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禮堂的活動進行到一般, 徐長野接了個電話出去,留下夏初雲站在那個角落裏,講臺上不知道是哪位學生代表在發言, 青澀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夏初雲百無聊賴的站在黑暗裏,一會看看指甲,一會踢踢腿。
明明剛才也就這樣站着聽廢話,怎麽一點沒覺得無聊呢。
口袋裏的手機傳來震動, 是徐寧寧發來的消息, 問她在哪。
雲朵呀, “我在禮堂。”
寧寧寧寧寧,“出來, 門口, 狂歡去。”
雲朵呀,“好。”
夏初雲攥着手機, 環顧四周, 悄沒聲的從過道處溜走, 走出禮堂大門發現霧蒙蒙的天空居然散開了一縷陽光從雲層中折射出來, 不像要下雨倒像要轉晴。
無暇顧及天氣, 夏初雲撥了徐長野的電話,那邊顯示還在通話中,好在他沒走遠, 夏初雲循着禮堂門口走了一段路,在一棵樟樹下看到熟悉的身影。
一身休閑服, 身高腿長, 柔軟的黑發搭在額前, 握着手機的骨節凸出性感的曲線, 和周圍來來往往的學生一對比,看着一樣又感覺哪裏不一樣。
徐長野視線瞥到她,正在講電話似乎頓了一秒,很快薄唇又啓動,只是沒拿電話那只手朝着夏初雲晃了晃,做出一個招手的姿勢,示意她過去。
夏初雲鼓着臉,招小狗呢。
還是走了過去,她一靠近就聽見徐長野對電話那邊說說回去再讨論,然後就挂了電話。
“有事嗎?”
徐長野挂斷的手機在指尖轉動,漫不經心的樣子朝夏初雲開口道,“沒事,怎麽出來了。”
“徐寧寧讓我們去門口,說狂歡。”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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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到校門口時,已經圍了不少高中同學,笑笑呵呵在打鬧,徐寧寧見他倆過來立刻擡手示意。
“初雲,這邊。”
衆人聞言紛紛轉頭看過去,都是高中一起讀過書的眼熟面孔,前段時間徐長野回國還聚過一次,這次大家都熟稔的打起了招呼。
“怎麽都圍在這裏?”夏初雲不解問道。
“這不是等你倆嗎,吳烏位置都訂好了,先去吃飯,下午KTV,晚上江邊燒烤。”
夏初雲點點頭,“成。”
一夥人打上車紛紛朝飯店過去,夏初雲自己開了車,徐長野讓她在校門口等着,他去開過來。
徐寧寧陪她在原地等,一臉壞笑蹭蹭夏初雲的肩膀,“怎麽樣?”
夏初雲裝不懂,眨巴眨巴眼睛,“什麽?”
徐寧寧憤恨的去捏她臉,“夏初雲,別跟我裝不懂,你知道我問什麽,你和徐長野到底怎麽回事,現在到什麽階段了。”
夏初雲诶呀诶呀叫喚兩聲,從徐寧寧魔爪下解救自己的臉蛋,揉着泛紅的腮幫皺着眉。
“你別捏我臉,捏松弛就垮下來了。”
徐寧寧翻白眼,“徐長野捏就行,我捏就不行,你個小白眼狼。”
夏初雲聞言不做聲不反駁。
“你倆到底現在什麽個情況啊,剛才我都給你眼神示意了,給你倆相處機會,怎麽感覺你們這進展這麽慢呢,我的姐,你倆從八歲就認識了,辦事利索的孩子都二胎了,你倆還擱這玩暧昧不清不楚呢。”
夏初雲被她胡說的臉紅,嗔怪道,“胡說什麽呢。”
“我還胡說,你看看你倆這進度,水果臺的八點檔狗血劇都要演完了,你們連層窗戶紙都沒捅破。”
夏初雲垂着頭踢路邊的小石子,表情恹恹的,嘟嘟囔囔道,“又不是我不願意捅破,當初徐長野走的時候可是我主動親了他,現在他是回來了,沒事人一樣半句不提咱倆的事,我一女孩子,倒貼一次已經很丢臉了,我怎麽好意思開口再提這事,我害羞。”
徐寧寧氣的想笑,“你害羞?夏初雲你在徐長野面前臉皮比城牆還厚,出過的糗丢過的臉還差這一次兩次的嗎?你倆八歲開始天天黏在一起,什麽老底他不知道,現再說人親都親了,現在說害羞是不是晚了。”
夏初雲說不過耍無賴,捂着耳朵不肯定徐寧寧說話,徐長野把車開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她站在路邊,嘴巴撅起來可以挂油瓶。
車窗降下,他看着路邊兩人,“怎麽了?”
