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高考如約而至, 這年的夏天似乎沒有往常炎熱,從考場出來時,遠處飄着一朵烏雲, 看樣子像是要下雨, 門口接孩子的家長都探着頭張望,夏初雲一出校門就看到人群中的關岳,朝她揮手。
“爸。”
她跑過去,關岳接過她手裏的考試袋, 說徐長野還沒出來, 再等等。
兩人運氣好分在一個學校考試, 這樣關岳接送一趟就行,沒幾分鐘, 徐長野跟随着人潮走出來, 夏初雲雙手張開成小喇叭喊他的名字,徐長野人高一眼就看到夏初雲和關岳。
待三人都上車後, 關岳第一句話就是, “慶祝咱們家兩個高中生完成學業, 迎接美好的暑假和大學生活, 想吃什麽, 盡管說,老爸都滿足。”
夏初雲坐在後座,扒着駕駛座的座位, 在關岳耳邊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爸, 你真好, 那我要去吃自助, 人均1888那種自助!”
關岳啓動轎車, 從後視鏡看徐長野,“長野呢,想吃什麽?”
徐長野向來沒什麽口腹之欲,一般家裏夏初雲愛吃什麽另外兩個男人跟着她吃什麽,他剛想說就聽夏初雲的,關岳就打斷了他的話。
“一人一頓,誰都不偏心,雲雲想吃自助餐,你想吃什麽,明天再吃一頓。”
夏初雲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的,對他點點頭,“就是就是,你快說想吃什麽,咱們狠狠薅資本家羊毛。”
徐長野被父女倆逗的眉眼松動,只好報了家飯店,關岳答應說好,明天中午一家人就過去吃。
晚餐關岳真就寵着女兒,吃的将近兩千一位的自助餐,徐長野坐在夏初雲旁邊給她剝蝦遞紙盛湯,簡直堪比貼身服務員了,關岳看不下去,說了一嘴自己女兒。
“雲雲,你要吃自己弄,又不是三歲小孩了,還老讓徐長野照顧你,你臉紅不紅。”
夏初雲正在和一只巴掌大的鳌蝦撕扯,聞言停下動作,眨眨眼。
徐長野擦擦手,把扒好的蝦肉放在盤子裏,替夏初雲解釋,“叔叔,沒事,我順手而已。”
關岳嫌棄的看着自家女兒,“你就慣着她吧,看你們以後讀大學分開了,誰這麽貼身伺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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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句話讓對面兩個人動作都一頓,像是戳到什麽敏感話題,夏初雲低着頭看手裏晶瑩剔透的蝦肉,剛才還甜潤美味的蝦瞬間變得有些索然無味。
一頓飯吃完,本來叫嚷着說要吃自助的夏初雲最後也只吃了個八分飽,回程路上,天已經黑透了,霓虹燈的光打在車窗上,絢麗奪目一閃即逝,像一些留不住的美夢。
高考完後是最放縱狂歡的日子,班級組織了一次畢業聚會,那天大家玩到很晚才回去,當初埋頭苦寫卷子,強撐着看黑板上的題目,日複一日的苦熬,不管結局如何,他們都走完這段旅程了,高考完後的暑假将是他們人生中為數不多最自由,開心,放縱的時間,大家高舉酒杯,敬自己,敬明天。
狂歡落幕,夏初雲高三一年沒有睡夠的覺在高考後一個星期裏全都補了回來,睡的昏天暗地日夜颠倒,每次徐長野從醫院回來夏初雲在睡覺,他出門時候夏初雲還在睡覺,他都害怕夏初雲睡出毛病。
