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攻略那個頂級Alpha(5)
餘鶴沒吱聲, 打算繼續裝睡。
“我們已經通知了你的父母,明天晚上六點鐘我們兩家約見在海德姆酒店, 商議一下婚禮的細節。”
殷池雪也不管他有沒有睜眼, 只是自顧自地說道。
“雖然見過很多次了, 可明天這種嚴肅的場合下還是要穿的正式一點。”
“還有。”殷池雪頓了頓,“如果我今天白天說的話讓你不開心了,那我真誠道歉。希望你以後能夠善待自己,也善待孩子,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哎呦喂,今年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
孩子是無辜的,有你這種爹在他就不無辜好麽?一樣令人讨厭。
“那你早點休息,我也去睡了。”說罷, 殷池雪緩緩站起身。
什麽?這不是他的房間麽?這是要去哪裏睡。
餘鶴悄咪咪睜開一只眼睛,看着殷池雪打開衣櫃翻出自己的睡衣就要往外走。
望着他的背影, 心中五味雜陳。
即使他再怎麽惹人厭,可他始終是殷池雪啊, 只要自己還殘存對他的情思,就沒辦法拒絕他。
“等一下。”幾乎是不經大腦思考的,餘鶴張嘴喊住他。
殷池雪愣了下,抱着睡衣停住了腳。
“怎麽了,還有什麽事。”他冷冷問道。
“這不是你的房間麽, 你要去哪裏睡。”餘鶴将半張臉埋進被窩,嚅嚅着問道。
“我去客房。”
餘鶴沉吟片刻,幹脆掀開被子坐起來:“別了, 你在這睡,我去客房,別搞得好像我鸠占鵲巢一樣。”
殷池雪也不同他謙讓什麽,點了點頭,背過身子要換睡衣去洗澡。
餘鶴一邊往外走一邊用餘光打探着他,希望他能再客氣一下,說句“沒關系那就一起睡”。
殷池雪解開領帶随手挂在衣架上,接着動手解着襯衫扣子。
襯衫滑落在地,露出大片細膩白皙的肌膚。
餘鶴就這麽看着,完全移不開眼。
然後,随着皮帶的“咔咔”聲,餘鶴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想看,上次喝醉了沒看清,想看看塞進去的那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麽尺寸。
但殷池雪卻感覺到一股過于炙熱的視線,就像激光一樣快要在自己的後背劃出兩條傷口。
他讪讪回過頭,就看見餘鶴正張着嘴巴,雙眼瞪得銅鈴一樣站在門口流着口水望着自己。
他趕緊将褲子拉鏈拉上去,滿臉堤防地看着餘鶴:
“幹嘛。”
餘鶴馬上回神,咽了口唾沫,舌頭打結地解釋着:“沒,沒有啊,就是……就是……”
見他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殷池雪也不再為難他,輕聲說了句:
“我換衣服,你先過去吧。”
餘鶴卻不舍得走了,還像個二愣子一樣站在那裏。
見他遲遲不肯離開,殷池雪有點不耐煩了:“你還有什麽事。”
餘鶴搓了搓鼻子,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客房在哪。”
殷池雪連罵他的力氣都沒有了,伸手一指,又覺得這古宅太大且繞,就算說了他也未必明白,于是幹脆來一句:
“算了,你留下吧,我去客房。”
“一起睡吧。”
聽到這句話,殷池雪明顯怔了下。
他回頭詫異地望着餘鶴,嘴巴張了張,似乎是想說點什麽。
“一起嘛。”餘鶴甚至開始撒起了嬌。
不為別的,其實想康康像殷池雪這種女人臉大概是個什麽尺寸。
殷池雪一看他這個模樣,瞬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然後抱着睡衣匆匆離開了這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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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享受的人就是會在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上也格外認真。
