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姑娘,約嗎?
第十章
日子過得不緊不慢,書院的日子也一切如常,不同的是那秋試名單上多了一個名字:顧餘。
學子們每日都緊張的為秋試做着準備,唯獨顧餘與衆不同的苦惱着,書院後山,秋天,草木都開始慢慢變枯黃,平添了幾分寂寥來。
顧餘收起劍,不顧額間的薄汗,驚愕的看着朝她走來的女子,心裏還沒做好相見準備的她直覺想逃,可腳下又像生了根,讓她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你來了”顧餘率先打破沉默道。
“聽說你要參加秋試了”那麽,是為了我嗎?阮煙暗自猜想。
“祖父不顧我的意願報了名,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顧餘不由得說出自己的煩惱。
腦海裏“咔嚓”一聲是什麽碎了的聲音,阮煙抿了抿唇不解的道“好男兒志在四方,為何你就不能呢,哪怕是為了你自己呢”
“那我要是胸無大志呢”顧餘賭氣道。
“你果真是和你爹爹一樣”阮煙恍悟的想到那位傳言中無心朝堂,心慕山水的将軍府二公子。
“我父親怎麽了”顧餘一臉莫名。
“怎麽?到現在你還裝糊塗嗎”阮煙氣極而笑。
李端儒嗎,有些東西雖然還不能确定,但顧餘卻深知自己的爹爹真如傳言中一樣,粗茶淡飯,閑話山野,兩人一馬。
不過那樣的日子不應該是逍遙自在讓人豔羨的嗎,為什麽她覺得這京城裏的人,提起爹爹的時候都語帶不屑呢?
“那樣的日子不好嗎”顧餘滿頭問號,是她有問題,還是爹娘有問題,又或者是這京城衆人有問題。
“好與不好恐怕只有身在其中之人才知道吧”阮煙看向顧餘,那眼裏露出來的意思是,好不好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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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餘深吸了口氣,目光望向遠方“我不知道你們的好是哪種好,我也不知道爹爹是不是你們口中的李端儒,我的爹爹只是個會偷懶的教書匠,我從沒見過他那麽愛睡懶覺的人。
可是我看過夏日裏,爹爹總會隔三差五的早早去山裏給娘親采幾朵花放在窗前,娘親推開窗子就會探出頭來四下張望,可每次都找不到爹爹他人,這個時候,她會低下頭聞聞花香,然後笑很久。
其實娘親不知道,每次她在窗前嗅着花笑起來的時候,爹爹都躲在一旁偷偷的看着,然後笑的像個傻子一樣。
我也見過冬日裏,爹爹會不畏嚴寒早早起來做好早飯,然後再回去睡個回籠覺,早飯的時候就都是我和娘親兩個人,娘親每次都會埋怨很久,可是她嘴角的笑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那時候我不懂,爹爹到底傻樂個什麽,後來我跑去問他‘都說君子遠庖廚,堂堂男子漢為什麽要做這些事’
當時我還小你知道嗎,可爹爹就像看傻子一樣,用那種很嫌棄的語氣對我說‘誰教你的這些,傻小子,以後還是好好習武吧’
我耿耿于懷許多年,也因此一直都在偷偷的努力研讀詩書,後來我才明白,爹爹說的對,什麽君子之儀,什麽男子之尊,都不如在冬日裏的早晨為娘親做一碗熱乎乎的面,這樣的日子,你說是好還是不好?”
顧餘說到動情處,眼角悄悄的溢滿了淚花,世間事物千好萬好,對爹爹來說,恐怕都不及娘親的一個笑,那些一心追逐功名利祿的人又豈會懂得。
阮煙用繡帕擦了擦自己已然濕潤了的眼角,再看向顧餘時,只覺得羞愧難當,世人皆認為将軍府二公子李端儒傻,為了山山水水竟然抛下了整個将軍府,可實際上呢,恐怕他們這些人才是真的傻吧。
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眼下她卻忍不住羨慕起來,顧餘的娘親一定每天都笑的那樣好看吧。
時間再次變沉默,兩個人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裏,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阮煙想說上一句‘好想看一眼伯母,想必那笑容世間少有的美好’可自己又沒有合适的身份把這種話說出口。
“那你準備怎麽辦呢”阮煙看着兀自還在發着呆的顧餘,默默的轉換了陣地,開始和那人一起發愁。
顧餘看了她一眼,惆悵的道“我也不知道”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光,不管做什麽,哪怕什麽都不做也過得很快,離開前,顧餘看着對自己欲言又止的姑娘小心問道“晚上,我可以去找你嗎”
“不可以”嗔怪一聲,阮煙瞪了顧餘一眼,紅着臉離開了。
顧餘默默待在原地,雖然是一句‘不可以’,可拒絕的表情和語氣不太明顯,所以這到底是讓不讓去啊。
