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換身衣服去給爸媽道歉,這孫子實了心不幹,就要聽宋祺佑誇他一聲好看。”
盛之梧揉眉心:“那祺佑最後說了 ‘好看’沒?”
“他哪敢啊?他也被吓着了,沒想到我弟瘋魔成這樣。”
“那你得管教你弟,問候祺佑祖宗有什麽用啊。”
時喻蘇好久沒吭聲,久到盛之梧都以為他挂了電話,想确認電話是否還通着的時候才聽他說:“他倆都不是東西。這都是什麽操蛋事情。”
春晚演到壓軸的小品,電視裏傳來哄堂大笑。盛之梧仰頭,往沙發裏陷得更深一點,附和道:“這都是什麽操蛋事情。”
時喻蘇說,宋祺佑帶時鐘回了他家,誰知道那對奸夫淫夫要幹什麽,這個年算是過得一團糟了。他無奈地和盛之梧說了句新年快樂,挂了電話盛之梧也無奈起來,預測不到事情會如何發展。
大概是生活複雜時會本能地渴望簡單,盛之梧自然地想到了方其文。他想知道簡單的過年方式是什麽,簡單的幸福是什麽模樣,翻出備忘錄裏的電話,打了過去。
正好是零點。
電話好一會兒沒人接,盛之梧以為方其文一家都睡了,直到電話被接通,聽到方其武的喊聲,他才意識到,小朋友估計是沒想到自己會打電話過去,愣住了。
這就是簡單吧。方其文的世界那麽簡單。
方其文和盛之梧說了說年夜飯、包餃子、自己守着放鞭炮,沒說煙花。盛之梧一直很安靜地聽,方其文聽電話那邊也有鞭炮聲,但感覺很遠,感覺盛之梧現在是一個人。
方其文覺得一定是自己想錯了,過年怎麽會一個人,他聽盛之梧笑,就把這想法忘了,只覺得心裏酥酥麻麻的。
啊,一定是小像放在睡衣口袋,離心口太近了。
他聽盛之梧挂電話前又說一遍“新年快樂”,想,以後過年,能不能都有這一句“新年快樂”。
他想,這是不是叫作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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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春暖花開,貓兒叫得歡,大好春光裏盛之梧想到自己年後已經工作了一個半月,端着杯咖啡撇嘴。
好在項目行進了大半,不出意外七月中旬就能結束。項目行進時忙起來玩兒命忙,結束後假期卻也足夠長,大概有一個多月,所有人都靠對這一個多月的盼望續着命。
蒸汽膜分離單位設計和通量計算已完成,小型審核會議順利結束,輕松的周末就在前方。走出會議室時小朱擠到盛之梧身邊,樂呵着說:“老大,提前祝你明天生日快樂啊!”
盛之梧這才想起明天是自己生日,都忙忘了。旁邊許多人聽小朱一說也都走近說一句“生日快樂”,盛之梧笑着一一應下,說“謝謝”。
感覺生日是個讓人返璞歸真的日子,無論現在年齡幾何,回想自己根本不記得的出生的那一天,都會覺得自己還是個孩子。明天就滿二十九的老男孩盛之梧出了電梯掏手機,看到一個時喻蘇的未接來電。
時喻蘇在巴黎參加時裝周。巴黎現在是中午,盛之梧回撥過去,不知道時喻蘇人在法國還想搞什麽事情。
“喂,小寶貝兒,生日打算怎麽過?”電話很快被接通,“要不要來巴黎玩?哥哥給你包吃包住包玩包樂。”
盛之梧沒想到時喻蘇找他也是為生日的事,頗無奈地說:“我就一個周末,難得清閑的一個周末,你還要我飛巴黎。有沒有點人性啊?”
“呵——關心你還嫌煩,寶貝兒你這樣可就太他媽……讨人喜歡了。”
盛之梧被他氣笑:“怎麽個個都念叨我生日,不就最後一個二字頭麽?你是不是因為自己奔四了,可盼着我趕緊加入你的隊伍。”
因為早一年上學,盛之梧一直比同級的人差不多小一歲。時喻蘇生日月份更早些,盛之梧比他小到了一歲多點,所以盛之梧二十九歲生日還沒過,時喻蘇已然三十出頭了。
“寶貝兒你真欠操。我擔憂你什麽節日都一個人孤單寂寞,你卻這樣傷害我。”
盛之梧被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我謝謝你了。”想了想又說,“誰說我非得一個人過了。”
“我操你又要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了?”
