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絕殺
燕王這種睚眦必報的霸道性格實在是不大友好, 有點想念書生。
說起來燕王娶她來是治病的,結果到現在卻一點進展都沒有。
書生人格雖然不常出現,可一旦出現, 就會帶來非常大的暴露風險。這種精神問題短時間內痊愈的可能性不高, 有的甚至一輩子都好不了。但倘若書生能接受燕王的身份,即便人格分裂問題仍然存在, 至少可以做到在突然轉變人格的情況下,不至于讓燕王有輕易暴露‘瘋病’的風險。
當然,如果書生人格能和燕王任何相融合, 既能解決人格分裂的問題,又能溫柔化燕王,那就完美了。但這個想法基本約等于做夢,也就想一想罷了。
“發什麽呆?”事後的朱棣聲音格外低沉而有磁性,他修長的手指夾住徐青青的耳垂, 突然就揪了一下。
“疼!”徐青青毫不含糊地伸手,也要去揪朱棣的耳朵報仇。
朱棣似乎早料到這一幕, 順勢捉住徐青青的手,将人拉倒懷裏,直接上嘴咬了她耳朵。
“哪裏疼,說說看。”
想到朱棣提出‘哪裏好看’的問題後所帶來的後果, 徐青青馬上表示哪裏都不疼。
“看來沒累着, 可以繼續——”
“別, 算我求王爺了, 饒我這一次。”徐青青馬上服軟, 揪着朱棣的衣襟,可憐兮兮地對他道,“妾身想正事兒呢,正琢磨着該怎樣治愈王爺的病。”
朱棣鳳目微眯,突然捏住徐青青嫩軟的手,唇際貼她的耳畔上,字字清晰地警告:“不許跟書生做這種事。”
诶?明明在談治病的問題,他怎麽又把思路跳脫到這種事兒上了?
在朱棣淩厲目光的審視下,徐青青頭皮發麻地點了下頭。
要求再多也沒用,反正你到時候什麽都不知道!
次日得空的時候,徐青青要求朱棣配合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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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碽妃的去世對王爺來說可能只是個觸發,我以前就說過,一般這種方面的問題,都跟兒時的經歷有關。過去的種種苦痛累積到了一定程度,在之後一件大事的突然刺激之下,才開始發作。”徐青青便問朱棣,在碽妃死之前還經歷過什麽讓他痛苦的事。
朱棣正在飲茶,聽了徐青青的話後,喝茶的動作一頓,随即才看到他喉結微動,把茶咽了下去。
徐青青像個認真聽課的小學生,還在眼巴巴地認真地看着朱棣,等待他的講解。
朱棣放下茶碗,起身就走。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徐青青見朱棣停下腳步,她馬上柔和語氣,試着引導,“王爺以前能吃甜食,現在卻不吃了,我們不如就先從這口味改變開始說起?”
腳步聲越來越遠。
人走了。
徐青青氣得當場翻了白眼,這到底是誰需要治病?