可最近李沐病情加重,性格大變,偏執又可怖的控制欲加在徐長野身上,他一分鐘都不能離開李沐視線,否則李沐就會失常,做出無法控制的事情。
徐長野高考之後比之前忙的更不見蹤影,他整日整夜在醫院陪在李沐旁邊,承受着李沐時不時失控的情緒,偶爾發作起來她連徐長野都不認識,桌上的花瓶碎了無數只,到後來就沒擺了。
可李沐也有清醒的時候,抱着徐長野哭,在他耳邊說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讓徐長野別管自己,走吧,走得遠遠的。
徐長野從未聽進心裏去,李沐之于他已經成了一條隐形的鏈條,拴住了他的手腳,不管他心底怎麽想,他都不可能對李沐棄之不顧,即便十年未見他記不得前塵往事,但無法否認和李沐的血緣關系,還有李沐是為了自己才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徐振國每天都會抽空來醫院看李沐,提過幾次讓他考慮的事,都被徐長野回絕了,說他不會走,徐振國見他如此堅決後面便沒再提,倒是中間問過一次,問徐長野大學準備選哪所學校。
徐振國找人調查過徐長野這些年的生活,對他所有事情了如指掌,也知道自己兒子這些年成績一直非常不錯,只要他想國內雙一流的學校應該都沒問題。
徐長野盯着白色的床單看了一會,回答說自己還沒想好,徐振國沒再多問,大學的事他并不操心。
高考成績在七月份出來,查分那天徐長野還在醫院,電話被絡繹不絕的人打爆了,他最先接通的是夏初雲的。
走廊裏人來人往,電話那邊,夏初雲明顯很激動,“徐長野!你知道你考了多少分嗎?”
徐長野較之很淡定,他對自己成績估分有把握,偏差應該不大,“我還沒查,怎麽了?”
“還怎麽了!!!老師電話都打到家裏來了,徐長野你是這屆蓉城高考理科狀元,723分!!!”
夏初雲激動地嗓子都要叫破了,聽起來比她自己考的好還要興奮,徐長野對這個分數倒是不為所動,和他預期的差不多。
“你呢,多少分?”
......
電話那邊剛才還興奮的像個小炮仗一樣的女孩瞬間安靜如雞,徐長野安靜等了一會沒等到回答,心底閃過一絲異樣。
不會是考的特別差吧。
過了一會,夏初雲含含糊糊聲音從聽筒裏傳來,“我......我考的不是很好,就比一本線稍微高一點點。”
徐長野松了口氣,還好,上了一本線。
“嗯,很不錯了,晚上別叫外賣,我帶飯回來。”
“噢。”
挂斷電話,徐長野就聽見病房裏傳來動靜,推門一看,李沐剛睡下還沒五分鐘就醒了,因為看不到徐長野正在發瘋砸東西,枕頭被子都被她摔在地上,旁邊的護工束手無策,李沐根本不讓她們靠近。
“我兒子呢!我兒子呢,是不是丢了,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看好長野,長野,媽媽對不起你,長野別怕,媽媽去找你好不好,媽媽一定會找到你的。”
李沐說着就要下床,護工上前攔她,被一把揮開,她嘴裏念叨着徐長野名字,眼底無神,直到徐長野走過去,扶着李沐胳膊叫了一聲媽。
李沐遲鈍的轉頭,看着徐長野的臉,久久沒有回神。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病房響起,徐長野被打的側過頭,很快臉上就出現紅印。
李沐甩開徐長野扶她的手,聲音冷冰冰的沒有感情,“你是誰,為什麽冒充我兒子,滾!”
