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峰回路轉
第二日，天空開始陰晴晴的，烏雲也湧動着聚集到了一起，秋日的涼意愈加的明顯，涼風瑟瑟的吹來，讓人忍不住直打寒顫。
“今日恐怕會有一場大雨。月兒，到了皇宮你就在太後的清慈宮中待着，不要自己一個人亂跑。等下了早朝，你哥哥就會去接你，知道嗎？”
“嗯，我知道了，爹。”白雪憐笑着看向林振天，拉住他的手一起鑽進了馬車。
到達清慈宮時，太後竟親自迎了出來，由着何姑姑扶着，在見到白雪憐時，将她一把抱住，心疼地撫着她的發絲道：“月兒啊，你怎麽總是不讓人省心呢？要我這把老骨頭為你擔憂。我要是早知道的話，我定然會讓你的表哥下旨将你的父兄從邊疆調回來的——”
“姨母，月兒沒事了，你看月兒好着呢！”
太後放開白雪憐，看到她面色紅潤，眼眸晶瑩，确實不像個生病的樣子。
“唉——你這孩子，就是這麽的不讓人省心。月兒啊，姨母知道你受了很多苦……”太後牽着白雪憐的手，邊說邊向着清慈宮中走去。
“姨母，那日月兒不舒服，哥哥陪伴着月兒，因而沒有去宮中赴宴，還望姨母不要怪罪才好。”白雪憐扶着太後坐于內室的幾榻上，自己也在她的旁邊坐下了。
“無礙，只要月兒你好好的就行了。不過，你沒來，确實讓這宴會無趣了許多啊！”太後看着她，眼眸閃着那深沉的細光。
“姨母說笑了，月兒哪有那麽大的能耐啊！只是——”她看向太後，眼眸晶瑩，“——月兒無心入宮，而皇上也無心娶我，姨母何不如——”
“月兒，你是否還在怪淩楓？他是為了李如情打了你一掌，從而使你經脈盡斷，廢了你的武功，這也是他沒有料到的啊……但是，這樣——至少保住了你的命啊！”太後的眼眸滄桑，裏面藏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
“姨母？”白雪憐目露疑惑，太後的這些話是什麽意思？
“月兒，有些事你不必知道……我會讓淩楓娶你的，這個夏安國的國母——只能是你——”
“姨母，月兒不想嫁給皇上！也許曾經的月兒喜歡着皇上，為了皇上可以做任何事，但是她也不會進宮做皇上的妃嫔，驕傲如她，又怎能看着自己的丈夫被這麽多的女人分享？”
“月兒，你怎能有這種想法呢？男人三妻四妾實屬正常，更何況他是萬人景仰的天子呢！”太後驚愕，她萬沒有想到白雪憐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姨母，這個皇宮不适合我。就算是曾經喜歡着皇上的‘我’，都不願進入這個皇宮，更何況是現在的我，一個不再愛他的人，關在這個華麗的牢籠中，只會讓我難過、痛苦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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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麗的牢籠？”太後輕語，眼眸悠遠迷惘，“它确實是一個華麗的牢籠啊，它關了我一輩子的青春，也關了我一輩子的愛情啊……”
“姨母？”
“月兒，姨母好久都沒有看到你的霓裳舞了，跳一曲讓我看看吧。既然你已經不再是曾經深愛着淩楓的林夕月了，那便将這支舞解禁吧，也許，你的舞再也不屬于皇兒……”
白雪憐離座，白衣飄動如蝴蝶的蝶翅，長發如瀑布般披灑而下，釵玉珠穗輕碰相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如靈動的蝴蝶般，身姿優美旋轉，翩然着上下飛舞。沒有那絕世的紅衣，沒有那絕望的舞姿，也沒有那冰冷孤傲的絕世容顏……她就是那朵絕世的雪蓮，靜靜的綻放她的美……
