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狗霸總和女裝巨巨

第23章 (23)

發件人一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郵件地址。

他點開郵件原始信息，查了下IP。

沈璟冰：“…………”

童臻：“誰？”

沈璟冰：“F市。岳……岳父大人。”

童臻：“…………”

☆、老幹部談戀愛

誤會是很可笑的誤會。

也不知道是做這種棒打鴛鴛的事兒根本沒經驗，還是篤定了沈璟冰會在感情面前變成白癡，秦嚴連IP代理都沒使用，只要沈璟冰當時有平常的一分警覺，稍微查下IP，或者找人打聽一下秦氏地産的動向，立刻就能發現真相。

可他就是該死地智障了。

那天晚上流的淚，全都是他腦子進的水啊。

沈璟冰伸手用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又懊惱又羞愧，可憐巴巴地看着童臻：“銘銘，我……都怪我！”

“怪你做什麽？”童臻心情也有些煩亂，伸手潦草地揉揉他的大腦袋，“你當時不是向我求證過嗎？是我故意不解釋的。”

“……”

“我當時心想，你死心了也好，說不定能找個女的結婚，娶妻生子，過正常的生活。”

“……”QAQ。

“誰知道你他媽這麽缺心眼，天底下的女人這麽多，你非找了個女裝大佬。”

沈璟冰嘿嘿傻笑了一會兒，隐約覺得“女裝大佬”這個詞兒很耳熟，想了想才一臉茫然地問：“女裝大佬？這難道不是穿女裝很好看的女人的意思嗎？”

“……是穿女裝很好看的男人的意思。”

沈璟冰：“…………”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學生們老在課堂上嚷嚷，我就搜了下。”

兩人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就随便找了張餐桌并排坐着，手牽着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言談間充斥着一股與時代脫節的老幹部氣息。

百度完“女裝大佬”的具體含義，沈璟冰非常絕望。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他老了啊。

不止跟不上時代，還老眼昏花到連男朋友也認不出來的地步。

不過話說回來……沈璟冰手指一下一下摩挲着童臻的手指：“你什麽時候改了名啊？”

“我小時候就叫這個，”童臻淡淡道，“我是秦嚴一夜情在外面生的私生子，跟我媽姓，在我外婆家長大。”

“……”

沈璟冰只知道銘銘喜歡吃橘子，是因為那是他外婆的味道，卻不知道背後還有這樣一段“豪門秘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後來秦嚴的原配妻子和兒子不幸過世了，空難，老頭子就把我媽接回了秦家，沒和我商量就給我改了名。那一年我十八歲，馬上就要高考，我當時想讀人物形象設計專業，但秦嚴非逼着我讀金融，我就先斬後奏，提前批上了軍校。當時只是為了賭一口氣吧，後來還挺喜歡的。

“我長相随我媽，本來就有點兒像女孩子，我媽當時……怕我爸把我搶走，上學以前一直拿我當女孩兒養，留長頭發，穿小裙子，我不願意穿，我媽就抱着我哭。後來上小學才把頭發剪了，但我長得晚，個子小，哪怕剃板寸也像小姑娘，男生們都不愛和我玩兒，在背後叫我假娘們，高考的時候查準考證，監考老師在門口對着照片看了半天才放我進去，估計是懷疑我替考。後來當了兵，才沒人再認錯了。”

沈璟冰：“……”

可他這個死臉盲症，還是認錯了。

沒想到銘銘小時候還有這麽一段兒過往……沈璟冰聽着聽着就有些出神，突然想起有一回“童小姐”喝醉了，在他懷裏哭着說“媽媽，我不想穿小裙子，不要留長頭發”，他當時只覺得這女的有病，連哭也哭得莫名其妙，沒想到這背後還有這麽一段心酸往事。

沈璟冰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指，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你那是什麽表情？”童臻伸手将他的臉推到另一邊，“都他媽過去了，用不着你瞎幾把同情！”

“我這不是同情，”沈璟冰一張帥氣的臉都快被他擠變形，委委屈屈地嘟了嘟嘴，“我這是心疼。”