徐長野轉過頭,盯着李沐,眼底醞釀着駭人的情緒,護工見狀連忙上前緩解凝滞的氣氛。
“夫人,這是長野,徐長野啊,您兒子,您忘了,他沒丢已經長大了,您看。”
護工柔聲解釋着,李沐遲鈍的思維慢慢運轉,忽然像認出徐長野似的,下一秒臉色一白,顫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徐長野的臉,被他躲開了。
李沐眼中蓄滿淚水,一聲道歉哽在喉嚨沒有說出口。
下一秒,她就翻着白眼渾身抽搐着倒了下去,護工慌亂上前扶住李沐,大叫着夫人,一時間病房內尖叫聲呼救聲混亂,醫生進來,徐長野走出病房,從門框裏看着躺在病床上痙攣抽搐的李沐,臉上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都說母子連心,徐長野感覺到臉頰上的痛,可胸口卻無法泛起波瀾。
這次李沐發病似乎十分棘手,連徐振國都驚動了,似乎是從某個會議中臨時趕過來的,身上還穿着正裝,見到醫生後面色沉穩,點頭聽着對方的建議。
徐長野也在一旁,聽到醫生說李沐情況不太好,盡早轉移國外治療等等。
徐振國送走了醫生,和徐長野一起進到病房,李沐被打了穩定劑,蹙着眉安靜的躺在床上,連睡夢中都像有心事似的,眉間化不開的憂愁。
“醫生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沐子的病不能再拖了,我想了一下,準備下周動身帶她去國外了。”
徐長野站在一側安靜的聽着,沒有出聲。
“你有你的堅持,我不強逼你,我們這一走估計是你和沐子最後一面了,這段時間有空就多陪陪她吧。”
從醫院出來,徐長野沒有打車,順着馬路往回走,夏天天黑的晚,六點太陽還沒落山,街道兩側的樟樹翠綠成蔭,遠處的晚霞染紅天際,美的像副畫。
他一邊走腦海裏回想起剛才徐振國和他說的話,莫名的想起前幾天,難得一遇碰見李沐神志清醒的時候,那會徐長野坐在床邊削蘋果,他在家給夏初雲削多了,可以一口氣不斷的把蘋果皮削下來。
就在他即将削完時,李沐出聲打斷了他,一個不注意,蘋果皮就這樣半截斷了。
李沐清醒的時候看得出她本身是個性格溫婉柔和的女人,徐徐的和徐長野說着話聊着天,像所有普通母子聊天那般,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這場景十分溫馨。
破天荒的那天李沐提及了夏初雲,明明只見過一次面還是在李沐精神狀态不好的時候,可她卻問徐長野是不是喜歡夏初雲。
面對病床上柔美泛着病态的女人,徐長野沒有隐瞞回答說是,李沐聽罷不像那天病房裏似的忽然發瘋,只是欣慰的笑了笑,之後就再沒聊及過夏初雲。
李沐身體不好,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費力支撐着和徐長野聊了半個小時就要睡了,臨睡前,她看着床邊已經長大成人,高大帥氣的兒子,眼底閃過一絲惋惜和悔恨。
“長野,不要聽你爸的陪我去國外,就留在國內,好好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
那是清醒的李沐對徐長野說的話,認真且誠懇,那一刻徐長野感知到一種陌生的情緒。
他不知道那是源于親情本能蔓延出來的情緒。
高考分數出來後緊接着就是填志願報考大學,徐長野作為高考狀元理所當然成了所有人的關注對象,不過由于他放假以來一直待在醫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過了幾天熱度便低下去了,但學校老師還是很在意他填志願這事,還特地打電話到家裏來問候了,話裏話外就是想讓徐長野填報最好的那所大學,關岳接過一次電話,很直接的和學校說,志願這事全憑徐長野自己做主,他想報哪所就報哪所大學,一句話堵住了學校老師的嘴,後面便沒來過電話了。
夏初雲分數過一本線不多,關岳已經很滿意這個分數了,但畢竟是個女孩不比徐長野有主見規劃清晰,填報志願之前關岳四處打聽和老師講電話,選了幾個比較适合女孩子讀的專業,和夏初雲父女倆在家研究了兩天,頭都鬧大了,最後定了師範類的學校,以夏初雲的成績可以去一所比較好的師範學校,這個專業也适合女孩子。
夏初雲看着關岳給她選定的幾所大學,都在北方,和南大隔的天南地北,她心底有一絲不願,可看着關岳興致勃勃替她操心的樣子又不忍開口拒絕,畢竟她自己是真的對專業這種東西沒什麽興趣,折中擇優來看,師範類确實比較适合。
下午徐長野從醫院回來,滿臉疲憊,下颚處還有一條刮痕,帶着幹透的血絲,當時夏初雲正在客廳查各個學校的介紹,聽到門口動靜擡頭就見玄關處有人走進來。
徐長野也看到她,黑眸閃了一瞬邁步走到沙發旁邊,就着電腦屏幕掃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東西。
“在選學校?”