太後眼光迷離，她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很遠很遠，她看到她年少時的模樣，那時的她笑容還是那麽的純粹，那麽幹淨。她看到她在淺淺的溪水邊，踏着光滑的鵝卵石，一跳一跳的，輕靈的笑聲揮灑整個山澗，她鵝黃色的裙角也濺上了水漬，可是她依然快活的在水石間蹦着、笑着、鬧着……然後她看見了他，他一身雪青色的錦衫，站在河邊看着她微微的笑。她瞧着他，歪着頭也微微的笑了……她記得他對她說：“我叫上官軒。”
她只記得他的聲音低沉清朗，好聽的讓她的心髒也在胸腔“砰砰”的跳着。她看到他唇角微彎，皓齒如雪。
他說：“我叫上官軒。”
上官軒……我叫上官軒……
太後的眼睛迷離，泛着細微的漣漪，眼角的尾紋也越加皺疊，眼睫扇動間，一滴淚就這樣滴落。
“姨母，您怎麽了？”白雪憐止住舞步，望向太後眼角的淚滴，心不知怎麽的有些微微地泛疼。
“姨母——”林希哲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來，白衣翩然站立。
“哲兒，你是來接你妹妹的吧。既然如此，你們都回去吧，哀家有些累了。”太後扶着額頭靠上軟塌，寬大的衣袖垂下，遮住了她大半的面龐。
“姨母，那您好好休息，月兒就和哥哥回去了。何姑姑，姨母就麻煩您照顧了。”
“老奴會好好照顧娘娘的。月姑娘、哲少爺請放心。”
白雪憐拉着林希哲的衣袖，雙雙的請了安，便退了下去。沒走幾步，太後的話便從身後傳來。
“對于你指婚給皇上一事，就暫時緩下吧。”
白雪憐背影一怔，随後又反應過來，高興的心髒也“砰砰”的亂跳。她轉過身，向着太後行禮道：“謝謝姨母！”
出了清慈宮之後，天開始陰暗起來，不久，便有雨滴滴落。
“呵呵，哥哥，我好高興！高興的我想唱歌跳舞！呵呵，下雨了呢！”白雪憐高興地奔跑在禦花園中，滿園的秀麗風景，卻比不過她此刻仿佛要飛翔的心情。
“月兒……”林希哲站立細雨中，雨點打上他的白衣，一滴滴的，就像開出了一朵朵花兒。
“哥哥，你聽到了嗎？太後說她會考慮的，那就是說我嫁給皇上的希望是渺茫的了！呵呵，真好！真好呢！我不要嫁給皇上，我不要嫁給皇上了……”
“月兒，雨下大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回去了我們慢慢慶祝也不遲啊。你這樣在雨中會着涼的。”
雨勢越來越大，白雪憐卻依舊在雨中跳舞。雨滴打上她的黑發、她的白衣，她卻依舊開心的像一個精靈般，在雨中“咯咯”地笑着，跳着……
“呵呵，哥哥，哥哥，哥哥……”
林希哲微笑，笑容在唇畔暈染成陽光的形狀，越染越大，越染越大，笑容傾國傾城，迷幻了天下！
上官淩楓獨自站在禦花園的一角，女子開心的模樣，深深地映入他的眼眸，那麽的美，美得将他的眼眸生生的刺痛。她的話，他也聽到了，她喊得是那麽的大聲，大聲地想要告知全世界，告訴他們，她不能嫁給夏安國的皇帝，不能嫁給上官淩楓——是多麽幸運的事啊！
男子的身後，一雙柔弱的眸子，在看向禦花園中舞蹈的少女時，眸子突然陰狠一片，泛出那種嗜血的光芒，可怕的驚動人心。
林夕月，你的命還真夠大的，江湖最厲害的暗殺派的殺手都殺不了你。哼，我倒要看看你的命能硬到什麽時候！
“哥哥，我不想喝藥。”白雪憐拉着一張苦瓜臉，看着林希哲手中的黑糊糊的湯藥，一臉的不情願。
“吃些藥才會好的快。月兒，今早還嚷着頭痛，現在藥都煎好端來給你喝，你怎麽又不喝呢！”林希哲微皺着眉頭，看着她那一副“讓她喝藥還不如殺了她”的表情，既好氣又好笑。
“可是，藥很苦啊。”白雪憐可憐兮兮的看着他，眼神像個受傷的小鹿般清純無害。
“昨日讓你早些回來，你不聽。如今着了涼又不肯喝藥——”
“可是，哥哥，昨天我太高興了嘛！難道哥哥不高興嗎？不高興太後會取消我和皇上的婚事嗎？”白雪憐看着他，眼眸水亮。
“月兒高興，哥哥自然也會高興的啊！但是，你還是得把藥喝了。”
“好嘛，喝就喝啦！哥哥你不要總是皺着眉頭啊。看，展開來，多好看啊！”白雪憐伸手将他眉間的皺紋抹平，扯開嘴角開心的笑了起來。
林希哲唇角微勾，清淡笑容盈滿唇畔。他看着女子端過藥碗，皺着鼻子，猶如上戰場般，将藥倒進了口中。
“啊，啊，苦死我了！哥哥，你害慘我了——”白雪憐怔愣，看着男子遞過來的手上拿着一顆梅子，笑容溫淡。
