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畫地為牢
比試結束後,清書曲特意讓莫相思和逢渲和自己一同回去。
三人慢慢的走着,清書曲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二人,然後喚了聲:“相思。”
莫相思上前一步應道:“師尊。”
清書曲搖着竹骨扇,問:“此次比試,可有什麽領悟。”
莫相思似乎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見清書曲問她,便答:“是,弟子認識到了自身的不足,我太過托大,因師弟修為低于我,且自認為了解他,所以在比試中大意了,今後若遇到敵手,無論對方修為如何、身份如何,必不會輕視。”
“嗯,”清書曲點點頭,“還有呢?”
莫相思抿了抿唇,繼續道:“弟子以往太過自負,以為憑着扶搖便可無懼他人,不屑于修習防禦法訣,所以讓自己留下了這麽大一個弱點……師尊,回去我便開始尋找防禦法訣。”
清書曲聽罷微微一笑,自随身空間取出一卷卷軸遞給莫相思:“不必,為師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就等着這麽一天,你另一種善用的武器是銀絲,這卷‘弦網陣’可攻可守,倒是适合你,至于你那毀了的銀線,找時間讓你六師叔給你煉個更好的。”
莫相思拿着卷軸,向來沒什麽表情的她此時卻不由微勾唇角:“多謝師尊。”
清書曲見此,便看向了逢渲,表情和語氣都格外的嚴肅:“阿渲,知道你這次比試最嚴重的錯誤是什麽嗎?”
逢渲被這嚴肅的語氣唬住了,他仔仔細細的思考了自己的整場比試,最終有些苦惱的開口:“弟子愚昧,還請師尊明示。”
清書曲搖了搖頭,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你最嚴重的錯誤,就是笛子吹的太難聽!回去之後給我多請教一下離人和相思,明白了嗎?”
逢渲有些哭笑不得,但他還是連忙應道:“是,弟子一定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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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兩日的金丹期對決亦是十分精彩,那位曾挑釁過清書曲的少年也進入了前十,他的全名叫君未期,真實年齡近百的他并不能被稱作少年,只是他的外貌太具有欺騙性,曉無衣還打趣道,說歐陽于昭和君未期肯定有不少共同語言。
然後剛說完別人壞話的曉無衣就和君未期對上了。
二人同為劍修,但曉無衣修為比對方高上一個小境界,在上場前曉無衣還嘚瑟地對逢渲他們道:“師兄去去就回,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然而當曉無衣和君未期對上第一招後,便立刻發現對方實力完全不亞于他。
這場比試是打的最久最激烈的,曉無衣越打越驚訝,這君未期,不愧是天夜魔君看上的弟子,兩人過了上百招,對方完全不見力竭,且劍風淩冽,身形利落,假以時日恐能比及宮垣。
于是曉無衣将全副心神專注在了這場比試上,最終以一招險勝。
君未期輸了比賽很不滿,他一臉不服地對曉無衣道:“改日再戰,我絕不會再輸給你!”
曉無衣樂呵呵地應下了,之後回到仙宗立刻将自己練劍的時間加長了一倍。
金丹期的比試結束,曉無衣如願以償的得了第一,君未期則是第二,這個結果不算意外,早在衆人預料之中。
後幾日便是挑戰賽,大多是各門派前輩之間的切磋,不過來觀戰者卻比前幾日排名賽時還多上不少,觀看元嬰期之間的對決對修士們的修行有很大的助益,平時若是有元嬰期的修士打起來,那陣仗,可沒人有命去圍觀,如今仙魔大會難得的機會,衆人自然不會錯過。
當然若是可以和那些前輩打一場,受益肯定會更多,但風險也很大,若對方脾氣不好或下手沒個輕重,那可不是受點傷就能完的事,所以願意冒險的人并不多。
因此,在君未期向清書曲挑戰時,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逢渲今日也在,因為前世他不曾修習樂律,所以輸給了莫相思,于是一比試完逢渲就把自己悶在屋子裏修煉,那時他也有聽說過清書曲被人挑戰的事,只知道清書曲僅用了一招便讓對方心服口服地認了輸,今生逢渲特意關注了一下這件事,才知道君未期在仙魔大會開始前就試圖挑釁清書曲,這讓逢渲有些費解,對方到底為什麽如此執着?看君未期的樣子不似和清書曲有仇,好像只是單純的不服氣。
清書曲也很無奈,他多少是活了五百多年的老人家了,一眼便看出了君未期心裏想的是什麽,這小家夥有極高的天賦,實力也不錯,又被天夜魔君看中,心裏肯定很是傲氣,而之前他和曉無衣的比賽中,又明顯表現出這個小鬼特別不服輸的性格,估計是被什麽人拿來和清書曲比較了一下,于是才不服的來挑釁清書曲。
清書曲其實可以拒絕對方,但以君未期這性格,此事怕是會沒個完,于是清書曲應了下來。
清書曲執着竹骨扇飄然落在戰臺之上,青衣翩飛,鳳眸含笑,引得不少年輕女修失控的狼嚎,曾經同樣被這層表象蠱惑過的倪秋水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連連嘆息,這群孩子果然是年輕啊。
君未期見清書曲上了臺,拱手道:“請前輩賜教。”說罷便準備動手。
清書曲身形一晃,轉眼便出現在了君未期身後,他用扇柄壓了壓對方的肩,笑道:“年輕人不要太急躁了……”
君未期猛的一驚,迅速閃身退後幾步,面上滿是警惕。
見對方這般,清書曲輕聲嘆道:“不必緊張,我只是想說,咱們換個比試方法吧,我只出一招,一刻鐘之內你如果可以破解此招便算你贏,到時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可若破不開,就算我贏,之後你也別老來找我挑戰了,如何?”
