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吃牢飯吧你
“抱歉……我……”顧知白想解釋點兒什麽, 但此刻說出什麽話來恐怕都是無力的狡辯,事實就擺在眼前,像是空白宣紙上的一灘墨跡, 一覽無遺,無法遮掩。
她的确在江枕棉的手機裏裝了定位器, 甚至在家裏安裝攝像頭的想法也不全然是為了觀察小狗。
更準确的說法是,看狗才是掩飾目的的借口。
江枕棉喜歡在一樓的飄窗處辦公,那兒被她弄得很舒适, 靠墊軟枕, 折疊的小方桌,邊上放了零食架,一伸手就能夠到。窗外是小花園,一擡眼就能看到霧凇。
兩個監控攝像頭,一個正對着飄窗, 當然也包含客廳, 另一個居高臨下, 把半開放式的廚房也囊括進去——透明的玻璃門起不到任何阻擋的作用。
這兩個攝像頭,可以讓顧知白在工作的時候, 只要一擡眼就能看到江枕棉在做什麽,也許是畫畫,也許是癱在沙發裏吃東西,也許是給狗梳毛, 也許是去廚房做菜。
一清二楚。
觀察江枕棉, 窺探自己的愛人, 連顧知白自己都說不清楚具體的原因。也許有一部分是因為她沒有安全感, 無法給予信任, 才迫切地想要知道對方的一舉一動;又也許只是在公司養成了習慣, 就像是看一檔電視節目,常年累月地做這件事,它就變成了日常生活裏無法割除的一部分。
她不是懷疑江枕棉可能會背叛她,背叛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
江枕棉的愛意好似日光,是溫暖的,無處不在的,從她的眼角眉梢,從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微笑,每一個親吻裏,源源不斷地透出來。
她愛她,是毋庸置疑的。
就只是,是她自己的問題。顧知白難以避免地産生了自我厭棄。
比起對方堂堂正正的愛,她瞧着是那麽小氣陰暗,充滿了無法坦明的晦郁念頭。
“抱歉。”除了這兩個字,顧知白說不出其它話來。
她會得到什麽呢?隐私的侵犯,人為的控制,恐怕沒有一個自由人會接受另一半是個心理有些不正常的人。
生氣吵架?那是她應得的,甚至在所有預想的結局裏,這個是最好的,畢竟還有争吵的心思,就意味着她們還有繼續的可能性。
冷戰?完全能夠接受的懲罰措施。
分手?糟糕透頂。
短短一瞬間,顧知白的心裏閃過無數個念頭,她逃避般挪開自己的視線,又強迫目光重新落回到對方臉上。
不管是憤怒還是厭惡,她想着,起碼我要親眼看到這一幕,去迎接自己應得的下場。
然後她得到了一張略帶訝異的臉,她本該生氣咆哮痛罵的愛人挑起一邊眉毛,唇角略微揚起,有些好笑不解地說:“怎麽了,怎麽突然道歉呢?”
啊?
像是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又或是一腳踩空。她預想外面是刀子雨,等到她視死如歸地走出去,門外卻下着輕飄飄的棉花糖,還是彩虹色的。
顧知白:“啊?”
她臉上茫然失措的神情太明顯,以至于江枕棉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又驚奇,又好笑。
“怎麽了?”江枕棉一邊拿勺子推動鍋裏白白胖胖的餃子,一邊頻頻扭過頭去看她,“怎麽呆住了?”
“多虧姐姐加了定位器,要不然我就要被人販子賣出去了。”江枕棉喋喋不休地說,“不過聽他們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要賣給有錢人,哎,姐姐也是有錢人,你說,萬一我真被賣了,姐姐再把我買回來,豈不是虧大了嘛!”
“唔,也不一定。有個詞怎麽說的來着,沉沒成本,姐姐花那麽多錢,豈不是要對我加倍的好了?”
顧知白僵硬地眨了幾下眼睛,一時間不明白到底是她出了問題,還是這人有什麽毛病。
“你不生氣嗎?”她說,“我這樣,窺探你的行蹤……”
“為什麽要生氣?”江枕棉睜圓了眼睛,用無辜地表情說,“因為姐姐是個喜歡偷窺的變态嘛?”