“原來哥哥早就準備了梅子啊，幹嘛早不告訴我啊。不過，這梅子真甜！”白雪憐咬着梅子，眉眼處盈滿了甜蜜的笑容。
“甜甜的像戀愛的感覺……”
“戀愛？”
“是啊！哥哥沒有談過戀愛嗎？”白雪憐眼眸閃光，突然她看向林希哲，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像哥哥這麽美好的男子，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傻丫頭，你腦子裏一天到晚在想些什麽啊？”林希哲先是微怔，随後嘴角微扯，然後越扯越大，扯出了一個亮閃閃的笑容。
“哥哥，皇上的年齡是不是比你小？”白雪憐突然緊張的皺緊了一張小臉，她拉住林希哲的衣服，焦急地望着他。
“我同淩楓是同齡，只是比他大月而已。月兒，怎麽了？”林希哲看向她焦急的面龐，有些不知所以。
“皇上有那麽多的妃嫔，那哥哥豈不是也成親了，也有了老婆——”白雪憐懊惱地敲着腦袋，為什麽沒有讓林夕月給她看看她的親人，及她身邊的一些人的過往呢！這樣的話，她就能早做一些準備了啊！
林希哲低首，她懊惱的模樣全部落入他黑亮的瞳仁中，他嘴角的笑容漸漸扯深，溫柔覆滿眼底。
“哥哥常年征戰在外，又哪來的什麽妻室呢。”
“那——那通房丫頭呢？你們古人不都是——”
“月兒，你在說些什麽！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從哪聽來這些話的！”林希哲眼眸犀利，嘴角的笑容早已斂住，眼底也燃起一抹火苗。
“哥哥……”白雪憐眼神畏縮，看着他那雙犀利帶着怒氣的眼神，吓得瞪大了眼睛，晶瑩如碎鑽的眼睛盯着林希哲，惶惶不安。
看着白雪憐的這副模樣，他便也不忍心再沖她發火，斂了眼中的犀利之氣，放軟聲調，對着白雪憐道：“月兒，哥哥從沒有過任何女子。既然身為男兒，就應擔負着保家衛國的重任，豈能想着這些無關緊要之事。月兒，往後這些話不要亂問，你是女孩子，這些事不是你該問的。”
“哦——”白雪憐輕聲應道，眼眸中漸漸的閃爍起熠熠的光彩，她突然從棉被中跳了起來，跪坐在床畔，瞧着林希哲，笑容挂滿眼角眉梢，“哥哥，不光現在，你以後也不要有別的女人，好不好？如果你要是有了別的女人的話，我會很難過的。”
林希哲眉眼輕閃，俊美的臉上溢出那若有若無的憂傷。他擡起眼眸，看向白雪憐，眉眼處重又蕩起了笑容，笑容中仿佛溢出光芒。
“月兒，快進被窩裏去吧，你已經生病了，不要再讓病情加重——”
“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他眉眼的笑容終究凝固，憂傷自眼底溢出，沿着俊美深邃的輪廓慢慢滑落。
“我會有妻室……”
“轟”，女子的耳中一陣轟鳴，眼前仿佛有大片陰影覆下，她好似有一瞬陷入了那漆黑一片的帷幕中，唇邊的笑容在最美的那一刻凝固，然後光明又齊湧着闖進她的眼眸，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眸，一滴淚晶瑩滑落，她聽到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仿若要消散在空氣中。
“哥哥，你在騙我，是不是？”
“月兒，我會有妻室。而你，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不要，我不要做你的妹妹！做了一世的妹妹，已經夠了，這一世，我不要再做你的妹妹！我是白雪憐，不是你的妹妹林夕月！”
她突然吻住他，顫抖着唇吻向他的唇，她的唇柔軟，他的唇冰冷。她貼着他的唇，輕閉雙眸，呢喃輕語，“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你，最愛的女人……”