比如,就像殷池雪他們家,睡覺的時候什麽加濕器、精油熏香、溫度控制器,就一定要讓房間保持在最舒适的溫度最健康的濕度。
兩米寬的雙人大床上,兩人各占一半,如同躺屍一樣直挺挺躺在床上。
氣氛一時極度尴尬,幾乎進入白熱化。
餘鶴現在特別後悔,不經大腦思考就說什麽一起睡,現在鬧得兩人都睡不着,簡直是蠢到家了。
“睡不着麽……”最終,餘鶴忍不住輕聲問了句。
殷池雪“嗯”了聲,轉過了身。
餘鶴攪着手指,思忖良久,然後湊了過去,小聲問:
“你是不是特別讨厭我。”
那邊沉默半晌,接着毫無感情地回答道:
“還好。”
“诶~不用不好意思,直接承認就好了,就是很讨厭我啊。”餘鶴打趣道。
“不是。”殷池雪沉聲回答道,“只是很多時候猜不透你,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麽,所以這樣讓我有些煩躁。”
“怎麽說。”一聽他這麽說,餘鶴倒是好奇起來了。
殷池雪想了想:
“你想憑着孩子嫁到我們家,但是又三番五次想偷偷把孩子打掉,雖然我對你沒什麽感情,但是反過來想一想,孩子是無辜的,因為大人的錯就要剝奪他出生的權力,這麽做,有點不人道。”
餘鶴聽後,沉默了半晌。
其實站在殷池雪的角度想想,确實也是這樣的,在這個世界生存,發.情期要打抑制劑就像是來大姨媽要用衛生巾一樣稀松平常,或許說是自己該提前注意算好的,在發.情期還到處亂跑,這是明擺着心裏早就打好了小算盤不是麽。
所以自己被讨厭也是肯定的。
而且他現在正處于人生關鍵時刻,他還有大好前途,結婚對他來說意味着什麽,或許要放棄學業,早早回家繼承家業給孩子賺奶粉錢。
就好比努力了三年受吃盡苦頭終于考上了清華北大,結果老家來電話告訴自己“你媳婦生了別上學了,快去打工賺奶粉錢吧”。
餘鶴知道殷池雪申請的是國外頂尖的學校,不是有錢就能上的,人家更看重真才實學,且在國內招收名額少之又少。
所以要放這個機會棄,肯定是很痛苦的。
“其實我真的不想拖累你,我知道你這次申請國外讀博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你希望能以此證明你不靠家裏也能闖出一番輝煌,因為被‘富二代富二代’的叫着,時間一長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能力,是不是離開父母就是個廢物。”
餘鶴笑笑,笑容中夾雜着那麽一絲苦澀。
“而且我也要自己的任務要完成,說實話,我,不能和你結婚,所以才想着打掉孩子。”
殷池雪驚愕地轉過頭,不可置信地望着餘鶴。
餘鶴其實特別後悔,在來之前沒有将這個世界的設定整理成冊,不然也不會陷入現在這種窘境。
被他這麽一說,殷池雪反倒是先愧疚了起來。
畢竟當晚的事自己也有責任,甚至說,自己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如果推開他根本什麽事沒有。
真正該道歉的,難道不是自己麽。
“沒關系,機會不是只有這一次,明年可以再申請。”思來想去,殷池雪說了這麽一句。
餘鶴詫異地回過頭,剛好和他對上了視線。
“幹嘛這麽看着我。”殷池雪扭過頭,移開視線。
“沒有啊。”餘鶴忍不住揚起嘴角,“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是真的想要這個孩子麽。”
良久,殷池雪點了點頭。
雖然放棄這次申博的機會是痛苦的,但他還是選擇了那個未出世的小嬰兒。
而且殷池雪的父母看起來似乎也是非常希望能早早抱上孫子,所以才會對自己這樣一介平民如此上心吧。
所以經過0.01秒的深思熟慮,餘鶴做了一個十分荒唐但又确實是無奈之舉的決定——
孩子要生,生完了扔給殷家,接着自己再去繼續處理這個世界的任務,去找姚轶的接盤俠。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孩子……和你。”昏暗的燈光中,殷池雪說了這麽一句。
确實是,這句話對于一個孕婦來說可能是最強有力的定心丸,而且餘鶴也百分百相信殷池雪一定是那種說對你好就會掏心掏肺對你好的人,但是,這個好是有前提的。
