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回煮粥,先拿你當試驗品,好不好喝?” (29)
委屈,怎不讓他知道?”
卻聽老媽回道:“你當我們跟你們年輕人一樣談戀愛呢,還坦誠相對?如果被他知道我牽扯進偷竊案裏,我跟他的事多半就會黃了。”
我蹙起眉頭,“怎麽會呢?魏叔叔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小如,你媽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都多,見得事多了去了。”
“可是魏叔叔跟你這麽多年了,他一定是了解你的為人才會願意守着你的。你這樣瞞着他,萬一被他知道了反而不好,且那美容店就在附近,哪裏能包得住事情。”
老媽聽了我的頓時嫣了,眉宇間多了愁意。
我不由嘆氣,看這情形老媽對魏文軍是真的上心了,也唯有如此她才會在意對方的态度,甚至在意自己的樣子而走進美容店。
“給他打電話吧,把事情跟他說說,聽聽他的意見也行啊。放心,你女兒我是無條件站你這邊的,就在你邊上給你壯膽。退一萬步說,如果他因為這事而對你有看法,不也是提前了解對方的真實性情,免得日後再起争端?”
老媽對我嗔怪:“我啊說不過你這張名嘴。”
她從兜裏摸出手機來又遲疑:“現在打會不會太晚了?不太好吧。”
我搶過她的手機,邊翻找魏文軍的電話邊道:“老媽你要是怕呢,就我來打也行,反正咱娘倆誰跟誰啊。”結果老媽還當真不阻止我,任由我把魏文軍的號碼給打進自己手機再撥轉,心頭好笑,合着老媽是在算計我,打着想讓我來出面的心思呢?
撥通了號只響了三四下就被接了起來,魏文軍醇厚的嗓音從那邊傳來:“喂,我是魏文軍,請問你找哪位?”
我牽了下唇角,輕喚了聲:“魏叔叔,我是小如。”
魏文軍應該是愣了下,随即反應過來:“小如?怎麽這麽晚給我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我直截了當而道:“魏叔叔,不是我有事,是我媽這邊出了點問題。”有意停頓一下看對方的态度,沒有意外地他立即緊張而詢:“文慧怎麽了?”
“也沒特別的事,就是剛從派出所回來。”我剛一說老媽就來揪我的衣服,用眼神示意我怎麽講話這麽直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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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理她,又徑自而道:“老媽之前幫美容店老板娘看店的事你知情嗎?”
魏文軍驚疑而問:“你媽去美容店看店?什麽時候啊?”
意思是連老媽去美容店做臉的事他都不知情了,我看了眼老媽,她微微露出尴尬的神色。
也不多廢話,簡單扼要的把事情跟魏文軍講了,難得看老媽在旁忐忑的眼神不覺暗暗好笑,魏文軍的态度是默了片刻詢問:“現在我方便過去嗎?”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開口拒絕:“有點晚了,你明天過來也行。”
魏文軍同意:“嗯,你現在是在家裏嗎?你媽在你旁邊嗎?”
我這開的免提,老媽一聽立即對我擺手,只得無奈地回道:“并不在。”
魏文軍:“那你多開導開導她,你媽這人性子耿直,肯定受不了這氣。回頭明天我再和她說一說,事情自有警方在查,讓她不用太擔心。”
我不禁笑了:“謝謝魏叔叔能理解。”
挂斷電話後看向一臉怔忡的老媽,調侃了問:“怎麽樣?這通電話打了安心了嗎?”
老媽難得赧然,別扭地移開目光說:“他的為人我是放心的,就是……就是這種鬧矛盾的事說出去我都感到臉紅。”
我湊過去,“老媽,你不覺得你現在變美了嗎?瞧你這皮膚嫩的,若撇開今晚這件事不談,那家美容店至少讓你有了大變化,而且你穿衣服都變得時髦了呢。”
“有嗎?”老媽雖然這麽狐疑地問着,可眼底卻已多了欣然。
天下女人沒有不愛美的,即便是老媽,也希望自己老來能夠再青春一回。
第二天一大早魏文軍就登門了,有了昨天的打底,老媽也不再避諱地跟他講述了事情經過。我看着氣氛不錯就出了門,還在樓梯上就收到周瑜的短信——我已經在樓下了。
心頭恻然,不是讓他不用來的嗎?
