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回煮粥,先拿你當試驗品,好不好喝?” (45)
:“還沒有,這次我只是陪堂哥過來看看,之前也沒想到老板是賈如姐你。”言外之意我懂,如果不是我,那她便會有所操作。
至于流程,若不是深谙司法程序的我,誰又懂呢?
181.哪裏來的澀味
我也不點穿,只頓了片刻後道:“我的店已經經營了三年有餘,開店之初便該有的手續都辦妥的,既然是做餐飲類,沒衛生許可證肯定開不起來。”
小周微笑着點頭道:“也是。我堂哥那人愛妻如命,見堂嫂進醫院就急了,主要還有我那小侄子吃不消這樣上吐下瀉,所以這事有些難辦。”
聽完她這話我也不禁笑了,坦然而道:“沒什麽難辦的,既然昨天你堂哥已經向衛生局投訴了,衛生局派了人過來取樣抽檢,等檢查結果出來就行。如果在結果出來前後你堂哥仍然執意要告我,那你就按規矩辦事走正常程序,該審查的照辦便是。”
小周想了想道:“賈如姐,我還是先回去跟東哥商量一下吧,堂哥那我再勸勸。”
在小周出門離開時剛好周瑜推門進來,兩人照面周瑜沒留意她,她卻頓了頓步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數秒後,才出門離開。
周瑜來到跟前時我的視線依舊凝在門外,聽見他問:“那是你客人嗎?今天上午的生意很清淡啊。”我收回目光,略一沉吟便沒瞞他,“是法院的律師,昨天投訴的顧客請了她過來談判,可能要對我提出訴訟。昨天我便給你機會撤銷加盟合作的,你不同意,今天你想反悔就晚了,假如當真鬧到打官司的地步,怕是不但這個店暫時沒法經營,就連‘巴山夜雨’的牌子也會砸了。”
他挑挑眉:“所以呢?”
“所以在你走錯第一步後,勸你不要再走錯第二步了。”
他氣惱地瞪我:“你這是又想反悔了?我可是昨天回去翻查資料,把你出的那首詩給好好研究了一番,今天過來就想給你說那意思來着。”
我靜了一瞬,道:“說說看。”
“大致意思用白話來說就是:你問我什麽時候歸來我沒确定的日子,此刻巴山的夜雨漲滿了秋天的河池;不知何時才能和你一起在西窗下剪燭夜談,敘說今天的巴山夜雨呢?”
我給以評價:“确實很白話。”
周瑜笑了笑,臉皮很厚地回道:“我這不是盡量能讓你聽懂嘛,這其實是一首情詩,詩中一對愛人相隔兩地,借着那巴山夜雨來傾訴思念之情。了解了你這名字的出處後,更覺得适合咱們這個書吧了,我比較喜歡後兩句——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
Advertisement
默默聽之,心裏邊有什麽在翻攪,壓抑着終歸沒表現在臉上。
他見我不語,話題又繞回到糾紛上而詢:“你說那叫什麽兵的要告你?”
“周兵。”我淺聲提醒。
卻聽他惱道:“我管他叫什麽呢,憑什麽一口咬定他老婆孩子吃壞肚子就是咱們飲料的問題?他還找了在法院的堂妹一起過來?這是想威吓我們呢?哼,法院的咱也不怕,等我給你找個好律師來辯,不信搞不過他們,回頭我還要追究名譽損失。”
我忍不住幹咳兩聲,再次提醒:“周兵要告的是我,不是我們。”
周瑜聞言并沒半點尴尬,反而理所當然地道:“你我簽訂了合作合約,你就是我的合夥人了,自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這的任何損失都與我息息相關,又怎麽不是影響我們呢。”
竟找不到話來辯駁他,總之一紙合同簽名後,我有種一世英名盡毀的感覺。
不想理會他,轉身去配茶為中午檔做準備,等我再回身時發現他站在門外打電話。他是側身而站的,所以隔着玻璃門也能看見他臉上一片沉色。
似乎,他在動怒?
等他打完電話進來時,我把一杯檸檬藍山推過去。
“給我的?”他問的同時已經端起了杯子,直接省下了我的口舌。
他在嘗了一口後就蹙眉,“你在裏面加了什麽?”
“黑糖。”
“那為什麽味道這麽澀?”
