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徐振國在電梯口等電梯時, 身邊忽然靠近一個身影,被武警及時發現出聲阻攔,徐振國看到來人揮揮手, 示意武警退後。
夏初雲挺直背, 深吸一口氣,緊抿唇瓣走過去,微微低頭,“叔叔好。”
徐振國, “你好, 剛才着急去看長野媽媽沒顧上和你說話, 我的車停在樓下,小朋友現在有空嗎?聊聊吧。”
夏初雲努力克制顫抖的牙關, 點點頭, 跟着徐振國下樓,走特殊通道來到停車場, 随行秘書為他們拉開後座, 兩人坐上去。
“小王, 去超市買點小姑娘喜歡吃的零食。”
夏初雲連忙, “叔叔, 不用。”
秘書并沒有聽她的,關上車門後便離開了,夏初雲端坐着像小學生, 雙手搭在膝蓋上。
車廂內氣氛安靜又令人窒息,夏初雲低着頭不敢亂飄, 身邊坐的這位氣勢實在太強, 她生怕自己開口說話顫抖結巴。
“你是叫夏初雲對吧?”
夏初雲愣了愣, 沒想到對方第一句話是問自己名字, 連忙道,“是,是的,叔叔。”
“那我就叫你初雲吧,你應該和長野差不多大。”
夏初雲不敢吱聲。
“剛才我和長野在病房裏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夏初雲後腦勺一涼,連呼吸都亂了,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叔叔,我只是回來拿東西,我,我不是故意聽的。”
夏初雲上車剛走沒幾分鐘就發現鑰匙還放在徐長野那裏,所以又掉頭回去,結果到門口還沒敲門就聽到徐振國和徐長野說的那番話,敲門的手停在門板上,久久沒有落下,直到所有對話一字不落全部落進她的耳朵,要不是護士過來,她估計還在門口發呆。
“我不是要怪你,別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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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雲心想面對您這樣的人,自己沒辦法不緊張好吧。
結果她沒想到剛才的只是開胃小菜,徐振國接下來說的才是真正吓到夏初雲的。
“我看得出,你喜歡徐長野,徐長野也喜歡你。”徐振國語氣平常,但出口卻是篤定的語氣。
夏初雲瞪大了眼睛,被吓得說不出話,徐振國沒看她,直視前方,“剛才你們在走廊擁抱我看到了,我從見徐長野第一面起,就沒在他臉上見過那種表情,小心翼翼,竊喜,歡愉還有柔和,他性格像極了年輕時的我,是塊充斥着棱角的冰塊,傷人傷己,唯獨在面對喜歡的人時,會融化成一水包裹住對方。”
“說實話,當年我和徐長野他媽結婚的時候并不打算要小孩的,沐子年輕時身體就不好,醫生并不建議她生育對身體影響太大了,後來是她固執的瞞着我要了徐長野,懷胎十月分娩時就差點要了沐子的命,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沐子因為這個孩子丢了性命,那這孩子對我來說也沒什麽意義,好在後來沐子命大,在生死邊緣徘徊最終還是舍不得我和徐長野,醒了過來,她很愛徐長野,有了兒子之後本來放在我身上的注意力分了一大半到了兒子身上,那時候我難免吃醋,會和沐子說真後悔讓她生了小孩,沐子那時候總是抱着徐長野,母子倆朝我笑,笑的我心都軟了,再後來因為我仕途影響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他們想着辦法搞我,在沐子帶着徐長野出門時,趁她不注意把徐長野拐走了,後面沐子發瘋一樣找徐長野,這一找就是這麽多年,她精神也拖垮了身體也拖垮了,她自責當時沒有看好徐長野讓他被人帶走,她把所有罪責都擔在自己身上,她自殘自虐,祈求上蒼,只希望她兒子好好活着健康開心的活着就好,如果不是關岳去警察局給徐長野上戶口,順着這道線索聯系上我們的話,就這個月底,我和沐子就準備去國外了,她的病國內醫生束手無策,去了國外其實也沒幾年,我只是想讓她放松一點,安靜的過完這最後幾年。”
