不太好看,語氣也沒剛才那麽柔和:
“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們殷家上趕着給你們家送女婿了?”
“不是,我爸不是這個意思。”餘鶴見勢不好,忙出來打圓場。
“您也是生意人,您應該知道松山電子這麽大集團讓出百分之三的股份意味着什麽,我自認待你們不薄,你們也別蹬鼻子上臉。”
說着,殷池雪母親的表情變了,就像照片上看到的那樣,如同一個陰險狠厲的黑.手黨頭子。
“問題根本不在于彩禮,我以前就和小轶說過,只要是真心喜歡他待他好的,哪怕是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我也可以欣然接受。”
姚轶的父親也急了,眉頭一皺,和殷池雪的母親頗有針鋒對麥芒的氣勢。
“我們家小雪,風裏雨裏送你兒子去上課,你兒子三番五次要打掉孩子,也是我們小雪千方百計阻撓,為了你兒子,我們小雪連申博的機會都放棄了,我們也從沒嫌棄過他平民出身,一直待他視如己出般疼愛,你現在說這種話,不是在寒我們的心麽。”
“每家都是這樣,就這麽一個孩子,肯定是希望把最好的給他,希望他們不用像我們一樣為了感情為了事業走一些不必要的彎路,所以,我不是說在指責你們什麽,我只是希望給孩子們一些時間,讓他們考慮清楚,再決定要不要結婚。”
姚轶的父親給出了很中肯的建議。
但在殷池雪母親的眼裏,這根本就是沒事找事。
餘鶴也清楚,殷池雪的母親雖然總是一副笑模樣,但能爬到今天這個高度的,絕對不會是善茬。
所以他很怕,一旦談崩,日後殷池雪的母親要是針對起姚轶父母那間小公司,恐怕只需要她勾勾手指,父母就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
“爸!”想到這裏,餘鶴馬上出聲喊住他。
他一只手摸索着探到殷池雪的大腿上,使勁掐了他一把。
殷池雪擡頭詫異地望着他。
餘鶴回頭讪笑着用眼神示意他趕緊說點什麽緩解局勢吧。
“爸,我是真心喜歡小雪……不對,池雪的,是真心的,非他不嫁。”
殷池雪也跟着點頭:“對,伯父,我對小轶也是真心的,我會對他以及孩子負責的,您盡管放心。”
看着面無表情毫無誠意的殷池雪,盡管面對的是咄咄逼人的松山財閥,但姚轶的父親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等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再說吧,小轶我先帶回家了。”
說罷,姚轶的父親起身拉住餘鶴的手就要走。
餘鶴是真的服了,為什麽父親就是看不見自己向他散發的“SOS”信號呢,要是真被松山電子針對起來,到時後悔都來不及,為什麽父親這麽耿直的人反倒是生意人呢?
說好的無奸不商呢?
“爸,我不走,我長這麽大就喜歡池雪一個人,你要是不讓我嫁給他,我就帶着你外孫從樓上跳下去。”說着,餘鶴還作勢開始往外擠眼淚。
姚父奇怪地看着他,心道我兒子怎麽變得這麽不講理了。
“伯父,我會真心對待小轶的。”而殷池雪翻來覆去也就這麽一句話。
見父親不吱聲,餘鶴四處張望一番,幹脆拔腿就往窗前跑。
這裏是二十一樓,摔下去興許連個全屍都留不下。
餘鶴膽戰心驚地望了眼樓下,趕緊縮回腦袋,扒着窗框,叫嚣着:“我不管,我就要嫁給殷池雪。”
哎,為了姚轶的父母自己真是豁出去了,至于那個接盤俠,看以後能不能找個合适的時機離婚再說吧,
“小轶!你冷靜一下,咱們有話好好說!”姚父一見這架勢,急了,趕緊上前一步想去攔。
“這傻孩子,做什麽呢。”姚轶的母親更是吓得差點昏厥過去。
事實證明,這種方式雖然低俗下三濫,但是真的有用。
“好好好,爸絕對不會再幹涉你了,你先下來,咱們慢慢說。”
餘鶴翻了個白眼,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慢慢下了窗臺……
姚家兩口子被吓得不輕,一個勁兒繞着餘鶴轉圈圈,上下檢查他有沒有受傷。
可以理解,畢竟也是一根獨苗。
倒是旁邊的殷家人,實在是過于鎮定了,一句話都不說,全程看好戲。
最終,兩方各退一步,婚禮定在下個月的初九,百年難得一遇的好日子,至于婚禮上藥準備的東西,則由殷池雪他們家一手操辦,不需要姚轶的父母操一點心。
當晚,餘鶴還是跟着父母回家了,說是結婚前要一直住在娘家才行。
餘鶴是真覺得麻煩,幹脆就搬回了宿舍住。
自從上一次的整人事件之後,整個宿舍的氣氛愈發冷清,幾乎快要降到冰。
餘鶴覺得duck不必這樣,都是大老爺們,這麽鬧很小家子氣。
也只有楊垣宇會同自己講話,但大部分時間還是沉默着的。
餘鶴不明白,老子嫁給誰管你們毛球事?一個個在這裏這副死樣子,不服氣就去找物管啊!
