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容昭滿是冷意的聲音一出, 原本還有心看兩位皇子争鋒的一衆大臣霎時間心裏打了個激靈,久違的恐懼襲上心頭。
雖然容昭兇名赫赫,但最近兩年,他來朝會基本都只是走個過場, 除了戰事相關, 更是從來懶得發言, 以至于這些大臣們都有些忘了這人有多可怕,第一時間還想着看他和譽王争鋒。
然而當一股陰鸷煞氣伴随着容昭冰冷的聲音彌漫開來, 感受到瘆人壓力的衆大臣頓時渾身僵硬, 腦海裏不受控制地回憶起了當年才十六歲的容昭,當朝斬殺了一個狀告他謊報軍功、殺良冒功的監軍, 如注的腥紅鮮血噴在盤龍柱, 把莊重的太極殿染紅了的場景。
恐怖的血腥味道萦繞在整個大殿,那倒黴的家夥被斬下的頭顱甚至就那麽在他們腳邊滾了一圈, 臉上還殘留着錯愕而可怖的神情。
永宣帝坐在龍椅上看着這一幕,再被剛殺完人的容昭冷冷地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間也被吓得面如土色,更別提他們這些離得更近的大臣了。那是生怕厲王的劍下一刻就要揮到他們脖子上,吓得兩股戰戰,沒幾個還能站穩的,大都一下子軟在了地上。還有十分不體面的,倒在地上手腳并用,拼命想躲得離容昭和屍體遠一點。
當年的容昭那是真的兇煞,如今這幾年下來,不得不說這位已經比當初顯得理智多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大家知道了他的可怖, 從此以後便小心翼翼,不敢再真惹怒了他。
那監軍因為在軍中試圖違逆容昭的意思不成, 反而被容昭教訓了,便急着回京給容昭編造了罪狀,甚至說容昭殺良冒功時還連帶扯上了靖國公。
或許這樣确實有用,甚至戳到了容昭的軟肋,但那監軍卻沒想到,代價卻是他當場直接丢了命。
永宣帝本想借此懲戒容昭,然而容昭到底也是皇子,本身又是個殺神,那些大內侍衛甚至都不敢近身,最後還是容昭自己甩下這一朝的人大步走了。
加上西北軍本就不滿那監軍,得知永宣帝要懲罰容昭更是軍心浮動,最後永宣帝只能表面上說是讓容昭閉門思過了一段時間,就沒法再追究了。
從此以後衆人都意識到容昭是個得罪了就可能直接沒命的煞星,而且就算輕易殺了人也不會怎麽樣。除了譽王晉王這樣身份貴重,容昭也不能輕易動手的人物,其他人都再也不敢當面去觸容昭的眉頭。
不過就是譽王,也怕容昭會一時沖動發瘋,連他都殺,因此在給容昭找麻煩這事上也是頗為謹慎的,至少不怎麽會當面挑釁。
這回譽王出言諷刺了一句,主要是來時被容昭刺激了一下,但同時也是因為覺得這事并不會真正刺激到容昭,所以才會自己直接說了。
畢竟容昭怎麽會在意祝子翎的死活呢,估計頂多也就是不滿外面的流言傳自己府上的醜事罷了。
不過他對這種事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多半氣也氣不了多大。
譽王本是這麽以為的,卻不想容昭的反應明顯比他想象的要大。感覺到容昭視線裏冷冽的寒意,譽王頭皮發麻,幾乎被巨大的壓力擠壓得要窒息,甚至都無暇去顧及容昭的話幾乎就是明着在罵他是蠢貨。
Advertisement
其他大臣們更是一時間噤若寒蟬,大殿裏突然寂靜下來,落針可聞。
坐在上首的永宣帝見狀不由臉色鐵青,想要開口,又怕反而刺激得容昭進一步發瘋。
所幸容昭只發怒了片刻,便略微收回了那兇戾的煞氣。譽王這才得以喘息,但卻不敢再繼續挑釁,只能幹笑着道:“四弟所言有理。這坊間傳聞自然是不能随意相信,所以本王才說流言無稽不是?”
