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奇怪的一家人
信息是柯然發過來的,是兩張照片,第一張照片是昨天案發現場,那片柯然站着吓人的草叢。第二張是草叢裏一枚金戒指。
隊長看了看照片問:“這戒指是在現場發現的?有問題嗎?”
袁徹單憑照片硬生生地分析:“看這款式不像是這家女主人的,太老氣了。”
隊長正仔細研究照片,沒有發現袁徹不自在的樣子,點點頭:“嗯,現在戴這樣戒指的人不多。既然我們确定仇殺的可能,那麽和這一家人有過節的人裏面排查一下,看看誰有這樣的一枚戒指。記得有什麽進展要及時彙報。”
袁徹點頭應和送走了隊長,剛喝上一口水,顧華宇推門進來了,批頭就說:
“頭,你讓我查的錢大志的工作情況已經查清了……”
袁徹擡手示意他停下來,問:“等等,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查他的?”
顧華宇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袁徹:
“不是你五點半就發信息給我分配任務的嗎?害得我老婆好不容易兩點睡了,睡仨小時就被吵起來,醒了就沒睡着。怎麽你夢游了?”
袁徹忙翻看手機,三組幾個人的頭像都在最上面,果然是給每個人都分配了任務,包括柯然。
顧華宇一臉擔憂地說道:
“頭,你不記得了?昨晚喝多了?還是被鬼上身了?”
袁徹虛幻了一拳:“滾你的。你接着說。”
顧華宇躲開袁徹的拳頭站在安全範圍內接着剛才的話:
“我去調查了和他生意上來往比較密切的那些人,對他的評價就是中上,就是運氣特別好,總是能撿到肥肉。生意上面競争對手倒是不少,可都是合法競争,目前沒有什麽可疑的仇家。他的那個公司規模不大,人不是很多,對這個老板印象也都是正常的下級對上級的态度。以目前收集的情況看沒有發現誰流露出對錢大志恨之入骨。”
袁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後背剛一碰到椅背又彈了起來,接二連三後背親吻地板,加上上次被柯然摔的,舊傷未愈新傷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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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硬忍住了龇牙咧嘴說道:“錢大志除了這個住址還有沒有別的房子?比如情人什麽的?”
“你還真別說,他的那個秘書可能有問題。我看她說話的口氣和神态像是和這個錢大志有一腿。估計我前腳走,她後腳就聯系錢大志,可錢大志的電話還是關機中。怎麽樣?要不要叫過來問問?”
袁徹點頭應了:“嗯,叫來,情人知道的事更多。”
顧華宇說了聲得令,剛要打電話,又回頭關切地問:
“頭,被柯然摔是不是特別疼?。我打聽了,那個柯然在警校連教官都輕松拿下。你被摔不丢人。”
這話郭圖榮也說過,他說也就算了,現在顧華宇也說,這是變着法地說他技不如人?他面露不悅:
“你沒事兒打聽這個?”
顧華宇後退一步連連擺手:“我是純屬好奇,是他剛來我就問了,昨兒才回話。”
顧華宇露出同情的眼神,可也不敢再多說什麽。說到這份兒上已經是極限了,再多說自己就能被炮轟。反正該傳達的也傳達了,他轉身乖乖去打電話了。
袁徹靠在辦公桌的隔板上,看着他手機裏發給幾個人的指示,想破腦袋也沒想起來自己什麽時候發的信息。看每一條還真是他說話的口氣,文字也都是在線的,不像是喝醉了那種胡言亂語。
他什麽時候喝過酒?既然是清醒的時候他怎麽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他把手指停留在柯然的頭像上,翻看看看交代給他的任務:去案發現場再複查線索。
案發現場?袁徹突然站直了,今天隊長見面就問他發現什麽了,聽他說話的意思好像是以為他去了案發現場了。是誰告訴隊長的?
看着柯然給他發的兩張照片,袁徹眯着眼睛,難道是柯然用他的手機發的信息?可為什麽還給自己發了一條?又不是玩諜戰,這樣的事兒還給自己留了後路的?