她睫毛輕顫，一滴淚滑落，滾燙。他驚愕的瞪大眸子，他能感覺到她柔嫩的雙唇輕輕地啃噬着他的，他能感受到她隐忍的淚珠滴落在他的臉頰，滾燙滾燙的，灼痛了他的肌膚。他聽到她輕如呢喃的細語：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你，最愛的女人……”
——我要做你的女人，做你，最愛的女人——
他突然一把将她推開，女子搖晃着跌入床側，淚水流瀉滿臉。男子眸中盈滿怒意，還有那被他深深隐藏起來的傷痛。
“月兒，你簡直就是胡鬧！”
他衣衫擺動，轉過身大步離去。房門打開，男子白色衣角拂過門欄，漸漸消失在視線中。
自那日之後，林希哲便再也沒有到過她的瀾月閣。就連她喝藥時鬧脾氣打破藥碗，他也沒有來看過她一眼，好像就此将她遺忘，她的死活他也完全不在乎。但是，好在她在現代時，身子底子就比較好，像這樣的小感冒，沒過幾天便好了差不多。
“姐姐，你和哥哥吵架了嗎？”林夕諾站在白雪憐的身後，看向趴在窗棱旁一語不發的女子，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幾天小姐一直都是這樣，不笑不說話，只是望着窗外發呆，問她什麽她也不說——”
“心雲，你去看看廚房有沒有糕點，去端些糕點過來給二小姐吃。”水兒打斷一旁喋喋不休的心雲，她說了這麽多，被有心人聽到傳到老爺耳朵裏就不好了。
“好的，水兒姐姐。”
心雲出去之後，水兒走到窗棱前，看着窗前的白色身影，眼神犀利。
“白雪憐，你這樣算什麽？你是不是要全府，甚至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喜歡自己的哥哥嗎？你是要被天下人恥笑夏安國的第一美人竟然喜歡着自己的哥哥，幹出這等亂倫之事——”
“他不是我的親哥哥——”
“那你有本事去昭告天下，說你不是林希哲的妹妹，說你是一個從遙遠的未來穿越過來的未來人……有本事你就去說啊，看看誰會去相信這荒誕的言論，看看誰會去為這禁忌的亂倫之戀祝福！你要是不怕那些能殺人的流言你就去說啊——”她突然死死地盯住她，聲音流露出一股隐忍的哀痛，“但是，我不許你诋毀小姐的名聲，你可以不顧你自己，但是，你不可以不顧小姐。別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林夕月，不是白雪憐！”
“水兒，不要再說了。姐姐已經很難過了——”
水兒突然哽咽，對着林夕諾道，“我知道她很難過，可是，我不罵醒她，看着她這樣我會更難過，你知不知道？”水兒走到白雪憐的身邊，粉色衣裙搖曳下，她拉住白雪憐的手，話語哽咽，眼底已有水氣氤氲，“雪憐，我知道你難過。可是你坐在這裏，也是無濟于事。你以為你繼續跟少爺怄氣，事情就會有所發展嗎？他不主動找你，難道你不能主動找他嗎？”
她的眼眸漸漸恢複焦點，眼眶中淚意萌生，眼珠移動，眸中那細碎的光斑漸漸明亮起來，她看向粉衣女子，淚，旋落眼角。她突然繞過水兒，向着院落外跑去。
水兒呆呆的看着女子跑出去的身影，眼睫扇動，那滴淚終于滑落。耳邊仿佛還回蕩着女子的輕聲細語。
“水兒，謝謝你。”
白雪憐跑到竹苑，可是他卻不在竹苑。她又跑到蓮花池畔，可是他也不在。她又跑向秋千架旁，他也不在……最後，她跑去了桃園，他依舊不在……她找了好多地方，跑得發鬓淩亂，可是她找不到他，女子難過得淚水淌瀉了滿臉。難道，哥哥真的不要她了嗎？
懷着最後一絲希望，她向着前廳跑去。
前廳原本吵鬧的氣氛，卻被女子的突然到來，打斷了那原有的熱鬧氣氛。衆人都回頭看向廳門前站立的女子，她滿臉淚水，發絲淩亂，模樣狼狽不堪，卻依舊掩飾不住那絕世容顏，白衣翩動如仙，傾城獨立。
前廳中有那麽多的人，大多是官員模樣，還有一些年輕的公子哥，甚至連皇上也在其中。林振天、林希哲身處在那些人群中，眉眼處客套的笑容，在見到白雪憐時，紛紛止住。
“月兒，你怎麽到這來了。”林振天驚愣，看着她狼狽的模樣，又不覺心疼道：“怎麽弄成這樣？怎麽回事？”
人群中不知誰問了聲：“這就是名動全國的林夕月嗎？”
“沒想到她會這麽美！”又有人應道。
“真是絕世佳人啊！就算這副模樣，也美得動人心魄！”……