徐寧寧斜了一眼身側的人,恨鐵不成鋼,扭頭上了吳烏的車,留下夏初雲孤零零一個人,凄凄的爬上徐長野的副駕駛。
剛才還臉上笑成花的人,轉眼功夫就陰雲密布,一路上興致缺缺的模樣,徐長野好幾次想開口說點什麽,瞥到副駕駛的夏初雲扭着腦袋看窗外,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他也只好閉嘴。
到達目的地,夏初雲二話沒說,下車關門往飯店走,眼神都沒給徐長野一個,鬧的他不清不楚,不知道哪裏惹到這位小祖宗。
夏初雲進去後坐在包廂最角落,眼見過了十來分鐘,徐長野還沒進來又忍不住眼神時不時落在門口。
驚覺自己在想什麽,憤恨的咬牙擰大腿。
夏初雲你有點出息好不好!見天追着人屁股後面跑的是你,當初親人家嘴的是你,現在迫不及待的還是你,看徐長野那樣,指不定對自己沒那心思,自己剃頭挑子一頭熱,到頭來全是一廂情願。
本來這事她也沒想那麽多,可徐長野都回來那麽久了,兩人之間一直不清不楚,始終隔着點距離,加上徐寧寧剛才說的話,越琢磨越委屈,夏初雲自個給自個繞進去,沒一會功夫眼睛就有點熱。
徐長野在門口碰到高中幾個一起打籃球的同學多聊了幾句,進門後一眼看到角落垂着頭的夏初雲,走過去還沒坐下,椅子就被人一拉,夏初雲瞪着他。
“寧寧要坐着,你坐別地方去吧。”
剛好徐寧寧進來,夏初雲連忙朝她招手,“寧寧,這,坐這。”
徐長野狹長的黑眸盯着她看了幾秒,夏初雲不與他對視,等徐寧寧過來後,徐長野擡腿,往旁邊幾個空座位坐下。
夏初雲眼尾瞥到人離開,松了口氣同時又有幾分失落,徐寧寧一屁股坐下,看到夏初雲臉上郁郁的樣子,想起剛才她一反常态叫自己過來坐旁邊沒讓徐長野坐,一下便明白了過來。
也好,兩人在一起那麽多年,始終沒邁出那一步,鬧一鬧的,搞不好就成了。
一頓飯大家吃的開開心心,席間交談不停,熱鬧得很,唯有坐在角落的夏初雲戳着面前碗裏的白米飯,有一口沒一口往嘴裏塞,也不知道吃沒吃出個什麽滋味。
飯畢,大家轉場去了旁邊的KTV唱歌,不等徐長野過來,夏初雲先挽着徐寧寧的手走了出去,徐長野站在後面看着兩人背影,吳烏從後面竄過來,搭着徐長野的肩膀,吊兒郎當。
“怎麽,惹初雲不開心了?”