先不說這個問題,他其實特煩學校把所有的公共課都安排在上午八點,所以每天都要起很早,得去買早餐還要提前占位置,最難熬的大一自己幫這個姚轶熬過去了,之後等他變成老油條就可以天天在宿舍躺屍了。
這些都不算什麽,最煩的就是春季運動會,剛好就在這個月的月底舉行。
在大一的時候,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新生沒有選擇的權力,輔導員讓做什麽就得做什麽,直到升入大二,輔導員就會去禍害下一屆的大一新生。
所以為了向學校展現出新生們積極的态度,學院幾乎是半強制要求每位同學必須報名一項項目,什麽跳遠賽跑等等。
餘鶴平時很少看學院群,所以等他知道這件事後,前面那些輕松的項目已經被人報名的差不多,就剩下一些為人所唾棄的“五千米”“撐杆跳”之類的高難度。
餘鶴看着報名表,看了半天,想着撐杆跳自己是真不會,那就跑個五千米吧,大概就是繞着學校操場跑六圈半左右,還行,可以接受,反正要是不想着為集體争光,優哉游哉地走完全程也可以吧。
大學生活其實多少有點無聊,餘鶴又不喜歡參加集體活動,沒事兒就是窩在宿舍裏打游戲看直播,這一個星期下來,跑步訓練沒什麽長進,倒是游戲段位提高了不少。
運動會的前一天,其他的學生都在操場上為明天的比賽做最後的訓練,只有餘鶴剛從外面看完電影回來,正倚在學校的小吃店門口買關東煮。
正閑極無聊地四處張望着,恰好就看見殷池雪正和工作室的幾個同學邊看報告邊往學院走。
餘鶴霎時來了精神,想着也有十幾天沒見了,肯定都挺想念對方的吧。
抱着這種想法,餘鶴舉着他裝關東煮的小杯子悄悄迂到殷池雪附近,然後趁他不注意從背後跳過去一把攬住他的肩膀。
幾乎是所有人都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吓了一大跳。
有幾個學生認出了餘鶴,訝異道:“這不是上次貼你身上發情那小子嘛。”
殷池雪看起來有點尴尬,他将手中的報告交給其中一名同學,輕聲道:“你們先過去,我稍後去找你們。”
幾人點點頭,最後看了他們一眼,便頭也不回地前往工作室。
“你吃麽?”見其他人走了,餘鶴趕緊讨好地将手中的關東煮呈上。
殷池雪搖搖頭:“你怎麽在這裏,沒回家。”
“在家裏太無聊了,就來學校住了,不過學校也是很無聊。”
“自己一個人?你的舍友呢。”
“他們啊。”餘鶴打了個馬虎眼,“都有自己的事要忙,平時也玩不到一起。”
“被孤立了?”殷池雪直接就這麽問道。
“怎麽可能,就哥這好人緣,還能被孤立?”
“人緣好,所以上次被人整了?”
