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高三畢業照前夕, 夏初雲從房間溜出去,偷偷摸摸跑到陽臺,東張西望像個做賊的。
陽臺上挂滿了濕漉漉的衣服, 都是剛才洗衣機裏拿出來晾上去的, 其中就有徐長野的校服外套,穿了三年,依舊幹淨整潔,只是衣袖領口有些褪色, 夏初雲回想徐長野穿着校服外套, 拉鏈拉到最上面, 配上那張禁欲的帥臉。
啧。
放學前,徐寧寧夏初雲混在班上一群女生堆裏, 叽叽喳喳聊閑話,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說明天就要拍畢業照了, 往年畢業班私下都有流行的傳統, 要将自己校服拉鏈和最重要的人交換, 因為拉鏈最貼近心髒, 交換之後兩個人就能永遠在一起。
其餘女生聽完後都不約而同的有點臉紅, 唯獨徐寧寧,咋咋呼呼的說了句,都是借口, 到時候還不是找自己喜歡的人交換拉鏈。
說完還碰了一下夏初雲的肩膀,“你說對吧, 初雲。”
夏初雲抱着徐長野給她買的奶茶在嘬, 聞言遲鈍了幾秒才嗯嗯兩聲。
此刻外面的天都已經黑了, 萬家燈火從陽臺望過去, 星星點點連成一片,隐約的光線将逼仄的空間照的有幾分分明,夏初雲拿過一旁的撐衣杆,将徐長野的校服取下來,抱着一溜煙就鑽回自己房間裏。
做了虧心事,心髒怦怦跳個不停,手心摸着濕濡的衣服,夏初雲假模假樣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我是怕明天有不懷好意的女生找徐長野換拉鏈,他又不懂這個含義,要是随意就這麽換了,可是要賠上一輩子的,還是和我換吧,嘿嘿,反正咱倆會一直在一起。”
夏初雲臉皮厚着嘻嘻笑,拿起剪刀就開始霍霍徐長野的校服。
半小時後,她看着手裏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校服拉鏈,取下來後就徹底裝不上去了,頂頭那裏被她剪開也翹起邊,夏初雲茫然的看着地上的衣服,後知後覺,自己好像闖禍了。
明天就要拍畢業證,媽呀,這可如何是好。
夏初雲在房間急的滿頭亂竄,想一不做二不休毀屍滅跡,可家裏就她和徐長野兩個人,這個辦法實在行不通。
最後她只好抱着校服,敲開了徐長野的門。
徐長野站在房間門口,低頭看面前滿臉寫着我闖禍了的女孩,還有懷裏那件明明應該挂在陽臺的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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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你的校服拉鏈被我弄壞了。”
徐長野,“......”
“我的校服好端端挂在陽臺,為什麽會出現在你懷裏,而且拉鏈還壞了。”
夏初雲早在來之前就想好了借口,“這不是明天拍畢業證,我看你校服拉鏈都掉漆了,到時候拍出來不好看,想給你換一個拉鏈來着,結果......”夏初雲對着校服努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借口很蹩腳,但夏初雲實在找不出別的借口了,她也不敢擡頭看徐長野,自顧自看着拖鞋露出的腳指頭,一扭一扭。
徐長野沉默的盯着她看了一會,黑眸閃過一瞬不知名情緒,然後把校服從夏初雲懷裏拿過,轉身到客廳抽屜找針線。
夏初雲跟過去,攤開手,掌心躺着兩個一模一樣的拉鏈,她自己校服上的拉鏈也被取下來裝不回去了。
徐長野擡眸望過去,夏初雲撓撓頭,“你......選一個吧。”
徐長野精準的從她掌心拿走了自己那個,拎着校服針線回了自己房間。
夏初雲偷換拉鏈的計策失敗,直到第二天拍畢業證都郁郁寡歡,眼神時不時就落在不遠處的徐長野身上。
猶如雷達般,掃描着周圍女生,生怕有人借口上前找徐長野換拉鏈。
幸好一直到畢業證結束都沒人找他換,拍完照,就各自解散回班級了。
晚上下課回家,夏初雲坐徐長野的單車後座,邊晃腿邊享受晚風吹拂。
忽然,前座的徐長野開口,“你昨晚想換我拉鏈做什麽?”