顧知白瞬間漲紅了臉。毫不掩飾的一句話,像是一個巨大的鏟子,把顧知白扔到岩漿裏,用高溫灼燙着她的心髒,窒息又讓她喘不過氣來。
遮羞布仿佛被風吹過的泡沫,驟然炸開,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她支支吾吾,舌頭在這一瞬間變成木頭做的,躺在口腔裏完全不會動彈,讓她連發出一個完整音節這樣的事都做不到。
“啊,姐姐臉紅了。”江枕棉如同欺負良家少女的惡霸,毫不在意對方羞恥的心情,非要把她的所有反應都大聲說出來。
這種事她向來沒少幹,不過通常都是在床上。
“真壞啊……姐姐。”江枕棉惡劣地調笑,這幾個字不知道在舌尖滾了幾圈,才能蘊含如此多的輕佻纏綿。
煎熬。顧知白只覺得自己像是躺在煎鍋上的雞肉,被鏟子翻過來倒過去,既不能長腿跑掉,也發不出聲音尖叫吶喊。
幸運的是翻動鏟子的不是她的仇人,而是她切切實實的愛人。對方看出了她的難堪,立刻終止了言語上的折磨,轉而輕輕吻了上來,含住她的唇瓣,從喉間溢出的聲音宛若楓糖般甜膩。
“不過我很喜歡。”
江枕棉這樣說着,用舌尖敲開她禁閉的齒縫,柔柔地向原住民問好。
一個柔和的,纏綿的,緊密相貼的吻,像是往沸騰的鍋裏倒上一碗涼水,躁動不安的焦灼霎時間冷卻下來,顧知白環住愛人的脖頸,無處安放的心徐徐下落,落到對方溫暖的懷抱裏。
打斷她們的是竈臺上的滋啦聲。沒人看管的湯鍋咕嘟嘟冒起泡泡,溢出鍋邊,被滾燙的金屬鍋身一激,發出一陣尖銳的響聲。
江枕棉連忙轉過身去把火關掉,将早就熟透的餃子撈出來裝進盤子裏。
還好,它們的外形還算完整,沒有破爛的,也沒有露餡的。
“先吃飯吧。”江枕棉說。
顧知白依舊紅着臉,點了點頭,拿起兩個倒好醬油和醋的碗,又帶上兩雙筷子。
食不知味的一餐過去,江枕棉又軟着聲說:“姐姐幫我洗澡嘛,磕到肩膀了,手擡不起來,好痛哦。”
——明明剛剛端鍋的動作流暢得狠,探進衣服裏的動作也沒被耽誤。
顧知白是心懷虧欠的負債人,無法拒絕江枕棉的要求。
江枕棉的皮膚很白,是不怎麽見光的冷白色,因此那一塊瓶蓋大小的淤青在肩膀上顯得尤為可怖。
青紅中泛着紫色,好像表皮潰爛的蘋果。
顧知白又是心疼,又是自責,甚至開始唾棄自己,明明那麽喜歡偷窺,怎麽最關鍵的時刻卻什麽都沒看到。
她在樓下沒見到江枕棉的身影,也并沒有想太多,以為她上樓了,或者去衛生間了,新的項目需要對接,顧知白這兩周都忙得腳不沾地,只是掃了一眼屏幕注意力就重新投入到文件裏。
要是她早點發現,江枕棉也不會吃這麽多苦頭。
懊惱與悔恨腐蝕着顧知白的神經,讓她沖水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
江枕棉深吸一口氣,抓住胡亂滑動的手,嗓音略顯沙啞地說:“姐姐原來這麽喜歡摸我?”