徐長野濃眉微蹙,沒說話。
好在吳烏和他認識那麽多年,多少了解兩人性格和相處方式,拍拍肩安慰道,“害,初雲嘛,在你面前鬧點小性子也正常,以前不是經常動不動翻臉,你哄哄,改天就和你好了。”
吳烏一副了然的模樣,徐長野斜眼看他,抖了抖肩膀,把他那只手甩下去,默不作聲往外走。
吳烏落在原地,扣扣腦子,攤手。
一大群人轉場到了KTV,夏初雲和徐寧寧沒有進去,兩人吃了飯在附近走走消消食,徐長野也沒進去,在門口找吳烏要了根煙抽。
他很少抽煙,在國外那幾年,壓力實在太大,或者太思念夏初雲的時候,就會抽一根,尼古丁的苦澀味蔓延在舌尖,煙霧缭繞,蒙住了視線,讓人感覺像在做夢,只有在虛幻的世界裏,徐長野才能讓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欲念滋生蔓延,無所顧忌,抽煙對他來說是短暫的救贖,也是短暫的放松。
今天他是被夏初雲的态度鬧不明白,心中煩悶,剛巧吳烏從隔壁店買了包煙,他便順手要了一根,熟悉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卻品不出當初那股滋味,當初靠抽煙來麻木自己,現如今他想要的就在身邊。
徐寧寧和夏初雲逛了一圈,一人買了支冰棍就回來了,夏初雲看到門口站着的人影,咬冰棍的動作停滞了一秒。
徐長野靠着柱子,一股子懈怠懶散的味道,垂在身側的指尖夾着根快要熄滅的煙,猩紅的煙頭忽明忽暗。
夏初雲都不知道徐長野居然抽煙,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高嶺之花,無任何不良習慣的徐長野,居然抽煙。
她瞪圓了眼睛打量他,徐長野輕輕瞥了她一眼,随後将煙按滅在垃圾桶內,丢了進去。
外面出來太陽,熱了起來,徐寧寧陪夏初雲逛了一圈熱的不行,拉着夏初雲就要進KTV。
“快點進去,我要吹空調,熱死我了。”
沒來得及說話,夏初雲就被徐寧寧給拉進了KTV,落後幾步的徐長野也跟了上來,不緊不慢隔着一點距離,夏初雲沒有回頭,兩人都沉默的走在昏暗的走廊中。
三人前後腳進門,房間裏燈光昏暗,彩色的燈球流轉在包廂每個角落,一大夥人早就玩開了,篩子搖的咕嚕咕嚕響,桌上酒瓶空了一排,熱鬧的不行。
吳烏仰頭灌了一杯,直求饒,說不來了,喝不下了。
大家紛紛丢了篩子,說換個游戲,吳烏提了提褲子,剛歇下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嚷嚷着玩真心話大冒險,大家一邊笑他俗套,一邊躍躍欲試。
夏初雲和徐寧寧走過去坐在一群人中間被包圍着,徐長野沒過去湊熱鬧,找個角落安靜坐着,大夥興致勃勃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空酒瓶子被擺在桌子中間,第一個轉瓶子的是吳烏,他特地舉手申請的,沒有意外的意外,酒瓶子停下後,瓶口正好對着他自己。
哄堂大笑,被這個概率整笑了。
“吳烏,我說等會散場你高低去門口整張彩票。”
連夏初雲都被逗笑了,眉眼彎彎的,藏在暗色裏,偶爾燈光略過白淨的臉蛋,那抹笑意印入某人眼簾。
吳烏氣的眉眼發黑,咬着牙說大冒險。
徐寧寧湊過去不嫌事大,拱火道,“吳烏,把你高一追隔壁班花寫的情書念一遍。”
吳烏臉黑成鍋底,盯着徐寧寧那張笑臉,一字一句,“都什麽時候的事了,我早忘了。”
徐寧寧就知道他會來這套,摸出手機擺弄兩下,調出張照片遞過去,“吶,我給替你保管着呢,對着念就行。”
大家紛紛探過腦袋去看,吳烏一把奪過手機遮住,咬牙切齒,“算你狠!”