童臻：“……”

為什麽鼻子突然有點兒酸？

他不是被沈璟冰這個撒嬌矯情鬼給傳染了吧？

童臻不想陪着他矯情，三兩句輕描淡寫說了被逼退役之後和秦嚴吵翻了，後來改名攻讀人物形象設計專業，畢業之後留校任教的經歷。

沈璟冰隐約覺得童臻漏掉了什麽很重要的細節，正要追問，童臻瞪了他一眼：“行了，別他媽矯情了！不就那麽點兒破事兒。”他潦草地拉起沈璟冰和他交握的手，在戒指上吻了一下：“戒指我收下了，但……”

剛才童臻太激動，下意識就答應了沈璟冰的求婚，差點兒忘了秦嚴那“破事兒”還沒解決：“你等我一個月，等我把那堆亂七八糟的解決了……我還有事兒要對你說。”

“如果到時候你還願意接受我，”童臻伸手擡起他的下巴，直視着男朋友帥氣的雙眸，“我八擡大轎擡你進門，到時候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可就由不得你後悔了！”

沈璟冰笑得跟個傻逼似的，點頭如搗蒜：“我願意我願意。”

童臻：“……”

他還什麽都沒說呢。

不過……就算他一輩子也無法克服心理障礙，只能和沈璟冰相對撸管柏拉圖，沈璟冰也願意和他在一起。這一點他倒是信的。

想到這兒，童臻的眼角情不自禁地漏出一絲笑意：“走了，回家。”

“嗯，回家，”沈璟冰美滋滋地被他牽着走，一邊走一邊悄悄地将五指插進他的手指間，牢牢地扣住，“你什麽時候回去見岳丈大人，我陪你一起。”

一起解決，一起面對。

哪怕賠上事業，賠上這麽多年全部的心血，他也心甘情願。

只要銘銘不再推開他。

“行了你就別裹亂了。”童臻随口道。

老頭子的性格他清楚，他自己回去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條件，要是沈璟冰跟他一起回去，分分鐘要炸鍋。

沈璟冰：“……”

他委屈巴巴地嘟了嘟嘴。

童臻眼看沈璟冰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你在背後替我壓陣。如果我這個青銅解決不了BOSS，你這個王者再出手，好不好？”

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語氣了。

沈璟冰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在男朋友面前是不是太小孩子氣了，但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也挺好的。

夜深了，路上行人漸漸稀少，路燈将他們并肩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

沈璟冰将他們交握的手握得更緊了了一點兒，剛開春，天還冷得很，他卻只覺得手心微微冒汗，他偷看了童臻好幾眼，終于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上偷了一個吻：“好。”過了片刻又補了一句：“我什麽都聽你的。”

☆、重色輕友

這本來應該是戀人間十分甜蜜的時刻。

在沈璟冰的想象中，童臻或者會紅着耳根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別他媽動手動腳的，滾一邊兒去！”又或者會霸道地将他推到路邊的電線杆上，來個猛的。

但童臻卻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猛地将他推開了。

推開之後，他像是站不穩一樣原地晃了兩下，路燈下臉色煞白，非常難看。

沈璟冰大驚，下意識就要沖過去扶他：“銘銘，你怎麽了？”

“別他媽動手動腳的！”童臻卻冷冰冰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兒去！”

沈璟冰：“……”

他瞬間就不敢動了，整個人瞬間就垮了下去，一臉茫然無措、可憐巴巴地看着童臻，像只知道自己惹主人不開心，卻不知道哪兒做錯了的大狼狗。

過了一會兒，童臻終于從眩暈中緩了過來，看到沈璟冰的表情，有點兒不忍，想着要不然今晚就坦白算了，可是一想到沈璟冰聽到之後眼圈紅紅一臉同情又心疼的、黏黏糊糊的表情，他就下意識一陣惡寒。

算了，反正也沒幾天了，等事情搞定之後再說，到時候他去買兩包紙巾，豁出去伺候這個超齡大哭包哭他一晚上。

童臻看了他一眼：“過來。”