餘鶴不樂意了:“你怎麽淨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殷池雪聳聳肩:“那你繼續逛吧,我還要去工作室處理點事情。”
餘鶴點點頭,攥緊了手中的關東煮杯子。
就在殷池雪剛踏出一步的時候,餘鶴又喊住他。
“你們讀研的會去參加運動會麽。”
想也知道不可能,人家每天那麽多事要忙,幹嘛去參加這種無關緊要的活動。
“不去,這所學校,可能到大二之後都不會去參加了。”
餘鶴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倒是殷池雪看出他的不對勁,追問道:“怎麽,你是報名參加了項目麽?”
餘鶴一聽,差點沒控制住內心的狂喜,一個勁兒點頭似搗蒜。
“你能行麽?”說着,殷池雪看了眼他的肚子。
“能行,就當散步,慢慢走完全程~”說着,餘鶴還伸手比劃了兩下。
“那好,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扔下這麽一句話,殷池雪扭頭就走。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剛才還抑制不住的狂喜瞬間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
其實他和殷池雪說這件事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明天他能抽出時間關心一下自己,不用像其他情侶一樣酸唧唧的做個燈牌在觀衆席上大喊大叫的加油助威,只要能在一邊默默的注視着也可以。
但說實話,他是殷池雪,所以,不适合做這種事。
其實放到以前,自己根本不會因為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感到難過,但不知道是太過于期待殷池雪的回應,還是說其他什麽原因。
在看到他扭頭就走的瞬間,心裏涼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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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來晚了。”
工作室內燈火通明,幾人為了導師新布置的任務已經忙了整整一個周。
殷池雪換好衣服,走到他的合作小組旁邊,剛拿起試管,就聽到旁邊的同學問了句:
“你和那個小o,你們是正式确定關系了?”
然而殷池雪的回答卻是:“我不知道。”
“這算什麽回答,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啊。”工作室裏年齡比較大的前輩詫異問道。
“會結婚,但是似乎從來沒有提及過感情方面的關系确定,說起來,大概是有點程式化吧。”殷池雪笑笑。
旁邊前輩一聽,驚愕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不是,是我理解能力有問題麽?為什麽就要結婚啊?是家族聯姻麽?”
“就是因為一些無法說出口的原因,所以決定要結婚了。”殷池雪低下頭,似乎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前輩剛要說什麽,就被一通電話叫了出去。
殷池雪深吸一口氣,望着儀器上的數值,稍有些心不在焉地做着記錄。
過了大概二十多分鐘,前輩才哭喪着張臉從外面回來。
只聽他一回來就開始抱怨起來:
“我真的無語了,一天打幾十通電話,每次都哭哭啼啼的非要人哄半天,再這樣下去她沒抑郁我先瘋了。”
旁邊一個學妹笑道:“怎麽了前輩,又是你太太麽?”