澀?怎麽可能?加黑糖至多是加了甜度,跟澀有什麽關系?他見我不信,把杯子推到我面前而道:“不信你嘗。”
我凝了杯中一眼,略一遲疑取過旁邊的紙杯,在倒時吧臺外的人哼出了聲:“就拿我的杯子喝怎麽了?有毒啊。”我權當耳旁風吹過無痕,倒了小半杯茶後淺抿了一口,檸檬的酸、藍山的苦,還有黑糖的甜,哪裏有什麽澀味?
“你是不是舌頭打滑了?哪裏來的澀味。”
卻見他故作驚訝狀,“你沒嘗出來嗎?那為什麽你眼神裏有酸澀?”
我怔了怔,原來他是在借由傳話。我本可以一句話怼回去說他想多了,但目光交彙短瞬,開口卻道出了繁雜心緒:“因為剛才那個離開的女律師曾是我的同事。”
“你同事?”周瑜眸光一閃便反應過來,“你以前也在法院過?”
聽着這問,我才覺心頭煩悶其實就真的是澀然,點頭,“我以前是律師。”差一點就當了檢察官,只是這個夢被扼殺在搖籃裏了。
“所以剛那女的是你同事?”
“不然呢?”
他歪着頭來看我,“你是在看見她後念起從前風光時,再回看當下落魄覺得酸澀?”
毫不猶豫地怼了回去:“當下我哪裏落魄了?”
他愕了一愕,點頭同意:“也是,沒到落魄時,哪需要澀呢。那問題就出在那女人身上了,看來是她跑你眼前來添堵勾起了你以前某些往事了吧。”
算是吧。再見小周,她與以前大不同。
那時候她還因資歷不夠只能當我的助理,連律師都論不上,今天再見她,不單是言行舉止裏沒了以前的稚嫩,就是眉宇間也多了清高傲氣。
可能在我離開後肖東對她加以栽培,站在了我曾經的位置,從而便有了自信吧。
不過我倒是也想看看肖東對這件事的态度,自那天後便再沒見過他,每天十幾二十杯的外賣單卻一天不落。換作以前,我必然堅信不疑他會想盡辦法為我奔走,但是現在,我不敢妄言揣測了。
只是自那日小周來後,便沒了動靜。情緒激憤的周兵并沒再來店裏鬧,衛生局那邊也沒有消息,小周自也沒再見。似乎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又好像從沒發生過。
可店裏的生意卻不如從前了,平日閑淡也就罷了,就連雙休日也寥寥無幾的來了幾位常客,可以說客流量只有以前的四分之一。
相比小花與明仔的憂愁,表現得淡定的除了我外還有周瑜。
應該說周瑜見了此情況反而還高興,說既然店裏不忙,就不如随他去書吧那邊規劃現場。
我想了想便同意了,再到現場發現裝修布局的進度十分快,上次來還只是初具雛形,不過隔了幾天幾乎都已經完成了。最奪目的是那塊“巴山夜雨”的牌子,用一塊黑檀木所制,四個字是雕刻上去的,旁邊還刻了一些花紋,顯得很有古風韻味。
我問他準備什麽時候進駐商戶,他搖了搖頭道:“先做兒童版塊的娛樂區,因為引進的軟材游樂設備我怕會有氣味,必須先散散味道以保不對孩子造成傷害,而且也要監測其安全性能。再來是把各類書籍引入,也把兒童書籍分類陳展,商戶最後進場。”
我聽了後擡眸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你都規劃好了,還找我來作什麽?”
“當然是想聽聽你的意見啊,你可是我們兒童區域的策劃總監。”
“……”一頭黑線,何時我上升到他的策劃總監了?
他沖我笑了下,緩緩而道:“你也別謙讓,之前你做的企劃案可是連我的智囊團都做不出來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他們從商業的角度,而你是從孩子的角度,從而在需求上一定是你的方案最抓人。我原本設定這項目為休閑商業,經過你的建議後決定把它做成娛教同樂模式,這也将會是今後的社會趨勢。”
我心中不免觸動,凝着他的眼睛忍不住問:“你自己的想法呢?”