沈璟冰往前走了兩步，在他面前半米處停了下來。

童臻：“之前和你約法三章，忘了嗎？”

沈璟冰：“……”

沈璟冰：“沒忘。”

童臻：“那重複一遍？”

都一年半以前的事兒了，沈璟冰哪兒還記得那個，回憶了半天才慢吞吞道：“第一，除非你主動碰我，否則我不能碰你。第二，除非你允許你撒嬌，否則不許撒嬌。第三……第三……”

第三他無論如何想不起來了。

害怕得都快哭了。

“第三，”童臻笑着牽起他的手，再次和他十指相扣，“除非我允許你哭唧唧，否則不許哭唧唧。”

沈璟冰：“……”

他立刻就不敢哭了，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出來：“銘銘。”

童臻：“嗯？”

“銘銘。”

童臻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銘銘。”

童臻：“……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沈璟冰看了他一眼，眼裏全是甜蜜的笑意，“我就是想叫叫你。”

童臻：“…………”

他被沈璟冰逮着叫了一個晚上，頭痛欲裂，再加上過兩天開學，還要備課，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麻溜地滾回了X大學城。

沈璟冰委屈巴巴地目送他離開，之後才打開手機，微信群裏瞬間跳出哥幾個的一溜微信語音消息。

糟糕！竟然把哥們忘了！

沈璟冰瞬間心虛，內心的小人兒額頭瘋狂飙汗，挨個兒點開語音。

彭睿：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走。果然是妻子如手足，兄弟如衣服，尼瑪穿完就丢！重色輕友的王八蛋！還得老子們給你收拾殘局！

蔣放：就是！虧我們掏心挖肺地為他籌謀，他呢，用完就丢。這種兄弟趁早掰了幹淨，你們說是不是？

厲男：你們也別發牢騷了。體諒，體諒一下吧。人老沈都旱了多少年了？啊？多少年沒有X生活了？兄弟們，理解萬歲啊！

蔣放：也對。

彭睿：行吧行吧，散了散了。

沈璟冰：…………

厲男：喲，老沈這麽早就醒了？

蔣放：這是根本沒睡吧，嘿嘿嘿！

蔣放：來，采訪一下，感受怎麽樣？是不是特別爽？欲/仙/欲/死的那種？

厲男：老沈，你這樣不行，你這樣很容易陽X的。可持續發展了解一下。像你這個年紀，一星期來個兩三次，一次二十分鐘就差不多了。

厲男：老沈，你聽到沒有？

厲男：人呢？

沈璟冰：“…………”

這群損友！

他內心深處的最後一點兒愧疚也煙消雲散了。

沈璟冰神清氣爽地刮胡子洗臉收拾出門，臨出門前還用發膠給自己抓了個real帥氣的發型，等他到了公司，開完早會布置完任務，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了丢人。

所謂男女不分。

所謂衆人皆醒我獨醉。

所謂全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想想就丢人丢爆了好嗎？

但過了一會兒，想到尹青的表現，內心深處又升起了一絲希冀。

沈璟冰逮住一個員工，問：“你知道童小……童臻的性別嗎？”

員工A一頭霧水：“知道啊。女裝大佬嘛。”

沈璟冰：“你知道童臻是男的嗎？”

員工B：“我知道啊。”

……

他問了一圈，越問越絕望。

回到總裁辦公室，沈璟冰勾了勾手指，将尹小胖叫過來：“你知道童臻是女裝大佬嗎？”

“知道啊，”尹青不知道總裁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一臉茫然地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開始也沒看出來，後來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對女人這麽感興趣，就找人八卦了一下。”

沈璟冰：“……”

雖然終于有人和他同款眼瘸，但也并沒有很開心。

綜合他這一年多的智障行為，大概足以寫一篇名為《總裁迷糊癡傻蠢》的十八流狗血小說了。

不過反過來想想，他果然和沈女士是不一樣的，哪怕眼瘸到男女不分，可還是愛上了銘銘呀。

一輩子只愛一個人成就達成！

掙脫強大的遺傳的力量成就達成！

想着想着，沈璟冰又開心起來。

可是過了一會兒，他又想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于是沈大總裁一年多以來頭一次上班摸魚談戀愛，和男朋友語音聊天。