是附加在肚子裏的孩子之上的。
餘鶴縮了縮身子,又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
“早點休息吧。”說着,殷池雪随手關上了一旁的臺燈。
房間內頓時陷入一片黑寂,以至于餘鶴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像是忽然掉入了黑漆漆的深淵,心裏猛地一空。
翌日一早,不等傭人來叫,餘鶴不到八點鐘就醒了過來,盡管昨晚烙了一晚上燒餅,這會兒雙眼酸疼,但餘鶴還是堅持着早起了。
殷池雪還在睡,就連睡覺的姿勢都特別優雅,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裏有隐藏攝像頭。
似乎是被餘鶴穿衣服的細微響動吵醒了,殷池雪睜開眼睛,迷蒙地望着他:
“怎麽起這麽早。”
“睡不着了。”餘鶴嘴上笑嘻嘻,心裏苦哈哈。
心道還不是要早起給你父母請安。
說罷,他沖到衛生間洗漱過後,一邊擦着臉上的水一邊直沖大堂。
餘鶴有時候覺得,難怪人家能賺大錢,每天七點鐘準時醒,這種高度的自律是成功的最大保障。
“阿姨,叔叔。”餘鶴沖着喝早茶的兩口子畢恭畢敬地打招呼道。
“都說了叫爸媽,這孩子,怎麽就是改不了口。”殷池雪的媽媽笑着搖搖頭。
她起身将餘鶴拉到桌子前坐好,問道:
“現在身體怎麽樣了。”
餘鶴撓撓打着棉繃帶的傷口,笑道:“沒什麽大礙。”
“那就好,你昨天真是把我吓壞了。”說着,殷池雪的媽媽還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不過……”她話鋒一轉,湊到餘鶴面前,壓低聲音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麽要那麽做麽。”
這話問的,餘鶴實在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不是小雪欺負你了?”
“沒有啦……”餘鶴尴尬地撓着腮幫子,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還是說你有什麽難處,盡管講出來,我們是一家人不是麽,媽媽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啊。”
說着,殷池雪的母親又露出了那種令人渾身汗毛倒豎的笑。
“這個……”
怎麽說,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意外懷孕,但又有要務在身,在找到接盤俠之前絕對不能生下孩子,這樣說?
“還是覺得自己年紀小,沒有心理準備。”殷池雪的母親繼續循循善誘。
無奈之下,餘鶴只好點了點頭:“對,是這樣的。”
“我明白了,是因為我們沒有給予你充足的安全感,對麽。”殷池雪的母親聽到他答應了,這才勉強松了一口氣。
“不是……”
“我知道了,從今天起,媽媽給你安排五個貼身保镖,你走到哪裏都有他們保護,絕對不讓你受一點傷,這樣可以麽?”
餘鶴內心OS:那你不如直接殺了我,這是保護麽,這是監視吧。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想讀書,媽媽也不會逼迫你一定要休學帶孩子。”殷池雪母親的笑裏多少有些胸有成竹的意思。
因為她明白,餘鶴現在會有這種想法那是因為孩子還沒出生,等孩子出生了,他根本就不用別人勸就會自然而然地放棄手頭一切專心帶娃。
現在說太多還會讓他産生抵觸。
餘鶴也不想再跟她争論什麽,再争論下去別人會覺得自己不識好歹。
八點半,殷池雪起床了,洗漱過後将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過來給父母道早安。
廚房端上來飯菜,餘鶴一看,眼珠子都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
一頓早飯而已,卻整的像豪華晚宴,有必要麽。
“來,你嘗嘗,這是我特意請的五星酒店的師傅給你做的,都是你愛吃的。”殷池雪的母親說着,夾了一只水晶蝦餃放到他碗裏。