容昭盯着他,淡淡道:“你最好知道。”
譽王看着容昭黑漆漆的眼珠,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髓竄上來,不受控制地汗毛直豎。等容昭冷冷地轉過頭了,不再理他,才忍不住松了口氣。
然而等危險感逐漸消失,譽王又不由地在心裏恨恨咬牙,越發看容昭不順眼,偏偏一時又不敢再說什麽。
其他大臣面面相觑一番,也都不敢再說話。
倒是晉王見到此番場景,成了在場難得高興的人。雖然這事對他也沒什麽好處,但看到譽王在容昭那碰了釘子,晉王就覺得一陣痛快。
于是在其他人都僵硬地不出聲的時候,晉王卻笑呵呵地說道:“這等流言一聽就是胡編亂造、聳人聽聞,只有那無知愚民才會信以為真,想來衆位公卿都不會是四弟口中說的愚蠢之輩,二弟又何必拿到這朝會上說話?豈不是反倒贻笑大方了?”
譽王被晉王這一擠兌,越發怒氣上湧,想要反擊一二,這時上首的永宣帝皺着眉開口了:“行了。”
永宣帝看着這幾個兒子之間勾心鬥角,尤其是注意到譽王完全被容昭震懾住,那些大臣們更是個個對容昭生畏,越發感到不虞,沉聲終止了這個話題:“既然是無稽流言,就不必再多說了。”
“祝尚書之事,看來也是受市井無知流言所累,就不必太過苛責……”永宣帝說着,就要結束這個引發了這般事端的話題。
本來他多少想懲戒祝瑞鴻幾分,然而這事跟容昭湊在了一起,容昭剛剛才罵了輕信流言的人,祝瑞鴻又正好是容昭的岳父,永宣帝為免再在大庭廣衆之下刺激到容昭,這才打算幹脆揭過算了。
祝瑞鴻聽出永宣帝的意思,只覺得意外之喜從天而降,正要高興,哪知道容昭卻又突然出聲道:“等等。”
永宣帝一愣,接着便是眉頭緊皺,心想他都已經特意顧慮到容昭,才這麽容易把事情揭過,容昭怎麽還有異議。
永宣帝心中不滿,卻見容昭冷冷地擡眼直視着他,語氣不虞道:“別把本王和本王的王妃跟那種家夥相提并論。”
容昭面露厭惡之色,“他們算個什麽東西。”
永宣帝直接聽得愣了,祝瑞鴻更是幾乎反應不過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容昭。
其他人也都有些迷茫,好一會兒才有了反應。
這、這是說祝瑞鴻家的傳言跟厲王府的不一樣,不能一概而論,換句話說就是,後者是假而前者是真了?
祝瑞鴻不是厲王的岳父麽?
就算以厲王的性子,不幫忙也算正常,但還要落井下石也多少有些奇怪。這是為什麽?
聽厲王這厭惡輕蔑的語氣,祝瑞鴻這是得罪厲王得罪不輕啊?
許多人在心裏嘀咕,而那參祝瑞鴻的禦史卻是連忙抓住了機會,跟着說道:“确實不一樣!厲王殿下和王妃的流言完全是捕風捉影,毫無真憑實據。但是祝大人的夫人所做之事,卻是既有人證又有物證,絕非無端流言!請皇上明察!”
“祝大人還是別想借此渾水摸魚的好!”