高一時吳烏看上了隔壁班班花,死心塌地要追人,怎奈班花正眼都不給他一個,他就上課偷偷鑽研寫情書,拿出寫作業十二分勁,結果下課鈴一響,就被一群男生叫去打籃球,把送情書的事抛在腦後,後面徐寧寧發作業時不小心蹭到他的語文書,掉在地上,連帶那封情書掉了出來,這下被她抓到把柄,以此要挾了半個月吳烏給她帶早餐,捏腿捶背,收作業,搞衛生等等。
包廂裏大家視線都落在吳烏身上,等着看好戲,君子一言驷馬難追,自己說的大冒險,吳烏硬着頭皮在衆人目光下,憋着氣開始念情書。
“美麗又可愛還漂亮的許鈴鈴你好:我是高一五班的吳烏(就是那個最高最帥打球最好座位最後那個),前幾天在食堂不經意擦肩,你那飄逸的黑色和揚起的裙角令我眼前一亮,從這以後你的身影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腦海中,上學路上想,上課想,寫作業想,躺在床上想,夢裏都是你長發殘留的香味,今天,我鬥膽給你寫這封信......”
信後面的發言越來越傻逼,還沒念完,包廂裏的人都已經笑作一團,吳烏實在念不下去了,手機丢給徐寧寧,從桌上拿過一瓶啤酒在衆人笑聲中對瓶吹了。
大家沒鬧太狠,見他喝了酒不就再強求,只是吳烏這個臉是丢定了的,導致後面幾輪他都恹恹的,萎靡倒在沙發上。
酒瓶子輪轉幾次,真心話大冒險輪着來,包廂裏的氣氛一度到達高潮,從問出某某同學居然暗戀過現場的某位女生到現在已經在一起的一對當衆舌吻,夏初雲和徐寧寧兩個人尖叫着捂着眼睛,兩雙腿在桌下使勁倒騰,沒誰比她倆愛看好戲。
夏初雲假模假樣的捂着眼睛,實際五指張開,杏眼從縫隙看過去,盯着在舌吻的一對看的失神,面紅耳赤的挪開視線,剛巧撞到角落望過來的徐長野。
徐長野坐的地方有點偏,燈光照不到,存在感很低,但并不妨礙那些落在他身上似有若無的視線,徐長野的瞳孔黑又深邃,盯人的時候仿佛要把你吸進去,僅對視了一秒,夏初雲心跳驟快,慌亂的錯開了視線。
新的一輪在這對情侶結束熱吻後重新開始,夏初雲抱着果汁喝的起勁,今晚她一次都沒有被轉到,正開心呢,酒瓶口緩緩朝着她這個方向減速,周圍幾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瓶口,生怕下一秒就停在自己面前。
夏初雲心髒狂跳,顱內彈幕唰唰飛過,千萬別對準我千萬別對準我千萬別......
還沒說完,瓶子停下了,瓶口直挺挺對着夏初雲,分毫不差。
所有人視線落在夏初雲身上,夏初雲擡頭,懵懵然,不知所措。
吳烏在沙發上躺了半天,這會又起勁了,一個竄起來對着夏初雲,“初雲,是你,快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夏初雲慢半拍,吶吶的說了句真心話。
剛說完,就有人躍躍欲試要提問,左右不過那些前任初戀對象什麽的,徐寧寧坐在旁邊,眼珠子一轉,站起來提高音量說了句,我來問。
大家瞬間退散,徐寧寧和夏初雲這麽多年閨蜜好友,沒誰比她更了解夏初雲,讓她問,更勁爆。
衆人紛紛期待着徐寧寧的問題,夏初雲也凄凄望着她,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在說,寧寧我的好寧寧,放我一馬吧,随便問一問。
徐寧寧莞爾一笑,慢悠悠開口,“夏初雲。”
夏初雲,“嗯嗯。”
“迄今為止,你最遺憾的事情是什麽?”
