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圍場就在京郊, 隊伍經過了京畿守備和皇帝帶的禁衛軍的檢查方能得以進去。因着這些人身份貴重,還得由霍玄照親自在場壓陣。
輪到容昭他們的時候,禁衛軍裏檢查的軍士先查了厲王府那兩輛載東西的馬車,到了祝子翎的馬車時, 也習慣性地直接就要去開車門。然後剛有動作, 就被容昭淡淡地瞟了一眼, 整個人寒意頓生。
“禁衛軍都如此不懂規矩了?”容昭眉間聚起戾氣,“本王的王妃坐的馬車, 是你問都不問随意就能動的?”
那軍士也是一時大意, 加上本就對祝子翎這麽個男王妃有些輕視之心,以至于這次忘了提前向車裏的貴人請示, 被容昭這一冷聲質問, 頓時冷汗直冒,仿佛被蛇咬了似的一下子收回了手, 戰戰兢兢地低頭請罪。
“殿下恕罪!末将一時沒想到這是王妃的車駕,才不慎唐突了王妃, 絕非是有意冒犯!”
容昭神色冷淡,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着這人,目光冰冷沒有說話。
他一有發怒的跡象,其他沒有犯錯的人也不由都跟着戰戰兢兢起來,一時間沒人敢再繼續說要檢查,都僵在了原地。
這時騎着馬縱觀大局的霍玄照注意到這一幕,皺了皺眉下馬走了過來,給容昭行禮道:“參見厲王殿下。”
容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應聲。
霍玄照對上他冷冰冰的視線, 神色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看向自己手下的将士, 皺眉問道:“出什麽事了?”
京畿守備的将士跟禁衛軍本身并不是一撥,當即就不客氣道:“将軍,是禁衛軍他們行事不當,對厲王殿下無禮……”
“胡鬧!”霍玄照當即斥道,皺眉看了看那幾個禁衛軍,冷聲說:“既然是你們出錯,還不趕緊認錯?在這攔着厲王殿下幹什麽?”
霍玄照說完便朝容昭拱了拱手,“軍中将士粗鄙,行事偶有不當,臣定會告知禁衛軍統領,對他們按規矩處置責罰,還請殿下息怒。”
“還愣着幹什麽?”霍玄照說着又瞪了那些軍士一眼,“還不趕快給厲王殿下讓路?!”
霍玄照一副想要避免沖突,盡快息事寧人,把容昭這個煞星送走的态度。在場的軍士們聞言怔了怔,想說厲王府還有一輛馬車沒有檢查,但見到霍玄照的态度,加上容昭帶來的壓力,猶豫之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喏喏地直接将厲王府的車馬都放了進去。
“霍将軍倒是會做人。”容昭見狀頓了頓,又看了霍玄照一眼,也不客氣,直接就這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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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厲王府一行走遠,霍玄照的手下才忍不住說道:“将軍,剛才厲王妃坐的那輛馬車咱們還沒來得及檢查……”
霍玄照聞言冷冷地看向他:“剛才怎麽不說?!”
不等在場的人回話,他先冷冷地把這些人都掃了一眼,說:“厲王武功高深,沒必要再另外在車裏藏個刺客,這次的疏漏就罷了。”
“要是因為你們做事不帶腦子,再有下次……”
在場衆人連忙低頭,不敢再說話了。包括不直屬于霍玄照的禁衛軍,因為這次的事情是因他們而起,也只能乖乖聽訓。
不過等受訓過了,這些人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
“厲王可真夠兇煞的,連将軍都要看他的臉色,可真是……”
“人家畢竟是皇子,身份擺在那兒。”
“哪只是皇子的事?換成其他皇子,我看将軍才不會這麽急着把人送走,以至于連一輛馬車的檢查都錯漏了。”
“那也是其他皇子好說話,沒那麽肆意妄為。就算咱們犯了點錯,但這可是為了保障皇上的安危,他們就算不高興,也不會不配合檢查。也就是厲王有這個膽子……”
“等會兒,你們說……厲王該不會是故意來這麽一出的吧?”突然有人驚道。
“雖然老黃的做法是無禮了點,但他連馬車門還碰都沒碰到呢,厲王有必要那麽生氣?還幹脆連看都不讓看就直接走了。”
“厲王該不會就是不想讓咱們檢查吧?”