走至樓下果然見他那輛大黑車已經停在那了,他從駕駛位鑽出頭來,“上車吧。”
我蹙了蹙眉沒有動,只默看着他。
看過來的黑眸閃過若有所悟,周瑜淡聲道:“先上車再說吧。”
我還是坐上了他的車子,等車開出小區時想要開口卻被他先一步講了:“知道你心裏肯定又在想我是不是借機要接近你,或者是離婚了還走這麽近一類的念頭,首先這次你媽的事比較特殊,我也是昨夜跟小虎細商了很久打算今早給你說說;其次你現在不方便坐公交,早高峰的公交車是戰場,權看誰能擠得過誰;又考慮到這邊打車也不方便,不如我開車跑一趟來得省事的多。”
話都被他說了,理由也被他先搶白了,我無言以對。
怎麽沒發現他以前口才有這麽好的?
他見我不作聲,也不讓氣氛冷着,又徑自而道:“昨晚我跟小虎分析過了,你媽這事基本上沒什麽問題,她是出于朋友情誼幫忙看店;嫌疑比較大的可能是她那合夥人,兩人在經濟往來上有出入,就在前一天那合夥人還撤資把東西搬走了。”
我聽得一愕,裏頭還有這許多事?
“那為什麽昨晚她那合夥人沒被叫去派出所盤問?”反而把老媽給叫去了,既然是對質,不是應該把三方都叫齊了嗎?
周瑜道:“怎麽可能不叫,但她合夥人聲稱人去了外地學習,一時間也不可能去抓人。這兩天小虎會盯緊這事,務必讓那合夥人回來配合調查。”
關于警務方面的事,他比我要在行。
靜默了片刻,忽聽周瑜問:“媽是不是有了中意的人?”
“啊?”我愕然轉眸,他怎麽會如此問?印象中從沒跟他提過關于魏文軍的事。忽略他那稱呼,問出心頭疑惑:“你怎麽會這麽想?”
周瑜了然而笑,“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咱媽變化很大,不說別的,整個人氣色上都變了,穿衣打扮也與以前不同,既然會跟美容店的老板娘打交道,那肯定是她那邊的顧客了。”
原來這些不止我留意,他也都留意到了。覺得也沒什麽可瞞的,于是點頭承認:“确實我媽有了中意的人,可能就在最近會再婚。”
“哦?那是喜事。”周瑜挑了下眉,臉上多了笑意,“定了日子沒?”
“還沒的,這事随我媽自個決定。”
周瑜想了想說:“等定了告訴我。”
我沒回應,意識流轉間喃喃自語:“其實我媽在很多年前或許就有變化了,但卻被我親手扼殺了,當年是我要将她跟老爸重新拉在一起,于是她放棄了她原本已到來的緣份,老爸也回來了這座城市,卻沒料換來的是一座殇城。”
130.周瑜調職
手上驀的一緊,周瑜拉住我的手,“賈小如,你不要鑽牛角尖,這些事跟你沒有關系。別把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背,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人怪,那就怪我好了。”
我劃轉過眸,怔然看着他半響,才緩緩問:“周公瑾,我不能再用自己綁着老媽了,你明白我意思嗎?”周瑜一腳剎車,将車緩靠在路邊後才轉過頭來凝定我,“我明白。因為早年你父母離婚,其實你很缺乏安全感,一直心心念念想你爸跟你媽複合,你小心謹慎地在兩邊套話、暗示,讓你爸終于願意安定地留在A市,以為即将雨過天晴,那陣子你不說我都覺得你快樂得像天上的小鳥,可命運太過強大。它蠻橫地劈斷了你的幸福,也劈斷了我的,硬生生地把你心裏的那點念想給磨滅了,從此在你心裏留下一道永難愈合的傷疤。”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為什麽他都知道?
周瑜伸手來撫我的發,眼中呈露疼痛,“表面看來你将你父親的死歸罪于我,也歸罪于衛萊的缺席,實際上你心裏頭最怨恨的是你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看見你一個人落寞地走在街頭,茫然的像個孩子,每一次我都得咬緊了牙關才不走向你。我與你再在一起後發現你将自己裹上了厚厚一層的繭,不讓人随意捅破,卻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傷感的眼神。還記得我以前說你一直活在你父親的陰影裏嗎?”