阮府,晚飯後,阮煙看着還在自己房間裏對自己八卦的文畫,她看了看天色,忍不住違心的道“文畫,你早些回去睡吧,我有些乏了”
文畫狐疑的離開了,小姐平時都不會睡這麽早的,今日這是怎麽了,處處都透露着不尋常。
天空像被人蓋上了一層黑色的幕布,萬物都逐漸沉寂,連月亮也躲了起來,只有幾顆零落的星星靜靜的挂在天上。
阮煙打開自己房間的窗子,不時向外張望着,難道那人愚鈍的真以為自己是說不可以?正疑惑間,一個人影出現在視線裏。
心跳陡然間加快,待看清來人後,心跳依然加快着,卻瞬間有種心有了着落的感覺,不需說話,阮煙默默讓開身來,然後像上次一樣轉身關上窗,再看向房間裏嘴邊含笑看着自己的人,這人的笑臉也好看的緊。
臉上因為自己一時的念頭而有些發熱,阮煙坐回床前,張口說了好像百年不變的開場白“你來了”
顧餘嘴角的弧度無聲的擴大,她輕笑着沒有像上次那樣坐到椅子上,而是徑直走向了床前,在阮煙身旁坐下“嗯,我來了”
空氣奇異的維持着靜默,這樣的場景在她們之間出現太多次了,待兩個人呆呆的意識到彼此又都在發呆的時候“噗呲”兩聲輕笑默契的重疊。
“不是不讓你來嗎”阮煙扭過頭,看向身側束起的窗幔,狀似責怪的道。
“可我想見你”顧餘其實想說,‘我以為你想讓我來’可猝不及防說出口的話好像更合自己的心意。
阮煙聞言轉過頭來,昏黃的燭火下,雙眼卻飽含深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我當然知道,我說-我-想-見你”顧餘拉長嗓音邊說邊俯身靠近着,我想見你,我的姑娘。
面前的人愈發靠近,兩個人的呼吸幾近交疊,耳邊分不清是誰的呼吸聲,兩張唇靠近着-靠近着,驀地,阮煙急促的又轉過頭去。
顧餘的唇下是美人的側臉,她也不惱,甚至還捉弄般的故意對着那臉頰“吧唧”一聲才滿意的離開。
阮煙摸了一下自己被那人的唇碰過的臉頰,羞惱的道“登徒子,以後…以後不許這樣”
“好”顧餘回答的幹淨利落。
阮煙不禁扭頭看過來,嘴角上就迎來了那人的唇“唔…”雙手輕輕推拒了兩下,最終還是妥協了,是心上人吶。
顧餘得逞的勾起嘴角,卻也不忘自己在做什麽,輕輕柔柔的一吻滿含着深情的結束,兩個人溫情的相擁着慢慢平複着各自的呼吸。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阮煙仍不确定的問,面前的人從不曾允諾過什麽,讓她總有些患得患失。
“你今日怎麽了”顧餘疑惑的問出口,懷中的人兒好像與以往有些不同。
“你心裏…我是你什麽人”阮煙似是無意的繼續問着。
“我…我想擁有的人”顧餘不确定的答。
“你不是已經…”阮煙欲言又止,她相信顧餘聽得懂。
“不是那種擁有,是時時刻刻都抱在懷裏的那種擁有,我也說不清是什麽感覺”顧餘努力的想把自己心裏的感覺表達的準确些,可總覺得言語有些蒼白,她想獨自,一個人,永遠的占有懷裏的這個姑娘。
“那…你可願…”話說到一半,還是收了回去,女兒家的矜持讓她說不出那句話來,她不想步步緊逼,可是面前的人又像全然不懂一般不曾提起,沒說出的話是‘你可願娶我為妻’
這次顧餘是真的聽不懂了,她低頭看了眼懷中的人兒“我怎麽了?”
“沒什麽,你幾時回去”阮煙鼓着嘴,沒好氣的道。
顧餘滿頭黑線,這是自己第幾次被趕走了,心裏想着,話就随着嘴邊說出了口“怎麽覺着,你每次都想趕我走?”
阮煙羞惱的推開顧餘,然後自己側開身去“夜深了,男女有別,你該回去了”
顧餘心裏鈍痛了一下,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實又被殘忍的披露,她深吸口氣,袖中的雙手也用力攥成拳頭,卻怎麽都吐露不出一個字來。
阮煙奇怪的看着眼前面色變沉重的人,心裏升起疑問,自己又說錯什麽了嗎,這莫名緊張的感覺,像極了上次那個夜晚,不同的是這次顧餘沒有起身離去。
“你…還好嗎”阮煙自己看着顧餘的臉,問的小心翼翼。
顧餘看着面對自己變緊張的女子,她松了口氣,雙拳也也緩緩松開“無事,你早些睡,我明日再來”
沒有像上次那樣落荒而逃,卻也所差無幾了,顧餘回到将軍府自己的房間裏,心情複雜,自己的身份是邁不過去的坎,總有坦誠相對的那天,自己又能欺瞞到幾時,她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對阮煙來講是不公平的,可心裏卻有個聲音在說。
再等等,再等等,讓她再貪戀些日子吧,畢竟那懷抱如此溫暖,那唇也太柔軟,讓人忍不住想要的多一點再多一點,讓她私心的不願放開手。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了,早睡同學們,祝好夢~
慢慢的捉蟲,修錯字,同學們勿怪啊,我已經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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