……
沐景春負荊請罪之後,深知以燕王的性子,絕不會只因為自己的一句道歉便輕易原諒自己。他其實也敢不奢求燕王的原諒,只希望自己之前的愚蠢之舉不會連累沐府。若有什麽代價要付,讓自己一個人來扛就好。
沐景春思來想去,覺得自己不該繼續留京了,與沐母商議之後,便上書一封請命去邊關助父出征。如此他既能遠離京城,避一避風頭,又有機會在沙場上立戰功。此番去他若能有功勳建樹,令燕王另眼相看,惜他是個人才,說不定日後二人還有緩和關系的機會。
這一日,沐景春應邀與諸好友相聚,吃酒一個時辰之後,便在日落的餘晖下騎馬歸家。
半路上,忽然有一蒙着黑面紗女子激動地沖跑了出來,站在路中央,硬是攔住了他的去路。
沐景春的随從們欲将人趕走,那女子當即就扯下了面紗,再看向沐景春的時候,眼睛裏隐約淚花閃爍,似有許多訴說不完的委屈。
沐景春在辨清楚來人是廖寒霜之後,知道他們之間有些話是要說清楚,他便帶着廖寒霜就近找了一家酒樓詳聊。
廖寒霜手捧着店小二剛端上來的茶,半垂着頭,眼睛盯着碗裏漂浮的幾根茶葉,似乎在局促什麽事,有幾分糾結。
“聽說你被燕王的人馬追殺墜崖了,我還以為你——”沐景春看一眼廖寒霜,總覺得她好像比之前的性格有些不同,以往的廖寒霜性子爽利潑辣,但現在的她好像沉悶了許多。
“我墜入水潭之後,萬幸還有一口氣在,正好被路過的獵戶看見了。那獵戶了解山裏的環境,把我帶到了一處蔭蔽的溝洞裏,才令我得以逃脫追捕。”廖寒霜解釋完,就擡眼看向沐景春,淚珠兒一整顆地往下掉。
“廖姑娘死裏逃生,必有後福。”
沐景春瞧她哭得如此楚楚可憐,不禁動了恻隐之心,取來自己随身攜帶的帕子遞給了她。
廖寒霜接了帕子之後,心裏抽痛了一下,正猶豫要開口,沐景春先她一步出言了。
“今日在下邀廖姑娘來此,是有幾句話要跟廖姑娘說清楚。”沐景春道,“之前是我犯蠢了,過于沖動,才會答應和廖姑娘一起對付燕王夫妻。如今深知此系錯事,我也已經向燕王負荊請罪,但請廖姑娘放心,我并沒有向他們道一句有關和廖姑娘的壞話。如今就此別過,日後再見,只當路人便罷了。”
“沐大公子這話何意?要和我恩斷義絕?”廖寒霜見沐景春起身欲走,也跟着站起身來。
沐景春聽到廖寒霜的用詞皺了下眉,恩斷義絕?不過是因為要對付的同一個目标,臨時湊在一起罷了,哪裏有什麽恩義。
沐景春忽然聽到抽泣聲,回頭納悶地看一眼廖寒霜。此時的她早已哭成了淚人兒,渾身微微發抖着,像是淋了雨的雞崽兒,狼狽又可憐。她這副模樣不知為何,令沐景春竟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沐景春仔細回想他與廖寒霜之間的來往,真不過是泛泛之交,講不上什麽情義。她當初之所以會在他和劉靈秀被追殺的時候出手幫忙,也不過是因為她也想對付燕王罷了,也談不上什麽真正的恩情。
況且,一個能在江湖上呼風喚雨甚至比男人更兇猛的江湖高手,如今竟會因他一句劃清界限的話,便哭成這樣?這太奇怪了。
廖寒霜從沐景春吃驚的眼神中反應過來什麽,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有兩句話我想問清楚沐公子。沐公子剛才說是你自己犯蠢了,是何意?當初沐公子不是想為劉姑娘報仇麽,難道說沐公子在說,你為劉姑娘報仇這件事是蠢事?”廖寒霜緊盯着沐景春,急切想知道答案。
“對。”
思及劉亞心,或者說劉靈秀,沐景春便有一種吃了蒼蠅的惡心感。他竟然被那樣一個謊話連篇的女通緝犯耍得團團轉,甚至竟還對她動了真情。
在去燕王府負荊請罪之前,沐景春托刑部的朋友調了劉靈秀的案卷出來,其中也包括劉靈秀的畫像,畫像上的女子的确與劉亞心很像,如果忽略胖瘦,看起來的确像是一個人。
卷宗上詳細地寫着她如何引通緝犯入觀盜竊,容賊人縱火于道觀,無視觀內同門及師父的死活。她甚至還與通緝重犯方洪卓同住一處、沆瀣一氣,那方洪卓為保她甚至肯劫囚,一力擔下所有罪名。
一個人人喊打犯下無數惡行的通緝犯,卻待她如此情深義重,若說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男女關系,誰信?果真如祖母所言那般,他竟是太傻了,不通曉人事,不懂那些蛇蠍女子的手段,才會蠢得犯下如今的種種蠢事。
廖寒霜聽到沐景春幹脆利落地應承之後,整個身體打了晃兒,難以置信地後退了兩步,淚水洶湧地望着沐景春,眼睛裏透着對他無限的失望和絕望。這男人的心竟變得這樣快?她原以為沐大公子與其他男人斷然不同的。
“問完了麽?”沐景春雖然奇怪廖寒霜為何要問這種問題,但他覺得廖寒霜今天有點太過不正常,他不欲再與她有過多糾纏,所以也沒有多問,欲馬上離開。
“為什麽?”廖寒霜見沐景春要走,不甘心地盯着他的背影,再度追問。
沐景春回眸,越加疑惑地打量廖寒霜,“這與你有何幹系?”