說到這,徐振國這個鐵骨铮铮的男人,眼底閃過一絲黯淡,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早就不必躬身請求任何人,這一刻他卻朝夏初雲低下了頭。
“小姑娘,我知道徐長野不肯和我們去國外,主要還是因為你,他喜歡你舍不得離開,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勸勸他,你們這輩子還很長,未來有無數種可能,可沐子沒有那麽多明天了,她到如今神志不清心底念着的都只有兒子,我希望在國外最後幾年,徐長野能陪在她身邊,讓她開心快樂幸福的度過最後幾年。”
夏初雲心中一片動蕩,複雜又陌生的情緒充斥着每條神經,她啞然不知如何開口。
“剛才在病房我威脅徐長野關于你爸的事,只是軟硬兼施用來對付他的,我知道關岳這些年來對徐長野很好,我很感謝他,不會在這個時刻做出落井下石的事,你爸公司的事我會盡力幫忙,希望我說的事,你也能考慮一下。”
夏初雲從車裏下來時,感覺思緒被抽空,自己變成了提線木偶,差點同手同腳走路,秘書上前把一袋子零食塞到夏初雲手裏,夏初雲連謝謝都忘了說,轉身朝自己家走去。
徐振國坐在後座,從車窗看着遠去的女孩背影,良久收回視線,緊蹙的眉睫沒有松開。
秘書眼眼觀鼻鼻觀心,“這小姑娘看着挺好拿捏的,您和她聊了那麽多,應該沒什麽問題。”
徐振國瞥了他一眼,壓迫感十足,“她是徐長野的出路也是死路,看她後面怎麽做吧,,小姑娘人挺好的,我很喜歡,如果不是現在這種情況遇見......”
徐振國沒說完,擺擺手,讓司機開車離開。
關岳回家時,家裏一片漆黑,他以為家裏沒人,結果燈一亮,客廳地板上直挺挺坐着一個人,夏初雲抱着膝蓋一小只坐那裏,像只可憐沒人要的小貓。
“雲雲,怎麽沒開燈坐地上,快起來。”
關岳放下鑰匙走過去,順着光線看到夏初雲眼尾紅紅的印子,連忙靠過去,“怎麽了,雲雲,怎麽哭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跟爸說,爸去教訓他!”
夏初雲從膝蓋處擡起頭,看着關岳,下一瞬,撲過去抱着關岳,哽咽了一聲,“爸。”
關岳措手不及,“诶唷,我的寶貝女兒這是怎麽了?乖啊,不哭不哭。”
夏初雲埋在關岳肩膀處,不肯擡頭,眼淚無聲的掉落,格外委屈的模樣,給關岳吓得不輕,夏初雲性格開朗從小就像個小太陽似的,極少有難過流淚的時候,更別說是在關岳面前哭,她這眼淚一掉,直接掉在了關岳心坎上。
連哄帶勸的半天才将夏初雲從肩膀上挖出來,哭的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關岳也不嫌棄,抽了紙巾給女兒擦臉,心疼死了。
“別哭了別哭了,這麽漂亮的臉蛋哭皺了可就不好看了。”
夏初雲擦着鼻涕,嘟嘟囔囔,“皺了也是最好看的。”
關岳嗯嗯點頭,“是是是,我關岳的女兒最好看,怎麽都好看。”
夏初雲哭過一場,平複下來,後知後覺萌生一點羞意,她都成年了這麽大人還在老爸面前哭的像三歲娃娃,她偷摸瞟關岳的神情,見沒有異樣這才放下心。
關岳泡了杯蜂蜜水遞給夏初雲讓她潤潤嗓子,“雲雲,怎麽回事,是不是在學校有人欺負你了?”