正想着,辦公室門再次打開,劉靈玲他們一個跟着一個都像是被曬蔫了的茄子拖着腿走進來。
最後跟進來的是柯然。
柯然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除了褲腿上有一點灰蒙蒙的以外還是中規中矩的,幹幹淨淨的,走近了還能聞到他身上沐浴乳的香味,而不是一身酒氣。
看樣子他應該是回過家了。
袁徹完全沒有看到預期看到的黑眼圈,宿醉浮腫的臉。
柯然還是那麽幹淨利索,完全看不出來昨天連喝三瓶紅酒,大戰三回合,一早又跑去幹活的人該有的樣子。
反倒是他自己酸痛的四肢,酸痛的眼睛,提醒他自己被人慘揍的事實。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感激一下柯然沒有招呼他的臉,不然他現在真的就無法見人了。
袁徹咬着牙盯着柯然去飲水機那邊接水的背影,柯然在有意無意地躲避着他,看來心虛得很。
劉靈玲咕咚咕咚喝完杯子裏的水,看着袁徹陰沉的臉,還以為是昨天熬夜的後遺症,也不在意開始彙報調查結果:
“我今天去了錢朗以前的學校,據學校老師反應這個孩子就是一個超級問題學生。學習成績班級倒數不說,在學校打架滋事,還總是出言調戲女同學。用他曾經的班主任的話就是個禍害。雖然在學校的風評很差可因為都沒有實質性的舉動,學校也只能教育再教育。後來因為一次打架被學校退學了,他這才轉到私立中學。那次打架一個孩子被打斷了一只胳膊,但現在已經康複了。詢問了一些曾經有過節的同學,似乎只是相當讨厭他,沒有到恨他的程度。就是那個被打的孩子好像一直有點心理陰影,據說還在做心理治療。”
袁徹撇開滿腹的狐疑,回到正事兒:“那個孩子的和他家人這兩天的活動軌跡排查了嗎?”
劉靈玲說:“排查了,沒有作案時間。”
袁徹慢慢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說:“你說他出言調戲女同學,有沒有問過他們?可能其實有更惡劣的行為,只是女同學各種害怕藏着不說?”
劉靈玲翻了幾頁記事本說:“我也考慮到了,所以問了幾個,看狀态都不像是受害者。也有兩個不肯配合的,畢竟還都是中學生,我也不能強制詢問。現在的學生都那麽脆弱,萬一問出個好歹的。”
袁徹看了一眼劉靈玲記得密密麻麻的本子:“你有別的辦法查?”
劉靈玲晃了一下手裏的本,胸有成竹地說:“嗯,我向學校要了他們的家庭住址,要是有什麽一定有一些跡象的,有跡象就躲不過閑唠嗑的老太太的法眼。我彙報完就去找老太太唠嗑去。”
袁徹點點頭,難得贊許了一番:“孺子可教,一會兒該吃飯了,吃完飯再去。”
“謝!組長。”劉靈玲收到得來不易的贊許美滋滋地開始整理自己的問詢記錄。
劉賀城接着劉靈玲說道:
“我去錢大志的小區了解了一下,結果不是很理想。那個小區看着很高檔,住戶也不多,可互相之間好像都沒有什麽來往。好不容易敲開門問了幾家,都對這個錢大志家都沒有什麽印象。就門崗的保安和小區保潔還能吐露點有價值的情況。這個錢大志的老婆沒有工作,在家裏做全職。可她好像總是往外跑。每天都是花枝招展的出門。衣服天天換不說,發型也天天換,好像總是去做頭發美容健身。有一個保潔說一次她早上出門碰到了她放在路邊的清潔工具,絲襪被挂了一個小口子。到了晚上回來那個壞了的洞就跑到另外一條腿上去了,她覺得是在外面鬼混或者有人了,不然怎麽出趟門還需要脫絲襪的。”
劉靈玲插言問道:“也許是去做美體,有那養生會所就是有按摩的地方嗎?”
劉賀誠搖搖頭:“她很肯定說不是,那女人什麽時候去養生館,什麽時候去打牌,這個保潔都一清二楚。掰着手指頭一條一條數。我和她說的那幾個地方核實了一下,還真是一點不差。而她說襪子換了的那天在養生館确實沒有預約。”
“厲害了,她這樣的人才應該被充分利用一下。”顧華宇笑着說道:
劉靈玲附和着,看着袁徹:“我們不妨請她做線人好了,觀察這麽仔細不容易啊。”
袁徹沒心情聽他調侃,給了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後對劉賀城說:
“你覺得,一個女人絲襪壞了會發現不了?會繼續穿着壞了的絲襪到處逛嗎?去查查她那天去哪兒了。估計是坐了什麽讓她緊張或者心緒不寧的事,連這麽重要的事兒都沒有注意到。如果她要是真有外遇,也可能演變成仇殺。”
劉賀誠點點頭:“我知道了。對了,頭,她去的地方有一個咖啡店,我能不能買一杯咖啡然後報銷?這樣問話是不是好問一些?”