沈璟冰：銘銘，在嗎在嗎？

沈璟冰：銘銘，在嗎在嗎？

沈璟冰：銘銘，在嗎在嗎？

沈璟冰：性感男友，在線呼喚！

沈璟冰：銘銘銘銘銘銘！

童臻：……

童臻：有事？

沈璟冰：有……也不算。

沈璟冰：就有個小小小小的疑問，想問問你。

童臻：說！

沈璟冰：我說了你別生氣。

童臻：那就別說了。

沈璟冰：[委屈對手指].gif

童臻：好了我不生氣，到底什麽事？再婆婆媽媽揍你！

沈璟冰：[肥腸期待].gif

童臻：…………

沈璟冰：那個，我眼瞎認不出你，可你是認得出我的，對吧？

童臻：對。

沈璟冰：你……你幹嘛騙我QAQ

微信那頭沉默了片刻。

沈璟冰心髒情不自禁地提了起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刮子，心想讓你嘴賤讓你嘴賤，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了吧？

老婆不理你了。

就在這個時候，沈璟冰的手機鈴聲突然大作。

他吓了一跳，才看到來電顯示是銘銘。

沈璟冰緊張地咽了口唾沫，滑屏接聽：“銘銘。”

“這事兒微信上說不清楚，”童臻說，“當時我爸拿我媽威脅我，我沒辦法，只能和你分手。我當時手裏沒有……錢，靠那點兒死工資根本不夠，工作室又只是個草臺班子。複合又不能複合，讓你三天兩頭看我這個前男友在你面前晃來晃去，不難受、不糟心嗎？”

這事兒要擱以前，童臻肯定不屑解釋，但他和沈璟冰互相誤會、彼此折磨了這麽久，吃夠了溝通不暢的虧。才明白在戀愛關系中，就算再心有靈犀，有話不說、藏着掖着，也根本不行。

所以才特意打電話解釋。

沈璟冰完全不知道背後還有這麽一節，感覺自己這個男朋友做得實在失職，銘銘獨自承受了這麽多，他竟然什麽都不知道，瞬間心疼得一塌糊塗：“銘銘，你受委屈了。”

“行了，別他媽肉麻了。挂了。”

“等一下。”

“還有事？”

“嗯，”沈璟冰黏黏糊糊地哼唧道，“銘銘，謝謝你，你對我最好了。”

童臻：“……”

“我說真的。要是沒有你幫忙，嬌紅上市的事兒肯定黃了。”

“哦，”童臻冷漠道，“那明明是‘童小姐’幫忙的啊，‘童小姐’對你最好了，你感動得不要不要的，都要向人家求婚了。”

沈璟冰：“…………”

說好的不怪他呢？

不過，男朋友吃自己的醋什麽的，有點兒萌啊。

沈璟冰連忙好言好語地哄男朋友，結果對方一個神走位，避開了沈大奶狗的治療。

童臻把電話挂了。

男朋友生氣了！

沈璟冰心中瞬間響起一級警告，滿心都是如何哄男朋友開心，可公司事兒多得走不開，男朋友又忙着備課，無論如何不肯來公司陪他上班，只能早晚做兩頓好吃的哄哄。

好容易熬了一二三四天，嬌紅情人節促銷活動結束，工作告一段落，總裁終于可以翹班了，童臻又開學了。

這學期他課多，周一到周五幾乎滿課。

沈璟冰約男朋友約不到，便暗戳戳打聽了他上課時間和地點，提前摸進了教室裏，悄咪咪坐在了最後一排。

☆、重傷妝

離上課還有十分鐘，教室裏已經差不多坐滿了。

沒想到老童的課還蠻受歡迎的嘛。

沈璟冰心裏喜滋滋，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蹲等上課。

沒想到坐在前排的那些少男少女們一會兒一個猛回頭，一會兒一個猛回頭，目光刷刷地掃過來，尤其是女孩子們，個個眼睛亮晶晶，神情裏帶着明顯的興奮之色。

沈璟冰：？？？

女孩兒們小聲嘀嘀咕咕，你推我我推你，過了一會兒，終于有一個短頭發的女生磨磨蹭蹭地擠到他旁邊：“請問，你是沈總嘛？就和我們童帥是CP那個？對嗎？”

