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請罪
徐青青告別謝氏的時候, 發現徐妙書有幾分神思恍惚, 本欲關心她一句,肚子突然輕微絞疼一下。
徐青青趕緊匆匆趕回府。
跑了三趟茅廁之後, 徐青青揉着肚子,開始有點兒虛脫了……
朱棣回來的時候, 徐青青正癱在榻上, 可憐巴巴地等着碧螺給她端止瀉藥。
朱棣瞧一眼她捂着肚子虛弱虛弱無力的樣,當即便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朱棣不禁嗤笑一聲, 挑眉問她:“吃了多少?”
“什麽吃了多少?妾身不知道王爺在說什麽。”徐青青靈活地轉動眼珠, 躲避朱棣的注視, 故作糊塗地小聲嘟囔着。
徐青青正琢磨着導致自己腹瀉的原因,如今瞧燕王這般幸災樂禍地來問, 心裏已經意識到了這拉肚子可能跟帶骨鮑螺有關。
“帶骨鮑螺, 吃了多少?”朱棣這一次倒有耐心了,又問了徐青青一遍。
徐青青理虧地扭過頭去, 拿後腦勺對着朱棣,“就吃……那幾個呗, 王爺不是看着呢麽?”
朱棣湊過身來, 修長的手捏住徐青青的下巴,硬把她的頭掰了過來。
“撒謊, 嗯?”
徐青青被迫對視朱棣那雙嚴厲的眼睛,耍的那點小心思被對方發登時射出的無數利箭給粉碎了。
“這怎麽能算撒謊?真就吃了那幾個, 可能……大概……也許我後來吃的時候王爺沒看見。”
“哦?”
朱棣收了手勁兒, 但并沒有捏疼徐青青, 只是讓她清晰地感覺到了力道在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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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撒謊,是不聽話?”
撒謊和不聽話,任君選擇。
總之,不管選哪一個都會被問責。
徐青青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她就是貪嘴多吃了幾口甜點而已,就算決定錯啊,她已經遭報應拉肚子,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憑什麽還要被狗王爺捏着下巴問責?
“王爺,”
“王爺——”
“王爺————”
“撒嬌沒用。”
朱棣低頭看人的時候,有銳利睥睨之勢,讓人不禁有種被視作蝼蟻的感覺。
“一時沒忍住,我就貪嘴多吃了兩個。”徐青青壓低嗓音,跟朱棣小聲解釋。
中華語言博大精深,她話裏的‘兩’并不是指‘二’,是泛指幾個的意思。七八個也是幾個,所以她真沒撒謊。
朱棣靜看着她沒說話。
徐青青開始反咬朱棣:“王爺要是早告訴我這點心吃多了會鬧肚子,那我肯定不會多吃了。”
“如此說來,還是本王的不是了?”
“我沒這個意思,怪我笨,沒能理解王爺的深意。”徐青青口非心是道。
碧螺這時候端來了止瀉湯藥。
朱棣主動去接了過來,徐青青馬上坐正身子,正想把藥碗端過來一口喝盡。
朱棣卻不給她,用湯匙攪和兩下,吹涼了之後,一勺一勺喂給徐青青。
堂堂親王,在衆丫鬟們跟前,親自給你喂藥,你能不吃麽?
藥湯苦澀,徐青青喝了兩口之後,深以為這東西真的不适合細品。
“這點小事怎好麻煩王爺,我自己來喝就行。”
徐青青再度想去搶藥碗,朱棣卻依舊不動,用湯匙一口一口地喂她喝藥。
徐青青只好忍着這樣把藥喝完,幸好只是一小碗,十幾口就搞定了,苦不了多久。
随後,一顆蜜餞塞進了她嘴裏。蜜甜瞬間就驅走了苦澀,徐青青被迫慢吞喝藥的怨念竟然消散了不少。
王爺心悅她,才會親自喂她喝藥,本質其實是好意,只是直男般地表達方式,讓人略有點不适罷了,但她應當領情。
徐青青這廂剛有點心生感動——
“此系為懲罰。”朱棣突然道。
徐青青:“……”
狗男人剛才一勺一勺地給她喂藥,居然是故意的?
徐青青用被子蒙住頭,翻身過去,已經氣得不想跟朱棣說話了。她是倒了多大的黴才會嫁給他,居然還拿喂藥教訓懲罰她,潘金蓮對武大郎也不過如此。
果然撒嬌沒用,她在浪費精力。
“下次長點記性。”朱棣繼續道。
徐青青完全不想和他說話。
傍晚的時候,徐青青鬧肚子的毛病終于好了,喝了點稀粥暖胃後,便更衣休息。
一個時辰之後,朱棣才處理完事回來。他見徐青青睡熟了,自然沒擾他,去淨房沐浴更衣後,才在榻上躺下來。
徐青青迷迷糊糊地睜眼,神智好像還不大清楚,便湊了過來,把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一半給朱棣。她整個人就靠在他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腦袋挂在他胳膊上繼續睡。
朱棣微蹙眉看着懷裏的人,保持半晌未動。後來聽到懷裏人呼吸沉緩,猜她睡熟了,才伸手輕撫了她臉蛋一下。
徐青青好似察覺到癢了,就掙紮動了動。嬌若無骨的身子緊貼着朱棣,傳遞着炙熱的體溫。朱棣便放下手,沒再碰她。偏懷裏人還是不安份兒,翻身之後似乎覺得不舒服又翻過來,手腳并用地抱他……
朱棣熬至深夜才睡了片刻,一早就起床了。
徐青青也是熬到深夜才睡,所以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之後,徐青青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碧螺邊給徐青青梳頭,邊唠叨着王爺今早起床有些奇怪,沐浴時特意要的涼水,但練武回來後卻用了正常的熱水。
徐青青哼笑一聲,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報複人的爽快。玩懲罰誰不會?她技高一籌!