我茫然點頭,怎麽會不記得?他不止說過一次,而且都是争吵的時候。
他說:“其實所謂的陰影不單指你父親的死,還有事件本身。你将自己陷在自責的深海裏,将你母親的痛、父親的死全都背在自己身上,我曾試圖掀開這層外衣,可是失敗了。現在你願意自動走出來最好不過了,你可知道,媽一直都擔心你。上回我送她回家,她一路上跟我說了很多,我回去也想了很久。”
“我媽跟你說什麽了?”下意識地便問他。
“她說你像你爸,心裏頭能裝事,表面看着雲淡風輕,實際上全都往自個心裏壓。今兒懷孕這事假如不是肖東給我漏了餡,恐怕你也會藏很久吧,不過我知道你的性子,至少在生之前會通知我的,不過那樣的話我就錯過了寶寶的成長。”
我聽着不禁蹙起眉來,怎麽說着說着到我身上了?而且——“孩子還在肚子裏呢,你怎麽就能錯過他成長了?”
“怎麽不是?第一次胎動,第一次聽見心跳,第一次做彩超能看見他的樣子,這些不都是他的成長嗎?包括每次産檢下來的數據變化,都意味着寶寶在一點點長大,賈小如,我不想錯過,你也別讓我錯過好嗎?”
此時的周瑜言辭懇切,眼神真摯,我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但車內的氣氛是不對的!我拉下他揉在我發上的手,目光移轉開輕聲道:“每次産檢前我都會和你說,但是請你與我保持距離。”
他縮回了手讪讪而道:“我還不算保持距離?打從那天媽跟我提了後,都沒有再過去找你,哪怕就是一門之隔。”
周瑜将我送到法院後就開車走了,我往裏邊走邊想大概老媽跟他說得不止這些,至于還有什麽事沒告訴我的也不準備深究,因為但若深究了怕跟他牽扯就越深。
老媽的事後面有魏文軍在處理了,打電話過去問情況,說警方那邊一直沒給答複。老媽比較急,讓我找周瑜問問看,我應着卻沒找他,直接開車去那邊派出所親自問。
走進派出所就有人問我要辦什麽事,本以為将目的說了就能放行,但那人只讓我在外面等着,他要進去問一聲。兩次來派出所的待遇可謂差別很大啊。
過了好一會才見小虎與那人一同出來,看見我便先喚了聲“嫂子”。
我也不去刻意糾正他的稱呼,直截了當詢問老媽的案子目前是什麽進展了。小虎說監控錄像都查過了,可那美容院縮在角落裏,路面監控拍不到那個角度,只能大致查附近的監控有沒有誰抱着一臺儀器或者拎着個可疑背包走的人,然後讓老板娘來确認。
目前為止,暫無任何發現。
我想了下,詢問出聲:“有拍到過我媽和那老板娘的合夥人經過那片地帶嗎?”
“合夥人有拍到過,你媽就沒有,可能進出的方向不同,角度就有偏差了。合夥人出入都只帶一個小包,并無可疑物被帶走過。”
所以嫌疑就全都到老媽身上了?擡頭間見小虎欲言又止,我立即道:“你有話可直說。”
小虎說:“你母親跟美容店老板娘不知道後面是否有再争吵過,目前老板娘的态度很強硬,大有沒人來擔這責任就要起訴發律師函的意思。”
起訴?要把老媽告上法庭?
我心中孑然而怒,幹了這麽些年律師,動嘴辯過不知多少起案子了,如今居然自己老媽被人家污蔑了還要告,這股無名火當真是壓都壓不下去。
冷冷的笑了下,對小虎道:“你讓她去告,直接發律師函過來。”
小虎摸了摸鼻子有點尴尬,他也就是表述了下當事人的意思,随即岔開話題了問:“周所怎麽沒和你一起來?對了,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調職到和平街派出所了?”
我很是一愣,調職到和平街?不就是我公寓的那條街?
之前是聽肖東說周瑜在辦離職手續,後來因為化工廠的案子又聽周瑜講暫時還會留在龍門派出所,可現在小虎又問我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和平街派出所,我真的一下子懵了。
但眼前還得先糊過去,模棱兩可地回應小虎:“暫時還沒安定吧。”
聽見小虎嘆了口氣又道:“也不知道周所咋想的,好好的區公安副局不當,跑去和平街派出所跟王所調職了。”
我一聽更覺驚疑了:“你意思是他原本能晉升為公安副局了?”