其他人聽到這話悚然一驚。
“這麽一說還真是……”
“厲王難道真在車裏藏了什麽不該有的東西?!”
“那咱們豈不是麻煩了?!”
這些人頓時慌了慌,所幸又有人說道:“別!別着急!”
“咱們可以趕緊去告知霍将軍,讓人再盯着厲王的車馬和帳篷,就算有刺客也還來得及。”
“而且事實也未必是如此。”
“如果厲王真是藏了刺客,那出了這一遭也太過明顯,反倒容易暴露。”
“我看更可能跟刺客沒什麽關系,或許只是厲王不想讓人看到馬車裏的情形……”
衆人一愣,馬車裏的情形?
馬車裏……不就是厲王妃嗎?
有人還沒反應過來,但也有人已經面露恍然,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不是傳言說厲王妃被厲王打得遍體鱗傷了嗎?”
“厲王不願讓人打開馬車看,興許就是厲王妃的傷還沒好,一看就十分明顯,所以不想讓人見到?”
“要不然那馬車門為什麽關得那麽嚴實?”
其他人琢磨了一下,也覺得這個可能十分說得通。
“這麽一想還真是……從京城裏坐馬車來這麽長時間,厲王妃若是真的一身傷病,定然狀态不佳,讓人見了必然要露餡。倒是等會兒休整過後再讓人短暫地露個面,或許還能掩飾過去。”
這些人越議論越覺得這想法靠譜,但為了保險,還是先請示霍玄照要不要派人多盯着點厲王一行人,以防真的有刺客。
霍玄照聽了他們說的,眉頭緊擰,“派人暗中去盯你以為厲王看不出來?到時候說不定要更加不滿,鬧出事來。”
“就我過去探一探吧。”
手下将士聞言也趕緊點頭贊同,說:“将軍也不必太過憂心,按照咱們的推測,厲王應該只是為了遮掩厲王妃的事。”
“……哦?”霍玄照聞言揚了揚眉,“什麽厲王妃的事?”
“就是厲王妃被厲王打傷的傳言……将軍難道沒聽說?”手下将士把傳言和他們剛才的分析都給霍玄照說了一遍。
霍玄照聽完,臉色微妙了片刻,但很快就點頭說道:“嗯,确實這個可能性比較大,不過此事不要随便說出去。這可牽扯到咱們是不是有渎職的過失。”
“這當然了!将軍放心,我已經交代過了,除了當時在的幾個将士,這事絕不能再對其他人說。至于禁衛軍那幾個人……人家看守皇宮的,應該比咱們更懂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
手下拍着胸脯走了,霍玄照的神色卻是再次微妙起來。
啧,他可是以為容昭有什麽大計才特意配合的,至于什麽打媳婦兒的傳聞會因此變本加厲,那可不能怪到他頭上。
要怪就怪容昭自己名聲不好。
霍玄照是不相信容昭真是為了掩飾祝子翎挨了他的打才如此行事,他更相信那馬車裏真的藏了刺客或是別的什麽東西。
等會兒去走個過場查探的時候,看能不能找機會順便問問吧。
霍玄照心想。
不管怎麽說,那些将士的那種猜測倒是個不錯的掩護,雖然有損容昭的名聲,但他的名聲已經那樣了。再說霍玄照還交代了不能再往外說,所以應該……影響不大吧?