夏初雲點頭,“嗯,爸讓我讀師範類學校。”
徐長野聞言,表示贊同,師範類出來做老師,工作穩定挺好的。
“你......你呢,填了志願嗎?”夏初雲試探着問道。
徐長野說沒填,還在看。
“怎麽還沒有?明天就截止了,你不是已經選......”夏初雲反應過來,迅速閉嘴,咽下未說完的話。
徐長野挑眉看她,“選什麽?”
“沒,沒什麽,你快點看看學校填呀,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
徐長野确實不着急,他這分數基本上在各大學橫着走,不必左挑右選對比學校專業,他想去的學校和專業這個分數都能上,不過他沒說,伸手從夏初雲膝蓋上端過電腦。
手指點在觸屏滑動,一頁頁的翻過電腦上顯示的學校,大部分都在北方,他邊看屏幕邊問,“這幾個學校都還不錯,以你的分數讀京城師範應該也能上線,你自己呢,有什麽想法嗎?”
夏初雲被問的一愣,這些學校都是關岳選出來的,她自己看的心不在焉,說實在的哪個學校她都沒想法,一想到徐長野可能會報考南大和自己分開,心底就說不出的難受,可她知道,徐長野向來有自己的規劃和打算,報考南大和地質學肯定是他早就想好的,否則那份南大的簡介不會出現在他的房間。
夏初雲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徐長野看出她的糾結,把電腦放回茶幾,屈膝靠坐在地毯上和夏初雲并肩靠在沙發。
“怎麽,不想讀師範?”
“不是。”
“那是?”
夏初雲轉過頭,杏眼圓潤幹淨,她輕聲問道,“徐長野,你是不是準備填南大。”
徐長野聽罷,并沒有意外,那張被徐小野踩皺的紙後來被撫平放在自己桌上,想也知道是誰放回去的。
徐長野伸手撥弄了一下女孩額前的碎發,像逗貓似的,“之前有想過,我比較傾向地質學這個專業,南大的地質學很出名,全國排名前三。”
夏初雲低下頭,悶悶不樂,“哦。”
“怎麽,不高興。”
夏初雲搖搖頭。
“還沒确定呢,北方那邊的學校我也看了幾個,有幾家地質學專業也很不錯,都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話剛落音,夏初雲猛地擡頭,眼神憤憤,“為什麽要看北方那些學校,你都看好了南大,況且你也說了南大地質學很出名,南大才是最适合你的!你不準填北方那些大學,你就填南大!”
沒想到女孩反應這激烈,徐長野猝不及防,夏初雲說着說着伸出手指着徐長野,一副現在立刻馬上在她眼皮子底下把志願填了的樣子,徐長野頗為無奈。
好聲好氣的勸了一會,夏初雲才沒執拗,但還是不停的叮囑他第一志願一定要填南大,徐長野連聲答應說好她才罷休。
剛才兩人并肩坐着,徐長野臉上的傷痕在另一面,夏初雲沒注意到,這會站起來錯眼便看到那道顯眼的痕跡。
“你下颚怎麽回事,這麽長一道血痕。”
徐長野聞言摸了摸下颚,“沒事,不小心碰到了。”
夏初雲明顯不信他這套說辭但也沒多追問,從抽屜裏翻出消毒液和創口貼,跪在地毯上用棉簽小心翼翼給他上藥。
兩人隔的很近,咫尺的距離能清晰聞到對方身上的氣息,夏初雲一邊給他上藥下意識呼呼對着傷口吹了一下,絲絲熱氣撲在下颚的皮膚,喉結滾動的速度加快。
李沐是天生的冷白皮,見過她的人都說徐長野這幅相貌完完全全遺傳的他媽,小時候被撿那會估計吃了不少苦加上打罵,整個人瘦的脫相,加上在農村每天暴曬,黑瘦黑瘦的和營養不良的猴子似的,現在長大了也張開了,五官變得精致立體,皮膚也像極了李沐,冷白皮。
天然一副不易靠近的相貌,偏偏安分坐在夏初雲面前,微仰着下巴,任她在臉上搗騰。