溫熱的水流淋在皮膚上,帶來順滑的同時,卻也使肉與肉之間更加貼合,有種純粹的摩擦感。
江枕棉的手心好燙,略有粗糙的指腹扣在她的手腕內側,潮熱的吐息貼在耳畔,“你可以換一個地方。”
…………
筋疲力盡,比平時更累更主動的顧知白倒在床上,夜空下只有星星閃爍的聲響,以及江枕棉整理被子的布料摩擦聲。
“你真的不介意嗎?”顧知白說。
被遮蔽的昏暗月色下,她的五官輪廓也不甚分明,叫人看不出表情來。
“我們定制一個項圈吧,上面刻上你的名字。”江枕棉眼睛微彎,拉過顧知白的手,将它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聲音如霧似的散在空氣中,“就戴在這兒,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顧知白有一瞬間想把手抽回來,被按住以後,她的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想象着這個畫面。
被标記的江枕棉,獨屬于她的江枕棉……我是要拒絕的,是她同意這樣做,顧知白想着,她自己要求的。
顧知白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反複回味着那樣的場景,并為此心跳加速,口幹舌燥。
“會不會不太好……”她的理智發出最後一次阻擾。
“姐姐不喜歡嗎?”江枕棉順從地揚起下巴,任憑對方反反複複地摩挲着一小塊皮膚。
她說話時喉嚨震顫,那種掌控感霎時間迸發,如同叫人上瘾的毒藥,沿着掌心的紋路滲入大腦。
顧知白着迷般呢喃:“喜歡。”
“我也喜歡。”
江枕棉将嘴唇貼在對方耳後輕聲說:“如果姐姐覺得虧欠了我,那就再多愛我一點,好不好?”
在得到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後,江枕棉輕輕勾起唇角。
在狂熱的心跳中,緊密的擁抱下,隐藏着熱切如流火的情感。可這怎麽夠呢,她想要的是毫無保留的,飛蛾撲火般的愛,是粘連如藕絲的,不可分割的依賴。
她要顧知白永遠離不開她。
也許是白天發生的事吓到了顧知白,這一晚上她都緊緊貼着江枕棉睡,時不時還要驚醒一下,感受到身邊胸膛随着呼吸規律起伏的溫熱軀體,激烈跳動的心髒才緩和下來。
她做了一晚上的噩夢,早晨醒來後,夢的內容已經忘得差不多了,可那種空虛與悲痛卻如跗骨之蛆般糾纏着她。
“姐姐看起來臉色好差,是昨天我擠到你了嗎?”江枕棉發現對方眼下有兩個極其明顯的黑眼圈,“我今晚還是回去睡吧。”
“不要!”顧知白睜着清醒又困倦的眼睛,“我想和你一起睡。”
“可是你會睡不好的。”江枕棉說。
“你不在我身邊,我才會睡不好。”顧知白說。
“哇,怎麽一大早就說甜言蜜語,怪不好意思的。”江枕棉笑起來,“姐姐先醒醒神,我去洗漱。”
今天無疑是令人高興的一天,還在吃早餐的時候,就傳來了好消息——俞文鶴要回來了。
除了帶着親子鑒定,還帶了兩個人,他的父母,當然,也是江枕棉的親生父母。
鑒定結果是昨天晚上出來的,一大家子都激動瘋了,二話不說就想飛到c省,還是俞文鶴攔住了他們,起碼要等到第二天告知了對方以後再出發。
江枕棉被綁架的事兒,他們還全然不知情,此刻懷着滿心期待與忐忑,坐上了前往c省的飛機。
俞母是個瞧着很有氣質的中年女人,像是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大家閨秀,穿着旗袍,頭發盤在腦後,戴的飾品都是玉,款式簡單,低調又優雅。
她身材略顯削瘦,眉頭常年蹙着,顯得有些憂郁。眼看着飛機即将落地,她也愈發忐忑不安起來。
“她會不會怪我,怪我把她弄丢這麽多年?”俞母死死抓着老公的手,“一想到她在外面受苦,我……”
她說着,眼淚不知不覺就蓄滿了眼眶。俞父和兒子對視一眼,眼中皆是無奈,他們兩個只告訴俞母女兒找到了,就是擔憂她承受不住,才有所隐瞞,簡單說了一下她現在的情況,要是把江家的爛攤子全告訴她,恐怕俞母要被刺激出心髒病來。