……
她聽到了爹爹的問話聲，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看到了周圍人的異樣眼光……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想理會，她的眼中只有那白衣翩然的男子，她看到他又蹙起了眉頭，她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但是她也看到了他掙紮着撇過了眼，不再看她……
……
“……今日也不枉費我來此一趟啊。”
“要是能娶到這樣絕世的女人做妻子，那我願意折壽十年啊……”
……
“住口！朕還在這裏，由不得你們出言放肆！”上官淩楓眼神冰冷犀利，他威嚴的四下一掃，再無人敢出一言。
“哥哥……”
白雪憐始終看着林希哲，她看到他為了她，看着那些官員眼中泛起的寒光。她突然舒開眉眼，眼角含着淚輕輕地笑了。
原來他，還是那般的在乎她啊！真好呢！
女子白衣黑發，傾城獨立。仿佛有萬丈光芒打在她的身上，她耀眼的不可觸摸。只見她眼角淚珠閃閃，嘴角卻微微的彎起，輕輕的喚出了聲，聲音仿若醉了天地。
“哥哥……”
男子白衣輕舞，眼角若有若無的溢出憂愁。他突然擡腳，走到女子的面前，沒有看她，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帶離前廳。男子背對着她，暖暖的氣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緊緊地将女子包圍在他的世界中，無法掙脫，也舍不得掙脫。
“誰讓你跑到前廳去的！”林希哲将她拉到蓮花池畔，轉過身看着她，眼神微有些怒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貿然的跑去前廳，會造成多大的混亂！那些官員大多是一些好色之徒，你知道他們看你的眼神有多麽讓人厭惡嗎——”
“我找不到你。我找了好多地方，可是都看不到你，我以為你不要我了，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我害怕，害怕這個世界又剩下我一個人……”
林希哲微愣，再多的怒火對着她也發不出來。他眼眸閃動，眸中的火焰漸漸漸漸，熄滅。他突然一把抱住她，輕撫她的發絲，眼底現出濃濃的心疼，他的心髒也被她無助的話語緊緊地揪緊，疼的他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是哥哥錯了，哥哥不該這麽長時間不理你的。是哥哥的錯，月兒怎麽會是一個人呢？月兒還有哥哥呢，還有哥哥在陪着月兒呢……”
“可是，哥哥為什麽這麽長時間都不來看我呢？就連我耍脾氣不肯吃藥，哥哥也不願來看我。哥哥，哥哥……是我做錯了嗎？是我讓哥哥為難了嗎？可是，我真的喜歡哥哥，喜歡到不顧一切，喜歡到就算放棄我的生命，也絕不能改變我的心意啊——”
她突然止了聲，他松開了懷中的她，傾身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未說完的話堵在了唇口。貼着她的唇，他的聲音輕小模糊，卻還是被她聽到。
“怎麽辦，我的心都被你弄亂了……”
她睫毛微顫，一滴淚掉落，卻被那張吻着她的唇吸去。
他微閉雙目，睫毛顫動如蝶翼。
他吻着她，輕輕的吻着她，輾轉反側的吻着她。他的吻輕柔而又綿長，帶着暖暖的氣息，讓她完全的沉淪。她慢慢地擡起手，抱住他的腰側，輕閉雙目，擡首迎着他的綿長細吻。
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腦袋，動作輕柔，像在呵護一件異世珍寶。
像是得到她的回應，他的吻愈加的深，愈加的濃……
風動，枯葉零落，帶着最美的姿态從枝頭翩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