“什麽?”他一愕,沒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你有了孩子,你會希望他身處一個什麽樣的環境?”我頓了頓,又道:“一個項目出來需要不斷完善,只是個人的想法一定是片面的,我的方案只代表了我的觀念,就像你說你的智囊團提出商業角度,也并非是錯誤的。如果你想搞好這個項目,要吸取的遠遠不止是眼下幾人的個別需求,而應該是大衆需求,包括你自己在內。”
周瑜聽後斂了眉眼若有所思。
182.避不開
我沒去等他回應,轉身朝兒童區域走。那邊有個人正蹲在角落拿尺測量,我只當是裝修工人,看見他邊量邊後退着沒察覺到腳邊的一盆白漆,于是出聲提醒:“當心腳邊。”
沒想那人手上一頓,緩緩回過身來,目光相交的一瞬我不禁嘴巴微張了愣住。
絕然沒想到這個錯以為是工人的人,竟是周亮。
主要是他一身的工裝,身上還沾了不少白漆,這形象實在是與我印象中的周亮不符。
雖然早有意料到總會碰面,但沒想到會這麽快。轉念想又覺也正常,他跟周瑜一起搞的項目,大規劃與設計人都是他,又怎可能一直長居國外不回來。
“怎麽?看見我是不認識了?”周亮挑了眉質問。
我垂下眸,并沒作聲。
視線裏腳步走近,不快的語聲挑起:“連聲二哥都不叫?”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語氣清平而道:“記得那天有人對我說:從此天涯互不相欠,不用再聯絡了。我一直銘記于心不敢忘,這聲二哥怕是叫不起。”
只聽周亮嗤笑出聲,“如果你真銘記于心那就該在撞見老三時當作不認識,何至于現在你又在此處,而老三滿心思的都是你?”
“是嗎?”擡起眸,凝定周亮的眼,“既然你說他滿心思的都是我,那為什麽……”
我倏然止口,因為周亮的目光劃向身後,有腳步聲走近。
“老二,你什麽時候回國了?”聽見周瑜在後納悶而問。
周亮朝天翻了個白眼,“我回來還需要向你報備嗎?”
“怎麽不需要?你不過是個小設計師,我可是整個大中華區的策劃人。”
“切,還大中華區,你連小小的A市都沒搞定呢。”
“A市只不過是一個起步,後面自然會有成績出來。”跟周亮鬥完嘴後,周瑜才轉頭對我介紹:“賈如,他就是我們家最不着調的老二,別看他穿得像個民工,設計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那空間四維動圖就他弄的。”
周亮不滿地嚷:“什麽叫穿得像民工?老三你這是對職業歧視。而且我既然過來實地考察,穿得像你那麽講究還怎麽打進裝修工人群體?”
周瑜直接忽略他的叫喚,環住我肩膀便轉身,“剛我有個構思,你過來參謀一下。”
“诶,老三。”周亮在後喊了聲。
身邊的人不耐煩地問:“什麽事啊?”
“不介紹下這位女士嗎?”
周瑜的回答是:“用不着給你介紹,就跟你不搭邊。”話落他又想帶我向前,不過我先做了個動作——将他環在肩膀上的手拿下來。
他的表情我沒來得及看,就聽見周亮在後面幸災樂禍地嘲諷:“說什麽跟我不搭邊,我看跟你也不搭邊哦。”周瑜懊惱地回頭:“廢話太多了你,給我閉嘴!”