上完藥後,徐長野回房洗澡休息,本身陪護病人消耗精力就比較大,更何況是李沐這樣精神不穩定的病人,太陽從頭頂慢慢移動到西邊,開始緩緩落下。
夏初雲從電腦中擡頭時,牆上的時鐘顯示已經六點了,她摸摸肚子有點餓,準備叫徐長野去吃飯。
卧室門口,夏初雲敲敲門,裏面沒反應,她加大力度敲了幾下,還是沒動靜,便直接伸手擰門鎖,徐長野房間一般不會反鎖,夏初雲輕而易舉打開房門走進去,裏面一片漆黑,客廳的光線從門縫落了一點進去,隐約可見床上躺着的人。
估計這段時間累狠了,這樣敲門他都睡的死沉死沉,夏初雲放慢腳步輕輕靠近,沿着床沿趴下,在昏暗的視線中打量着床上熟睡的人。
男孩清隽的輪廓帶着點清冷感,平時看人時帶着疏離,閉上眼熟睡時少了幾分沉穩和自持,看着更符合這個年紀男生該有的模樣。
徐長野長得好,否則高中三年也不會有那麽多女生不畏他的冷漠執意朝他告白,夏初雲眼神從眉峰處緩緩下移,高挺的鼻梁,纖長的睫毛,薄厚适中的雙唇,利落的下颚線,看着看着不免心癢癢,她伸出食指慢慢靠近,像蜻蜓點水般落在鼻尖,一閃即逝,夏初雲笑的像只偷腥的貓兒。
碰了一次就想第二次,這次手剛伸出去,徐長野忽然睜開眼,夏初雲猝不及防被他吓了一跳,驚呼一聲站起來,結果蹲太久腳麻了,一個踉跄沒站穩,整個上半身往前撲去。
跌落一片柔軟中。
“唔......”
“嗯......”
一個驚呼一個悶聲痛呼。
徐長野剛睜眼就被迎頭砸了個人下來,他下意識接住,女孩跌到他身上,壓的肋骨一震。
夏初雲在昏暗的視線裏手忙腳亂爬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嘶......”徐長野抽氣,“別動。”
肋骨被她壓麻了,夏初雲聽到他的聲音,手腳僵硬不敢亂動,直挺挺趴在徐長野身上,連眼神都不敢亂飄了。
“你......你沒事吧。”
“你說呢,我直挺挺砸你身上試試,差點被你壓斷肋骨。”
“啊,真的嗎,我看看。”說着又要爬起來,徐長野從被子裏伸出手,一把禁锢住女孩撲棱的雙手,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讓你別亂動,不聽是不是?”
剛睡醒,惺忪帶着暗啞的聲音落入耳邊,夏初雲噌的一下,耳尖就紅了,好在黑暗中看不見。
夏天的被子輕輕一層,夾在中間和沒有差不多,夏初雲清晰感覺壓在身下到屬于男性的身體,還有箍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很大很緊,她感覺那片的皮膚有點發燙,癢癢的。
房間裏安靜的只剩下兩人的呼吸,氣氛變得旖旎炙熱,夏初雲感覺自己像一塊放在鐵板上炙烤的三文魚,四肢都被束縛,被迫接受灼熱和蒸烤,空氣中的氧氣都開始變得稀薄,胸口起伏着大口呼吸,不經意間,柔軟的一片觸及到徐長野的胸膛。
徐長野身體瞬間僵硬,和自己的硬挺結實不一樣,像棉花和雲層堆積,又軟又柔,瞬間黑眸湧動,變得幽深。
就在氣氛瀕臨爆發的前一秒,徐長野松開手,一把将夏初雲推起來,夏初雲從床上站起,跌跌撞撞後退幾步,滿面通紅。
床上的男生聲音又低又沉,似乎在竭力克制着什麽,“你先出去,我換個衣服。”
夏初雲腦子一片混沌,吶吶的說了個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連門都沒帶。
作者有話說:
昨天情人節,大家和有情人過的愉快嗎?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