“是啊……”前輩有氣無力地說道。
“感覺前輩整個人都衰老了十幾歲呢。”那個學妹玩笑道。
“怎麽了,學長最近是碰上什麽麻煩了麽。”就連殷池雪都忍不住八卦起來。
“與其說是麻煩,不如說是災難啊……”前輩雙手扶着桌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太太懷孕六個月了,現在整個人完全就是枚定時炸/彈,情緒極其焦慮,經常會因為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又哭又鬧,就比如說上次,她在家切黃瓜,然後覺得自己切的黃瓜條有一根太長,莫名其妙就開始哭。”
“這麽嚴重啊。”另一個同學搭話道。
“是啊,聽說很多孕婦都是在這個時候患上産前抑郁症的,還有更誇張的,之前我姐懷孕時就是,一直哭嚎着問地球為什麽不是方形的。”
殷池雪的手頓了頓。
“懷孕時生産時的孕婦情緒是最容易失控的,也很容易胡思亂想,如果這個時候不能給予他們充足的關愛,那麽這種抑郁的痛苦将會伴随他們一生,所以學長,你就忍着吧。”那個小學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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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所有的學生都穿上運動服往體育場走去。
餘鶴就穿着學院統一發放的運動服混在人群中間,甩着胳膊往體育場去。
五千米是最後一個項目,放在下午來比的,餘鶴就這麽在這幹坐了一上午,打了一上午的瞌睡。
下午好不容易輪到他,才發現報名五千米的人還不少呢,十幾位。
而五千米比賽絕對是被人小瞧的一項比賽,大家都覺得,六圈半嘛,大不了走下來,走個六圈也不是什麽難事,但為提示,當大家都在争分奪秒地悶頭往前跑時,自己也就不好意思這麽慢悠悠地走了。
任是餘鶴再厚的臉皮也就不好意思,更确切說是不甘于人後。
前兩圈幾乎就已經耗盡了他所有體力,才第三圈,他就有點跑不動了。
一旁觀衆席上有很多學生舉着自制燈牌為好友加油助威,但在其中,卻沒有一只是屬于自己的。
眼見着周圍參賽者的步伐都開始慢了下來,餘鶴也才敢放慢速度。
他努力調整着呼吸,以使自己胸腔裏不那麽難受。
第四圈的時候,他連走的力氣都麽了,兩條腿就像灌了鉛一樣,要不是礙于面子,他真相一頭栽倒算了。
最後一圈,其他參賽者休息的差不多了,于是都準備在終點前最後來一波沖刺。
餘鶴自然不肯落在後面,也跟着加緊腳步往前跑。
但這時候,小腹又莫名其妙開始絞痛,不知道是他中午吃壞了肚子還是跟懷孕有關,現在他整個人臉色蒼白,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珠。
頭頂的太陽過于耀眼,曬得人一點也不舒服,反而愈發寒冷。
一瞬間,餘鶴覺得自己好像失聰了一樣,耳中只有像是哨聲一般的嗡鳴,其他的什麽聲音也聽不見。
果然當初還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不行就跪下吧,裝腔作勢。”旁邊突兀傳來一聲嘲笑。
餘鶴奇怪地扭頭看了他一眼,這才發現,和自己一起報了五千米的還有當初那個潑自己冷水的小混蛋。
“滾滾滾,你這麽牛逼還不是跟我跑一起。”餘鶴使出渾身力氣回敬道。
那男生冷笑一聲,接着加快步伐一溜煙往前跑去。
靠,真的煩。
餘鶴咬咬牙,想着輸人不輸陣,也開始加快步伐往前跑。
但是上天往往就愛給他開這種玩笑,他以前一直以為電視中左腳絆右腳那只是影視藝術,直到今天才體會到,人生充滿各種可能。
接着,他就自己左腳絆右腳,臉朝地倒了下去。
但在倒下的瞬間還不忘護住自己的小腹。
因為怕殃及腹中胎兒,所以在倒下時餘鶴以手肘撐地,承載了整個身體的重量将自己彈到一邊。
“啊,媽的,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這一下,硬是給他磕的沒了知覺。
不光是疼,還特丢人。
一瞬間,委屈感上湧,特別是在他聽到旁邊觀衆席上那群看自己不順眼的人為自己喝的倒彩。
餘鶴委屈屈從地上爬起來,揉着已經失去知覺的手肘,然後擦了擦眼睛打算繼續往前跑。
就在他剛邁出一只腳,旁邊忽然伸出一只手來拉住了他。
餘鶴被扯得一個踉跄,差點又摔倒在地。
誰啊誰啊這麽不長眼?!故意的吧!
剛要口吐芬芳,一扭頭,卻意外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餘鶴驚愕地望着他。
“不要跑了。”殷池雪眉頭微蹙,一只手緊緊握住餘鶴的手腕,使他動彈不得。
“你在這幹嘛,這是賽道,會擋到別人,你先走啦。”餘鶴微微掙紮起來。
嘴上這麽說着,但他但心裏卻像抹了蜜一樣。
本來以為像他這種專業的研究生別說來參加運動會,可能連吃飯時間都沒有,但他還是來了,還完全不顧旁人的目光過來拉住自己。
就像在宣誓主權一樣哈哈哈哈!
