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愁情難敘(二)
“哥哥,你和那歆月郡主認識嗎?”白雪憐站在瀾月閣的窗棱旁,望向從送她回來時就一句話都沒說,并且沒有絲毫笑容的林希哲。
“嗯,在邊疆的時候認識的……”林希哲并不願多談她,微微扯起笑容看向白雪憐,“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哦……”白雪憐輕輕點頭,随後又朝着林希哲俏皮一笑,“哥哥,你教我寫毛筆字好不好?”
“我記得月兒的字可是很好看的,還常常得到爹爹的贊賞呢!又何來‘教’這一字呢?”林希哲依舊是微微笑着,話語間有着小小的戲谑。
白雪憐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走到了林希哲的身邊,擡首望着英姿飒飒的他。
“哥哥,如果我說我是你妹妹,也不是你的妹妹,你了解嗎?”
林希哲依舊看着她,嘴角微微的笑着。對她說的話并沒有多大反應。
“哥哥!”白雪憐跺跺腳,她跟他說正經的呢,他怎麽能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林希哲唇角的笑容漸漸盛開,他上前抱住白雪憐,回身坐在椅子上,将她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腿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深吸一口氣,女子的體香絲絲萦繞在他的鼻端。
“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
“啊?”白雪憐愣住,傻傻的盯着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告訴我你的真實名字。”他重複。
“哥哥,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林夕月?”
男子輕笑,低沉的笑聲從喉嚨裏傳出,微微的震動着她的肩膀。
“有很多點可以證明你不是月兒。第一,月兒對淩楓的感情我很清楚,她絕不可能那麽輕易就放棄淩楓;第二,月兒不會像你這麽笑,她總是那麽孤傲的女子;第三,月兒的霓裳舞同你的差別太大,她舞出的是絕豔,你舞出的是溫暖;第四,她恨二娘,恨她害死了我們的娘親,所以她絕不會讓爹爹善待二娘;第五,她的字沒有那麽難看——”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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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着她,眉目晴朗,帶着濃濃的笑意,他又繼續道:“——第六,月兒的騎術很厲害,很少有人能比得過她……最後一點,她不會像你這般看着我,而你眼中的那些光芒,讓我似曾相識……”
窗外有風涼涼的吹過,枝頭搖曳着落下很多枯葉,就像楓崖上飄零的楓葉,它們都是旋轉着、翩飛着從枝頭零落。
白雪憐看着她,眼中蕩着柔柔的細波。林希哲也看着她,嘴角漾着暖暖的笑容。突然,女子嘴角一彎,笑容愈加深厚,眼中的細碎光斑也一閃一閃的。
“雪憐,我叫白雪憐。”
“是天山上的雪蓮嗎?”
“不是——”白雪憐轉過臉,拿起毛筆沾了點墨汁,歪斜着寫出了三個字,“哥哥,你看……”
林希哲拿過那張寫了他名字的紙張,輕輕地念道:“白、雪、憐……”
“嗯!”
“雪憐……憐惜雪,疼愛雪……一輩子都要憐惜的雪,一輩子都要疼愛的雪……”林希哲輕喃,濃濃的憂愁襲上眉梢。
“嗯,所以啊,哥哥以後都只能疼愛雪憐一個人,只能有雪憐一個人,不然,雪憐就會很難過,很難過的……哥哥不會讓雪憐難過的是不是?”
“雪憐……”
他喉頭哽咽,他不能給她任何承諾啊,因為他要娶別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啊……
白雪憐眉眼閃閃,他終于喊她名字了,喊了他為她取的名字……真好呢!她的眸中氤氲霧氣,她忽然俯下身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龐。
“哥哥終于叫了我的名字,真好……”
“雪憐……”
他低低的喚着她的名字,濃濃的痛楚淹入眸底,他突然将女子拉入懷中,深深地吻上了她的唇,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将那深深地痛楚壓在眸底。
……
“爹,孩兒不想娶歆月郡主。”昨夜林希哲就是這樣跪在了林振天的面前,“孩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孩兒只想要她一人,今生絕不想娶其她的女人!”
“哲兒,這件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就算是皇上,他也沒有辦法啊。”林振天将他從地上扶起,深深的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命吧……”
林振天慢慢踱到窗前,目光滄桑而遙遠。
“哲兒,我們夏安國跟初雪國兵力相當,而初雪國的情況我們也心知肚明,洛親王手握大半兵權,初雪國的皇上也不敢拿他怎麽樣。而且,是他主動提出和親,希望永結友好之邦。我們沒有能力跟初雪國打仗,就算有能力,那些百姓又該怎麽辦,這個國家不是皇帝一個人的,它是千千萬萬的百姓的啊!初雪國的皇上沒有實權,只能被洛親王壓着,而這個郡主也是洛親王最疼愛的女兒,也是初雪國的驕傲,她看上了你,也是你的福氣啊!也許你能試着喜歡上她……如若不是在邊疆你誤傷她,也許今天也不會這樣……”
“初雪國的皇後呢?難道她就這樣縱容她的表兄嗎?”