別說,還真全都是自己愛吃的。
這人是怎麽知道自己喜好的,從哪打聽到的,未免也太恐怖了吧。
殷池雪在一旁吃的斯斯文文,還順手舀了一碗粥遞過來:“吃這個。”
雖然語氣還是挺生硬,但行為值得表揚。
吃過早飯,餘鶴收到通知,雖然今天是公休,但因為之前有老師因病請假落了一節課,今天要補回來,所以要他速速回學校準備十點鐘上課。
“阿……媽,我們學院今天要補課,我得去一趟學校。”
殷池雪的媽媽一聽,馬上站起身:“小雪,你送小轶去上課吧,他自己一個人去不方便。”
“讓司機送他過去。”殷池雪頭也不擡地說道。
殷池雪他媽是真服了這個情商感人的傻兒子了,自己是要當充當司機送小轶去上學麽?是要他們借此聯絡聯絡感情好不好。
“沒事,我自己坐地鐵過去就行,很方便的。”餘鶴尬笑兩聲,随手拿過書包準備開溜。
“你快去啊,回來再吃。”殷池雪他媽忍不住了,從背後悄悄掐了殷池雪一把。
殷池雪被逼無奈,飯吃一半拿過車鑰匙:“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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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市中心的大街上,正趕上上班高峰期,堵的一批,半天動不了。
餘鶴看看時間,發現距離上課時間還早,索性兩眼一閉打算在車裏補個覺先。
車子就像烏龜一樣走走停停,餘鶴就在這沒有節奏可言的行駛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身體內的生物鐘在呼喚他,剛到學校門口,還不等殷池雪喊他,餘鶴就先醒了過來。
身上好似被壓了什麽重物,低頭一看,是殷池雪的外套。
一回頭,剛好對上他的視線。
餘鶴将外套拿下來遞還過去,大大方方道了謝。
剛下車,就聽到殷池雪喊住他。
“怎麽了。”餘鶴探過頭去。
“這個。”殷池雪遞了一只保溫杯過來。
“這是什麽。”餘鶴好奇問道。
“我媽準備的,安胎補品,你渴了就喝一點。”
餘鶴受寵若驚地接過保溫杯,半晌,笑道:“我覺得你現在這樣真的很像送老婆上班的丈夫。”
殷池雪沒接他這個話茬,而是道:
“一會兒下課二十分鐘前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不用麻煩了,這裏出門就是地鐵,很方便,我直接搭地鐵回去,不然我下課時候又碰上下班高峰期,又不知道幾點才能到家。”
餘鶴誠懇建議道。
結果殷池雪和他媽一樣,都是那種死犟的。
“我不急回去,就在附近逛逛,你放學等我。”
拗不過頭,餘鶴只好點點頭:“我知道了。”
目送着餘鶴進了校門之後,殷池雪才開車離去,打算找間咖啡廳看看書消磨下時間。
餘鶴抱着書包屁颠屁颠進了腦殘設計師設計的教學樓,喵的每次上課教室還不一樣,區域劃分的亂七八糟,他又是跑了半天才找到上課的教室。
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一個男生正在門口探出半個腦袋,見到自己過來趕緊縮回去腦袋。
餘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一邊走一邊從書包裏找書。
今天貌似來得挺早,老師都還沒過來,走廊上還有不少學生在晃蕩。
餘鶴考慮着昨天宿舍那幾位應該也消氣了吧,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什麽生氣,但今天自己還特意帶了五星大廚做的早點給他們嘗嘗,應該就能冰釋前嫌吧。
想着,餘鶴緩緩推開門——
但事情就發生在那一瞬間。
餘鶴剛推開門,就覺得腦袋一疼,接着便是鋪天蓋地的窒息感,眼前頓時一片模糊。
寒意襲來,伴随着水盆落在地上的清脆響聲。
餘鶴望着自己濕漉漉的書包,濕漉漉的衣服,以及地上那只水盆,他反應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喵的這是被人整了。
教室裏傳來竊笑,甚至有幾個男生開始起哄,說着“古代蕩.婦都是要被浸豬籠的”。
我浸你MLGB!