夏初雲猝不及防被問到,噎了一瞬,腦子飛速旋轉,張口就要胡說,結果被徐長野打斷。
“好好說,別瞎編。”
夏初雲和徐長野在一起生活那麽多年,她屁股一撅,對方就知道自己想幹什麽。
“好吧,是昨天班上女生說,畢業前要将校服拉鏈和自己最重要的人交換,因為拉鏈貼近心髒,交換後就能永遠在一起,我不想你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女生交換,所以就先下手為強了。”
剛說完,單車就往旁邊一拐,車頭扭動的像舞龍,夏初雲怪叫一聲,緊緊抓住徐長野的衣擺。
“吓死我了,你騎穩點。”
徐長野的聲音融化在風裏,變得幹澀,緊繃,“不想我和別人交換,你告訴我就好,為什麽要偷偷交換我和你的拉鏈。”
夏初雲歪着頭,理所當然,“我們本來就會一直在一起啊,交換拉鏈也沒什麽。”
單車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在前面騎車的男生輪廓清晰幹淨,眉眼聚着生人勿進的氣息,卻慢慢消融在夜色裏。
回到家,夏初雲進門前,徐長野叫住她,說道,“拉鏈不是貼近我心髒最久的東西。”
夏初雲懵懵的,啊了一聲。
“你昨天被取下那個拉鏈還在嗎?”
夏初雲從口袋裏掏出被她取下來裝不上去的拉鏈,攤開手,徐長野從她掌心拿過去。
“诶,做什麽。”
“不是說交換了貼近心髒的東西就會永遠在一起嗎?”
少年幹淨略帶冷意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響起,像把小勾子,勾的夏初雲心尖癢癢的,明明剛才自己說這話時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可聽到徐長野說的時候,莫名有些臉熱。
“可......可你沒給我拉鏈啊。”
徐長野薄唇微抿,聲音漸漸柔和,“會給你的。”
這些都不是他的,也不是最珍貴的,徐長野被撿到時,除了一身破爛衣服和一塊保命玉,什麽都沒有。
十八歲的年紀,最是驕傲,給喜歡人的東西,珍貴又炙熱。
—
夏初雲撫摸着那塊玉佩,在徐長野身上帶了好多年,玉質表面潤滑透着光澤,觸感泛着絲絲冷意。
那時候他說拉鏈不是最貼近心髒的東西,沒有交換,後來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将這塊玉佩給了她。
當天晚上,夏初雲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條狀态。
簡單的一張圖片沒有任何文字。
圖片中碧綠通透的玉佩被一直纖細白皙的手勾起,褪色的紅繩纏繞在指尖,往下墜着那塊玉佩,在月色下,美好的像一副油畫。
周日是個陰天,拉開窗簾外面霧蒙蒙的一片,像蒙了一塊又薄又輕的紗,将整個天空籠罩的模糊。
太陽藏在雲層後面,卻半點沒有消暑的痕跡,氣溫還是高,空氣又悶又熱,連空調都拯救不了黏膩的氣溫,體感非常不好受。
徐長野說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校門口見,夏初雲換了一襲黑色西裝裙,蓮葉邊,輕熟又略帶俏皮。
手機微信群早就叮叮咚咚蹦出一條兩條消息,是前幾天剛拉的高中班級群,熱鬧的不行,每天信息響到半夜,有不少人已經到了,拍照發在群裏。
夏初雲換了鞋出門到地下車庫開了自己的車出門,大大的墨鏡架在巴掌大的臉上,飽滿姣好的唇形像沾水的玫瑰花瓣,夏初雲跟着車載音樂有節奏的手指點在方向盤上,雖然天空霧蒙蒙灰沉沉的,但她心情還不錯。
到學校門口,徐長野電話撥過來,問她在哪,夏初雲說自己剛到,準備停車。
“開到後街來,校門口沒停車位了。”
夏初雲不疑有他,打了方向盤往後街走,行駛一段距離就看到路邊熟悉的身影,一襲白色襯衫,黑色褲子的徐長野正朝她的車招手。
身後是破舊的門店,卷閘門拉下,上面貼了很多牛皮癬廣告,徐長野就這樣站在門口,身形挺闊,氣質獨特,吸引路過人的視線。
夏初雲将車開過去,降下車窗,杏眼從大大的墨鏡後面露出來,“哪裏有停車位?”