“可不是?周所去年手上可是辦了好幾件大事,局裏邊早就想提升他上去了,哪知道鐵板釘釘的事他給拒了,雖然說去和平街仍然是當所長,可那邊人脈沒龍門熟,過去了交接都得弄上一陣吧。”
從派出所出來我心事很重,想要翻出電話來立即給周瑜打過去,可是我要問什麽。
問他為什麽好好的晉升副局不幹,偏要跑到和平街派出所繼續當所長?如果他回說是為了我……該怎麽回應?最後還是壓下了打電話的念,但在半小時後我把車開到了和平街。
特意停得離派出所有些距離,而且是在馬路對面。我自己也不明白是來求證什麽,但心裏總像是被吊着一根弦般難受。和平街是條街道,龍門則是一個區域,相比之下這邊派出所的規模肯定要比龍門小,周瑜若調職來這邊哪怕還是當所長,怕也等同于降了一級。
肖東應是見我遲遲不歸,打了電話過來詢問情況,我正與他說着突見前面派出所裏走出來兩人,第一眼先認出了周瑜。
今天他穿的是制服,深藍色穿在他身上還挺英姿飒爽的。走在他身側的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吳覓,原來停在門口的那輛X6是吳覓開來的。
兩人在門口說了幾句吳覓就上車了,而周瑜則轉身走進了派出所內。
到此已經證實了小虎說的話,他當真是調職到這邊派出所來了。
吳覓的車子迎面開過來。我以為他不會留意,卻沒料在經過時突然側頭看過來,兩人目光直接撞上了,他愣神的瞬間車子已經開了過去。
可下一秒就聽見車後在剎車,我回頭一看,還真是他停了車子。而且就張揚地往馬路中間一停,然後調頭,我看得額頭直冒黑線。
很快他将車開到我旁邊,隔着車窗問我:“你躲在這裏作什麽?監視老大?”
“……”雖無語但我也答不上來為什麽把車停在這裏,只得岔開話題:“你來找他是有什麽事嗎?”吳覓聞言面色立即淡了下來,“後續一些戶籍問題過來處理。”
遷戶口?他跟衛萊離婚後這些手續可能也都沒辦全吧。說起來我的也一直都沒去辦。
他忽然笑了起來:“你不會也是來弄戶籍的吧,然後發現老大在這邊就不敢進去了?”
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周瑜舍棄龍門派出所所長的位置,跑來這邊派出所不會是怕我把戶口遷走吧?
這個想法雖然離譜,但我覺得是周瑜能幹的事。
131.習慣總可以改過來
吳覓見我不作聲,也沒興致再追問,只寡淡地說:“你倆就窮折騰吧,看你們要折騰到什麽時候。賈如,不是我要幫老大說話,而是這年頭像老大這樣的癡情種實在不多。大年夜那晚你當真以為是我臉皮厚要跑你們家去蹭飯吃,我是在走的路上撞見了老大,他硬生生壓着我把他買的那箱子煙花給送你們家去了。至于他有沒有躲在一旁偷看我就不得而知了,總之他讓我別告訴你,我卻見不得他這般小媳婦似的做法。”
吳覓倒了一通苦水後就開車走了,留我一人怔愣在原處。
這個年過得是痛的,以致于我一直都沒有去回思那段時間。也從沒想過吳覓去而複返裏頭的蹊跷,更不會去想原來那些煙花是周瑜買了送過來的。
如果除夕夜十二點時的電話是他就躲在旁邊打的呢?
那天應該稱之為去年了,前年的除夕夜他與吳覓就坐在我的樓下,而去年的除夕夜他打着電話給我可能在身邊……
假如不是命運太強大,第二天大年初一我定然歡歡喜喜地迎他進門,也會再一次堅定信念為了他去迎合他的家人。而不是那樣撕碎了尊嚴和情感,任由心頭的血汩汩而流。
我把車從派出所門口開走了,沒有打周瑜的電話,也沒有走進那門。
想當作一切事都沒有發生過,但再見周瑜時心頭總抑制不住波動。是剛好我下班開車回到公寓樓下,看見他的車也正在往車位上停。
我停下等了片刻,等他停好車後才開過去,再倒車回自己車位。下車時看見周瑜站在公寓樓下,不用說是在等我了。
走過去時我就低了頭避開他的視線,他并不知曉我此時的心思,只低問了句:“今天怎麽下班晚了?是加班了嗎?”我應了聲,确實在外晃了大半天,回到法院肖東就把任務壓給我了,那起經濟案要提上議程了,我跟小周核對了許久資料,忙完已經過了下班點。
電梯裏周瑜問我:“今天你去小虎那邊了?”
心頭漏跳了一拍,本不該心虛的,可沒來由地就慌了。
“他給你電話說什麽了?”
聽見他道:“是我給他打的電話,問一下你媽的事,他給我說起今天下午你有去過那邊了解情況。你應該大致了解情況了,一會我們坐下來讨論下這事。”
事關老媽,我想聽聽他的看法,所以沒有反對地點了下頭。
周瑜問:“去你那邊還是我這邊?”