霍玄照這麽想着,然而轉頭沒一會兒,這消息就又傳進了另外一些人的耳朵裏。
“你說的是真的?”譽王得到剛傳來的消息,又驚又喜又疑。
他本就有心借春獵的機會接觸祝子翎加以拉攏,因此早就做了些準備,這回厲王府的人馬一來,就有譽王的人暗中盯着打探消息。
得知此事,譽王先是擔憂了一瞬會不會是刺客,但很快也就跟那些人一樣拐到了另一個思路上,畢竟他比那些人更加篤信祝子翎在厲王府過得是凄凄慘慘、暗無天日。
“老四這幾天肯定不會讓那祝子翎多露面,出來的時候說不定也是一現身就走,準備就這麽把其他人糊弄過去。我們不能讓他得逞!”譽王斬釘截鐵地說道。
“等會兒只要那祝子翎出來,就一定要想辦法拖着,拖到他露出馬腳為止!”
“老四不是還信誓旦旦說流言不可信麽?這回本王就非要他自相矛盾、自食其果不可!”
譽王想起之前朝會上容昭害得他當衆難堪,頓時又忍不住咬牙切齒起來,怨憎又興奮地下定了決心。
“現在想要說動那祝子翎,想必也要容易得多了。”譽王志得意滿地一笑,“去知會安平那些人一聲,到時候可以多刺激刺激這位厲王妃,越快能讓他在人前暴露出身體不适的輕快越好。”
祝子翎還不知道有人正一心想着要“刺激”他,他路上直接在馬車裏修煉了起來,容昭以為他睡着了,怕他吹了風着涼,才讓人關了門窗。
這一“睡”就直接到了他們的帳篷前頭。
容昭這個皇子親王的帳篷自然很大,帳篷之間也隔了些距離,尤其是容昭的,可以被安排得離永宣帝和其他皇子遠了些。
不過這對容昭來說倒是好事,他翻身下馬,讓王向和帶着兩個仆人進去整理,等裏面布置好了,這才自己推開了馬車的車門,将還“睡着”的祝子翎直接抱了出來。
祝子翎其實一直都醒着,發現容昭打開車門時,正要停止修煉,睜開眼睛,卻不料對方竟沒有叫醒他,反而是一手穿過他的膝彎,一手環過他的肩背,直接把祝子翎給抱了起來。
祝子翎感覺到身體一下子懸空,接着就靠進了一個氣息冷冽但觸感可靠的懷裏,不由地直接怔住了。
他猶豫了一下,幹脆沒睜眼。
這個距離太近了。他要是睜眼看到容昭,說不定就要直接咬人了。
容昭把祝子翎抱出來,越發感覺到手中的少年顯得纖細瘦弱,壓在手上也還是着實很輕,對容昭來說就像根輕飄飄的羽毛似的,但卻又仿佛拂在了他心上。
容昭幽深的目光落在祝子翎靜谧的“睡顏”上,靜靜看了片刻,幾乎要忘了動作。但這是在其他人可以随意窺伺的地界,容昭晃了一下神,便微微抿唇,抱着祝子翎大步往帳篷裏走去。
祝子翎的精神力剛感覺到一點似曾相識的侵略視線,祝子翎正要提起警惕,連忙睜開了眼睛,然而很快這點苗頭很快就消隐了下去,祝子翎又摸不到了。
結果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容昭線條完美的下颌,還有……不知道為什麽顯得特別饞人的喉結。
祝子翎頓時忘了剛才想要追究的事,盯着容昭的喉結不由自主地兩眼發直。
這股目光十分明顯,容昭立刻發現祝子翎已經醒了,他動作一頓,對上祝子翎看呆了的視線,卻是微微一怔。
接着那雙微抿的薄唇不着痕跡地放松了,手上卻是無意識地把人更摟緊了幾分。
雖然祝子翎醒了,但容昭見此也沒有将人立刻松開的意思,繼續大步往裏走,直接将人在剛鋪好的榻上放下,自己卻是沒有起身,彎腰在很近的距離裏盯着祝子翎,問道:“王妃在想什麽?”