餘鶴瞬時擡頭,朝座位望去。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楊垣宇微微站起身子,滿臉擔憂地望着自己。
餘鶴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上的水。
他在人群中尋找着剛才門口探頭探腦那小子,接着就看見他正躲在角落裏和其他同學笑成一團。
現在雖然是春天,但氣溫還是不高,尤其是這間教室又處在背陽面,此時餘鶴被這一盆水澆了個透心涼,渾身打着哆嗦。
他握緊保溫杯,向着剛才在門口探頭那小子走過去。
見餘鶴走過來,那小子還瞬間來了勁,叫嚣着:“怎麽樣,是不是感覺肮髒的靈魂都被清洗幹淨了?”
餘鶴笑了笑,輕聲問道:“好玩麽?”
“當然好玩啊,對你這種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再合适不過。”
“你也知道下三濫?”餘鶴繼續笑問道,“你多大了,成年了麽?學習人家小學生才會做的事,要臉麽。”
“沒你不要臉。”那男生站起身,指着餘鶴的鼻子,“跑到殷池雪面前發.情,這他媽但凡是個有尊嚴的人都不會這麽做,怎麽着,還想母憑子貴順利上位?你惡不惡心?”
餘鶴握緊手中的保溫杯,然後将濕漉漉的書包往地上一扔:“你敢不敢再說一遍。”
“我就說怎麽了?不要臉的騷蹄子,老子罵的就是你,你以為殷池雪真會為你這麽個東西撐腰?”
餘鶴冷笑一聲,擰開保溫杯的蓋子,接着将那帶着熱度的安胎補品猛地潑到那男生臉上。
教室裏頓時爆發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該清洗的是你的腦子。”
如果說以前被女人欺負了,那麽自己忍就忍了,真的,一個大男人實在不好和個身嬌體弱的小姑娘一般見識。
但不代表自己沒脾氣。
狗咬了自己一口難不成還要咬回來?
對,不光要咬回來,還要咬死這條蠢狗。
“鬧什麽呢,當這裏菜市場?”
就在餘鶴抓着那人的領子要把他拖出來讓他好好體會體會武林文化的厚重之時,老師進來了,看到拔劍弩張的兩人,生怕事情鬧大,趕緊喝止住他們。
餘鶴看了老師一眼,然後甩開那人,低聲道:“你以後收斂點。”
而那人也是氣得渾身發抖,紅着眼睛死死盯着餘鶴。
“這些水是怎麽回事,誰弄的趕緊收拾了。”老師敲了敲講桌,厲聲道。
“我來我來。”楊垣宇這個和事佬趕緊上前,拿過拖把拖地,并且悄悄用眼神示意餘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他趕緊找地方坐好。
這一節補課,老師到底講了點什麽,餘鶴根本沒心情聽。
身上的外衣吸了水格外沉重,整個人就像被包裹在一塊大冰塊裏,冷的他直打哆嗦。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餘鶴也完全忘了給殷池雪發消息這回事,一下課他就抱着書包匆匆往外走。
看他虛晃的模樣,徐赟忍不住說了聲“活該”。
倒是楊垣宇看不下去了,跑過去一把扶住他,小聲問道:“你沒事吧。”
餘鶴雖然現在冷的上下牙齒都在發顫,但他還是故作堅強地笑笑:“沒事。”
“好像就是因為貼吧那個帖子,現在不少學生對于你都抱有敵意,你也知道他們對殷池雪那點小心思。”
“無所謂啊,随他們去,畢竟他們只有嫉妒的份,也只能将不滿以這種低級的手段發洩出來。”
楊垣宇點點頭,用袖子擦了擦他濕漉漉的頭發,擔憂問道:“不然先回宿舍,我找件幹衣服給你換上,你再這樣下去肯定要感冒。”
“也好,謝謝你了。”餘鶴伸手拍拍楊垣宇的肩膀。
“沒關系,都是朋友。”楊垣宇扶着他,兩人慢慢往教學樓外走去。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見不少學生三五成群湊到一起竊竊私語,餘鶴開始以為他們又是在說自己,結果一擡頭——
殷池雪的車就停在教學樓外,而他本人正打開車窗向外面看過來。
“額,我覺得,你大概率是不用回宿舍換衣服了。”楊垣宇癡癡說道。
見到餘鶴,殷池雪下了車,走大他面前,無視掉周圍人好奇的目光:
“打你電話也關機……你怎麽……”
說着,他的瞳孔微微擴大。
他伸手摸着餘鶴濕漉漉的衣服:“怎麽,掉水池裏了?”