徐長野往前指了指,靠路邊有個逼仄的停車位,很難停。
“你下來,我給你停進去。”
夏初雲對自己停車技術幾斤幾兩有分寸,解開安全帶把鑰匙遞給徐長野,任他停車,停好後,兩人并肩走在後街。
這條路讀高中時候他們走過很多次,中午夏初雲不想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就會和徐長野跑來後街吃亂糟糟的玩意,四年過去,兩人又走在了一起。
路過那家常喝的奶茶店,夏初雲頓了一秒,徐長野察覺到問她,“要喝嗎?”
畢業後對于奶茶這類東西她喝的很少,偶爾在工作室給一群小孩點着喝,聞着奶茶店飄出來的香味,夏初雲被勾起一點饞意,她朝徐長野點點頭。
推門進去,裏面不少排隊的人,今天校慶,附近都非常熱鬧,徐長野問她要喝什麽然後讓夏初雲找個位置坐着,自己去排隊。
夏初雲看小圓桌對面還有空位,便走過去坐下,安靜看着排隊隊伍前進,視線一直落在徐長野身上。
忽然,圓桌對面的女孩悄然出聲,穿着校服,雙眸靈動。
“姐姐,那是你男朋友嗎?”
夏初雲被問的一窒,很快反問道,“怎麽了?”
女孩生怕夏初雲誤會,連連擺手,笑的燦爛,“別誤會別誤會,只是覺得姐姐你和那個哥哥很般配。”
夏初雲笑了,明眸皓齒笑的晃眼,“謝謝。”
女孩見狀,激動地拉身後的同學,窸窸窣窣的對話掩蓋不住她們的興奮。
“我就說吧,他們肯定是一對。”
“超配,天仙配,那個哥哥看她的眼神超寵有沒有。”
“可是這個姐姐坐下後,眼神也一直沒離開過那個哥哥啊。”
“KSWL!!!”
夏初雲佯裝沒聽見女孩們的讨論,轉過頭去看徐長野,正好徐長野手裏拎着她的奶茶走過來。
走到面前,黑眸落下,在她臉上掃過一圈。
“走吧。”
“好哦。”尾音被拉長。
夏初雲起身,挨着徐長野身邊,親密的距離,在路過對面那群小女孩時,給了她們一個燦爛的微笑。
“拜拜哦。”
徐長野伸手攬過夏初雲的肩膀,往一側靠了靠,避開差點撞到的行人,并叮囑她看路。
幾個女孩見狀,又是一副磕死我了的表情。
入秋了,蓉城的溫度一直沒降下來,空氣中還是帶着悶,今天天不好,看着像要下雨的樣子。
夏初雲出門前帶着的太陽傘大墨鏡都沒用得上,拎着的包小塞不下,只能都抓在手裏,都騰不出手喝奶茶,徐長野見狀從她手裏接過這些東西,裝在自己書包裏。
夏初雲以前出門就愛帶些有用沒用的,自己也不背書包,出門一股腦塞徐長野書包,要什麽就找他拿,這個習慣大學四年都沒扭轉過來,習慣性不背書包不提包,經常丢東丢西。
雙手放空,夏初雲安心的品着奶茶,絲滑醇厚的奶香味在鼻尖漫開,隔着一條馬路就看到對面學校大門,今天周年慶,尤為熱鬧,門口挂着橫幅,還有帶着袖章的學生迎來送往,進門口斥巨資擺的花壇,即便天公不作美,但熱鬧的氛圍絲毫不減。
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顯示來電,夏初雲接起來,是徐寧寧。
徐寧寧在電話那頭很興奮,問她在哪,夏初雲說自己在門口,很快街對面吳烏和徐寧寧的身影出現,朝他們揮手。
四人集合,走進校門時被門口的學生攔住,說要看一下邀請函,畢竟是學校活動,還是怕有不法分子趁機溜進去,學校給每位畢業生郵箱都發送了一封邀請函,憑邀請函進校。
四人把邀請函紛紛拿出來,給門口的學生看,現在小孩都吃得好長得高,值日的男孩長得帥氣挺拔,只是臉上沒什麽表情,看完他們的邀請函後點點頭,示意可以進去了。
徐寧寧偷摸在一側扯了扯夏初雲的袖子,小聲道,“你看門口那小男孩,是不是有點像高中時期的徐長野。”
夏初雲聞言多看了那男孩兩眼,正在認真檢查每一位進校門的邀請函,側臉輪廓帶着學生的稚氣,眉眼淡淡的沒什麽表情,別說還真有點像徐長野。
那時候徐長野當值日生,也是這樣站在校門口,冷着一張臉掃視着進校的學生,一抓一個準,沒穿校服,沒戴校牌,衣着不整,男生羨恨女生臉紅。
忽然,胳膊被人一扯,夏初雲踉跄一步,靠着徐長野手臂撞了一下,涼涼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好好看路,看前面,眼睛長後腦勺了?”