這個提議對君未期十分有利,不少觀戰者都不由在心裏替君未期回答:“好好好!”也有些人覺得君未期真是走了大運了,同時很後悔為什麽自己不先想着去挑戰清書曲,只是一招,贏了能得樂仙一個承諾,輸了也沒什麽嚴重的後果,何樂而不為?
可是君未期卻一臉不願,簡直不知好歹。
清書曲見君未期這般,心道麻煩,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沒給君未期回答的機會直接出了手。
清書曲只站在原地随手一劃,沒有絲毫靈力波動,看上去不過是比劃了一個動作,然後他以扇掩唇,眉眼微彎:“我已經出完招了,年輕人,一刻鐘能破否?”
君未期有些懵,他沒想到這位正道大名鼎鼎的樂仙竟然會做這種事,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他,而觀戰修士更甚,不過他們不解的,則是清書曲到底出了什麽招。
君未期有些被耍了的惱怒,他向前邁出一步雙手掐訣,然而一股無形的力度輕柔卻又不可拒絕的阻擋了他前進,并且他竟然感受不到體內的靈力了!
君未期低頭看向地面,發現他腳尖前有一條淺淺的線,就像是誰無意間劃出來的,這條線圍成一個圈,而君未期就在其中。君未期以為自己出現了錯覺,他又一次嘗試調動體內的靈力,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君未期又試着以神識探查是何情況,卻發現他竟然連神識都用不了……
君未期內心頓時升起徹骨的寒意,大腦陷入空白,無法使用靈力和神識的他,此時與凡人無異,失去修為對任何修士都是巨大的打擊,更別說向來極其自負的君未期,他實在是無法接受,甚至生出恐懼而導致身子不停地顫抖。
見對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清書曲不由嘆了口氣:[這小家夥怎麽連這點打擊都受不了……算了,還是別刺激的太過了。]
清書曲走到君未期面前,施了個隔音的法訣,才道:“小家夥,不服輸是好事,但過剛易折,回去收斂下自己的性子,你這樣會得罪不少人,到時遇到什麽困難,那些人有可能會再踩一腳讓你陷入更難的境地,明白嗎?”
君未期猛的一震,擡頭看着清書曲淡淡的笑一時無法言語,清書曲轉身一揮衣袖,那淺淺的圓圈消失,君未期立刻感受到他對靈力的掌控又回來了,君未期看着清書曲的眼神更複雜了。
清書曲執扇輕笑:“別誤會,我看着你就想到了我的小徒弟,都是意氣正茂年輕人,所以才願指點你一番。”
君未期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他恭恭敬敬地向清書曲抱拳行了一禮:“是晚輩目光狹隘,此番多謝樂仙前輩指點,我認輸。”言罷就離開了戰臺。
觀戰衆人本來還有些疑惑為何君未期的态度會變的那麽快,但從這一句話中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于是他們更加後悔自己沒抓住這麽好的機會。
清書曲見此事終于解決,也準備離開,但是身後突然襲來一股殺意讓清書曲腳下一頓,他迅速回身展開竹骨扇,扇柄上的花紋閃爍着淡淡的青光,擋住了一人的攻擊。
來人是魔宗三十三界洗焰門門主,前不久剛突破大乘期,他這一掌雖未用十成力,但也有九成,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意味,即使使用了竹骨扇抵擋,但清書曲的手依舊依舊疼得不由顫抖,若剛剛讓此人偷襲成功,清書曲定會重傷。
事出突然,顯然所有人都沒想到竟然有大乘期的修士這麽不要臉,背後偷襲,一時都忘了言語,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倪秋水當場就火了,她騰地站了起來,滿是怒火的聲音傳遍全場:“閣下是什麽意思?!仙魔大會的規則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好歹也是門主,竟然做這種背後偷襲之事,不止你的門派,連諸位魔修道友的臉都要被你丢光了!”
此言一出,果然不少魔修都黑了臉,譴責之聲比比皆是,連洗焰門中弟子長老也被牽連着罵了一頓,如今道魔兩方關系不差,雖暗中仍有不少摩擦,但明面上衆人表現得還是很和睦的。
所以洗焰門門主這番作為才會引起衆怒。
可洗焰門門主對周遭不滿之聲恍若未聞,貫穿右臉的傷疤讓他這一張老臉更加陰鹫可怖:“你和文詩歌是什麽關系?為什麽會‘畫地為牢’?!”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不知道的事】
莫相思拜入清書曲門下後,有關樂律的修行多是顧離人教導的,其他時候就自己研究,清書曲教她的次數一只手就數的過來,表面上莫相思好像不怎麽在意,但實際上她還是很希望能和清書曲多相處些,即使對方有時各種亂來宛若智障,但作為師尊清書曲還算靠譜,所以在得知清書曲其實一直關注着自己的修行,并且還特意準備好了法訣,莫相思真的特別高興,比收了扶搖做本命靈器還要高興。
p.s:莫相思其實有些嫉妒逢渲,對決時也是故意沒手下留情,然而最後她還是輸了,不過二師姐表示得了卷軸什麽事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