餘鶴剛想回答“沒有其實是掉便池裏了”,結果楊垣宇就在一邊插嘴道:
“之前有人在學校貼吧發帖子,說小轶的壞話,今天就有人把水盆放門上整蠱他,我本來以為是整蠱老師的,不然肯定會攔一把,就也不至于這樣了。”
殷池雪的眉頭微微蹙起,聲音發冷:
“名字。”
“什麽?”楊垣宇奇怪地問了句。
“我說整蠱他的那個學生的名字。”
“啊算了吧,反正我也教訓他了。”說着,餘鶴還得意洋洋地沖他揚了揚手中空空的保溫杯。
“先去車上打開暖氣吹一吹。”殷池雪拉過餘鶴的手就往車上拖。
“還有,多謝你了。”他還不忘回頭沖楊垣宇道謝。
“不客氣。”楊垣宇趕緊上前一步,極有禮貌地回複道。
上了車,殷池雪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暖氣,然後從後座拿了件備用的外套遞過來:
“先把濕衣服脫了,換上這件。”
“啊那你有褲子麽,我連內褲都濕了。”說着,餘鶴還不懷好意地笑。
“那就全脫。”殷池雪挂了檔,發動了車子。
“怎麽,是想在車裏也來一發麽?”餘鶴說着,還特別不要臉地将腳搭在殷池雪的大腿上。
殷池雪撥開他的腳,掏出手機,沒理他,好像在給什麽人發短信。
等他收到回複短信後,卻忽然停下了車子。
“怎麽,不走麽,難道是真想在這裏來一發?”餘鶴恬不知恥地笑道,“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癖好。”
殷池雪依然沒搭理他,只是頻頻望向車窗外。
等了大概十分鐘,就看見一個身材火辣,走路帶風的女人從教學樓裏走了出來。
餘鶴定睛一看,這不是邵茗敏麽?她怎麽也在這讀書?
邵茗敏嚼着口香糖,像個小太妹一樣站在門口,十公分的恨天高将她兩條腿襯托的筆直修長,光這麽看着都讓人心猿意馬。
又等了大概半小時,就在餘鶴頭發都被暖風吹幹之後,他看到那個整蠱他的學生也從教學樓裏走了出來。
他渾身也濕漉漉的,但好像剛才在衛生間裏洗了洗,一些藥材渣滓都洗掉了。
接着,就看見邵茗敏疾步上前,同那男生說了什麽,那男生怯怯點了點頭。
一瞬間,幾乎是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那個男生臉上狠狠挨了一耳光。
即使坐在車裏,都能聽到那清脆的響聲。
餘鶴驚訝地張大嘴巴,不可置信地望着打人的那位。
邵明旻,現實中一個嘴裏總是喊着“诶算了算了,和氣生財”的小軟蛋,換個性別後,性情都大變。
“你……是你通知你姐過來的麽。”餘鶴縮着身子,怯怯地望着殷池雪。
殷池雪這才重新挂擋,緩緩發動車子:
“是。”
“真的沒必要,都是同學。”餘鶴瞬間化身邵明旻,“和氣生財嘛。”
殷池雪嘆了口氣,轉過頭望着這不争氣的,認真告訴他:
“和氣生不了財,他惹你不開心,你肚子裏的孩子就跟着受委屈,孩子受委屈,我媽就不開心,她不開心,就沒心情賺錢,這樣一個小時我家得損失多少錢,你算過麽。”
餘鶴對殷池雪這套歪理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果然是個邏輯鬼才,就連餘鶴都覺得說得真TM有道理啊。
自己這懷的根本不是孩子,是錢啊。
被打的男生還捂着通紅的臉站在教學樓門口,怯懦地望着邵茗敏。
邵茗敏是個女性Alpha,且動不動就氣場全開,一般人根本不敢招惹。
所以那男生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裏咽。
收拾完那男生,解了氣,邵茗敏戴上墨鏡,高傲地揚着腦袋,大踏步向宿舍走去。
路過殷池雪的車子,她還不忘騷氣地沖這裏比了個飛吻,說了句:“see you later~”
語氣得意且嬌俏,聽着十分讨巧。
“好了,我們也回去。”說着,殷池雪踩下油門,穿過長長的林蔭大道,徑直向他家開去。