要不是徐長野扯了她一下,險些就撞到一輛飛馳而來的單車,夏初雲心跳快了幾拍,沒注意到他語氣中的不對勁。
徐寧寧早就轉頭,對着騎單車的那個小屁孩嚷嚷幾句,“會不會騎車,有人看不見啊!”
夏初雲不好意思,拉了一下徐寧寧說算了。
幾人往學校裏面走,吳烏好大一朵交際花,當初在學校就吆五喝六打通三個年級,走哪都有熟人,剛進校門就被熟人拉走了,徐寧寧非常識相跟着吳烏一塊走,留下夏初雲和徐長野兩人,走之前還斜着眼遞給夏初雲一個暧昧的眼神。
夏初雲福至心靈,立刻明白了徐寧寧的苦心。
一下就剩兩人了,夏初雲挨着徐長野,一高一矮仿佛回到了高中三年時光,只是他們都已經褪去青澀和稚嫩,不管是心境還是外貌都逐漸走向成熟。
到了教學樓,徐長野停下腳步,問夏初雲想上去看看嗎,是他們高一還沒分班時呆的班級,夏初雲點點頭說想看。
兩人從樓梯上去,不斷有穿着校服奔跑的學生擦肩而過,紛飛的衣角,帶起一片笑意,是青春最美好的樣子。
今天是周年慶,學校放假了,教室幾乎都空了,桌上堆積着厚厚的書本,還有攤開在桌面做了一半的試卷,走到曾經的高一五班,熟悉的場景一如高一那年剛升學的樣子。
已經過了四年,教室輪換,門口早就不是挂的高一的班牌,上面寫着高二三班,教室裏空無一人。
夏初雲探頭探腦在門口張望,徐長野神态自若從她面前走進教室,偏頭眼尾低垂看着她。
“你這個樣子,不知道以為是偷溜進來做賊的。”
夏初雲聞言立馬挺直腰背,跟上徐長野的步伐走進教室,高一兩人還是同桌,無論位置怎麽還,他們的座位像黏了膠水似的,一直連在一起。
夏初雲從課桌過道走過去,忽然停在一張桌子前,欣喜回頭。
“你看,這是你用過的桌子诶。”
徐長野走過去,順着視線看向那張桌子,天藍色的課桌邊沿被人用小刀刻下一只頗具喜感的胖狗,印子很深,無論用什麽都擦拭不掉。
那是高一有次兩人因為一點小事吵架,夏初雲被慣壞了腦袋一扭就不搭理人,徐長野又是悶葫蘆,你不找他說話他絕對不會先開口,就這樣兩人冷戰了三天,夏初雲氣不過,趁徐長野下課去打球的功夫找了把小刀,在徐長野桌子上塗塗刻刻。
一只被人胖揍到臉腫的小狗被篆刻在課桌的桌角,等徐長野打球回來,好幾個人圍在他桌邊嬉笑,看到他後又一窩蜂散了,只留下一個挺着下巴朝他哼哼得意的夏初雲。
那件事因此就這麽過去了,不過後來每次兩人吵架,徐長野不理她,夏初雲就拿這只胖狗出氣,嘴裏叽裏咕嚕不說好話,指桑罵魁,有兩次徐長野實在忍不了,黑着臉去掐夏初雲的腮幫子,直把那兩團肉掐出指印。
想起高中時那些往事,兩人臉上都泛起柔光,夏初雲伸手撫過課桌上那只胖狗,凹凸不平的痕跡帶着熟悉的感覺。
在學校逛了一個小時,禮堂的周年慶活動要開始,兩人便往那邊走,路上碰到系主任認出了徐長野,三人停在路邊閑聊了幾句。
徐長野當年是各科老師系主任學校領導眼前的紅人,只要他往老師面前一站,沒有不誇獎的,到今天,系主任對他依舊贊不絕口。
“當年你那麽好的成績,沒有上國內知名大學很可惜啊,多好的苗子。”
“都一樣,老師,去哪不是讀書。”
系主任看着面前這個褪去青澀逐漸成熟的學生,臉上還是難免露出滿意的神色,當年徐長野理科狀元的分數至今都沒人打破,替他們學校可是好好風光了一吧。
“怎麽樣,今天周年慶,不止校友參加,還有這屆即将高考的學生,上去說兩句?”
