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挨打
袁徹的話讓人聽了不免想歪,可他卻說的如此順口又順理成章。
不知怎地,柯然如此的守規懂理,卻偏偏能激發起袁徹心底的劣根性。看着柯然失措的樣子,似乎在他是莫大的享受。
柯然正要開口說話,被袁徹搶先了,臉上不由得又是一陣紅暈:
“我只是不想和隊長一起回去。我還是要回去的。”
袁徹歪着頭說道:
“原來你撒起謊來也是面不改色的。”
柯然微微笑着說道:
“誰從小到大沒說過幾次謊話?”
袁徹點頭認同,點了一半跟着打了個哈欠:
“倒是,那你走吧,路上小心點。”
“好。”柯然沒再多說,收拾了一下離開了辦公室。
留下袁徹一個人,突然覺得好冷清。
這間辦公室他已經不知睡了多少次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冷清。他漫步走到窗前,從窗口看着柯然走向大門口,手裏把玩着手機,竟有那麽一秒想要打電話把柯然叫回來。
可畢竟只是一秒的奇想。袁徹雙手幹巴巴地搓了搓臉,感覺又清醒了過來,回到電腦前面,這次把錄像從頭到尾看一次。
查看監控錄像絕對是考驗人耐性的,只有一個背景,來來往往就那麽幾個人,偶爾一個小插曲也很快就結束了。
袁徹不知道什麽時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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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醒過來是被電話吵起來的。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看着窗外還是漆黑,再看着在桌子上不停叫嚣的電話,甩甩腦袋甩掉裏面的混沌,這才拿起電話。打電話的是郭圖榮:
“喂?怎麽才調走第一天就想我了?”
“對啊,想的我都睡不着覺了。”電話那邊的郭圖榮打了個哈欠,像是也是從夢中被叫醒的。
袁徹活動了一下下巴,剛才趴着睡着了,下巴變得有點僵硬:
“怎麽樣,那邊的人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要是有人欺負你告訴哥,我去收拾他。”
郭圖榮噗呲笑了出來:“哥,離開你,從此在沒有人欺負我了。”郭圖榮那邊嬉笑着,然後話鋒一轉正經八百地說:
“不和你鬧了,說正事。剛才尉遲霖給我來電話,說是在一個酒吧裏看到咱們的小刑警了。”
袁徹剛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杯水,企圖緩和一下口幹舌燥的感覺:
“小刑警?柯然?他在哪兒?”袁徹聲音帶着難以置信。
郭圖榮說:“在酒吧,說柯然好像是喝醉了,後半夜的酒吧不那麽太平的,你方便的話就去看看吧。”
“靠,我們成了他的保姆了。”話雖這麽說,袁徹放下水杯,拿起車鑰匙走向門口:
“哪家酒吧?有沒有定位?”
郭圖榮說: “有,這就發給你。哎提醒你,別開快車啊。”
袁徹快步跑下樓,跑向停車場:“知道了,去睡覺吧,周末回來再聚聚。”
“嗯。拜。”郭圖榮挂斷電話的功夫,袁徹已經跑到停車場。
二十分鐘後,他的車子停到了一家門面較大的酒吧前面。
雖然已經淩晨三點了,這裏還停着好幾輛車子。
進了酒吧,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整個酒吧就他一個人在說話,還是大放厥詞的那種:
“你們要是被殺了,找我,我一定找到兇手,交給法律制裁他,放心。誰被殺了,打電話給我。”
接着是尉遲霖的譏笑的說道:
“老弟,你能不能不要詛咒我們?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誰沒事兒還被人殺來玩玩?你是不是游戲玩的太多了?你家裏電話告訴我一個,我送你回去?”
說話的柯然舌頭有點木:“我沒家,我沒有家。你打電話,就去找袁徹,他是我親愛的,親愛的頭。你找他,可惜我好像沒有朝他要電話。”
袁徹走到正在較量的兩個人身邊。
就見柯然他整個人正側坐在一個雙人沙發上,長腿伸展着,頭歪在沙發上。他的衣服淩亂,被酒水濕了一半,緊貼着皮膚。他的頭發被撥弄的變了形,醉眼迷蒙,卻泛着光亮,完全不是白天中規中矩的樣子。特別是他那笑起來的樣子,怎麽看上去那麽欠揍呢?
他的周圍桌子一個人沒有,都躲到了遠處。只有尉遲霖坐在他身邊,擦着額頭的汗,像是剛剛和他較量了一番,累壞了。
袁徹抱着手臂看着柯然。這人走的時候還很乖孩子,這功夫就變身成酒鬼了。
柯然不說話的時候,整個酒吧都安靜下來,背景音樂正唱着醉千年。
袁徹再次冷笑,不喜歡聽音樂?不喜歡音樂還來酒吧?酒吧裏怎麽可能沒有音樂?
柯然醉醺醺地看見袁徹,妩媚的笑着說道:
“你來了?”
這聲音酥的讓袁徹腿忍不住一軟,差點站不住。
尉遲霖回頭看到抱着膀子站着的袁徹沒好氣地說道:
“你什麽時候來的?看熱鬧呢?你的人,你快把他弄走。不然我們整個酒吧的人都被他謀殺了一遍。”
袁徹語帶譏諷:
“謀殺?他有那本事嗎?”
尉遲霖滿臉不悅指着在躲在遠處的一些客人:
“你問問吧,被活埋的,被車撞死的,被石頭砸死的。他給每個人都安排了一個死法,沒有一個好死的。老兄,我這裏是做生意的地方,要不是看在郭哥哥的份兒上,我早就把他扔到大街上了。你們能不能不要把這樣的人随便放出來?”
