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抓捕
房東悻悻地離開,和領着痕檢科的人一起上來的劉靈玲撞了一個對面,他的眼睛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緊緊地盯着痕檢科的勘察箱,停下來像是想看個究竟,袁徹笑着把門砸在他的臉上。
“搞什麽,這是我家。”門外隐約傳來房東的抱怨聲,安靜了一會兒後一陣噔噔蹬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袁徹招呼痕檢科的小陸,和他低聲說了幾句話,小陸開始帶人忙碌起來。
劉靈玲捂着鼻子看了看這個房間,問袁徹:
“頭,你讓我說的我都說了,能有效果嗎?”
“他費了那麽多功夫就是為了掩蓋自己,現在唯一的目擊證人随時都會死,估計這會讓他能放松一下。也省的他還要費心思再殺一次。”
“那你怎麽知道會有人告訴他?”
袁徹挑了挑眉毛:“現在不是有朋友圈?還用有人告訴他嗎?他做完這麽完美的一次截殺,一定很在意結果,估計這會兒正在刷朋友圈呢。”
“有道理,我竟然忘了這個。”
袁徹有些憂心地問着:“劉藝怎麽樣了?”
劉靈玲依舊一臉虛驚:“搶救回來了,現在還沒醒。醫生說再晚十分鐘她就死定了。哦對了,那個孫一柳23號的行蹤查出來了。23號下午四點二十五,他在西城區一家酒館吃飯,剛坐下沒多久就說是自己的錢包被偷了,嚷嚷着打電話報警,片區的兄弟過去看的時候,結果發現他的錢包掉在暖氣片底下。”
“西城區?距離曲靜家多遠?”
“如果開車的話大概需要三十分鐘。”
“那個老板有沒有說他是怎麽去的?開車?”
“他說是走着去的。正在讓人調周圍的監控,還要一點時間。這兒是哪兒?”
“這裏是孫一柳租的房子,你覺得像是一個人住的地方嗎?”
Advertisement
劉靈玲拼命搖頭:“住在這裏的估計神經都不正常。”
袁徹輕哼了一聲說道:“你說對了,我覺得孫一柳神經就是不正常。”
柯然的手機響了起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一邊接電話一邊走到窗邊,袁徹的眼睛跟着他溜達到窗邊。
看到柯然臉色舒展開,嘴角也跟着揚起來,露出滿意的神情,看來是有什麽好消息了。
果然,柯然挂斷電話說道:“找到了,一個出租車司機說大約四點左右載了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一只手手腕包紮着紗布,從距離醫院還有兩條街的地方上的車,到興貿世界下了車。說是看臉色不是很好,一路都沉着臉。孫一柳還沒有消息,也不排除他乘坐其他交通工具的可能啊。而且他比呂益柔更早離開,現在有可能就在某個地方等着呂益柔。”
劉靈玲興沖沖的說:“你說的呂益柔嗎?郭叔說她也不見了,他也聯系了出租車公司,不過還沒有回話。你們怎麽這麽快?”
柯然一臉邀功的表情看着袁徹回答劉靈玲的問題:“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乘客就是上帝。”
袁徹伸手在他的臉前打了一個響指,把他從虛榮夢中叫醒,然後言歸正傳:“你說她沉着臉?我還以為她會恐慌。我看看誰離那裏最近?”這邊自言自語地思索着,手上沒停打了兩個電話,分別安排顧華宇和劉賀城兩個離那裏比較近的人先去看看情況,然後才補充道:
“我有種感覺,呂益柔在的地方說不定就能看到我們的孫大才子。”
“你是說孫一柳可能和呂益柔見面?”
袁徹點點頭,和正在檢查冰箱的小陸打了招呼:
“小陸,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小陸撲了撲了袖子微微屈膝說了聲喳,接着埋頭尋找能用的痕跡。
三個人魚貫而出離開房間,頓時覺得室外帶着潮濕氣味的空氣都無比的清新。
柯然走在袁徹身後問道:“呂益柔到興貿世界做什麽?”
袁徹:“肯定不是去逛商場的,也不是潛逃。關鍵問題是她為什麽離開醫院呢?”
柯然:“受到威脅?或者像孫一柳一樣發現自己可能暴露,為了掩飾自己?”