看得出系主任十分欣賞徐長野,否則他一個普普通通大學畢業的學生有什麽資格回母校上臺給高三學生發言。
徐長野說了句謝謝老師好意,然後婉拒了。
系主任沒再提,拍拍徐長野肩膀,“行,有空多回母校看看。”說完看向一側的夏初雲,“你也是。”
當初徐長野和夏初雲見天黏在一起,所有老師不僅認識大學霸,連帶的也都認識學霸身邊的小尾巴。
夏初雲朝系主任點頭,兩側酒窩笑的有點乖。
徐長野看她,心意萌動,有點想摸一下那兩個小勾。
系主任還有事急匆匆先走了,留下兩人不急不慢在小道上走着,夏初雲踩着腳下兩人的影子玩,忽然擡頭看向徐長野,短發掃過鼻尖。
“剛才系主任讓你上臺發言,你怎麽不去?”徐長野當初作為三好學生代表,沒少在國旗下講話,話術一套一套的。
徐長野放慢腳步配合身側的人,語氣淡淡的,“沒什麽好說的,真想好好學習,不靠這幾句話的激勵。”
夏初雲鼓着腮幫子偷笑,要是系主任知道自己得意門生背後這樣說,不知道什麽表情。
兩人到禮堂時,慶典已經開始了,早就沒有了座位,聚光燈打在講臺上,下面黑漆漆一片,夏初雲有點輕微夜盲,徐長野進門那刻就牽住了她的手,掌心肌膚相貼,炙熱和柔軟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滋生出異樣的感覺。
“小心臺階。”
輕而緩的男聲在夏初雲耳邊響起,她呆了一瞬,笨拙的回了一句哦。
漸漸地視線習慣了黑暗,借着點燈光,夏初雲偷偷看走在前面的男人,薄薄的T恤将他的背脊線條拉的很好看,寬肩窄腰,一雙長腿,比例優越,往後伸出的手臂覆着一層薄薄的肌肉,青筋纏繞在上面,說不出的性感。
徐長野走兩步就會轉頭提醒夏初雲有臺階,有障礙物,聲音融化在黑暗中,冷意稍減,夏初雲感覺灼熱的觸感從掌心一路貼着脈搏傳到心髒,臉上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怎麽,感覺有點發燙。
這是從徐長野回來後,兩人正兒八經的接觸,手牽着手,熟稔又緊密的貼在一起。
有學生從過道中穿過,一路說着對不起,莽莽撞撞的擦着夏初雲旁邊撞過去,夏初雲還沉浸在牽手的滋味中,猝不及防被撞的往後,兩人牽着的手被撞開。
徐長野回頭看過去,夏初雲站在臺階上,杏眼露出茫然,不自覺看向自己,眼底帶着無措。
“撞疼沒有?”
夏初雲要搖頭。
“就站這裏聽吧,前面人更多。”
一旁過道邊上剛好有個狹隘的空隙,足夠容納兩個人,徐長野讓夏初雲站在她前面,自己側過身,擋住過道上上下下的人流。
逼仄又昏暗的空間,講臺上是曾經教過他們的老師在演講,周圍窸窸窣窣不停有人走動,說話,夏初雲像被保護在玻璃罩中的玩偶,被徐長野隔絕掉外界一切碰撞,讓她安心待在小空間中,呼吸間都是熟悉的味道。
夏初雲偷摸低下頭,去看徐長野垂在一側的手,随意搭在褲腿邊上,骨節修長,看起來就很好牽的樣子。
窸窸窣窣,夏初雲一本正經假裝認真聽講臺上的發言,垂在身側的手像不安分的挪啊挪,一點點靠近,終于貼上徐長野的指尖。
像觸電一般,徐長野立刻就低頭看過去,夏初雲假裝不知道,一咬牙一狠心,迅速牽過徐長野的手,比剛才還要緊密。
十指相扣,攥的死死的。
女孩長睫如蝶翼,顫抖的不像話,帶着肉感的嘴唇洩露出她的緊張,被咬的發白。
徐長野轉過頭,看向講臺。
黑暗中,寬大的那只手無聲翻個邊,将那只白嫩小一號的手扣在掌心,指腹微微蹭過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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