“這兒是你的酒吧?”袁徹看着規模不小的酒吧,考究的裝潢,還真看不出來老板這麽年輕。
尉遲霖仰起脖子,卷發在額頭上劃過一個弧度:
“怎麽?我成年了,開酒吧不犯法吧?我們是正經生意,沒有任何違法。這點郭哥哥可以證明。”
郭圖榮是個絕對遵紀守法的人,甚至從未闖過紅燈。他結交的人一定也不會錯。但袁徹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費口舌,用下巴指了指柯然:
“他倒是挺會選,選你這兒來了。”
尉遲霖看着眯着眼突然安靜下來的柯然,想起剛才的那番較量還“心有餘悸”:“誰知道,大半夜不睡覺跑酒吧來,你們又很閑了嗎?”
“我們要是閑,他就不會半夜跑過來了。估計是無處可去找個地方混一晚上吧。”
袁徹走過去,手舉起來停頓了一下,還是結結實實地拍了拍柯然的臉,力道很重。
柯然眼睛睜開一點,又很快合上了:
柯然果然醉得厲害,這麽拍都沒反應,袁徹叫着柯然的名字:“起來,該回家了。”
尉遲霖心裏嘀咕:警察局不是有給警察睡覺的地方嗎?怎麽新來的沒有這待遇?可看了看周圍的圍觀群衆,還是決定不透露這個酒瘋子的公開身份了。
袁徹叫了幾遍沒有成功,皺着眉問:“他喝了多少?”
尉遲霖就想趕快送走這個瘟神,大方地說:“不多,三瓶紅酒。今天算我請客,你趕快把他帶走吧。”
“那我能不能順便帶走兩瓶?反正你都請客了。”袁徹看着尉遲霖已經快失去耐性的樣子,頂風開口道。
尉遲霖瞪着眼睛看着正在扶起柯然的袁徹,牙齒咬得咯嘣咯嘣響,可還是直接從桌子上拿起兩瓶酒,塞進袁徹懷裏:
“給你,快走吧。”
袁徹哪裏是真的要酒,就是看尉遲霖那股子鼻孔朝天的樣子,覺得此刻的尉遲霖已經被柯然折磨得完全沒有風度了,看他抓狂很過瘾。
袁徹把兩瓶酒放回桌子上:“先記着,等我哪天來拿。”說着架着柯然走出酒吧。
好不容易把柯然塞進車裏,下一步有點發愁了,柯然這會兒微微發出鼾聲,怎麽叫都沒有回應。
看着他滿身的酒,淩亂的衣服,帶到警局對他的影響肯定不好,可又不知道他家在哪裏。
袁徹只能有一個選擇了,他打滿方向盤,調轉車頭車子駛向了自己家的方向。
袁徹背着柯然上了四樓,剛進家門腳底下一滑差點摔倒。
他才想起來,媽把房間收拾了,地板被打了蠟。
他扶住了牆,沒扶住柯然,柯然直接掉在地板上,發出一陣巨響。
袁徹也不急着扶他,回身把門關好,脫了自己的鞋,又把柯然的鞋子脫下來,走到他頭的方向,拉着他的兩只手像拖着死屍一樣拖進了卧室。
地板打蠟就這點好,拖着走暢通無阻。
袁徹把柯然身上帶着酒味的衣服全部清理掉,蓋上毯子,打開空調。
看着自己久違的床,困意也跟着來了。
他的房子只有一間卧室。
他自己房間,沒理由把床讓給別人睡,把他丢到沙發上又要一番折騰。
想想,袁徹還是放棄了,簡單沖了一下身上的汗,穿着短褲直接爬進了毯子裏。
他家裏只有這一個毯子。
躺在床上,剛才清醒的大腦立刻敗給了瞌睡蟲。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袁徹摸到自己床頭的手機,猛地坐起身來。
他轉頭看向床的另一邊,那裏已經空空的。他身體叫嚣着酸痛的感覺,擡起胳膊動起腿無一處不痛,手肘膝蓋已經開始範青了。
他活到二十八歲,挨過的打算起來沒有他在過去的四個小時挨得多。
本來想相安無事擠一擠睡一覺很簡單的事。沒想到身邊這個人不但酒品不好,還有暴力傾向,一個翻身碰到袁徹二話不說就是一拳,擡腿碰上就是一腳。
袁徹直接被踹下床。
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要和這行兇的理論,人家竟然還在酣睡。袁徹息事寧人打算就這麽算了,可同樣的事情又接連發生兩次,偏偏柯然動作極快,等他感覺到風聲人已經落了地。
袁徹嘗試叫醒他,喉嚨幹了都沒有用。想要動手拍醒他,結果又是被鎖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最後袁徹只能認命,一個人委屈在沙發上睡了。
現在手機上顯示着9:30的電子時鐘,讓袁徹忍不住大聲咒罵着。
這小子自己走,也不說叫醒他,等着看他好戲嗎?虧他剛才還有一瞬間覺得柯然還有點良心,知道自己做的不對,把床讓給他了。雖然袁徹一點都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上的床。
他匆匆換上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臉,拿着車鑰匙沖出了房間。
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十點鐘,辦公室裏一個人都沒有。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今天是星期五,還沒有到周末。就算到了周末,現在有重要的案子,也沒有休息的說法。
正要打電話給顧華宇,隊長從門口走進來:
“你回來了?怎麽樣?現場又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袁徹張口結舌地看着隊長,腦子還沒有恢複正常的思考能力,手機像是算準時間似的來了一條短信息,他翻看手機,借機想想現在自己的處境。
看到信息後,他愣了一下,随即擡頭說:
“找到了一條重要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