我想了下,“你那邊吧。”
他沒意見,抵達樓層就拿了鑰匙出來開門。
這是我第一次踏進他新公寓的門,房子布局與我那邊不太一樣,走進門就是一個很大的廳,一排落地窗很是明亮。有三個房間,其中開着門的應該是卧室,看着面積要比我那邊大。
一轉眸就對上周瑜的視線,我有些赧然這樣肆意打量他這邊屋子。
他指了沙發示意我先坐,然後走進了廚房。見他進去好一會也沒出來,我也不好過去催,與他離婚了總覺得在同一片屋檐下的氛圍別扭。
正在胡想間看見他端着兩只杯子從廚房走出來,杯子擱放到茶幾上時發現裏面是熱牛奶。微微怔愣了擡頭,他手上捧着另一只杯子裏應該也是牛奶,只聽他道:“你現在也不宜喝茶,所以給你熱了一杯牛奶。”他頓了頓,又道:“現在你咖啡應該沒有在喝了吧?”
我有點無奈,喝咖啡這事他一直很糾結,即使到這時還放不下。搖了搖頭回道:“自從得知懷孕後,很多飲食我都注意了,沒有再喝過咖啡了。”
“回頭我把孕婦該注意的事發給你,你有時間就多看看。”
我默了一下後問:“你特意去網上查的?”
他笑了笑,朝着茶幾努了努嘴說:“下面有本書,我去書店買來看的。”
我退開身子朝茶幾底下看,果然見底層有一本,書名是——《跟老婆一起懷孕》。
底下還有一行字:寫給準爸爸的孕期指導書。
我覺得這話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立即轉移視角詢問:“你問小虎情況,他怎麽給你說的?”周瑜先在沙發裏坐下,與我隔了一人的距離,然後才道:“能調看到的監控錄像角度有限,目前對咱媽比較不利,因為……”
我先打斷了他:“你能不能換個稱呼?習慣總可以改過來的。”
實在是每次聽他不避諱地稱呼老媽為“咱媽”覺得不自在,離婚了不是應該有離婚的樣子嘛,一次兩次得過且過,只會把這關系扯的越來越撲溯迷離。
周瑜默看了我一會,再開口時眸光垂落:“目前對你媽比較不利,因為監控探頭并不正對着美容店門口,而是安裝在往東方向,而你媽回小區是往西方向,剛好在攝像的盲區,所以無法論證你媽離開時是否手持東西。”
“那現在要怎麽辦?據說那老板娘要提出訴訟?可還有別的其它證據能被采用?”
周瑜斟酌了下道:“辦法不是沒有,就是費工夫一點,可以察看你媽小區門口的監控,但是從美容店到小區有一段路,照樣可以說你媽在這期間把東西藏在了哪。而且你媽離開美容店後也不是立即就回家的,所以這個證據怕是會有些蒼白。”
我的眼神一沉,“證據蒼白不蒼白,到了法庭上是由法官說了算,就讓那程美華來告吧,我還不信辯不過她請的律師。”程美華是那美容店老板娘的名字。
周瑜提醒:“你是當事人的家屬,不适合參與這場訴訟的。”
那就找肖東!這話我沒說出口,不過心裏是如此想的。肖東比我更在行打此類官司,相信案子到他手上能贏的幾率在90%以上。
周瑜見我不作聲了,又低聲而道:“其實我一直将重點嫌疑對象放在程美華的合夥人身上,也交代小虎密切關注此人動向。”
“不是說監控錄像拍攝到的畫面裏,她在離開時都沒有手上拿東西嗎?”
周瑜抿起唇角:“一個當賊的最笨的辦法是把贓物捧在手裏,而最聰明的作法是掩人耳目。”我不理解:“她要怎麽做才能掩人耳目?”
“最簡單也最直接。”周瑜頓了頓,目露精光看着我,“她為什麽這麽急着要撤資離開美容店?據程美華供詞所言,此人之前是與她合租一家店鋪,在她店裏占據一小片面積作為美甲所用,承擔程美華一半房租錢。按理兩人生意互補不該産生特別的矛盾才是,所以問題應該就出在這高額房租上,她要另找店鋪重新做無可厚非,可有部分押金以及兩個月的房租都壓在程美華手上。”
聽他說到這我大概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她可能暗中扣押下那臺養生儀器,以防與程美華談撤租時被扣那兩個月的房租錢以及押金。但如果是她的話,她要怎麽把儀器拿出去呢?還是說其實儀器并沒有出店,一直都還在,只是被她藏起來?”