“皇後自身都難保了,她又怎麽能保護她丈夫的皇位,她父親的心血呢?就連她的兒女她都無力保護啊……”林振天轉身看着林希哲,眉宇間布滿滄桑。
“難道我不娶他的女兒,他就要舉兵攻打我們夏安國嗎?爹,你也說了,他們國家的兵力跟我們國家相當,如果他真的打過來了,他就不怕兩敗俱傷,讓別的小國有機可乘嗎?”
“他不傻,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如若一個人存心尋死,你再防着,也是無濟于事的啊……”
“爹,你的意思是……洛親王想要亡了自己的國家?”看到林振天點頭,他震驚,“為什麽?”
“不知道……他的瘋狂,我們不懂……”林振天擡首,眼眸中盛着深深地無奈。
“那就是我非娶不可了?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
“沒有!”林振天走到椅子旁,坐下。“哲兒,你愛上了月兒是嗎?”
“……”
“唉……你們看着彼此的眼神,我都懂。而且,你們是兄妹,萬萬不可如此。如若感情還不深就此放下吧。況且月兒的性子倔強,認定的事,除非她自己放棄,否則她只會死腦經的咬着不放……月兒那日在桃園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他略一沉愣,低聲道,“她說如果她要嫁,她的丈夫便只能有她一個女人。一生一代一雙人……他若不離,她定不棄……”林希哲哽咽着喉嚨,喉頭滑動間,他艱難的将話說完。
“月兒性子倔強,她的眼中容不得一顆沙的,這樣的性子雖好也壞啊……哲兒,放下對月兒的感情吧,這樣對她好,也是對你好啊……明日,歆月郡主就會來到都城,我允許你帶着月兒到外面單獨相處半個月,希望你能跟她好好道別……但是只能半個月,半個月後,回來——做你的新郎……”
……
……
我允許你帶着月兒到外面單獨相處半個月,希望你能跟她好好道別……但是只能半個月,半個月後,回來——做你的新郎……
……
他吻得是那麽的深那麽急,好像把他的不舍、愛戀統統化作了那瘋狂的吻。他狠狠允吸着她的唇,撬開她的貝齒,舌頭也在她的口中,翻天覆地的和她的丁舌纏繞不休。
白雪憐從來沒見他這樣瘋狂過,她想開口喊他,可是她說出的話語,被他的吻封住在喉頭,她發不出聲音,只能嗚嗚地發出一陣無力的呻吟……
突然她感到胸口一涼,涼氣瑟瑟而入,胸口的衣襟早已大開。她一驚,睜大眼睛,口中的話語嗚嗚不清,她使勁推了推,可是男子早已陷入了瘋狂的境地,女子越推,他便抱得越緊,吻得也越是洶湧……
許久,白雪憐突然停止掙紮,閉上了雙眼:如果哥哥要她,那麽,她便給他。
“少爺、小姐——”
突兀的話語從屋中響起,林希哲突然停止那猛烈的激吻,眼眸中先是空洞迷惘,随後光點慢慢彙聚到他的瞳仁中。他看見懷中的女子嫣紅的臉頰,柔嫩的雙唇已微微紅腫。她胸前的衣襟大開,細嫩白皙的肌膚裸露在空氣中,因缺少氧氣,胸口也在劇烈的起伏……
水兒驚愣了幾秒,随即轉過身去,聲音中似乎隐忍着什麽。
“——皇上就快要到瀾月閣了。”說完,她便直接走出了房間。
“雪憐……”林希哲的眸中一片懊悔,他垂下眸子,輕輕地為她攏好衣衫,将女子扶起,随後自己也站了起來。而眸中的大片自責與痛苦卻被他拼命的壓抑到了眸底。
“對不起……”
白雪憐伸手捂住他的口,輕柔的聲音逸散在風中,“哥哥,不要說對不起。你知道的,只要是哥哥要的,雪憐都會給。不管是什麽……”
“雪憐,你喜歡楓崖嗎?”林希哲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一抹溫暖的笑容在唇邊漾起,那笑容的背後卻有着那數不清的幽幽哀傷。
“嗯!當然!”
“我們去楓崖生活半個月,這半個月中,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真的嗎?那爹爹——”
“這半個月的時間是我們的,沒有其他人……你願意去嗎?”他唇角彎彎,笑容暖暖。
“好……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陽光灑落,男子唇邊的笑容仿佛也沾滿陽光,仿佛有光芒從他體內溢出,使他整個人都變得溫暖耀眼起來。他拉起女子的手,剛走到門口,上官淩楓便走了進來。
上官淩楓擡眼看向他們,他先是看到他們緊握的雙手,接着又看到女子微紅的雙唇,眼睛危險的輕眯,他看向林希哲,冷冷的開口。
“表哥,朕對你說過的話,你似乎忘記了!”
“我沒有忘。”林希哲沒有看他,而是擡眼看向了遙遠的天空,眼神也變得空茫而遙遠,“給我半個月的時間,只需要半個月……半個月後,我會做我該做的事……”沒有再說什麽,他拉過白雪憐從上官淩楓的身邊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