沈璟冰：？？？

CP？CP是什麽？

Cyclic Prefix，循環前綴？

Content Provider，內容提供商？

Correctness Proofs，正确性證明？

沈璟冰一臉懵逼，心想他和銘銘的戀愛是很正确，不需要證明，不過這個詞好像是用在軟件工程裏的。

完全聽不明白系列。

女孩兒見他不回答，以為他默認了，興奮地追問了一句：“這麽說，網上說的都是真的？你們倆真是一對兒？”

這回沈璟冰總算是聽明白了，心想他和銘銘戀愛的事兒竟然這麽快就在網上傳開了？銘銘真不愧是聞名遐迩的女裝大佬、網紅教師、知名化妝博主兼工作室BOSS啊，談個戀愛都沒有秘密，真是的。

于是沈璟冰微笑着點了點頭：“是啊。”

“啊啊啊！”女生陡然小聲尖叫，蹦了回去，“是真的是真的，他親口承認了！沒想到我有生之前還能粉到真人CP。啊啊啊！”

沈璟冰：“……”

他終于覺得不對，小聲問旁邊的男生：“他們為什麽這麽興奮？”

男生搖搖頭，看起來比他還茫然。

沈璟冰問了三個，終于搞明白是因為之前他和童臻一起搞堕天使、一起參加Sharp風尚大典的直播視頻被人翻出來，因為長相登對，又都gay裏gay氣，有種蜜汁和諧氣場，于是腐女們就将他們強行在網上湊了一對兒，各種腦補，寫小黃文、剪視頻、做條漫。

年輕人所謂的粉CP。

還有這種操作？

沈璟冰瞬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按照女生的指點暗戳戳關注了幾個CP圈大佬和UP主，沒來得及看文，先刷了幾個條漫。

脖子瞬間就紅了。

卧槽啊！現在的小孩子們都這麽開放的嗎？

沈璟冰紅着耳根聽童臻講了半堂課，一邊心想啊啊啊，我男朋友講課的樣子好帥啊怎麽這麽帥，好風趣幽默啊怎麽這麽風趣幽默，一邊忍不住在腦子裏拍小電影兒，什麽師生play，課桌play，講臺play，滿肚子黃色廢料，簡直不能好好聽講。

這是童臻新帶的大一新生的第一堂課。

沒什麽重點內容。

科普一下何謂人物形象設計。

何謂真正的化妝。

再帶大家認識一下化妝工具，這節課的內容就差不多了。

童臻拿着化妝箱，讓學生們挨個兒認過去，粉底液、散粉、修容粉、眼影盤、眼線液、腮紅……女生們大部分都答對了，男生們偶爾會鬧個笑話。

譬如說将幻彩流星粉球說成口香糖巧克力豆什麽的，引得全班學生一陣哄笑。

轉眼輪到後排。

童臻早就看到沈璟冰暗戳戳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滿臉春光蕩漾，腦補了什麽昭然若揭，簡直完全不想搭理他，所以他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從化妝盒裏挑出一支高光棒：“這位看起來很面老的同學，認得這是什麽嗎？”

沈璟冰：“……”

他接過來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有點兒像口紅，又有點兒像眉筆。

可為什麽是白的？

女生們都興奮地等着他的答案。

沈璟冰：“白口紅？”

教室裏響起一陣哄笑。

不對嗎？

沈璟冰：“眉筆？”

“那麽請問這位同學，”童臻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什麽妝容才用得到白色的眉筆？”

沈璟冰噎住了，半晌，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白眉鷹王！”

童臻：“……”

所有人：“…………”