話音剛落,大家不滿的唏噓聲此起彼伏。
“徐寧寧,你這問的什麽問題。”
“好朋友就可以放水啊。”
“不行不行,這個問題不行,重新問。”
大夥吵吵鬧鬧的,徐寧寧清清嗓子,“剛才我說我問你們也沒反對,問完說不行了,那剛才轉到夏初雲的酒瓶子也可以不作數呗。”
衆人不滿又無法反駁,只好興致缺缺的退回座位上,閑閑的看着夏初雲,等她趕緊回答完,好下一輪。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問題對于真心話大冒險來說是徐寧寧有意放水的程度,可只有夏初雲知道,徐寧寧是懂自己的,那些火爆的前任初戀什麽都沒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刁鑽,徐寧寧是故意的。
大家都等着夏初雲的回答,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夏初雲坐在沙發上一直沒有開口,有人催促,說這個問題很難嗎,最遺憾的事,随便想想脫口而出。
大家都等着她的回答,只有徐寧寧在旁邊不輕不重的提醒着,“真心話啊,必須是最遺憾的事。”
夏初雲剛張開的嘴瞬間卡住,徐寧寧就是故意的。
連徐長野都忍不住去看她,疑惑這個問題很難嗎,怎麽這麽久都回答不上來。
夏初雲雙手撐着沙發,指尖忍不住去扣沙發的邊緣,一下一下,最後覺得與其這樣耗費時間,不如早說早解脫。
“最......最遺憾的事,是。”夏初雲不敢擡頭去看,那些望向她的視線裏有沒有那個人。
“是大學時候我有一個非常想去卻不能去的地方,當時有個app出了機票盲盒,目的地是随機的,從那時候起我每個月都會抽一次機票盲盒,我想只要盲盒随機出我想去的那個目的地,不管任何原因,我會立刻出發,可是,大學四年,我抽了很多次盲盒,天南地北,國內海外,沒有一次抽出過我想要去的目的地,這,就是我迄今為止最遺憾的事。”
剛上大學那會,剛明白自己心意的夏初雲和在一起十年的徐長野陡然分離,諸多不适,思念像蛛網,越結越密,纏繞在心口不斷收攏,不管做什麽事就連呼吸都帶着疼。
那時候機票盲盒剛推出,給了夏初雲驟漲的思念一個抒發口,她告訴自己,要是盲盒能抽到徐長野去的地方,她就去找他,可惜,每月一次的機票盲盒,帶着期待點開最後抱着失望而歸。
大學四年,她朋友圈那些天南地北的腳印每一步都帶着曾經差一點就去見徐長野的機會。
游遍世界,卻一直無法去到想到的終點。
包廂的氣氛凝結了一秒,夏初雲在高中時很受歡迎,長得可愛性格又好,班級不管是男生女生都很喜歡她,但都是拿她當好兄弟好朋友鄰家小妹妹那種,一晃畢業那麽多年,大家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杏眼,可愛,短發,像個小孩,徐長野的跟屁蟲這些上,陡然聽見她說這個,臉上還帶着淡淡的愁容,某個男生突然開口問道,“那個地方是有你很想見的人嗎?”
夏初雲轉頭看過去,抿着唇笑笑,“這是下一個問題。”
沒過多久,大家又開始了新的一局,包廂氣氛依舊熱鬧,但是坐在角落的徐長野卻隐着輪廓,看起來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有人從桌上端了杯酒給他,碰了碰,“看你好像突然心情不太好,怎麽回事?”
是高中一起打籃球的一個同學,大學四年窩在寝室打游戲,肚子都撐起來了,像個彌勒佛,還挺親和的。
徐長野接過酒杯,和他碰了一下,聲線在昏暗的包廂裏顯得格外低沉,“沒什麽,聽夏初雲剛才說機票盲盒的事,想起點以前的事而已。”
“诶,也是,你倆當初天天前腳跟後腳,比502還黏的緊,高三一考完你就去了國外,肯定會有點舍不得。”
“嗯。”
男同學喝了兩杯有點上頭,嘴巴叨叨不停,“你和夏初雲那麽熟,你知道她剛才說的那個很想去又不能去的地方是為什麽嗎?真的是有想見的人在那裏?是她喜歡的人嗎?”
徐長野在一連串的問題中,微微擡起雙眸,視線落在不遠處那個身影上,一時間,酒精從喉管往下流,止不住的熱潮卻往上沸,陡然在胸□□彙,迸發出灼人的情感。
“噔。”
桌上的墨綠色酒瓶緩緩停住,瓶口悄無聲息的對準了隐秘角落的男人,衆人望過去,好幾個女生視線瞬間亮了起來,大家也躍躍欲試,紛紛想做那個提問或是選擇大冒險內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