“我……”廖寒霜低下頭,咬着牙道,“我只是好奇。”
“廖姑娘還是管好自己的事,不該你問的事便不要亂問,與你半點幹系都沒有。”沐景春冷冷地警告完廖寒霜,利落地拂袖而去。
廖寒霜望着沐景春離開的背影,嘴唇翕動半晌,終究什麽話都沒說出來,狠狠地閉上眼,跌坐在地上默默垂淚。
沐景春得了皇帝允準後,第二日便準備啓程遠赴邊關。
廖寒霜獨自傷心思量兩日之後,始終覺得沐景春突然轉變态度有些蹊跷。其中或許有什麽內情,才會令他對自己産生了誤會。思及往日種種,廖寒霜決定再去見一次沐景春,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訴他,她相信不管有什麽誤會只要當場說開了,應當就能解除了。
廖寒霜來沐府的時候,剛巧沐景春已經收拾妥當行囊,準備出發。
景春聞得廖寒霜又來找他,沐景有些不耐煩,他跟這女人本來就沒太深瓜葛,上次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還找上門來,未免太不識趣了。但他擔心趕人後廖寒霜會耍橫,把事情鬧大,被沐母知道他與江湖人有勾結,他就是錯了又錯,真沒臉面對祖母了。
“那天我們之間的話已經講得很明白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不過你如果處境艱難來求助或想要錢,倒可以提,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應你,但僅此一次。”
盡管他們之前的合作是出于彼此自願,但畢竟是廖寒霜帶人出頭,有不少人員損失,她自己也差點遇險死了。既然自己有參與,便也有一部分責任,沐景春覺得自己可以幫她一次。
但未免廖寒霜得寸進尺,沐景春不忘警告她最好識趣點,否則以沐家的勢力,再加上燕王仍舊追殺她的情況,她結果一定會很慘。
廖寒霜聽得臉色泛白。
“沐公子多慮了,我沒有要挾沐公子的意思,也沒有跟沐公子讨要東西的意思,我只是有些重要話想跟沐公子說清楚。”廖寒霜說罷,就看了眼街上偶爾路過的行人。
沐景春讓廖寒霜騎上馬,帶着她一同出城之後,就停在路邊一處僻靜處,打發了身邊人,獨留廖寒霜一人在樹下對談。
“現在沒外人了,你有什麽話盡管說。”沐景春不耐煩道。
“沐大哥!”
沐景春聞聲蹙了下眉,詫異地望向廖寒霜,這稱呼是……
見廖寒霜眼裏噙着淚,看自己的眼神裏蓄着許多深情,太奇怪了,這熟悉感……
“沐大哥可相信重生?便是人死了過去之後,重新又活了過來,在別人的身體裏醒了過來。”廖寒霜緊盯着沐景春。
沐景春再度震驚,終于從這番話裏琢磨出一個可能來,怪不得眼神如此熟悉,難道說這廖寒霜身體裏的人是劉靈秀?
那她到底是人還是鬼?沐景春第一次親眼見識這麽邪門的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那日沐大哥剛走,便有人突然拿刀砍了我的脖子,我覺得好痛,便沒了意識。再醒來的時候,我沉在水裏,就跟我上一次我在水潭裏重生的情況一樣。我得到了廖寒霜的記憶,趕緊爬上岸逃命,得幸遇到本地的獵戶幫助,避開了燕王的追殺。
我養好傷之後,便立刻來京城找沐大哥,以為沐大哥當初那樣傷心欲絕,願與廖姑娘合作對付燕王,再見到我還活着一定會很開心。可我竟沒想到,不知什麽事令沐大哥誤會了,竟徹底變了主意……”
廖寒霜也是二度重生的劉靈秀,哭得極為委屈,此刻她像極了一名糟糠妻在聲讨她的負心漢。
沐景春強行令自己鎮定,逐漸消化掉劉靈秀所說的一切。他震驚之餘,看着這般哭啼控訴的廖寒霜,難免心生出一絲不忍。可以想到沐母的話,還有自己調查而來的結果,那種一直蒙在他心頭被當蠢驢一般欺騙的惡心感便又來了。
劉靈秀察覺到沐景春對自己似有厭惡,接着道:“我今日既然敢來跟沐大哥見面,坦白這一切,便是問心無愧而無畏。若沐大哥已經在心裏判了我的死罪,我今日便只求能死得明白。”
“所以你真的是劉靈秀?”