聽完周瑜的構想我有些動容,他就剛才那麽一會功夫想出來的?還是他早有此念,正好乘着這個時機說出來?躊躇了下,給出中肯意見:“你的設想出發點很好,但是我感覺場地有限,怕是不容易搞出來。”
他聽了我的意見蹙眉環看,“如果我把這片區域再擴大,而把書籍空間壓縮呢?或者是把商戶這片索性不做,全都挪出空間來。”
“我不建議。先不說這構思好不好,就你現在的空間布局本身是按照原來的方案做的,現在要再來改的話等于是把前面做的都推翻了,花進去的人力成本豈不是白費?再則就你這構思而言,雖然覺得立意不錯,但是首先你要造此類情景教室,再要請老師。這便不是簡單的請個護工那麽容易了。”
剛周瑜的新想法是在兒童區域做成一個個獨立的情景教室,讓孩子們可以在裏面邊玩邊學到東西。此類游樂場所我曾在網上有見過,它不再是單純的海洋球、滑滑梯的那種簡單游樂設施,是模拟情景實施教育的一種模式。比如有的房間模拟消防情景,教育孩子發生火災時該注意的事項,并且也讓孩子參與到模拟救火現場去。
老實說作為孩子的家長,我肯定覺得這樣的規劃比普通玩樂更有意義,只是将它與書吧結合的話,場地是最大的問題。
“我覺得可行。”
突然身邊多了一道語聲,自然是周亮了。他不知何時走到了旁邊,且把我們的讨論聽了去,待我和周瑜都轉眸過去,只見他伸手指了指頭頂。
我和周瑜對視了一眼,都沒明白周亮的意思。
周亮親蔑地看我們,嘴上不饒人地怼:“愚昧不堪。”但在我蹙眉不耐煩時,卻又開口了:“這不是雙層空間嗎?之前是設計的複式格局,既然要用到場地了,那就不必這麽奢侈以大空間來奪人眼球了,把中間這塊空了的二層空間利用起來不就有場地了?這是辦法之一,還有一個辦法是直接把十一樓也搞下來啊。”
周瑜聞言還當真擡頭看向了樓梯,我見狀忍不住提醒:“資金呢?”
兩兄弟對視,異口同聲而道:“找老大。”
“……”別人是合起夥來坑外人,他們是坑家人。估計這會兒他們那老大周念要感到鼻子癢打噴嚏了,這樣被他兩個弟弟惦念。
還是實際點,對周亮發問:“你說的利用這二層空間是如何利用?”
如果能就在當下的場地裏把餘下空間利用起來,自然是選擇其一方案了。不然再去租賃一層商場樓,耗進去的財力就是眼下的雙倍。
我沒問過周瑜投資這個項目從租場地到裝潢到買材料這些的具體儲備資金,但能确定數目一定不會小。之前的他不能說是一窮二白,但存款并不多,即便他家裏有錢資助,也畢竟不是他自己賺的。
周亮聽了我問後聳聳肩回道:“具體要等我設計了之後才能知道的。如果确定想搞,那我就研究下這塊,看是不是在空中做個特別的格局設計。”
空中?我的眼睛驀然一亮,目光轉向場地中央,腦中閃過靈感,我問:“有沒有可能設計成空中樓閣的模式,從這底下四面搭橋而上?”
周亮聞言就回頭凝看于我,足足盯了我有一分鐘,突然掉頭就走。
周瑜在後喊問:“你幹嘛去啊?”
“老子不用你管。”
氣得周瑜在原地跺腳,不過待周亮走進電梯後,他就斂去了臉上的惱意,笑眯眯地看着我道:“看來老二從你這得了靈感去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應該很難見到他了,除非他設計完稿了出山。就是我聽你提出空中樓閣的設想都不免心動,想立刻看到老二的設計動圖了。”
周瑜提出一塊吃飯時我沒反對,反正就在商場,只要往下走兩層便是飲食樓層了。
走進一家西餐店,剛坐下便有服務員過來點單。周瑜要把菜單給我,我搖了搖頭起身說去洗手間,他看着點就是。
走進洗手間便是一怔,小周居然正站在洗手臺前,她看見我也是不禁一愣,随即反應過來笑着招呼:“賈如姐這麽巧也過來這邊吃飯?”
我颔首點頭,“與朋友剛好在商場。”
“東哥也在外面的,你們坐哪一桌,如果還沒開始的話不如并桌一塊吃。”
肖東也在?念轉間我搖了搖頭,“下次吧,我朋友比較喜歡安靜。”
小周也沒勉強,又寒暄了幾句就先出去了。
不至于憂心忡忡,但覺這頓飯怕是吃不安穩。等我從洗手間出來走向座位時,遠遠就看見空位處多了兩道身影,心中輕嘆,果然如此。
避不開,就只能面對。
走過去時,幾道視線都轉向了我。相比之下,我比較淡定,面無表情地走至周瑜的旁邊坐下,這才擡起眸對上肖東的視線。
是肖東先開了口:“小文說在洗手間碰見你了,既然在一家餐廳就一塊吃個飯吧。”
小文?我看了眼他身邊的小周,淺勾了下嘴角。
這時餘光裏的周瑜反常沉默,甚至連目光都沒往對面坐的人身上去。
我淺笑了下道:“好久沒與學長一塊吃飯了,你們點餐了嗎?”