江家的資料是顧知白提供的,上面寫滿了江枕棉這些年受過的委屈和欺壓,俞父看的時候氣得打翻了桌上的茶杯,聲音把俞母驚過來,他連忙藏好文件,拿着親子鑒定走出去迎她,說是因為太過驚喜,杯子沒拿穩。
俞母常年抑郁,精神已經很脆弱了,萬萬受不了這種打擊。
可江枕棉今天要去錄口供,是和警方約好的事。她倆只好吃過早飯就趕緊開車去警局,争取在飛機到來之前把口供錄完。
江父江母已經沒什麽好審的了,除了一點,他們是怎麽聯系上這幫人販子的。
這可不是大街上的超市,随處可見,一般人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人影,若是把這條線索揪出來,搞不好可以切斷一整條産業鏈。
只是江父江母死不松口,含糊其辭,就說是有人給的,一問是誰,說不出話來,給的電話也是空號。
警方急得焦頭爛額,不知道怎麽辦才好。抓人販子,就要快準狠,要是耽擱太久,對面接頭人查出異樣,那可就再也找不着人了。
就在這時,江枕棉兩人帶着親子鑒定過來,這下直接把他倆的謊話給揭穿了。
“江枕棉根本不是你們的親生女兒,那她是哪兒來的,是不是你們買的!”警官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
“你們口口聲聲說她是親生閨女,現在證據就擺在眼前,我可警告你們,欺騙司法機關是重罪!”警官目光銳利,宛若利劍。
“想想你們的兒子,想想他的前程,再隐瞞我們是不是值得?”另一個警員唱起白臉,循循善誘。
江父臉上明顯掙紮起來,江母越想越急,哭喊着打向江父,“都怪你,都怪你想的馊主意!警官,我說,我全說!”
“不過你們一定要派人保護好我兒子,他們心可狠着,說我們要是告狀,就要把我兒子也抓走賣了,警官,你們可不能不重視啊!”江母哭道。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派人保護你兒子。”警員見狀有戲,立馬答應下來。
江母早年身體不好,總是流産,醫生說她體質就是這樣,可能以後也不會有孕了。他倆又都想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江父就說去找大師看看,算一卦。
拖人找了個據說很靈驗的大師,卦象說,江父命中無子,江母卻有兒子命,只是被江父克着,很難有孕,要是想破劫,必須得先要個女兒,拿女兒在前頭擋災,兒子自然就到了。
要女兒可以,可江母根本生不出來啊。
大師又說了,過繼的女兒也算,只要入了他們家戶口就行。
過繼?兩人面面相觑,也犯了難。這年頭大家家庭條件都不錯,早就不是吃不上飯賣兒賣女的時候,基本都是獨生子女,哪有人把自己的獨苗苗過繼出去的。
兩個人愁的頭發都要掉光了,這時候忽然有個人找上門來,問他們是不是想要個閨女,說他有辦法,就是得花點兒錢。
這可是販賣人口!可兩個人想兒子想瘋了,沒猶豫多久就答應下來,留了手機號,買下了江枕棉,特意挑的長相還不錯的,打算以後要是兒子找不到媳婦兒,還能當個童養媳。
江枕棉年紀太小,又沒吃過苦,折騰一路狠狠發起燒來,燒到四十度,腦子都燒糊塗了,為了給她治病還花了家裏不少錢,江母一瞧她就讨厭,覺得是個賠錢貨。
這一燒,她就徹底忘了以前的事。
這次江啓明闖禍,他們瞧着閨女也指望不上,還不如最後再利用一次。
他們壓根不知道江枕棉的近況,眼睛裏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相信自己想相信的,別人一說江枕棉去給人當小三,他們就信了,尋思打着為閨女好的名頭把人帶走,說出去也有理。
至于怎麽聯系上的趙虹他們,也很簡單。之前買江枕棉時候留的手機號已經是空號了,但那個大師還在。
兩個人雖然智商不高,但提到錢和兒子,立刻就精明起來,想通其中關竅,肯定是大師把他們想要女兒的事告訴給了那個人販子。