沐景春被她這番話說服了幾分,略有所動容。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麽理由,能将白紙黑字朝廷定好的罪名解釋清白。若她真的無辜,他自然沒有誣陷他的道理,祖母那裏自會解釋清楚,告知她老人家這一次卻是她看走眼判斷錯了。
劉靈秀這下終于明白沐景春為什麽會突然改變态度了。如今從沐景春的表情反應就可知,自己即便嘴硬不認,沐景春肯定也不會信。
“我是。”
她幹脆認下,随即便把自己上一輩子所受的種種委屈經歷都講給沐景春聽,特別是在她被害得小産後形銷骨立,又被冤枉和人通奸,被扒光了衣裳游街沉塘的情景。
“……那些羞辱和憎恨,不管讓我重生幾次我都忘不了。我只是想逃離,想盡快報仇,想盡早躲開同門姊妹的羞辱。我真的沒想害他們死,是方洪卓無意間碰倒了油燈,才會讓火燒起來。”
沐景春看着劉靈秀,還在琢磨她的話。
劉靈秀見沐景春态度有所緩和,就湊到他跟前,試探着伸手扯了一下沐景春的衣袖,“沐大哥我說的都是真話,你相信我麽?便是不相信我,你也該相信老天爺啊。若非我怨念深重,死得冤枉,老天爺又怎會一次又一次給我重活再來的機會?”
“你是受了委屈。”沐景春說罷,低眸看着聞言後破涕為笑又撲進自己懷裏的劉靈秀,他緩緩地擡起手,拍了拍她的後背。
“沐大哥對不起,我之前不該向你隐瞞我的真實身份,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跟沐大哥解釋,畢竟重生這種事玄之又玄,我不确定沐大哥會不會相信。可我如今再活一次,我才明白沐大哥對我的心意,我的死令沐大哥多傷心,我不想錯過了,也不想再騙沐大哥。”
劉靈秀說着哭得更兇,将沐景春抱得更緊。
“既然方洪卓殺了你的師父和同門,你為何之後還要和方洪卓住在一起?”沐景春等着劉靈秀哭聲漸小的時候,突然開口質問。
劉靈秀愣了,從沐景春的懷裏擡起頭來,和他四目相對的時候,發現他眼睛裏有自己不了解的陌生和冰冷。
劉靈秀吓了一跳,害怕地後退一步。
“沐大哥?你不信我?”
“信你什麽?信你系無辜,卻與通緝犯方洪卓勾搭成奸?”
“我沒有!你怎麽能污蔑我的清白!”劉靈秀最恨別人冤枉她的貞潔,上一輩子受過的罪,她絕不想再受一次。
“你的話看似有理,實則都在為你自己犯下的罪找借口。你上一輩子所受的罪确實悲慘,惹人同情,你想報仇理所應當。可這不該是你忘恩負義,傷害從小養你到大的雲塵道長,讓你不顧其她同門死活的緣由!
你說你沒碰倒油燈,就可以逃脫罪責了?你想逃離平安觀,大可以選個日子自己悄悄走,你不去引賊入觀,那些道姑何至于會因暈倒而被燒死?道觀着火後,你離開的時候會看不到火光?你若但凡有點良心,都不該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你跟那些欺辱你的那些惡人一樣冷血無情,惹人厭惡!”