小周先回了話:“已經點了,東哥喜歡吃六分熟的牛排,我覺得那過于生了而且有些腥,所以我點的是七分熟的牛排。賈如姐你們呢?”
服務員剛好上前,微笑着對我們道:“有兩份魚排已經做好了,請問是哪兩位的?”
“我們的。”周瑜突然揚聲,引得對面兩道目光斂轉。
等服務員把魚排呈上後,周瑜才緩聲而道:“這家滿星閣的招牌不是牛排,而是它的石斑魚排,用不着選什麽幾分熟,只需細細品味就行了。”
小周在他話落後臉上神色就僵住了,無疑他這話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183.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肖東倒沒怎麽神色有變,只淡聲開口:“既然周所這麽推薦這道魚排,那就也點上一份嘗嘗吧。”他還當真叫來了服務員,但點的卻是一份魚排。
我看見小周頓時臉上挂不住了,在服務員轉身要走時她連忙喊:“诶,服務員,也給我來一份魚排呢。”然後又對我們道:“你們都這麽推崇魚排,我怎麽能不也嘗嘗呢。”
之後誰都沒再開口,氣氛有些微妙,直到服務員先将肖東與小周的牛排送上來才有所緩和。小周提的議:“既然都點了魚排,這牛排不如大家分了吃吧。”
可話出來卻沒人響應,她只得扭頭又去征詢肖東的意見:“東哥,你覺得呢?”
這時我身邊傳出一聲嗤笑,來自周瑜,他道:“剛都說了牛排不行,何苦還要遭罪嘗呢。不好意思,無論是六分熟還是七分熟,都不太适合我跟賈如的口味。”
小周要張口辯駁,卻被肖東輕喝住:“好了,小文。”目光從我臉上掃過後轉向了周瑜,“周所,你問都沒問小如一聲又怎知她不喜歡吃牛排?”
周瑜眉眼上挑,“周所?幾次聽你這麽稱呼我,是我們以前認識嗎?敢問,這周所的稱呼從何而來,所是哪個所呢?”
我心中一噔,知道這場面總會來的,也沒太大的驚異,默着聲坐看勢态如何發展吧。
肖東不是喜怒形于色的人,那張臉上看不出半分毫無異樣的表情,口中卻道:“周所可能貴人多忘事,以前你是和平街派出所的所長,上次在小如的店裏就問你如今在哪高就,不知是調派去了省裏還是別市?”
我側眸看去,不見周瑜有驚色或有其它情緒,只淡聲而回:“現今我從商。”
肖東蹙眉,眼中閃過質疑,“從商?”
周瑜:“A市商機無限,一擡頭便能撞見。以後就不用稱呼我周所了,喚聲周總也行。”
對座的兩人不懂他在說什麽,我卻明白,而且他這态度可謂是嚣張。
周總?有自己給自己封“總”的嗎?到目前為止,沒有具體的公司,就看見兩三個所謂的“智囊團”還有周亮而已。至于他說擡頭便能撞見商機,指的自然是他那正在動工的項目。
這時小周突然笑着插話進來:“賈如姐,周所說從商不會是與你一塊經營那家飲品店吧,那應該稱呼周老板才是,怎麽是周總呢?”
我低頭用刀叉叉了一塊魚肉送進嘴裏,只當沒聽見小周對肖東的維護之意。
本以為周瑜會否定了反駁,沒料他聳聳肩應聲而道:“稱呼一聲周老板也行,好了,我家老板娘餓了,不聊那些俗事了。”
原本到喉嚨口的一塊魚肉倏然被卡住,眼角也忍不住抽搐。吃着東西也能有坑突然降臨到頭上來,什麽“我家老板娘”,這人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幹咳了兩聲後吞咽下魚肉,琢磨着問:“學長,小周應該與你提過我店裏的事了吧,你如何看?”本是轉移話題,卻沒料對面的小周面色頓然一變,而肖東也眼中露出訝異:“你店裏什麽事?”在我開口前小周搶先而道:“賈如姐,你那件事我堂兄後面沒再提,我便也就沒與東哥說起,或許堂兄就此算了。”
“什麽事?”肖東沉問。
他是看着我問的,不過我沒答,徑自端起桌上的茶杯給面前的茶杯緩緩注入茶水。
我不答,自有人會說,比如小周。在我執起茶杯時聽見她道:“東哥,是這樣的:前陣子我堂兄突然來找我,說你常點的那家飲品店的飲品有問題,害得堂嫂與我那小侄子都上吐下瀉住進了醫院,等我陪着一同過去了才知道原來店是賈如姐開的。”
肖東沉吟數秒,問出事情關鍵:“你堂兄在法院立案了?我為什麽沒看到相關資料?”