袁徹斜眼看着他:“你跟老郭學?他每次都是自己買單的,這個細節你不知道吧?”
劉賀誠撇了撇嘴一臉不敢恭維的表情:“那算了。我還是亮身份去吧。”
袁徹緊接着一個反轉:“你去喝,回來我報銷。機靈點別把話唠死了。”
劉賀誠受寵若驚,屁颠颠地湊過來看樣子想給袁徹一個擁抱,結果走了一半被袁徹瞪了回去改成九十度轉彎直接奔自己的辦公桌。
柯然已經拿着小本,準備接着劉賀誠說說自己這邊的情況。
袁徹卻像是忘了他似的說道:“技術李查了一下錢大志家裏人的電話,一直在關機狀态。他們的銀行賬號裏這兩天竟然沒有任何一筆網上消費信息。說明他們要麽真的沒有發生過任何消費,或者消費全部用現金。如果是前者,那就不容樂觀了。如果是後者,那他們就是在刻意隐藏自己。小宇阿誠你們再深入調查的時候重點了解他們可能去的地方,現在要盡快把人找到。”
幾個被“恩寵”的屬下精神十足地應和着。
這時柯然已經又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口一口地喝着還在冒着熱氣的水,袁徹這才開口道:
“柯然,你那裏怎麽樣?”
突然被點名的柯然一陣緊張地擡頭看着袁徹,随即放下自己的水杯,像是小學生回答問題一樣站起來說道:“我,剛剛發給你兩張照片不知道看到沒有。”
袁徹眼神中加了一層濾鏡,語氣不自覺地冷淡了兩分:“嗯,看到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柯然微微低着頭像是在回答老師問題的膽怯的學生:
“我在那片草叢裏發現的戒指,是老式的那種,金子的,因為在枯草中間昨天沒有發現。今天天剛亮光線……”
袁徹打斷他的話:
“我不想聽細節。你說說這枚戒指怎麽了?”
柯然被打斷了才擡頭看向袁徹,好像從進來到現在第一次正眼看他。大概是剛才的幾個人彙報都是說了細節的,他準備學樣子說,完全沒想到會被差別對待。
他表情錯愕,一臉迷茫,昨天晚上兩個人說話還是和和氣氣的,甚至有點像朋友之間的聊天。今天袁徹又一百八十度轉彎,突然冷了。
袁徹看着他一臉迷惑,但又沒有問的樣子,眉頭又擰緊了。
被袁徹緊盯着,柯然忙接着說:
“好。我打聽了一下,這樣款式的戒指是老款的,現在基本沒有人打這樣的戒指了。就是說如果這枚戒指是兇手掉下來的,那麽這個人很可能不是年輕人,應該是年齡比較大的。”
袁徹再次翻看了一下手機上的照片:
“你确定這枚戒指是兇手丢下來的?不能是之前哪個來玩的人丢的?”
柯然口氣變得有些不确定了:
“我,我沒想過,看上去這枚戒指掉在那裏時間不長,應該是這幾天掉在那兒的。”
袁徹提出疑問:“如果是兇手丢的戒指,從他犯案到被發現至少一天一夜的時間,這麽長時間他就沒有發現戒指不見了?沒有回來找嗎?”
柯然沉默地想了一會兒剛要開口回答,又被袁徹不善的口氣打斷了:
“還有,說了是老款的,說明這個人戴戒指已經帶了好久了,沒有理由突然摘下來。如果是被死者拽下來的,手上突然少了東西她難道不會察覺的嗎?”
柯然剛剛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
辦公室裏其他人互相對望了一眼,明顯感覺今天的袁徹怪怪的。昨天看他和柯然雖然相處的也有些不自然,但沒有像今天這樣□□味兒十足。
大家互相遞了一個顏色,看現在的架勢,袁徹分明是在秋後算賬,找柯然的茬。
柯然也一臉茫然,看着袁徹望過來的眼神裏,怎麽會有明顯的怒意。
“我,我是在想,是不是兇手在殺人的時候把戒指拿下來了。”
袁徹追問:“理由呢?戴着戒指又不礙事為什麽拿下來?”
柯然想了想小聲說道:“如果我是兇手,可能也會摘下自己貴重的東西,怕弄髒了弄壞了。”
“你是兇手嗎?”袁徹問。
柯然帶着點茫然地搖搖頭:“不是。”
袁徹把手機丢在桌子上,音量不自覺地高了起來:“那就少廢話。既然你覺得這枚戒指可疑,就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