這件事如果不是刑部的卷宗上寫得明明白白,如果沒有沐母的提醒,如果整件事只是從別人嘴裏三言兩語簡單帶過,沐景春不會思慮到這種程度。他大概真的會相信劉靈秀嘴裏的那些說辭,覺得她可憐,覺得她重生是被老天爺局眷顧,救她、保護她甚至心悅她,都是理應順應天意之舉,覺得她理應在這一世得到幸福。
可現在,這刑部案卷卷宗上,白紙黑字,把一切的一切都寫得清清楚楚,甚至将堂審之時圍觀百姓們的民意都陳明了。衆心所向,叫他如何颠倒黑白,認定劉靈秀是個單純美好的女子?
便是她重生了兩次,也依舊是令他覺得惡心的蒼蠅。
“你——”
劉靈秀的話剛冒個頭,只覺得白光一閃,腹部傳來疼痛。
她低頭見有一把锃亮的刀正插在自己腹部上,自己肚子上的鮮血正順着刀身往下流淌。
劉靈秀不可置信地擡頭看着沐景春,瞪圓的眼睛裏充滿了吃驚、不甘、憤怒等種種情緒。
沐景春冰冷着一張臉對她道:“如果你還能重生,記住別來找我,否則我見你一次便殺你一次。”
沐景春說罷,便利落地抽刀,随即轉身而去。又交代随從,他解決了朝廷通緝犯,在通報官府之前,先去特別通知燕王一聲。
至于廖寒霜是劉靈秀的事,沐景春倒不敢透露太多,只怕燕王不信還覺得他為了邀功胡謅。但一點不透露,似乎也不合适。
沐景春便囑咐去傳話的随從道:“回禀王爺的時候,佯裝無意間說一句,這廖寒霜好像失心瘋了,抓着公子的手喊說她自己是劉靈秀。”
沐景春随即就騎上馬,繼續趕路去了。對于地上那個死掉的女人,他一眼都不願多看。
朱棣收到消息的時候,徐青青正在旁邊坐着削蘋果。當她聽說廖寒霜喊着自己是劉靈秀的時候,手一抖,快削幹淨的蘋果滾到地上了。
徐青青打發碧螺将蘋果撿起來,去洗洗還可以吃。
“髒了的東西豈能吃,婢子再給王妃削個幹淨的。”碧螺忙道。
“不用,就那個就行。”徐青青不挑。
朱棣瞥她一眼。
夫管嚴·徐青青馬上改口對碧螺道:“那行,你再削一個幹淨的給我。”
“王爺信麽?”徐青青一臉八卦地問朱棣是否相信廖寒霜是劉靈秀的事。
朱棣本是不信,或者說對此事無感,反正人死了,是不是無關緊要。但徐青青剛才丢蘋果還有現在特意來問他的舉動,倒讓朱棣察覺到,他這個王妃似乎知道點內情。她做過道士,懂點玄乎的東西好像也不奇怪。
朱棣因而想到了徐青青之前提到的劉靈秀有‘氣運’之說,莫非這劉靈秀真的殺不死,即便肉身死了,魂魄還會在別人身上重活?若真這麽玄乎,不管真假,此患必絕了才行。
“改日你做場法事,收了劉靈秀的魂魄。”朱棣道。
徐青青詫異:“我……我可不會這麽高深的道法。”
朱棣用‘你竟如此沒用’的眼神兒鄙夷了一眼徐青青,便吩咐丘福去請張家第四十三代天師張宇初來,此人有道門碩儒之稱,博學廣富,若這世間還有人能了解這等玄乎之事,那他必定是其中之一了。
果然這論起兇戾來,燕王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把人逼殺至絕路也就罷了,居然連人家做鬼都不放過。
雖說徐青青跟劉靈秀之間是對立關系,可她現在突然有點莫名同情劉靈秀了是怎麽回事?
還好她是燕王的妻子,不是仇人——
“在想什麽?”朱棣安排完後,發現徐青青在出神發呆。
徐青青打個激靈,與殺人殺鬼的朱棣四目相對後,立刻拍馬屁地表示:“王爺英明神武、洞悉一切,讓妾身佩服得五體投地。妾身對王爺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因這些佩服之情太多,在妾身腦袋裏洶湧來洶湧去,便令妾身失神了。”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