小周搖頭:“堂兄還沒立案,依照流程還得等衛生局那邊做出相關檢測報告,若報告審查确有問題,而……”她頓了頓,目光向我看了一眼後才又道:“假若堂兄與賈如姐沒能私下和解,堂兄執意要告的話才會在法院立案。”
“這事以後我跟進吧,衛生局那邊我會打電話過去。”
“可是……”小周想分辨,但被肖東阻斷了話:“事情就這麽定了,先吃東西吧。”
小周咽下了嘴邊的話,之後再沒開口。不過那盤後上的魚排她沒吃完就用紙巾擦了嘴,抿唇淺笑了道:“實在不好意思,對魚腥味我不适,你們慢吃。”說着又轉過頭對肖東道:“東哥,要不我先去店裏看戒指,你這邊完了過來找我?”
聞言我不禁擡頭,看過去的眼神不禁帶了愕然,視線忍不住落向了小周的手指。她的手很細嫩,手指瑩白而纖細,見我目光落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縮了手,“賈如姐,我跟東哥要訂婚了,今天一起出來是專門選戒指的,不知賈如姐下午有沒有空,可否陪我一同去選?”
即使早有察覺到小周言語間對肖東的親膩,但在聽見她這番話時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我轉眸看向肖東,正好對上他也看過來的視線,黑眸湛然,一片沉靜無波。
“賈如下午沒空,她要與我一塊去辦事。”周瑜忽然開口替我拒絕了小周的邀約,同時也放下了手中的刀叉,轉眸看着我問:“你吃完了嗎?吃完我們就走吧,下午可能要去建材市場走一趟的。”
“建材市場?你們店裏要裝修嗎?”肖東問。
“誰說我們店裏要裝修了?就不能是家中翻新呢?”周瑜反問了句便揚手喊來服務員結賬,肖東提出他來買單,周瑜便笑道:“公職人員在外吃喝多有不便,這單就我買了吧。”
肖東沒再與他争,臉色卻有些不好。
一起走出餐廳時小周很自然地挽住了肖東的手肘,沖我們笑道:“賈如姐,那我跟東哥就不與你們一道了。”我點了點頭,正要轉身而走卻聽身後肖東突然道:“從賈小如到賈如,改變的是個稱呼呢,還是人心?”
心頭一滞,垂在身側的手忍不住輕握了握。即使過了三年多,肖東依舊說話看事一針見血,哪怕剛才周瑜表現的不那麽明顯,他也都看在了眼裏。
周瑜要轉過身說什麽,被我一把拽住了手,淡聲而道:“不過是稱呼罷了,我只是嫌那賈小如聽來太過幼稚,讓他改喊了名字。”
與肖東兩人分走後,周瑜反而冷了臉色沉眉不語,既沒提上樓也沒提去什麽建材市場。
我其實也無心跟他解釋什麽,坐了電梯下樓便打算回去,可他始終緊走在身側。一直等到路邊我招手攔車時,他突然摁住了我的手,“我以前喚你賈小如?”
猛然轉身,目光凝于那雙黑眸,他說……以前?難道是……
但我仔細斂察那雙眸子,最終還是心冷了下來,那裏面沒有我要的東西。
對他搖了搖頭,說:“不是,你以前就是喊的賈如。”
他抓握的力道一緊,人也走近了一步,“我們當真以前就認識?”
微愕,原來他是故意在套我話呢。不過既然撞見了肖東與小周,我便沒想他的事能夠像以前那樣糊弄過去,他能聽出來話意很正常,不然就是真傻了。
眼見如此我索性坦然而應:“是啊,早就認識。不過,不熟。”
“啊?不熟啊。”周瑜面上表現的失望,“我還以為我們關系挺好的呢。”
我瞥了他一眼,雲淡風輕而道:“你想多了,如果關系好也不至于在機場時都沒記起來你是誰,還是那天我學長來店裏喚你周所提醒了我,才想起來你是誰。”
“我是誰?”