“一會兒直接回我房間,別被我媽看到,不然她又要問個沒完。”殷池雪說着,探過身子幫餘鶴解開安全帶。
餘鶴很想告訴他“我比你更不像被你媽媽看見我這副樣子”。
但是沒辦法,他媽就站在門口迎接。
殷池雪臉色微變,然後擡手将餘鶴半幹的連帽扣在頭上遮一遮還沒幹的頭發。
見到兩人回來,殷池雪的媽媽忙迎上來,熱情笑道: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我們都等了半天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趕緊洗手……咦?你頭發怎麽濕了。”
不得不說,有些人學習不怎樣,就這種事就格外敏感。
“是有人欺負你了麽?怎麽渾身都濕透了。”
殷池雪的媽媽說着,臉色都變了,笑容也瞬間消失殆盡。
“沒有,是我不小心掉水池裏去了。”餘鶴趕緊解釋道。
“你覺得我信麽,三歲小朋友都不可能走路掉到水池裏。”
“我覺得您信。”
“好了,小轶真沒騙您,他就是連三歲小孩都不如,瞪着眼往水池裏跌。”殷池雪也出來打圓場。
殷池雪的母親還是半信半疑,但又見餘鶴冷的渾身發抖,只好暫時偃旗息鼓,喊了傭人過來幫他準備好洗澡水和換洗的衣服。
雖然是豪門闊太沒錯,但說實話,殷池雪的媽媽也是非常接地氣的闊太了。
餘鶴換好衣服吃晚飯以後,她就一直賴在房間裏不走,死活要等醫生過來再做個檢查。
說實話,剛才午飯餘鶴吃了不少,都到嗓子眼了,可殷池雪的媽媽還是讓傭人熬了一大鍋安胎的補品,就要看着餘鶴喝下去才行。
餘鶴都快吐了,但為了不駁人家的好意,只能硬着頭皮生往裏灌。
又坐這兒唠了會嗑,直到她看見餘鶴明顯有了困意,才說不打擾他要他好好休息。
餘鶴現在腦袋裏嗡嗡作響,鑽進被窩倒頭就睡。
殷池雪在一旁換好衣服,問道:
“我媽就是這個樣子,她也是太擔心你了,希望你別介意。”
餘鶴打了個呵欠,擺擺手示意。
就當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時候,突然感到一只溫暖的手附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餘鶴下意識抓過那只手枕着,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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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點鐘的時候,餘鶴被鬧鐘叫醒了。
他迷茫地睜開雙眼,忽然感覺頭下的觸感不對,一瞧,才發現自己正枕着一只手。
順着那只手望去,就看見殷池雪正靠在床的另一邊看書。
餘鶴望着他,覺得心裏甜甜的,像吃了蜜一樣,他再次閉上眼睛,想多享受一下這種被寵愛的感覺。
“五點了,醒了就起吧,收拾一下要出門了。”殷池雪沒看他,聲音也清清冷冷的。
這種被人識破的場景真不是一般尴尬。
餘鶴還裝作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從床上爬起來,揉着惺忪睡眼:“我睡了一下午麽?”
“是,不過懷孕後是會嗜睡,沒關系。”殷池雪抽回自己被他枕麻的手,微微甩了下。
收拾好行裝,坐着回頭率百分之三千的豪車,餘鶴跟着殷池雪一家前往同父母約見的酒店。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猜測着會是什麽樣的性格。
但當他看到兩個男性正齊齊整整坐在酒店包間裏的時候,他頓時又萎了。
太奇怪了,雖然這個世界的設定是這樣,但是親眼所見還是會感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