他說完,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她至今為止除了可能的殺人動機外,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她是兇手。我們甚至沒有正面審問過她。她是從哪裏感受到威脅的?而且就像老郭說的,她甚至都沒有和誰聯系過。”
說話功夫他們已經出了樓門,外面的光線已經暗了下來,分辨了一下方向,袁徹才大步邁向右邊的一條小路:
“老郭說打給呂益柔的電話是曲靜的號碼,為什麽用曲靜的手機打電話?也許就是為了幹擾我們的偵查方向,就是不想露出他和呂益柔聯系過的痕跡,把自己撇清。”
柯然緊跟着袁徹屁股後頭:“我覺得他正在切斷一切把他和案件聯系起來的證據,呂益柔如果見到她恐怕也兇多吉少。”
三個人上了車,看車老頭盡職地跑過來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二維碼:
“十塊。”
柯然剛剛掃完碼,袁徹已經啓動車子開了出去,老頭以為他們要潛逃,在後面叫罵着追了兩步才停下來看查看手機,這才轉身回到他的小椅子上繼續看車。
車子開上路,袁徹手機響起來,柯然熟練地開啓密碼接通了電話:
“喂?找到了?那麻煩您派人送到市局法醫室交給趙晨光法醫。謝謝兄弟們了,辛苦了。”
袁徹笑逐顏開,捷報頻傳,不由得說話也美滋滋的:“頭找到了?在哪兒找到的?”
“在去往永和橋附近的垃圾桶裏,說是還沒有化凍,發現的民警被吓得當場腿軟,估計已經不是正常人頭的樣子了。這是不是就可以認定孫一柳是兇手了?”
“未見得,還要看那間房子裏有沒有薇薇曾經停留過的痕跡,如果不幸都被消除了,那我們還需要更有利的證據。”袁徹說話功夫手沒閑着,一個急轉彎把方向盤打滿,轉向了主幹道。
劉靈玲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幾度想要插嘴都沒找到空擋,現在被這個急轉彎晃得栽倒在後座上,顧不上許多爬起來連忙插空問道:
“是薇薇的頭?怎麽找到的?頭還被凍起來了?”
袁徹專心開着車,柯然回頭解釋道:
“頭應該曾經放在剛才那間屋子的冰箱裏,只是在我們去之前被拿出來丢掉了。估計是時間太倉促,也可能周圍的環境已經不允許這麽做了。否則兇手可能會直接丢到河裏,這樣一來我們就很難找到了。”
劉靈玲吐吐舌頭,有點反胃:
“他好好地把頭放在冰箱裏,是出于什麽目的?現在又為什麽把頭丢掉?難道他是發現什麽不對了所以才毀頭滅跡?”
“也許是劉藝的話刺激到他了,讓他感覺到這個頭的存在是個地雷,被我們碰到他就完了。”
袁徹冷笑一聲說道:
“現在他已經離完了不遠了。你問問老郭,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身後一陣信息音,劉靈玲突然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小宇他們到了,那一片地方挺大的,她一個女人随便躲在哪裏都不容易找到。”
“她不會随便躲起來的,這個時候到這個地方對她來說一定有着特別的意義。我們只是還沒有發現。”
柯然這會兒已經撥打了郭圖榮的電話,電話響了一聲就接通了:
“徹,咱倆真的心有靈犀,我剛要給你打電話。”郭圖榮今天是被忙暈了嗎?怎麽也學會油腔滑調的。
袁徹好笑地怼了句:“我們天造地設,就差比翼雙飛了。說重點。”
郭圖榮呵呵着言歸正傳:“我在呂益柔家裏發現了一個本子,像是呂益柔的日記本,是密碼的那種。在這裏面有一張18年2月14日的鋼琴表演的門票,在夾着門票的這一頁只寫着兩個大字,背叛。雖然我不是筆跡鑒定專家,但也能看出來她寫這兩個字的時候有多憤怒。”
“然後呢?門票上的地址是什麽?讓我猜猜,是雅樂大劇院?”
“你什麽時候偷看我?”
“滾你的。然後呢?”袁徹說着沖着後座的劉靈玲打了個手勢,劉靈玲這邊十指飛快輸入信息發送了出去。
郭圖榮接着說:“這個本子在書房一個櫃子裏用鎖頭鎖着,除了這本還有五六本。我看了其他本子,基本上她每周都會有一兩篇日記的。可從2月14日後日記就再沒有了,意味着什麽?”
“這個日子發生了一件事改變了她。對了我們找到呂益柔了,她坐出租車到興貿世界。而這個雅樂大劇院就在這附近。”
一直在旁邊靜靜聽着的柯然突然插話:“那個鋼琴演出的名字是什麽?”