聽着他問不禁失笑,反問回去:“你是誰還要來問我嗎?”
周瑜眸光閃了閃,還是對我解釋:“我幾年前出過一次車禍,據我家老二說我昏迷了好幾個月,醒來後有些事便不太記得了。其實那天在機場時我本對你也沒什麽印象,可後來楊靜讓我過去考察你店時,總覺得看着你有種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感覺嗎?我笑了笑,沒讓嘴裏的澀意表現在臉上。
他見我不語,又逼近一步,腳尖幾乎撞到了我,“能給我說說我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我微仰視角迎着他的目光,心口驀然鈍痛,像有什麽在拉扯着。
眼前的這個人要我告訴他我們是怎麽認識的……
184.不放手了吧
忽而垂眸,眼睛裏有了酸意,平息了後才低道:“我的前夫因為女票女昌被抓,淩晨四五點的時候你們派出所打電話來讓我過去,替我錄口供的人是你。”
“你結過婚?”
這是他在默了片刻後開口而詢的第一句話。
我擡起眸來對上他視線,“沒錯,我結過婚。”不止一次。心中默默地加了一句。
明顯有不快從他眼中閃過,口氣不善地又問:“為什麽會離婚?”見我凝眸,他解釋了道:“你先說是前夫,又稱結過婚,那就肯定是離婚了的意思。”
我凝了他一瞬,平靜開口:“你現在的口吻倒有些像以前還是派出所所長時審人的樣子。”
他滞了滞,讪讪地轉開目光,“我只是問一問而已,你不想答就不答,幹嘛還故意損我?”
故意損他了嗎?我想了下覺得算是吧。此時的心緒無法控制不波動,對別人我能從容淡定,但對他,我辦不到。既然自己此般澀然難忍,又豈會讓他好過呢。
沉吟片刻我還是答了:“離婚自然是因為雙方思想達不成一致了,一個會在婚後去女票女昌的男人,我又何苦再用婚姻綁着。”而第二段婚姻的失敗,貌似緣由其它人,實際上問題也是出在我們兩人身上。
“那……”周瑜遲疑了下,又問出疑問:“剛才你那學長說以前喚你賈小如的人是誰?”
我凝了凝眸,答:“他離開了。”
即使眼前的人姓周名瑜,但那個喚我賈小如的人還沒有回來。
之後周瑜沒有再問,一直走到車前都若有所思着,等坐上車後看他仍神思恍惚我不禁開口提醒:“開車時能不能專心點?否則我下車自己打車回去。”
他茫然轉眸過來,慢了半拍才回神啓動車子。
但在他手動去換擋時我摁住了他的手,目光沉凝地盯着他,語聲嚴厲:“如果你要開車,就請不要再想別的事,但凡你因注意力不集中而發生事故的話,遭殃的不光你自己,還有坐在你車上的人。”
被我如此疾言厲色斥責後他沒怒,只是看我的眼神縮了縮,回我:“知道了。”
之後開車他一直都雙目直視前方,神情專注,直到在巴山夜雨店門前停下。我推門下車時他并沒跟下來,只側轉了頭對我道:“我先回去跟老二商量下空中樓閣的事。”
我不置可否,轉身前先淡問了句:“不是說下午要去什麽建材市場嗎?”
成功見他那表情僵在臉上,這才轉了身離去。
回去跟老二商量空中樓閣不過是借口,以周亮那性子怕是不做出設計圖不會出現的,他要上哪去找他家老二?就算是真的找,怕也是問今天之事吧。
不過他這一“商量”,卻是接連三天都不見蹤影。沒等來周瑜,卻等來了衛生局的檢測報告,衛生局的人是與肖東一同過來的。
檢測報告中并無違規,衛生設備也都是過關的,衛生局的人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我知道這裏頭必然有肖東出的一分力,不然衛生局至多來個電話就行了,何必還專門走一趟來道說。提議肖東去一旁坐,被他拒絕了,他說就在門邊說兩句。
“小如,相信法律流程你應該清楚,衛生局沒有檢查出有問題不代表周兵會不告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