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家的條件差,平時洗澡都在院子裏沖一沖就好了。這會兒下着雨,只能在屋裏拿熱水簡單擦一擦。言灼接過沈紀遞給他的熱毛巾,木盆裏熱水的熱氣蒸騰成一片白霧,言灼單手解着襯衫的扣子,看着木盆上搭着的另一條毛巾,偏頭耳根發熱地看了看沈紀。
沈紀并沒有看他,也沒有脫衣服的舉動,反而是拿了洗漱用品,推門出去了。言灼把襯衫拉到了肩頭,挺直的背脊瞬間塌了下來,他快速地脫掉了襯衫,拿着毛巾把身上擦了一遍。他聽到門外,沈紀和他二叔說話的聲音,二叔隔着一段距離說道:“熱水還夠不夠,別省着,這兒又燒了一壺新的。”
言灼微微側了身子,沈紀應了一聲,說道:“夠用了。”聲音并不遠,就在門口,就和言灼隔了一道門。言灼翹了翹嘴角,把毛巾放到木盆裏,重新擰了一遍,慢條斯理地擦起身上來。
沈紀進屋的時候,言灼穿着小黃雞的內褲彎着腰擦下半身,他背對着門口,彎腰的動作使兩個腰窩無所遁形,筆直的兩條長腿暴露在空氣裏。沈紀把襯衫扔到了言灼身上,說道:“衣服穿上,雨天寒氣重。”
言灼剛想争辯,開口就打了個噴嚏,他有些委屈地把襯衫套上了,說道:“熱水有點涼了。”
沈紀嗯了一聲,把床上的被子鋪好了,轉身走過來把另一條毛巾浸了熱水,言灼拖出角落裏的行李,邊找洗漱用品邊把眼神往沈紀身上放。沈紀沒避諱他,脫掉襯衫,露出線條分明的腹肌,言灼只看了一眼就覺得有些面紅耳赤,他慌慌張張地抓起了洗漱用品,站起來匆忙說道:“我去洗漱了。”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站在了屋外邊。
言灼有些喪氣地蹲在了門邊,看着地上的雨水,彙成無數股跑進了排水處。沈紀的二叔幫言灼接了點溫水,言灼就蹲在門口的排水處旁邊洗漱完了。回房間的時候,沈紀已經擦完了身子,把木盆裏的水都倒在了門口。
言灼看了看沈紀的背影,剛擦過的身子套上襯衫,襯衫被沾濕了一點,已經有些透明了,言灼望梅止渴似的放肆瞄了一會兒。他心情飄飄然有些陰雲轉晴了,因為下雨天黑得有點早,言灼換好了睡衣,爬到了床上。沈紀關了燈,走到床邊。他挪了挪屁股,給沈紀騰出一大塊地方。
床比單人床只大了一點,睡兩個人只能說剛剛好。言灼還想往裏邊擠擠,一只手越過來,貼在了他的肩膀和冰冷的牆壁之間,言灼的呼吸一滞,沈紀低聲說道:“往這邊點。”動作只是一瞬間的,沈紀很快抽走了手,手掌溫熱的氣息還留在他的手臂上,言灼埋了埋頭,伸手抱住胳膊,微微摩挲了一下。
眼睛很快習慣了黑暗,然而言灼只能看到沈紀的輪廓,沈紀躺在了床上,他拉了拉被子,手還在言灼的肩膀處摸了摸,确定被子已經把兩個人都蓋住了,言灼呼吸間都是沈紀身上的味道,他微微動了一下,沈紀伸手壓在被子上說道:“山裏晚上有些涼,別亂動,被子蓋不住。”
言灼不自覺地控制着呼吸,他聽到旁邊的沈紀很快就入睡了,數着沈紀的呼吸,他也有些倦了,他側過身子,用胸口抵着沈紀的胳膊。沈紀的身體溫度很高,盡管都躺在一個被窩裏,體溫差異也很明顯,他感覺全身上下都像被泡在溫水裏一樣舒服,他看了一會兒就閉上眼睡了。
也許是心裏擱着事兒,第二天在院子外的雞鳴聲響起的時候,言灼就醒了,他發現被子都蓋在他身上,他起身揉了一下眼睛。沈紀拿了塊熱毛巾從屋外進來,看到言灼沒睡醒的樣子,把手裏的毛巾遞給他,“擦擦臉。”
言灼有些迷糊地哦了一聲,拿起熱毛巾把臉和脖子都擦了一遍,沈紀自然地從他手裏接過毛巾,說道:“起床出來吃飯。”
言灼有些醒了,慌慌張張從床上爬起來,找了件新襯衫套上了問道:“我是不是起晚了?”說話間已經把牛仔褲套在了身上,他非要跟着人到老家來,第一天就鬧了個賴床,沈紀二叔一家和奶奶……言灼越想事情越嚴重。
沈紀卻說道:“現在才五點鐘,吃早飯還要等一會兒。”
言灼有些驚訝的啊了一聲,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分鐘才到五點鐘,言灼用手撥了撥有些翹起來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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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飯的時候除了昨天見過的二叔和二嬸之後,還有一個小姑娘,是二叔的女兒——沈煙兒。沈紀剛吃了兩口就被二叔叫走了,說是老人醒了。言灼張望了一下,門只開了一個縫隙,任言灼怎麽張望,也只看到幾抹虛影,也不知道到底是瞧見了家具還是瞧見了沈紀。
二嬸待言灼挺熱情的,給言灼盛了一碗粥,少湯多米,言灼接過來道了謝。沈紀家中的人對言灼雖有些好奇,但也不好多問,沈紀帶回來的朋友對待周道就好。沈煙兒一個孩子,想問什麽就問了,她好奇地問道:“哥哥,你也是從A市來的嗎?”
言灼擡頭摸了一下她的頭,笑着說道:“是啊。”
沈煙兒說道:“三姑說,二哥也是A市的人。”二嬸看了女兒一眼,循序漸進地問道:“你二哥怎麽是A市的人呢?他現在哪兒,啊?”
沈煙兒眨了眨眼睛,執拗地說道:“三姑是這樣說的。”
二嬸有些無奈地對言灼說道:“小孩子亂說的。”沈煙兒信以為真的突然成了假的,她的自尊心猛然破裂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喊道:“三姑說的,三姑說的。”二嬸抱起沈煙兒往屋裏走,小聲安慰道:“待會兒還想不想上學了,臉都哭花了。”
言灼往嘴裏送的粥有些沒滋味了,沈家二嬸和沈煙兒一來二去的對話,言灼品出點滋味來,沈煙兒所說的二哥是沈紀。他偏了下頭,看到沈紀站在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神色如常。他走到言灼身邊,伸手按了一下言灼的腦袋,端起剛才吃了半碗的粥,對言灼說道:“後天去爬山。”
言灼看了沈紀一眼,問道:“那今天和明天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