容昭的神色和語氣都情緒難辨,祝子翎聞言這才回過神,微微偏過頭,離遠了一點看着對方,這個距離正好能看清容昭俊美無俦的臉。
“我沒想什麽啊……”祝子翎眨了眨眼睛,無辜道。
雖然其實是想咬你,但這肯定不能說吧。
容昭似乎并不滿意這樣的回答,盯着他沉默了半晌。
這麽近的距離,祝子翎忍不住又要犯饞了。
注意到祝子翎悄悄咽了咽口水,容昭的神色越發高深莫測,過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淡淡說道:“王妃以後還是注意一點。”
“在本王跟前便算了,若是有其他人在,還是克制些,可別露出這樣的神色。”
“……啊?”
祝子翎聽得茫然,不懂容昭是什麽意思,然而對方說完,已經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困了的話先休息,本王去獵場應付一下就行。”容昭離開前說道。
祝子翎眨了眨眼,“……哦。”
永宣帝也已經到了,衆多皇子王孫還有大臣們也都已經聚在了皇帝身邊。容昭可以說是姍姍來遲。
見他獨自過來,沒看到祝子翎的人影,譽王頓時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心道自己猜的沒錯。
容昭就是不想讓祝子翎見人。
雖然接下來的打獵基本只跟要上獵場的男人們有關,大部分女眷不會直接參加,但這時候也都會露一露面。祝子翎作為王妃卻是沒來,
圍獵的頭一場就是重頭戲——射鹿。
正所謂逐鹿天下,這鹿雖然不一定真的射了就是皇帝,但寓意在那裏,大臣們都會自覺地避開,把機會讓出來給皇帝。
但也并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獵這鹿,只要皇帝并非太在意這個的,射鹿一般反倒會是皇子們的主場。
有時皇帝會借機給自己看好的太子積攢威望,有時則是會以此來觀察有哪個兒子能脫穎而出。因此這射鹿一項,歷來就是有意出頭的皇子們明争暗鬥的戰場。
永宣帝并不擅于騎射,也不如何熱衷,早年還總要自己費勁獵鹿,後來大臣們都有立儲的呼聲,永宣帝便不再每次自己動手,放任皇子們去争鬥。
譽王和晉王兩人自然每次都是想要讓這鹿成為自己的獵物,好為自己奪得大位增添一絲籌碼。然而令人好笑的是,這些年來,這鹿幾乎每次都是在容昭的箭下身死,譽王和晉王都沒能摸到過一回。
但因為獵中的人是容昭,那些大臣卻也不将此事當做立儲的加分項,或是什麽上天的預示了,全都避而不談,頂多稱贊幾句容昭的箭法和武藝。
于是衆皇子們獵了這麽多回鹿,實際效果卻跟沒獵過一樣,着實讓譽王和晉王這兩個志在儲位的人心中怄氣。
要不是容昭在其他權勢上着實不争,也不知道為自己搏個好名聲,恐怕他們都忍不住要把容昭當成最大的競争對手了。
不過這一回,因為容昭娶了祝子翎之後,在其他人眼裏已然退出了皇位的競争,如今朝中奪嫡之勢越發明朗,谏言永宣帝立儲的聲音也越發大了。譽王和晉王都更想自己能逐鹿成功,好在這緊要關頭給自己添一份籌碼,因此俱是鉚足了勁。
哪怕容昭的箭法一騎絕塵,真要比的話他們根本毫無勝算,這兩人也已經做好了諸多準備,決定千方百計也要自己拿下這一局。
那倒黴的獵物已經準備好了,是一頭極其高大健壯的雄鹿,頭上的鹿角枝桠繁盛,哪怕是豺狼虎豹,被頂上一下估計也夠嗆。
永宣帝說了兩句場面話,宣布圍獵開始,那雄鹿并其他的一些獵物就立刻被放開了。
飽受驚吓又重獲自由的獵物們瞬間撒腿跑進了林子裏,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晉王看了容昭一眼,忍不住問:“四弟這回可還要争那鹿?”
容昭擡眼漠然道:“不就是頭鹿而已?還用得着争?”