祝瑞鴻微微抖着嘴唇,眼看着原本永宣帝就要放過他的大好形勢急轉直下,一時對容昭産生了極大的埋怨。當然,譽王這個一再連累他被針對的,以及晉王這個疑似的罪魁禍首,也同樣都被祝瑞鴻怨憤上了。
被容昭那樣直接鄙夷地罵“什麽東西”,祝瑞鴻氣得胸脯狠狠起伏了幾下,偏偏卻完全沒法去跟容昭吵。如今被禦史這麽借機針對,一時也是無可奈何,只能再次放低态度向永宣帝請罪。
只是這次的效果恐怕就不會再有之前的好了。
容昭雖然主要罵的是祝瑞鴻,但對永宣帝說話的态度也不怎麽樣,毫無恭敬可言。
永宣帝再次受了氣,臉色越發難看,忍不住也遷怒到了祝瑞鴻的頭上,覺得都是他們家鬧出這麽多的事。
之前的輕輕揭過現在是別想了,永宣帝也懶得再聽祝瑞鴻的辯解請罪,煩躁地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便小懲大誡一番。祝尚書治家不嚴,罰俸三月、降半級。胡氏言行無狀、德行不佳,暫且褫奪了她的一品诰命,是否複原推後再看。”
“就這樣吧。”
“……”祝瑞鴻聽到這處置幾乎有如晴天霹靂。就算在他最差的設想裏,也沒想到永宣帝會把他的官銜降了半級。現在他不光是短時間內入不了閣,就連這半級要升回來,恐怕都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了!
與這相比,罰俸和暫時褫奪胡氏的诰命根本都算不上什麽。然而祝瑞鴻本來以為罰這兩樣就差不多頂了天了。
那邊譽王聞言也皺了皺眉頭,但注意到永宣帝不太好的臉色,還是沒有再提出異議。
散朝過後,祝瑞鴻顯然是最失魂落魄的那個。而其他人卻是又多了新鮮事可以議論。
祝瑞鴻原本也算是春風得意,自己更是謹小慎微從不犯錯,結果如今卻因為妻兒惹出的事一下子跌了個大跟頭,可見平時家中的事他們還是得管一管,娶妻當娶賢。
倒是厲王娶了個男妻,如今傳出将人打成那樣的傳聞,并不出乎他們的意料。
雖說方才厲王直接當朝否認了,但按理說,以對方向來無視這些流言的作風,不該因此就發那麽大的怒氣,把在場的人都吓了個好歹。
比起出于對不實謠言的憤怒,容昭這樣的反應,看在這些人眼裏,反倒更容易讓人覺得是……被說中了的心虛。
只不過應該還沒到奄奄一息的地步,畢竟馬上也要到春獵了,厲王妃若是傷得下不了床肯定不行。
但打傷估計是沒跑了。
這些大臣們當時都不敢多作表現,事後暗中卻是紛紛都是這樣的想法。
厲王定然很是不喜這個男妻!要不然也不會當朝對祝瑞鴻這個岳父如此不給面子。
恐怕是恨屋及烏,加上不滿祝家的事害得自己的流言也被扯出來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最慘的果然還是那位厲王妃了。
按照這些天傳出的種種消息,祝瑞鴻娶的那位繼夫人胡氏,對那祝府的大少爺就心思十分惡毒,以前想必沒少給人罪受。
那位大少爺好不容易擺脫胡氏,結果卻又是進了厲王府。這才成婚沒多久,就又被更加可怕的厲王直接打得傷重。
這……簡直是剛出了狼窩又入虎穴,着實可憐可悲!