開心開心!
“我說不要跑了。”殷池雪依然很固執地拉住他,表情越發嚴肅。
“不行啊,不跑完就棄權會被別人笑話的。”餘鶴笑笑,“你放心,我沒事的,你先去觀衆席坐着好不。”
殷池雪看着他,似乎并不打算退讓。
一旁觀衆席就在那一瞬間,倏然安靜下來,那些人臉色也都不怎麽好看,但不好看的原因有很多,最多的,還是因為殷池雪不合時宜的出現。
因為從一開始,他們針對的就不是餘鶴,而是殷池雪的“愛人”這層身份。
說白了,還是嫉妒心在作怪吧。
“我扶你。”殷池雪依然不想退讓,他幹脆伸手攬過餘鶴的肩膀,扶着他,慢慢往終點走。
餘鶴現在特別想仰天大笑,但還要強忍着,不能讓殷池雪看出來他有多開心。
但手還是下意識地回握住殷池雪的手。
兩個人就像那種年邁的老夫老妻,互相攙扶着慢慢走到了終點。
當晚,學校論壇又爆了。
【美院小何】:“不是,我不明白,這年頭只要足夠騷就可以掉到金龜婿麽?還是殷池雪本來就沒看人的眼光。”
【西藍花FF】:“我真吐了,剛開學的時候還覺得姚轶是那種很乖很腼腆的類型,結果……我才是沒有看人的眼光!”
【豆沙包豆】:“srds,姚轶本來就是富二代啊,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麽能纏上殷池雪。”
【打野蒙多】:“P,他們兩家完全不是一個概念好吧,你們都不知道麽,姚轶他有了YCX的baby啊,舍友已經證實了。”
【LBWNB】:“盧本偉式疑惑:真的假的?”
雖然論壇已經吵翻了天,不少人以各種低俗言論辱罵餘鶴,但沒用,因為他平時根本不上論壇,也看不見。
殷池雪載着餘鶴來到市中心一處小別墅,說是自己名下的一套房産。
“為什麽帶我來這裏。”餘鶴捂着傷口好奇問道。
“帶你回家,我媽看到你這樣肯定又要啰嗦沒完。”殷池雪說着,打開車門,扶着餘鶴慢慢下了車。
“這些日子你先住在這邊吧,好好養傷,宿舍條件太差,而且……”殷池雪頓了頓。
“而且什麽。”
“而且……學校裏有些人,對你敵意太大。”
餘鶴暗搓搓發笑。
殷池雪這是在關心自己麽?
殷池雪轉身去拿了藥箱過來,挽起餘鶴的袖子,先拿酒精給他消毒。
餘鶴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縮了縮胳膊。
“拿手肘撐地,你是真不想要這兩條胳膊了。”殷池雪幫他擦着酒精,嘲諷道。
餘鶴想笑:“我到底是為了誰啊。”
殷池雪看了眼他的小腹,沒再說話。
“不過你為什麽會出現在賽場啊,我還以為你沒空過來呢。”
“剛好忙完了手頭的事情,你說你參加了比賽,就順便去看看你。”殷池雪回答的非常合理。
腦海中卻不斷回響起學妹那句:
“孕婦本來就很敏感,要給予充足的愛,不然很可能會患上抑郁症。”
“其他地方有傷麽?”想着,他的手又摸上了餘鶴的膝蓋。
餘鶴被他冷不丁這一摸,只覺得癢,條件反射性地縮回了腿。
這一縮,弄得兩人都有點尴尬。
餘鶴就是那種,他去調戲別人可以,一旦zqsg起來就會特別尴尬。
“腿有傷麽?”殷池雪也有點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腦袋。
“沒有。”餘鶴老老實實回答道。
“那你先休息,我去請廚師過來給你做晚飯。”殷池雪說着,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廚師過來要多久。”餘鶴頓時計上心頭,問道。
“大概半小時。”
“趕過來半小時,做飯半小時,可是我現在就餓了。”說着,餘鶴擡臉笑眯眯地望着殷池雪。
見他那一臉不懷好意的模樣,殷池雪也瞬間明了幾分。
“我知道了,我幫你定外送。”
“現在外賣很髒的,各種添加劑快餐包……”
“我讓酒店送過來。”
“你以為酒店就很幹淨麽,這種效率餐都一樣的,為了追求速度菜都洗不幹淨。”餘鶴開始杠了起來。
看着他得意的笑,殷池雪沒了辦法:“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啊,哪敢勞煩您親自下廚,你家沒保姆麽?”雖然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餘鶴打算賣乖到底。
“沒,我平時會自己過來處理一些學業上的事,不喜歡別人打擾,這裏沒有阿姨。”
說着,殷池雪打開冰箱,看了一圈:“你想吃什麽。”
“不用太麻煩的,簡單一點的就行,比如什麽蝦滑肉丸湯,蓮花血鴨,爆炒千層肚啊……”
本以為自己點這種繁瑣又難度較高的菜必然會惹得殷池雪不開心。
但當他回過頭時,就見他已經坐在廚房裏給蝦剃蝦線了!