“……”晉王聞言頓時有些憋氣,旁邊的譽王則是冷笑了一聲,“四弟可別說大話。”
“這次這頭鹿,只會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說完譽王便一揮馬鞭,一馬當先地沖了出去。
晉王見狀也沒心思再跟容昭多說,帶着人也進了林子。
譽王這次能說得這麽有把握,自然是因為做了不少的準備。不光招呼了衆多自己這一派的世家子弟幫手,還帶了許多手下,更是想辦法讓人弄了種藥提前給那鹿吃了,讓對方會被自己帶着的香囊給吸引過來。
容昭就是箭法再好,只要他能在對方找到鹿之前把鹿先獵了,對方的箭法也沒有用武之地。
譽王的準備果然有用,沒多久他們一行人就率先發現了雄鹿的蹤影。
“殿下,鹿在那邊!”
手下指向南邊叫道,譽王轉頭,果然看到一頭高大的雄鹿快速閃了過去,當即駕馬跟上。
有身邊護衛幫忙,那頭鹿即便再威武健壯也逃不出去,更別說譽王還用了藥。
眼看着雄鹿已經被圍困在了包圍圈內,焦躁地動着蹄子揚着角卻始終無處突破,譽王志得意滿地一笑,松開缰繩,取箭拉弓——
以前總是老四那個家夥出風頭,這回的頭獎,還是由他拿下吧!
譽王心中自得,正要射箭,這時前方的一個仆從突然驚恐地瞪大眼睛看向他,驚呼了一聲:“殿下小心!”
與此同時,一道勁風從耳後襲來,譽王一驚,急忙閃身躲避,竟直接摔下了馬。
餘光中只見一道快得幾乎看不清的淩厲箭矢擦着他的耳朵飛了過去,只差幾寸,便能将他破顱穿喉。
“哪兒來的刺客?!”譽王顧不得狼狽,扭頭看去,眼中驚魂未定,正要讓随從們抓人,不料卻聽到了一聲熟悉且令他厭惡至極的輕嗤。
他剛才滿心想着這次可以踩在腳下的容昭,這會兒姿态随意地騎着馬,手中還拿着那把據說射死過北狄皇子的重弓,高高在上地俯視了正趴在地上的他一眼。
“譽王殿下誤會了,并沒有什麽刺客,方才只是我們王爺在射鹿罷了。”容昭身邊的随從笑着上前解釋,“王爺百步穿楊,那一箭即便不躲也是絕對不會傷到譽王殿下的,沒想到會驚擾得殿下落馬,實在對不住。”
這話說的,明明是容昭故意往譽王邊上射箭,倒變成是譽王膽子太小自己大驚小怪才丢醜了。
在場的人聽了都覺得颠倒黑白,譽王更是氣得嘴唇直哆嗦,都顧不上從地上爬起來,瞪着眼睛用手指着容昭,想要開口大罵,容昭卻先冷淡道:“二皇兄恕罪,雖然這鹿是你先找到的,但內子嘴挑,就喜歡一口吃的,若是沒有這最好的鹿肉煲湯,定要傷心埋怨本王數日。本王無法,也只能勞二皇兄割愛了。”
“……”譽王聽得幾乎一口血梗在喉頭,這下連手指也開始哆嗦了。
誰不知道容昭都把祝子翎給打得半死不活了,這會兒他竟然還好意思擺出一副夫夫情深的樣子,拿祝子翎當借口,這不是就跟說自己是故意沒什麽兩樣?!
甚至還更嘲諷!
譽王氣得說不出話,在場的人也全都聽愣了,神色一言難盡不知該作何反應。
容昭的手下趁機連忙招呼人把那鹿收起來,一邊還忙不疊地誇贊:“王爺果然是天生偉力、箭法了得!這一箭不僅正中了喉嚨,甚至透骨三分,直接取了此鹿性命。中間射斷了另一支箭竟也未影響準頭分毫,實在驚人!”
譽王縱使心中怒氣翻湧,聽到差點射中自己的那一箭直接将一人多高的健壯雄鹿瞬間斃命、入骨三分,還是不由地一陣後怕。
直到聽見最後一句,譽王愕然轉頭,才發現自己驚慌墜馬時不知道脫手到哪兒去了的那根箭,竟恰好被容昭那一箭從中折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