這段視頻被女生們拍下來上傳微博，最後上了熱搜，吸引了無數沙雕哈哈哈的事情暫且不提，反正當時教室裏笑瘋了，一直到那節課結束都沒停下來。

得知這是高光棒的沈璟冰被笑得一臉菜色，但依然賊心不死，異常執着地跟到了童臻的第二節大課。

這節課是大三的課，特效妝高級。

正好缺模特。

童臻便把男朋友拎過來，向學生們詳細示範了一下槍傷、刀傷、炸傷、燒傷、凍傷、擦傷、燙傷、淤青……等等新鮮傷口的化妝過程。

又不肯給他現場卸。

以至于從教室裏出來的時候，沈璟冰渾身上下簡直“沒一塊好肉”，一眼看過去鮮血淋漓的，宛如被人暴揍三百回合，重傷瀕死。

沈璟冰：QAQ

“我下午還有課，”童臻冷酷無情地說，“你自己先回去吧。”

“銘銘，人家都受傷傷了，”沈璟冰吸了吸鼻子，“你還對人家這麽兇。”

童臻一言難盡地看着他。

沈璟冰覺得不對，回頭一看，一個戴眼鏡的老頭子抱着教材站在辦公室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臉上浮現出尴尬的微笑。

沈璟冰：“…………”

童臻言簡意赅介紹：“我男朋友。模特。重傷妝。”

沈璟冰本來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消失，聽到“男朋友”三個字又瞬間眉開眼笑。他笑起來原本是很帥氣的，只是配上他那一臉重傷妝，着實有些慘烈。

他自以為帥氣實則異常慘烈地笑着說：“那你上完課早點兒回家，我做橘香蝦仁飯給你吃，好不好？”

童臻終于繃不住表情，整個人都柔軟下來：“好。”

沈璟冰瞬間忘了自己的重傷妝，一臉蕩漾地對男朋友抛了個飛吻，轉身跑了，一路上回頭率百分之二百，出了校門，路人們都一臉同情又害怕的表情，全都遠遠繞着他走，以至于他身邊方圓五米空無一人。

他這才想起來還沒卸妝。

……

智障這種事情，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

車開到小區門口，沈璟冰想順便去附近超市采購點兒食材，結果卻被一位逛超市的熱心大媽報了警，還打了120，最後拎着一大袋橘子青椒胡蘿蔔金針菇黑木耳五花肉凍蝦仁，被帶到警局問話。

尹青接到緊急召喚，帶着身份證明來警局接總裁，看見沈璟冰的“慘狀”，瞬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沈總，沈總你這是被人揍了嗎？你為什麽笑得這麽瘆人，這就是傳說中回光返照嗎？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嗎？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實現！”

沈璟冰忍無可忍，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巴掌：“你嫂子畫的重傷妝。”

尹青：？？？

尹青：…………

當天晚上，他終于忍不住在海角論壇開貼——《818我們公司的那個粑耳朵智障總裁》。

該貼在海角論壇連載多日，後來意外變成論壇熱貼的事兒就不說了。

回頭說智障總裁本裁，他十分心累地從警局回到家，橘香蝦仁飯才做到一半，突然接到一個陌生號碼來電。

沈璟冰也沒在意，直接滑屏接聽，結果聽到裏面傳來一個老年男子中氣十足的吼聲：“沈璟冰，你個混賬東西！是不是又和我那個混賬兒子搞到一起去了！”

沈璟冰：“…………”

沈璟冰：“！！！”

☆、護妻

童臻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可憐巴巴的總裁，和一鍋糊掉的橘香蝦仁飯。嚴格地說，是橘香蝦仁飯幹炒手機。

童臻：“……”

童臻：“怎麽了？”

沈璟冰剛才太吃驚了，一不小心就把手機給扔鍋裏炒了，還沒來得及重新做一份兒，童臻就回來了。

“銘銘，”沈璟冰吸了吸鼻子，轉身想抱他，又想起之前的約法三章，“我可以抱抱你嗎？”

童臻：“……可以。”擁抱和親額頭、親手背都沒關系。

沈璟冰伸手抱住他，将腦袋擱在他肩膀上，悶悶道：“我可以哭嗎？”

童臻：“……嗯。”