夏初雲抿了一口蜂蜜水,甜絲絲的,她搖頭,“爸,沒事,就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我沒忍住......就,就爆發了。”
關岳聽完,松了口氣,還以為是什麽呢,給他吓的,差點就要去學校找老師談話了。
“沒人欺負你就好,雲雲,讀書這事你盡力就好,爸從來沒要求你多麽出色,考多好的大學,爸只希望你永遠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了。”
關岳說完,夏初雲眼眶又有點濕了,她想起徐振國說的,關岳公司最近遇上困難,要是弄不好關岳還要進去,夏初雲心慌的不行,她拉着關岳,忙道,“爸,你最近公司沒什麽問題吧,你別逞強,賺的已經夠家裏花了,等我上大學我還能兼職,畢業我就上班,到時候就不用你操心了。”
女兒那麽貼心,關岳在外再忙再累都值得,最近公司确實遇上點棘手的事,也怪他太相信人,被人背後捅了一刀,快要被吸幹血了才反應過來,不過好在沒在最後關頭才醒悟,他努力将損失降到最小,希望沒什麽大問題。
但這些他不會和夏初雲說,他這輩子沒什麽願望,只希望唯一這個寶貝女兒能平安快樂健康的長大,嫁人,好好過完一生。
夏初雲靠着關岳,在他耳邊小聲說着,“爸,你千萬不可以有事。”你是我最後的支柱了。
關岳答應她,父女倆久違這樣安靜的獨處,關岳問她今天去看徐長野媽媽怎麽樣,夏初雲僵了幾秒後,掐頭去尾揀了點無關緊要的東西,拼拼湊湊真真假假的和關岳說了。
關岳聽罷嘆了口氣,對于徐長野找到親生父母這事,他是高興的,找到父母等于有了歸處,知道了自己根系,不再是外人說的野孩子。
但畢竟徐長野和他們生活了差不多十年,養只小貓小狗都會有感情,更別說是個人,關岳打心底裏早就把徐長野當做自己兒子來看,他和每個做父母的一樣,希望兒子能展翅高飛,去更好更遠的地方,同時也會不舍兒女的離開。
徐長野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人,他的事關岳很少插手,給足了自由,出國這事徐振國和他提過一嘴,關岳只道全憑徐長野自己決定,徐長野已經十八了,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和決定,也要學會為自己的決定負責。
當初他是這樣和徐振國還有徐長野說的,當下他把這話又重新和夏初雲說了一遍。
“有些路注定只能自己去走,徐長野現在處在分岔路口,怎麽選全憑他自己決定。”
黑板上的高考倒計時一天天逼近,每次擡頭時,上面的數字就變少一天,所有人都咬着牙抿着最後一口氣,不管是老師學校都在為高三學子讓行,渡過這最後一截難路,前路光明。
考前一個星期,老師們已經不再抓着他們做試卷講錯題了,臨門一腳到這個時間點,再學也沒用,現在能做的只有放松心态,積極備考。
晚自習時,班主任值班,在講臺上閑聊似的問起了大家對大學和未來的想法,這個年紀的小孩,對大學和專業的了解和看法都十分淺顯,大多數一時興起看過哪部電視劇哪本小說裏的某個職位,被營造的特別耀眼光鮮亮麗,便萌生了朝着那個方向走的念頭。
大家說着對未來的規劃,五花八門,有說想學法律有說想學金融的有喜歡設計的有喜歡繪畫的,細聽下來大都是自己個人愛好,一時興起。
徐寧寧轉過頭問夏初雲大學準備學什麽專業以後想做什麽,夏初雲一時之間卡住了,竟沒有回答出來。
夏初雲這個人從小便随意而安,知足常樂,她對什麽都不讨厭但也談不上多麽喜歡,她看着周圍的同學,一個個談及對未來的規劃眼底充滿憧憬和向往,不管是年少輕狂還是一時興起,至少他們此刻心底有目标眼底有光,可夏初雲呢,腦子一片空白。
她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讀書考大學的意義在哪。