為了成功賣掉江枕棉,他們還請大師吃了頓飯,才拿到了趙虹的電話。
事情的來龍去脈總算理得差不多了,江父江母的了牢飯也吃定了,就差一個關鍵,是誰給江父江母開的小區門。
這人似乎知道監控的位置,繞來繞去就把自己的身影藏了起來。
警方研究了他最後消失的畫面,找到了具體地點,是一片樹叢,外面就是小區欄杆。
他有很大可能性是跳進來的,瞧他對攝像頭的熟悉度,這人和業主的關系肯定不清不楚,只有業主才能登進小區的內部網,在裏面查到攝像頭分布圖。
茫茫雪地中,有腳印也都被這人拿鞋趟平了,好在警員們十分老練,堅持搜查了一遍又一遍,終于在栅欄上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是一點兒血跡,凝結在橫向欄杆的下方,藏在陰影裏,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靠近邊緣的地方還有明顯的擦痕,肯定是這人受傷後特意擦掉了所有血漬,但還是有了漏網之魚。
“很老練的手法,想得太仔細,可能有案底,把血液收集起來,回去查一查DNA。”為首的組長說。
一查果然是有案底的,犯過盜竊罪,金額挺多,判了兩年,才出來不久。警方找到他時,這人正在足浴捏腳,成,還順帶查封了一個涉黃窩點。
簡直是功勳大甩賣,買一送二,實在劃算。
不過線索還是斷在了這個人身上,找不到聯系他的人,打過去是空號,對方還給他轉了錢,就讓他去拉個門鎖,這人壓根都不知道別的事。
真是該死。
警方去申請技術方面的專業警員支援了,只是這樣一來時間上就要慢一些。不過江枕棉表示自己不急,反正她已經回來了。
兩個人錄完口供,沒回家,直接去的機場,沒等上一會兒,就在出口看到了那一家三口。
俞母遠遠看到江枕棉,眼淚就先下來了。她快步走過去,想伸出手抱一抱她,卻擔心她不接受,又把胳膊放了下來,只是一雙眼睛牢牢望着她,“這,你的頭怎麽了?”
“就是,嗯……就不小心磕了一下。”面對這樣直白的充滿慈愛的目光,江枕棉也有些無措,說話也變得磕磕絆絆的。
“怎麽磕壞了,是不是很疼?”俞母淚眼朦胧,
“沒有啦,就是,破了一點兒皮,是姐姐非要包紮起來的。”江枕棉連忙解釋道。
俞母瞧着卻不怎麽相信,或者說不管多小的傷,在她眼裏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不過關心的話要往後推推,她還有更要緊的話要說。
“我……你都知道了吧,孩子,我是你的親生媽媽,你小時候,就走丢了,都怪我……”她一段話沒說完,就因為哽咽被迫中斷。
俞母哭到抽噎,那兩父子忙走上來扶住她,一個幫忙順氣,一個安慰她說:“見到面是好事啊,該笑才對。”
江枕棉哪經歷過這種陣仗,連忙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顧知白。後者從包裏拿出一包紙巾放到她手裏,給她使了個眼色。
江枕棉捏着這包紙巾,顫巍巍地遞過去,“那個,這有紙……”
她一向話多,可此時此刻,忽然笨嘴拙舌起來,像是和普通話第一次互相認識。
作者有話說:
好難受,好多詞想用但是不能用,好難受,好難受,好難受(野豬沖撞)(撞斷大樹)(撞飛石頭)(沖進水裏)(喝水)(掀翻鱷魚)(掀翻河馬)(嚎叫)(奔跑)(野豬沖撞)
流浪狗的番外是正經番外,會放在這裏,項圈的番外要放在小博那裏。
恭喜小江認親成功啦!!以後小江就是有媽的人了(狗頭)那是不是不能叫小江,該改口了。感謝在2023-03-24 20:06:03~2023-03-25 18:52: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泱魚 30瓶;梧葉無夜 20瓶;伊萊恩 10瓶;三三 6瓶;喝水會被嗆死 5瓶;六分甜度配酒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