“月光奏鳴曲,這也是我想說的,這就是呂益柔沒有接起來的那通電話鈴聲。”
袁徹猛地敲了一下方向盤:“所以,孫一柳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呂益柔到這裏來,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不對,也許這是孫一柳早就設計好的,劉靈玲,讓小宇他們盡快找到呂益柔,我怕晚了又多死一個。”
說着袁徹腳底幾乎将油門踩到底,車子在來往車輛中間漂移着,很快兩輛交通警的摩托車就跟在後面了。
袁徹今天開的是自己的車,沒有警笛的。
可一直到了興貿世界,那兩輛車都沒有追上袁徹。
把車子停在路邊,三個人飛快跳下車,顧不上身後交通鳴叫這的警笛,三個人已經沖向了立着雅樂大劇院霓虹燈的那扇門。
等他們到了雅樂大劇院的門口,劉賀城剛從劇院裏面跑出來,四下尋找着什麽,看到袁徹他們就一路小跑迎了上來:
“頭,我們從監控裏看到她從這扇門進去的,這個劇院就兩扇大的正門是出口,再往裏沒有出口了。可我和小宇還有這裏的工作人員四下都找遍了,連男廁所都看了,沒有人啊。”
“你确定都找過了?”
“确定,我們是劃片分區找的,現在正在找第二遍。”
“那孫一柳呢?你們有沒有看到孫一柳?”
“沒有,今天這裏七點有場演出,現在裏面已經有一些觀衆了,這些觀衆我們也看仔細了,沒有。”
“這樣,靈玲你留在這裏把守這個出口,要是交警來了,讓他們跟着你一起守着。和工作人員再确認一下是不是真的只有這一個出口,把那邊那扇門封上,只留這一個。我們幾個進去再找。阿城,告訴小宇,這個孫一柳擅長變裝,不管男女老幼,都仔細盯着點。”
安排完畢,幾個人分散開,劉靈玲抱着手臂守在出口,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柯然從左,袁徹從右,劉賀城在中間地毯式地查看每一個經過的人。三個人快要聚攏到中間的時候,看到從後臺出來的顧華宇。
“沒有,化妝間,置物間都看了沒有人。”
“二樓呢?你們看過了?”
“剛才看過了。”
“再找,她既然進來了,沒有看到出去就一定還在這裏。”
說着他和柯然從左邊樓梯上了二樓,顧華宇和劉賀城從右邊上了二樓。
劇院的二樓是情侶座和包廂的位置,空間沒有一樓寬闊,站在這頭就能看到另一頭。出了包間,還有一扇鐵門,鐵門上上着鎖,挂了一個牌子寫着“禁止入內!”
袁徹抓住一個員工模樣的人問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個是通往頂樓的,以前樓上還可以開星空派對,但因為有些設施暴露在外面變得破損了,加上沒有什麽人來就關閉了。”
“星空派對,就是說上面是露天的嗎?鑰匙呢,鑰匙在誰那兒?”
“鑰匙在我們經理助理那兒。”
跟上來的顧華宇解釋道:
“這鎖頭是常年鎖着的,都快鏽死了。既然還鎖着,誰還能進去又在外面鎖門的?”
袁徹仔細盯着這把鎖,發現其他地方都很老舊,唯獨靠近鐵門的地方有一處嶄新的劃痕。
袁徹在研究鎖,這邊柯然站在樓梯扶手旁邊,掃視了一下二樓,目光又從二樓看向一樓。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雙白嫩嫩的大腿,柯然眯起眼睛,笑了。這雙腿他見過。
袁徹回頭正要告訴他這個鎖有問題,就見柯然百米沖刺地飛奔下了樓梯。
袁徹扒着二樓的欄杆,看他被鬼追的樣子,順着他奔跑的方向,逆着進場人群向外的一個高挑美女的背影。
他立刻意識到什麽也緊跟着沖下樓。
一口大廳裏,那個身材高挑短頭發穿着迷你裙的女孩子聽到腳步聲頭也不回擡腿就跑。
那雙白淨淨的大長腿三兩步就跑到門口。
正在那裏和交警交涉的劉靈玲回頭見沖過來一個滿面猙獰的女人,下意識地伸手去攔截。
沒想這個女人伸手靈活,一個轉身竟然躲過了她的一抓。劉靈玲剛要追擊,突覺眼前一花,就見柯然已經抓住那那個短發女孩的胳膊。
那女孩回頭對着柯然就是一拳,柯然閃身躲過,瞬時右手抓住打過來的拳頭,左手伸到她的腋下,下一秒女孩的身體在空中畫了一個完美的弧度重重地摔倒地上。
幸好見到這邊有騷動,周圍的人都自動退開了,不然這一下子估計得捎上幾個。
兩個人的打鬥引起周圍人的一陣騷動,被摔倒的女孩掙紮着想要反抗,卻被柯然死死地按住。
跑過來的袁徹看着被柯然按住動彈不得的女生,笑了:
“孫一柳,我們找的你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