徐青青等着朱棣來一起吃了早飯,故意用冷水沐浴的問題關心了一下朱棣。
“這天兒還沒暖和呢,王爺要仔細着身體才是,用冷水沐浴太容易着涼了。”徐青青擺足了一副賢妻良母的做派。
朱棣特意看了她一眼,“病好了?”
“當然好了,這種小毛病自然是藥到病除。不過,這帶骨鮑螺為何吃多了會鬧肚子?”徐青青不解。
“不知,許是牛乳的緣故。”
徐青青見朱棣沒理會冷水沐浴的前話,以為這事兒就忽略過去了,沒再去在意。
早飯後,熱鬧就來了,沐景春居然來負荊請罪了。
徐青青很想去看個熱鬧,奈何沐景春為表認錯誠意。這負荊的上半身赤着。她身為燕王妃因要避嫌,便去不得。
朱棣卻不像她那樣有好奇心,并無太大的反應,直接命人把人打發回去。
沐景春不肯走,就這樣在冬日裏,背着紮進自己血肉裏的荊條,跪在王府門口,一直到中午。
來來往往有不少勳貴的馬車經過這裏,都瞧見了這一幕。沐景春紋絲不動,一直□□地跪着。
朱棣這才讓人将沐景春帶進府裏來。
沐景春的身子已經被凍得通紅,嘴唇有些發紫,後背有多處被荊條紮傷的血跡。
他誠懇地向朱棣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闡明來意。
“景春糊塗,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失魂喪智,犯下那等蠢事,令王爺再三對景春失望。景春罪無可恕,請王爺責罰!”沐景春說罷,又對朱棣磕頭。
朱棣見他有幾分誠意,才叫他起身去穿衣服。再之後朱棣就将他打發走了,懶得聽他說一堆認錯的廢話,倒不如看他以後都能做什麽。
此後又過了兩日,沐景春那邊倒是消停了下來,但是魏國公府的謝氏卻來了消息,說這兩日徐妙說有些異常,開始茶不思飯不香。
原書裏徐妙書就喜歡男主穆景春。徐青青想到上次相看,徐妙說的反應就有些不對,料想她應該是對沐景春一見鐘情了。
徐妙書回家之後,若得知自己跟沐景春之間沒了緣分,以她的性子,肯定要傷心好一段日子。
徐青青正好這幾日無事,就邀請徐妙書來她這裏小住兩日。有徐青青王妃的身份壓着,徐妙書倒不敢不吃飯。
徐青青見她吃了兩頓飯後,精神好一些了,能受刺激了,就把沐景春與劉靈秀之間的種種都講給她聽。
“這看男人不能光看臉,我當初就吃這虧了,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徐青青勸徐妙書還是慎重一點,別腦門子一熱就覺得情深意切。一見鐘情最不靠譜,日久才能見人心。
徐妙書這幾日因為害相思,把沐景春的一切都想得很美好,她的痛苦都源于她的求而不得,倆人的身份之差。
現在被實際情況打擊了之後,徐妙書幻滅了。想不到她曾經自責配不上的人物,事實真相是配不上她。
徐妙書走後,徐青青才發現朱棣竟然在裏間。
那剛剛她帶着徐妙書在外間說的話,狗男人豈不是全都聽見了!
別的不怕,就怕那句——
徐青青責問丫鬟怎麽沒有及時告知自己王爺的所在。
丫鬟都委屈地告訴徐青青,其實她們也不知道王爺就在裏間。
莫非燕王剛才跳窗進屋了?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聽到她說的那句話。
見朱棣态度如常,徐青青暗中觀察了他一會兒,覺得他應該是什麽都沒聽到。
樂呵了一白天,等到晚上的時候,徐青青才‘深刻’意識到,狗男人其實什麽都聽見了。他故意問她不下十遍,他哪裏好看。只要她随便敷衍地誇一句,他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使勁兒地折騰她。
“再這樣,妾身的命都快沒了。”徐青青香汗淋漓地抗議。
“王妃好像今早剛說過,冷水沐浴對本王的身體不好。”
徐青青歪頭,不解地問朱棣:“是啊,這跟咱們現在說的事兒有關系麽?”
“都發洩了,自然就不需要用冷水了。”朱棣就低頭再親了一口徐青青的臉頰。
“王爺,我錯了!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