最後一周晚自習只上一節,八點多就可以回家,學校讓他們好好休息備考,夏初雲回到家時,徐長野還沒回來,他每天下課後都會去醫院呆兩個小時陪李沐。
徐小野聽見動靜從貓爬架上跳下來,被它壓在圓滾滾肚皮底下的一張紙輕飄飄帶落,飛旋着掉在地上。
徐小野莽莽撞撞的跑到夏初雲腳邊,肥碩一團撞的她往後退了一步,“徐小野,請你正視自己體重,不要妄圖每次都沖刺要抱抱。”
夏初雲蹲下來摸摸它的貓頭,看見掉在一側的宣傳冊,已經被徐小野蹂.躏的成了腌菜,還帶着點肚皮的餘熱。
夏初雲以為它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翻出來的,徐小野老愛翻家裏角落,翻出來之後又藏進貓窩或者貓爬架,每次清理時都能從裏面清出一堆垃圾。
“徐小野!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亂翻家裏東西,也不要藏東西,上次你從冰箱底下翻出來一個西紅柿藏在貓窩,都臭了。”
夏初雲教訓貓貓,貓貓一點不帶搭理的,翻着肚皮讓鏟屎官摸摸,夏初雲對這個逆子無語,伸手去撿冊子,撫平後看見上面幾個大字。
是南城大學的介紹,夏初雲疑惑這個東西怎麽會出現在家裏,翻開後看到裏面熟悉的字跡,她便知道了,這是徐長野的房間的,回頭一看,果然,徐長野房間門開了一條小縫隙,剛好夠徐小野鑽進去的。
她低頭,狠狠揪了揪貓耳朵,“徐小野你又亂跑進卧室!上次挨揍不記事是吧,等徐長野回來知道你進他房間,到時候有你好看。”
徐小野被慣壞了,這點不痛不癢的威脅它不放在心上,癱成貓餅不為所動。
夏初雲氣的不行,眼不見為淨拿着冊子走到沙發上坐下,這份關于南大的介紹十分詳細,國內重點大學雙一流985,211,無數重點實驗在這所學校開展,上面還羅列了學校各個專業,往年錄取分數。
夏初雲注意到地質學專業下面有一個小小的黑點,看簡介的人似乎在這個地方停頓過,這份學校簡介除了自己再就是徐長野看過了,上面還有他的字跡,所以這個點肯定也是他在看的時候留下的。
夏初雲看着地質學那個幾個字,摸出手機在百度上搜索着關于這個專業的詳細介紹,看着看着夏初雲不禁聯想起之前老是看到徐長野對着地理書上的地圖出神的樣子,原來那個時候他就想好了自己未來想要做什麽嗎?
放下手機,夏初雲盯着南大的小冊子發呆,蓉城在南北交界處,她記得南大在更南邊的地方,如果徐長野想考南大的話......
夏初雲再次拿起手機,輸入南城的大學。
一一看下去,好像都不适合自己,女孩眼底泛出一絲落寞。
晚上十一點,夏初雲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沒有睡意,本就一團亂的腦子現在更像被貓撓亂的毛線團,剪不斷理還亂。
上次徐振國和她說的事她剛消化完,準備按照關岳說的,讓徐長野自己做選擇,結果現在又看到徐長野偷偷在看南城大學的簡介,夏初雲突然好頹喪,怎麽所有人對自己未來都有清晰規劃,有認真選擇,只有自己,一直糊裏糊塗,按部就班的讀書吃飯放學睡覺,今天徐寧寧問她學什麽專業考什麽大學,她腦子一片空白。
她的未來不要太迷茫了。
而且在她心底,不管徐長野考什麽大學去哪個城市,自己都不想和他分開,某些隐秘的感情兩人心知肚明,連徐振國都看出來了,但他們從未挑破,像差了某個契機,總是沒辦法将這份感情宣之于口。
外面傳來響動,夏初雲支着耳朵聽了一會,應該是徐長野回來了,夏初雲翻身下床,穿着睡衣拉開門跑出去。
徐長野提着一份烤冷面和她面面相觑,夏初雲鼻子動動,啊了一聲,“好香呀。”
餐廳燈被打開,烤冷面還冒着熱氣被放在桌上,只有一雙一次性筷子被遞給夏初雲。
夏初雲疑惑,“你不吃嗎?”