不少人唏噓感嘆。沒多久,祝子翎就成了京城裏人人都能嘆上兩句的小可憐。
手上把這消息報給容昭,頂着容昭陰沉的臉色,硬着頭皮說道:“雖說這流言關于王爺和王妃之事都是謠傳,但倒是正好可以讓那胡氏的醜聞傳得更廣些。”
“關于王爺的傳言畢竟多年根深蒂固,一時難以拔除,現在這樣……其、其實也不算太壞的事。”
容昭冷臉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沒說什麽,讓手下下去了。
祝子翎卻是完全沒有被這些消息影響到,他只聽王向和又繪聲繪色地說了祝瑞鴻和胡氏被罰的事,王向和還“打聽”到祝子臻被祝瑞鴻打得傷得不輕,還罰祝子臻和胡氏跪祠堂,結果跪了沒一天人就倒下請了大夫。
當天下朝,傳旨褫奪诰命的人就跟祝瑞鴻一起到了祝府,胡氏還又昏了一回。結果剛醒過來,祝瑞鴻又把她和祝子臻罰跪的時間延長了。
胡氏在罰跪時短短時間裏又昏倒了幾次,身體顯而易見地虛弱了,結果祝瑞鴻連看也懶得去看。大夫說胡氏需要養着,否則病根要越積越深,祝瑞鴻也不為所動,堅持把人關在冷冰冰的祠堂裏,晚上也只去另外兩個原本被胡氏打壓得根本出不了頭的姨娘那兒了。
王向和講得跟說書的似的,把祝家那幫人現在有多憋屈說得是惟妙惟肖,聽得祝子翎心情大好,胃口大開,對容昭之前用奇怪的視線盯着他那事也不介意了。
這麽多功能的飯票,完全可遇不可求。那種細微的瑕疵也就無所謂了!
這幾天過去,容昭之前提起的春獵終于到了。
雖然沒法讓他準備這個,但祝子翎還是讓廚房弄了一大堆自己喜歡的調味品打算帶上,準備到時候去烤肉吃。
倒不是他不信随行禦廚的手藝,只是這種他讓厲王府的廚子精心調制出來的自己喜歡的口味,禦廚那兒估計也真沒有。
雖然沒能配上坐騎,但王向和之後還是按容昭的意思,讓人給祝子翎做了好幾身騎裝。
王府的人送來的東西着實多,周生給祝子翎收拾行禮,收拾了一大堆東西出來,見祝子翎還拿了好幾罐子醬料準備帶着,頓時有些無奈。
“誰家王妃去春獵帶這些的呀?到時候給人瞧見了,又要說你的閑話了。”
祝子翎:“怕什麽,他們愛說就說呗。王爺都沒不許我帶。”
“得了吧,王爺什麽不答應你啊?”周生斜了他一眼。
他現在是徹底看出來了,當初莫名覺得祝子翎像是話本裏恃寵而驕的寵妃真是一點沒錯。
果然人的直覺就是最可靠的,明明他那個時候就該發現了,結果因為畏懼厲王,拖到現在才發現真相。
看看他現在整理的這些東西吧,頂好的料子做的衣服、整塊狼皮鹿皮做的靴子、一看就十分貴重的配飾……都跟不要錢似的往這兒送。
一般的王妃恐怕沒哪個有這樣的待遇。
就是厲王再不缺錢,也犯不着為不在乎的人花這樣的心思。
周生現在俨然已經徹底對容昭放心,站到對方的戰線去了。
祝子翎被周生說得莫名有點別扭,但還是理直氣壯道:“說明王爺還是很明智的,我帶調料到時候他也能吃上!”
“……”周生只能露出了一個你開心就好的神情,轉頭絮叨別的去了。
“這次我不能去,你注意着點,別除了吃其他的都不管……”
周生說了一會兒,突然頓了頓,有些猶豫地說:“到時候王妃說不定要跟王爺睡一個帳篷……”
“王妃……能接受嗎?”
“嗯?”祝子翎怔了怔,“這有什麽不能接受的?”
不就是睡一個帳篷,他上輩子跟屍體在一個屋裏躺上一夜的時候都是有的。容昭至少還賞心悅目,還是他挺喜歡的飯票。
不過祝子翎突然想起來自己看了容昭會餓的毛病,頓了一下,覺得到時候可能晚上得多留點吃的在帳篷裏,免得他真的忍不住把容昭給啃了。
周生聞言松了口氣,“那就好。”
“那……”他有心想問祝子翎是不是不想在床上當承受的那方,打算以後怎麽辦。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有些難以開口,決定等祝子翎回來再看要不要試着問問。
只是春獵幾天,帳篷那個條件,厲王應該也不會那時候跟他們少爺圓房吧?