時喻蘇對盛之梧三顧方家村的事一直很介意,他覺得盛之梧過度沉迷于一個不屬于他的溫馨氛圍中,此時有多沉迷彼時一定會有多失落。
不過盛之梧這次确實沒想去找方其文,他想的是約宋祺佑,還是時喻蘇這樣一說他才意識到,宋祺佑正和時鐘不清不楚來着,估計約不出來,去找方其文倒比較靠譜。
“本來沒想的,你這麽一說就有點想了。”
“我操你……”時喻蘇恨鐵不成鋼,周圍一堆人用法語嘀咕着什麽,他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突然想到另一種可能,“你是不是看上那家小男孩了?”
“哎我去……”盛之梧無語了,“你一個國際知名服裝設計師,怎麽滿腦子除了三俗沒點別的東西。”
時喻蘇冷笑一聲:“我倒希望你是看上那家小男孩了。”
“別介。”盛之梧大致體會到時喻蘇的意思,“放過他吧,人比我小了12歲多。”
“那你他媽總去找人家?”
“沒有‘總’吧。我認識他快一年了,不過才找了三次。”
“加上明天,四次。”時喻蘇糾正,“第一次是好奇,第二次喝醉了把人家家當家,第三次直接去拜年了,不知道的以為你是他們家女婿。”
盛之梧想到年前方意如的笑和祝鈴秀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意圖有些膈應:“你最近怎麽這麽啰嗦。”
“啧。”時喻蘇接着說了句法語,盛之梧猜他是和旁邊人說話,果然時喻蘇很快說,“不管你的破事兒了,挂了。”
時喻蘇又尋歡作樂去了,盛之梧想。他順便想了想明天去方家村的可行性,自己每次都說去就去說走就走會不會不太好,可想到方其文的單純覺得他不會介意,想到祝鈴秀的态度覺得她更不會介意,想到最近在高鐵上看到方家村綠油油一片,就沒什麽抵抗力了。
到方其文家的時候,家門大開着,盛之梧習慣了這種操作,猜方其文去幹活了,方其武還在睡覺。
盛之梧還帶了個蛋糕,他走進去把蛋糕放在靠牆的一個小桌子上,不把自己當外人地輕輕推開方其文房間的門,床上果然躺着一個人。他又把門輕輕帶上,沒吵醒方其武,準備去找方其文。
還是第一次來的時候方其文領着走過通往田地和河邊的土路,之後自己走的都是大路,盛之梧沒多少能記得路的自信。不過他想,方家村就這麽大,迷路無非是多繞幾圈,繞不回來了就問下村民,不是多大的事兒。
不過盛之梧顯然低估了自己讀博的腦子。他沿着記憶中的路走着,很快看到了連成片的田和一條小溪;再沿着小溪往下沒找着人,又重新往上游走,沒多久就看到了在田間勞作的方其文。
盛之梧看方其文蹲着,身邊放着小鋤頭和小鐵鏟沒用,這會兒好像在用手撥弄着土。他沒打擾方其文,就站田埂上看着,看他站起又重新蹲下挪動位置,專心致志對付着一小塊土地。
可能是完成了一個小任務,方其文這次起身後沒再蹲下,彎腰從旁邊的塑料桶裏拿出個軍綠色水壺喝起水來。三月底不算熱,但一大早起就在太陽底下幹活還是有些疲憊,方其文咕咚喝水時微仰起頭,這才看到正對面田埂上的盛之梧。
盛之梧起了耍帥的興致,想吹個口哨,發現這種時喻蘇style還是不太适合自己,就只咧嘴笑了笑。還沒笑完呢,幾米開外的方其文突然劇烈咳起嗽來。
盛之梧猜他是被水嗆到了,想走過去給他拍拍背,擡腳卻不知道該在地裏哪兒落腳,他判斷不出哪裏算種了東西哪裏沒有。方其文也做了個不要動的手勢,于是盛之梧還是站在原地,等方其文自己緩過來。
方其文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一停馬上問:“你怎麽來哩!也不打聲招呼噢!”
“我看你在忙,就沒吵你。你剛剛在做什麽?”
方其文走向盛之梧,給他指了個落腳點讓他也到田裏來:“埋南瓜種子哩!”
田裏有一小半覆了綠色,一大半還是土,田的一角還擺了架子,架子上已有些藤蔓。盛之梧小心地跟着方其文走,感興趣地問:“你們家都你負責種菜?”
“大部分是我種吶。再過個十幾天忙咯,阿媽也會留家裏幾天。”
“現在還不是最忙的時候?”
“很多菜我們都只種一輪噢,不急種。”
“這是單純的菜地?你們種水稻嗎?油菜?”
“這塊都是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