沈璟冰又問：“我可以撒嬌嗎？”

童臻哭笑不得：“別廢話！到底什麽事兒？”

“咱爸打來電話，問我是不是又和你在一起了，”沈璟冰哭唧唧道，“我手一滑，手機就掉鍋裏了……一句話沒說就挂了咱爸的電話。第一次接咱爸電話我罵他混賬東西，這次又挂他電話……你說，我是不是沒救了？”

“……”童臻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咱爸是誰，哭笑不得，“行了，別哭了。你從生下來帶把兒的那一天就已經沒救了。”

沈璟冰：“……”QAQ

“性別是原罪，其他都是添頭，”童臻胡亂揉了揉他的頭發，“別瞎幾把亂想了，我來解決……你男朋友餓了。随便做點兒什麽吧，除了幹炒手機，什麽都行。”

沈璟冰：“……”

沈璟冰：“清蒸男朋友要不要？”

童臻：“……”

看到男朋友的眼刀，沈璟冰不敢廢話，連忙去收拾殘局，一邊收拾一邊說：“銘銘，你說咱爸到底是怎麽知道的？”一邊說還一邊神經兮兮地四處看：“會不會是在咱家偷偷裝了攝像頭？”

童臻脫下外套，換了身家居服，在旁邊剝橘子：“我排查過了，沒有。倒是你樓底下有個人鬼鬼祟祟的，看起來很可疑……對了，今天下午你cue白眉鷹王那會兒，有個小姑娘拍了視頻，說不定傳到網上去了。”

沈璟冰：“……”

童臻本來對這些事情也不敏感，但這兩年他幾乎變成了半個網紅，随便什麽大小事兒都能在網上炒得沸沸揚揚。

早知道上課前就将某無關人等趕出去了。

如果秦嚴不知道，他還能争取一個心平氣和的講話機會，提前鋪墊一下，打打預防針，現在……恐怕一頓大吵是免不了了。

想想就腦仁兒疼。

不過也無所謂了。

他現在手裏有錢，能給母親提供很好的生活，更重要的是……

童臻擡起頭來，看向廚房裏忙忙碌碌的身影，心裏暖洋洋的，更重要的是，他有男朋友，有和他一起面對一切的勇氣。

“周末我回趟家，”吃晚飯的時候，童臻說，“去找老頭子談談。你別多想，乖乖等我回來。”

沈璟冰：“我跟你一起去。”

童臻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正要說話，感覺自己的左手被偷偷握住了：“銘銘，你別再推開我了。所有的困難，我們一起面對，好不好？”

別再推開我了。

童臻心裏一顫：“好。”

行程定下來之後，沈璟冰提前訂了機票，買了不知道多少禮物，還緊張兮兮地問咱爸喜歡這個嗎，喜歡那個嗎，沒有一點兒平素的淡定，搞得童臻也跟着有點兒緊張。

“易碎品不要，有棱角的也不要，”童臻面無表情地指了指沙發上的大袋子，“我看這個毯子不錯，砸腦袋上也不疼。”

沈璟冰：“……”

“對了，他生氣的時候還喜歡丢狗。再買兩袋狗糧狗餅幹什麽的吧。多争取個同盟也是好的。”

沈璟冰：“…………”

他腦海裏浮起四個字——腥！風！血！雨！

買的是周五晚上的機票，周四晚上，沈璟冰緊張得一晚上都沒睡着，第二天上午開會腦子斷片兒了三次，每隔幾分鐘就看一次表，完全靜不下心來工作，正好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幹脆翹了班，十一點多就開車去大學城找男朋友一起吃飯。

忘了穿大衣。

沈璟冰一身西裝，美麗凍人地在校園裏給男朋友發微信。

童家的那口子：銘銘，在嗎在嗎？

童家的那口子：銘銘，我在你們學校，一起吃個午飯叭。

童家的那口子：你想吃什麽鴨？

……

那頭很久都沒回複，沈璟冰以為童臻還在上課，也沒在意，暗戳戳跑到童臻課表上的B教502。

教室裏并沒有在上課。

不少學生在教室裏吵吵嚷嚷。

沈璟冰：“你們童老師呢？”