周生徹底走歪了的想法還沒人知道,最終出發時,厲王府帶的東西足足塞滿了兩輛馬車,其中大半都是給祝子翎帶的。
另外祝子翎還坐了一輛馬車,容昭則是在外騎馬。
祝子翎坐在馬車裏,打開車窗正好能看到走在旁邊的容昭,和他騎着的掠影。
大白馬時隔了這麽些天不見,依然身姿矯健、顯得十分美味,但祝子翎看到的時候,竟意外地覺得,比起之前讓他垂涎了好幾次的大白馬,身姿挺拔地坐在它背上的容昭反而更加誘人。
掠影因為上次的事被容昭罰了,雖然能偷偷去偷其他馬的精料當小竈,但想要出來放風卻是真的不行了,就這麽憋了好幾天。
如今終于能出來活動,大白馬正想快樂撒歡,哪知道剛出門就撞上了之前那個害它吃了大虧的兩腳獸的視線。
掠影整匹馬一驚,差點又忍不住要炸起鬃毛,但想起之前的倒黴結果,頓時又不敢輕舉妄動了。
算了算了,這小型兩腳獸惹不起,還是躲着點吧。
掠影不由地往前多跑了跑,試圖離開祝子翎的視線範圍,然而它的大長腿還沒走出幾步,就被背上的主人警告地勒了勒缰繩。
“……咴。”
掠影又試了試,确認容昭就是非要它跟那輛載着小型兩腳獸的馬車并排走,頓時垂頭喪氣地打了個響鼻。
不過出乎它的意料,這次小型兩腳獸的視線好像沒有讓它感到之前那麽濃重的危險感了。
難道是主人也教訓過這兩腳獸了?就知道主人還是最喜歡它的!
掠影心中欣喜,壯起膽子睨了祝子翎一眼,想看看能不能趁此機會耀武揚威一下,讓這小兩腳獸別想再觊觎他的□□。
哪知道它剛看了一眼,背上的容昭就對祝子翎道:“要不要騎馬?”
祝子翎從對容昭顏值的沉迷裏回過神:“又騎它嗎?”
祝子翎視線落在大白馬身上。
掠影頓時感覺渾身肌肉一緊,差點又想逃跑。然而下一刻它便感覺到來自容昭的警告和壓力落在了身上。
掠影:“……”
我苦。
所幸祝子翎最後搖頭:“不用了,我覺得還是坐車比較舒服。”
其實他主要是怕跟容昭挨着再犯饞。畢竟現在光是看着,就已經感覺開始饞了。
祝子翎這時候才突然發現,春獵這幾天對他來說恐怕會很難熬……
特別是晚上……
到時候一定要多準備點夜宵!
容昭見他拒絕,也沒再問,只是淡淡道:“悶了的話記得說。”
祝子翎點了點頭,視線轉回車裏,不敢再多看容昭了。
不用背那個小兩腳獸并且被對方盯着脖子,掠影大為松了口氣。但同時也悲傷得發現,它已經徹底不是自己的主人心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了。
唉,難怪有其他的馬說過,原來最重視它們的主人,一旦找了個二主人,它們的地位就要下降了。
這個小兩腳獸估計是就是它家的二主人了。
如果只是需要背這麽個小兩腳獸的話,它倒是一點不介意,就是……就是這二主人能不要想着吃它就好了……
大白馬逐漸催眠自己接受現實,好在也确實沒再感覺到祝子翎強烈的垂涎之意,跑了一段路後又逐漸高興起來。
沒多久他們就跟其他去春獵的隊伍彙合了。只是因為厲王府的孤僻,始終跟其他人隔了些距離,雖然一道走,但兩邊卻有點泾渭分明的意思。
容昭騎着馬神色冷淡,祝子翎幹脆一直呆在車裏沒有出來,也看不到人影。其他人見到這一幕,頓時心裏都有了計較。
厲王妃果然是傷了吧?看起來傷得還不輕。
恐怕春獵只是來勉強走個過場,以後撐不撐得下去都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