不要這樣!自己只是開玩笑鬧他玩的,來真的會讓自己有壓力好麽!
“如果這些都沒有,那吃泡面也可以!”餘鶴趕緊說道。
但為時已晚,殷池雪已經開始動手剝離蝦仁出來了。
餘鶴走過去,湊到他旁邊,看着他娴熟的動作,不禁愕然:
“你還會做飯呢。”
“是啊,本科的時候就在這邊住,不常回家,就自己學着做飯。”
“呦,你媽媽還真放心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邊啊。”
“這有什麽不放心的,再說,我哪有那麽嬌貴。”殷池雪瞥了他一眼。
餘鶴就一直老老實實地坐在殷池雪旁邊,看着他娴熟的處理食材,燒鍋下游,即使被濺了一臉熱油,餘鶴還是像個癡漢一樣死盯着人家不移開視線。
殷池雪自己愛吃比較幹的米飯,但是又想到那句“因為黃瓜切條有一根不一樣長都要哭半天”,他馬上回頭詢問:
“你愛吃幹米飯還是黏米飯。”
“黏米飯。”餘鶴雙手托腮色.眯眯地瞧着人家。
殷池雪暗暗松了口氣,幸好問了。
飯菜上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動。
想着這是殷池雪親手做的飯菜,這輩子可能再也享受不到的殊榮,決定一定要吃光。
只可惜吃了第一口,他又開始孕吐。
這胃偏偏就跟他過不去一樣,前兩天還能正常吃飯,這又臊什麽皮呢?
“怎麽了,吃不下?”殷池雪見他這個樣子,忙站起來幫他倒水。
餘鶴舉着筷子擺擺手,強顏歡笑道:“能吃能吃,你這些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
說着,他夾起一筷子筍絲就往嘴裏塞。
強烈的嘔吐感陣陣襲來,餘鶴幾乎是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把那口飯菜咽下去。
“如果不舒服不要勉強。”殷池雪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住他。
“哪有,這麽好吃為什麽會吃不下去。”
“我知道你不舒服,別勉強。”說着,殷池雪強行奪過他的筷子,盛了一碗蝦滑湯遞過去,“喝點清淡的。”
望着那碗熱騰騰的白湯,餘鶴莫名只覺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看着他紅了眼眶,殷池雪才是真的慌了手腳。
自己已經很小心翼翼的了,他提什麽要求也盡量滿足,為什麽他還是……難道是自己剛才語氣太重了?或者是他不喜歡湯裏放香菜?
“我……我其實不是……我的語氣……”殷池雪是真的被吓結巴了。
看他這囧樣,餘鶴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你今天怎麽了嘛。”
“那你是哭什麽呢。”
“我沒哭啊。”餘鶴擦了擦眼睛,“我這是感動的。”
聽到這句話,殷池雪這才松了一口氣。
“那我能問問,你又為什麽忽然對我這麽關心麽?”
餘鶴的眼中含着未擦幹的淚,就這麽認真地望着殷池雪。
那一瞬間,他心頭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