這剛好是上次他來過的那個班，不少學生都認得他，七嘴八舌亂糟糟道：“被校長叫走了。”

“還說要停課。”

“我不相信童老師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就算童老師是gay，”一個女生将沈璟冰拉進教室，“你們看看，高富帥。”又指了指角落裏的痛哭的男生：“矮窮矬。童老師會看上他這種人？”

……

沈璟冰聽得一頭霧水：“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剛才拉他的那個女生說：“劉觞舉報了童老師，說童老師是同性戀……還那個什麽他。”

沈璟冰眼神微變。

女生以為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這都是劉觞的一面之詞，我們都相信童老師不是這種人。”

“嗯，”沈璟冰問女生，“校長辦公室在哪兒？”

得到答案之後，他冷冰冰看了那男生一眼：“你自己走，還是我拖你走？”

校長辦公室。

童臻目光冷冽：“沒錯，我是同性戀。但都9012年了，同性戀還有罪？”

黃校長：“不是同性戀的事兒，是那個……”

“我性/騷/擾男學生？”童臻勾起左邊嘴角，冰冷地笑了一下，“男朋友我還騷擾不過來呢，我騷擾他？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嗎？人證呢？物證呢？拿出來啊。他哭一哭就是被我性/騷擾了？那我現在也哭一哭，說被你叫到辦公室實施性/騷擾，你是不是也要被停職查看啊？”

黃校長早聽說他嘴毒，可不涉及到原則性的事兒，童臻比誰都好說話，他差點兒都忘了，猝不及防被噎了個倒仰，半晌才道：“我也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但……學生實名舉報。你也知道，之前高校出了好幾起類似的事件，最近教育部抓這個抓得特別嚴。你先停幾天課，避避風頭，我讓人盡快查清真相，成嗎？”

童臻還沒說話，辦公室的門就篤篤響了兩聲，緊接着被推開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帥氣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低着頭小聲抽噎的男學生。男人笑眯眯走到黃校長面前，彬彬有禮地伸出一只手：“黃校長，你好。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童老師的男朋友。”

黃校長：“……”

童臻：“……”

“這段時間我剛好沒什麽事兒，整天粘着他，我倒是很好奇……這位同學，童老師什麽時候騷擾你了？”

劉觞低着頭，聽到他的話打了個哆嗦，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你是不是怕童老師動手打人？”沈璟冰笑眯眯道，“你放心，黃校長在這兒呢，他肯定會為你主持公道的。黃校長，您說是吧？”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黃校長只能尴尬地笑着鼓勵道：“是。你別害怕，大膽說。”

劉觞：“……”

“等一下，”沈璟冰從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錄音軟件，“錄下來交給警察，省得你還要再說一遍。童老師是哪天騷擾你的？具體什麽時間？什麽地點？”

“我……我記不清了，就這個星期，學校後面的小樹林。”

“記不清沒關系，”沈璟冰循循善誘，“白天晚上總記得吧？”

劉觞：“白……白天。”

“那天是什麽天氣，晴天還是陰天？下雨了嗎？”

“陰……陰天。”

“我查了下天氣預報，這段時間都是晴天，就前天是陰天。上午還是下午？”

“中……中午。”

“唔，前天上午好像有你們班的課，一直到十二點下課，在A教413，從A教到小樹林有三條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都有攝像頭，你們走的是哪一條？”

“……”

“不記得了？沒事沒事。你告訴黃校長，他都做了什麽？口頭騷擾還是動手動腳？碰你了嗎？碰你哪兒了？”

“當時他穿的哪件衣服？你掙紮了嗎？碰到他的了嗎？他衣服都擱家沒洗呢，說不定能檢測到你的DNA。”

……

“哎，你怎麽哭了？”

☆、啪啪打臉

謊言這種東西，就怕追究細節。

說得越多，就錯得越多。

黃校長看着被這位自稱童小姐男朋友的男人問得啞口無言、只知道哭的男生，哪兒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兒？

但事情要講證據。

這男生也不知道為什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