徐長野在廚房洗手,聞言頭也不回,“不吃,本來就是買給你的。”
頓時夏初雲眉眼彎彎,撅着嘴巴嘟囔,“那要是我睡了怎麽辦。”
“睡了我自己吃。”
一杯熱好的牛奶裝在玻璃杯裏端上桌放在夏初雲旁邊,“大晚上的少吃點。”
夏初雲往嘴裏塞了慢慢一口滿料烤冷面,幸福的唔唔發不出聲音,徐長野看她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寵溺,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
吃了幾口,夏初雲把冷面推到徐長野面前,示意他吃,徐長野在她期待的眼神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
辛香麻辣,刺激味蕾,難怪這麽晚了烤冷面那個小攤面前還好多人排隊。
“好吃嗎?”夏初雲眨巴着眼睛問他。
徐長野點點頭,把冷面推回去,“好吃,調料放很多,再吃兩口別吃了,喝點牛奶。”
夏初雲倒是聽話沒異議,吃了兩口後真就沒吃了。
餐廳的燈光偏暖色調,夜深的連月亮都藏進了雲層後面,閃爍着微弱星光的星星忽明忽暗,夏初雲吃完烤冷面抱着杯子喝牛奶,一時間周圍安靜了下來。
覺得氣氛太過沉悶,她想找點話題聊聊,吸溜了一口牛奶便開口道,“今天晚自習,我們老師問大家以後想考什麽大學讀什麽專業。”
徐長野順着她的話問,“嗯,然後呢?”
“班上同學們幾乎都有自己心儀的大學還有以後想做的職業,徐寧寧問我的時候,我腦子空空,想到大學還有未來一片迷茫,我覺得我好沒用啊,大家都有目标可以為之奮鬥,而我呢,每天醒來只知道今天要讀書了,可等我讀完書後呢,那我每天醒來要幹什麽。”
夏初雲抱着玻璃杯,下巴放在桌子上,長睫覆下落上一片陰影,白皙秀氣的臉色有些茫然。
忽然,徐長野的臉被放大怼在眼前,從眉峰到高挺的鼻梁,流暢的線條撐起一張飽滿帥氣的俊臉,還殘留一點少年的青澀。
夏初雲頂不住這樣的近距離,心髒會撲通撲通亂跳,又舍不得遠離,就這樣兩人像趴在魚缸面前觀察小魚似的,臉對着臉,呼吸近在咫尺間。
“夏初雲,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要有夢想對未來有規劃的,很多人都是在成長過程中慢慢摸索,時間或長或短,有的人也許到死都沒找到自己的夢想,這種東西很虛無缥缈,你今天聽到班上同學說的那些對專業興趣對來未來規劃,我相信都是一時興起,等真的讀了大學畢了業,也許之後的路與今天說的話就背道而馳了。”
夏初雲張張嘴,想問他,那你呢,你對南大對地質學是早有謀劃還是一時興趣,可她只是動了動嘴唇,那些話藏在心底。
見夏初雲還是一臉郁郁,徐長野緩聲繼續安慰她,“距離高考填志願還那麽久,當下你要想的是怎麽把這場考試考好,後面的順其自然吧,到時候你要真的沒有感興趣的專業就選一個不讨厭的,大學四年接觸的東西會比現在多很多,漸漸也許你就會發現自己感興趣的,到時候再去發展都不遲。”
夏初雲聽着,下巴漸漸藏進胳膊肘裏,抿着唇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一雙水淩淩的眼睛像某種無害的小動物,看的徐長野心癢癢的。
她額前的劉海一直沒剪,平時用小發夾別上去,剛才匆忙從床上跑下來發夾忘了帶,這會趴着劉海落下幾縷,虛虛掩掩的遮住眼簾。
暖色的光線下,一只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在夏初雲眼前伸過來,停在額頭撥弄了兩下她的頭發,晃動的發絲像被波動的心湖,逐漸泛起漣漪。
夏初雲紅着耳朵後退,不敢直視徐長野的眼睛,索性拉開椅子站起來,丢下一句我去休息便逃跑了。
看背影,像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