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猩紅新娘(7)
餘鶴拿起洋酒,給自己斟滿,抿了口嘗嘗,味道還不錯,這年頭的人還比較實在,不會在酒裏兌水,所以味道也格外醇厚順滑。
看着餘鶴毫不擔心地飲酒,玉梓也動了心,他伸出手,像只小倉鼠一樣小心翼翼地拿過酒瓶,剛要往自己的酒杯裏倒,一只手伸過來,毫不客氣地按住自己。
玉梓擡頭,就見餘鶴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盯着自己,用眼神示意自己把酒瓶放下。
“小氣,我只是嘗一嘗而已。”玉梓将酒瓶放回去,從果盤中拿過一片蘋果,咬着。
“小孩子不會懂酒的美味,而且,你身體不好,不能喝酒是真的。”餘鶴笑笑。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八了。”玉梓小聲嘟哝道。
“哇,那你豈不是标準男子漢,男子漢同志,你都這麽大了,你爹怎麽不給你找個媳婦。”餘鶴逗他道。
“無恥。”玉梓嗔罵一聲,扭過頭不想再去看他。
夜總會裏的一切對于玉梓來說都是新鮮的,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感受着世間百态,不免動容。
原來這就是活着的意義麽。
音樂驟然切換,相較于剛才更顯歡快,舞池中的步伐也微微加快,所有人的情緒似乎都被這歡脫的音樂調動起來。
餘鶴眼珠一轉,也拉過玉梓的手,誠摯邀請道:
“小少爺,願不願意和我共舞一曲。”
“啊?”玉梓不可置信地望着餘鶴,“兩個男人……”
“兩個男人怎麽了,過來吧。”
“可是我不會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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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教你。”餘鶴笑得溫柔。
他擡手攬住玉梓纖細的腰身,另一只手與玉梓十指相扣,他湊到玉梓耳邊,聲音低沉提醒道:
“不要踩到我的腳就行。”
絢爛燈光之下,玉梓一直蒼白的臉才終于有了一點血色,他緊抿着嘴,不想讓餘鶴看出來自己是在笑,不想在他面前失了少爺身份。
漸漸的,玉梓冰涼的身體暖了起來,腿腳也越來越利索。
“開心麽?”餘鶴輕聲問道。
雖然不想承認,但玉梓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好好活下去。”餘鶴笑道,眼中盡是溫柔之意。
玉梓愣了下,他擡眼望着餘鶴,與他四目相對。
接着,他用力點點頭,也跟着笑了起來:“我會的。”
一直玩到十二點多,餘鶴生怕家中下人會發現自己帶着玉梓出來胡作非為,盡管意猶未盡,但還是得趕緊把這小少爺安全護送回去。
“我們走吧,不早了。”
玉梓看起來有些戀戀不舍,但還好他是個有AC數的人,乖乖起身穿衣。
看到客人穿衣,一旁的服務生走過來,将賬單遞過來,畢恭畢敬道:
“先生您好,您一共消費了三十銀元,這是賬單,請您過目。”
餘鶴接過賬單,随手甩給小少爺,指指價格,意思是讓他付錢。
雖然這麽做不厚道,但玉梓畢竟是個人傻錢多的,更何況,自己也沒錢啊。
這個該死的殷池雪,來了也不知道給自己點當代貨幣應應急,是打定主意要看自己死在這裏麽。
玉梓略顯擔憂地望着餘鶴,接着湊到他面前小聲道:“我沒錢……”
餘鶴一聽,頓時萎了三分。
“一分都沒有?”餘鶴壓低聲音,不可置信地望着玉梓,“你爹不是地主麽,平時都不給你零花錢?”
玉梓抿着嘴巴,無奈地點點頭。
眼見服務生小哥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餘鶴趕緊推了把玉梓:“你先出去吧,我來負責。”
玉梓咬住下唇,沒動。
“愣着幹嘛,出去等我啊,你不是說裏面太悶麽,趕緊出去透透氣。”說着,餘鶴又将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扔給玉梓,“外面冷,穿着這個。”
玉梓接過衣服,猶疑地望着他,最終在他的眼神催促下,才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夜總會。
待玉梓一走,餘鶴才轉過身,對着服務生小哥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我想咨詢一下,你們這邊如果吃霸王餐……大概是走個什麽樣的程序。”
小哥也微笑着回應道:“大概就是見我們老板,然後打一頓,讓家裏人送錢來。”
餘鶴聽後,認命地低下腦袋,讨好笑道:“那,可不可以不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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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小子還想吃霸王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看看我們老板是誰!”
“給個面子,把我扶起來好不好,地板太涼了。”
此時的餘鶴,正被人五花大綁臉着地地扔在一間裝修豪華的套房裏,周圍圍了一堆穿黑西裝的打手,就等他們老板到來再決定如何處置這個不知死活吃霸王餐的。
“做夢吶?沒打死你就不錯了。”其中一個保镖狠踢了他一腳,忿忿道。
餘鶴嘆口氣,倒是不擔心自己接下來的遭遇,只怕那體弱多病的小少爺在外面等久了找進來。
從一開始,餘鶴就打算用自己的身體換一頓霸王餐,反正自己身強體壯,打一頓頂多也就是疼兩天,所以才找借口把那小少爺支走,要是他找進來,免不了要跟着自己一起挨揍。
就他那小身板,打一拳差不多就廢了。
擔憂之際,門外忽然傳來恭敬的“老板”聲。
餘鶴尋聲望去,怎奈被人綁着扔在地上,視線受阻,所以只看到法式建造的門打開後,一雙锃光瓦亮的黑色皮鞋踏了進來。
“老板,就是這小子,吃霸王餐。”其中那個看起來很像打手頭子的男人立馬屁颠屁颠迎了上去。
那皮鞋穿過層層人群,在桌前坐下,優雅翹起二郎腿,接着用鞋尖挑起餘鶴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
當餘鶴看到那人的臉時,一瞬間,幾乎要哭出來。
這TM不是殷池雪那狗賊麽!好家夥穿得人模狗樣,還绾着高馬尾,怎麽就沒人奇怪他的發型?
不過這張臉,實在是太過豔麗了,很多時候,乍一看都像個女人。
“老板,我們是現在打呢還是等您問完話再打。”打手頭子狗腿地問道。
“殷池雪,你敢打我,你不想和我刷親密值了?我要是挨了揍,咱倆的親密值可就降到負數了,本來也沒多少,不對,你怎麽混上夜海城的老板了?”
殷池雪一挑眉,看着餘鶴,向一旁的打手頭子詢問道:
“他說什麽呢,什麽是親密值,還有,我在夜海城當家是件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麽。”
“我也聽不明白,估計就是想和您套近乎,您別理會他。”
“你還裝傻,我拜托你,把我害這麽慘的不是你麽?”餘鶴愠怒道。
“你這人怎麽還屙不出來屎怨茅廁,你要是不吃霸王餐我們能把你綁來麽?”打手頭子覺得這小子還真會颠倒黑白。
殷池雪擡手,示意打手頭子先住口。
接着,他微微俯身,湊到餘鶴面前,瞧着他:
“我是光明磊落做生意的,但是,你不能欺負我這個老實的生意人,我這地方也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吃了我的喝了我的,得有個交代,錢交代不了,別的,總得想個辦法吧。”
“殷、池、雪。”餘鶴幾乎是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咀嚼着這個名字。
殷池雪微微一笑,嘴角彎彎,眼中秋波微漾:
“要麽拿錢,要麽留下一根手指,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