周瑜搖頭:“不,儀器肯定出去了,否則不可能找不到。至于出去的方式……”我看見他微微眯了下眼,眸光熠熠,“她在程美華回來的當天晚上就談了房租的事,然後第二天就将所有櫃子搬走了。”
我的眼睛一亮,“櫃子?”
周瑜笑了起來:“沒錯,能夠掩人耳目不被人發覺帶走儀器的唯一方式就是借助工具。她在幫程美華看店期間把儀器藏在她的展示櫃裏,本是以備後患的念頭,并不見得一定會拿走,但在程美華回來的當天兩人因房租問題而産生争執,所以第二天她立即來把東西全都搬走了,并索要走餘下一個月房租與押金的錢。”
“可這不過是我們的猜測,就算是真的也無憑無據啊。”
“所以我讓小虎那邊盯緊了此人,只能看她後面會不會有別的動作了。”
不禁無力,分析了這麽多,哪怕很大可能接近事實真相,但仍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老媽的清白。但周瑜提出的觀點也未嘗沒用,上到法庭這些都是力據點,肖東自有辦法将對方駁斥得無話可說。
老媽的事情讨論得差不多了,我有心想走,剛起身就見周瑜也從沙發裏站了出來,丢下一句:“你等一下。”他就快步走進了廚房,我心說他不會是要留我在這邊吃晚飯吧。
結果過了片刻他手上拎了一只保溫壺出來,“熬了點雞湯給你帶過去喝。”
我驚異地看着那只保溫壺,不禁疑惑出聲:“你何時熬的雞湯?”之前他回來時是有進廚房熱牛奶給我喝,可那會到現在至多也就半個多小時吧,能這麽短時間熬出一鍋雞湯來?
132.坑了誰
我的質疑都寫在臉上,周瑜自是能看明白。
他說:“雞湯是早上起來專門去菜場買了活雞回來熬的,一直用電鍋爐給溫在那。剛我回來後又熱了下,你回去就能喝了。”
不管我願不願意,他都把那保溫壺給塞在了我的懷中然後縮手,我只能抱住了往門外走。走到門邊時轉身想說什麽,沒料他跟得這麽緊,與他撞在了儀器,保溫壺差點從手中脫落,被他給接住了。
我從他房子出來走到自己屋門前時就聽見身後門阖上了,說不清心裏的那點波動是什麽,就是周瑜現在的态度很令我困擾。他沒有太過刻意地來接近我,即使就住在對門,也只有在碰到了時才會打招呼說上幾句話,但會在有意無意間對我表達關切。
比如剛才進他家給我熱的一杯牛奶,比如我現在手上拎的保溫壺。
比如,那本躺在茶幾底層的書。
他其實在我不知道的背後做了很多事,随着時間一點點浮出表面來,沒有刻意。就像今天遇上吳覓是偶然,并不是刻意要說出除夕夜買煙花的人是周瑜。
正因為如此,我心頭的漣漪才會被掀起,又無處安放。
保溫壺裏除了雞湯外還有兩只雞腿和幾塊雞肉,外帶還有兩顆雞蛋。他是覺得我不會再做晚飯,所以直接給足了量?
二次産檢的隔夜,周瑜給我發了條短信提醒。也不知是懷孕後人特別容易犯困還是怎的,隔日我一覺醒來都已經過九點了,去到外面察看手機,周瑜已經打過來兩個電話,還發了條短信問我還沒醒嗎?我趕緊漱洗了下,也顧不上打理頭發了,就匆匆抓了包出門。
門一拉開就見周瑜靠牆等在外面,看見我出來立即站直了身問:“起晚了嗎?”
我點了點頭。
“沒事,我已經讓人先排號了,這會我們過去應該不用排隊等。”
來到醫院,我被那長長的挂號隊伍給吓了一跳,今天不是周末人都有這麽多嗎?幸而周瑜有讓人提前來排號,否則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周瑜在撥電話,應該是讓排號的人過來,可看他蹙起眉頭一再撥號碼,似乎沒打通。
我不由提議:“如果你朋友有事的話,就還是先排隊吧。”
他不置可否,環顧四下搜找,目光忽的一頓,“你在這等我。”
看他徑直往某個方向而走,順看過去,發現吳覓從拐彎處走來。原來他是讓吳覓過來先排隊的,但看吳覓神色好似不太對,臉色很陰沉。
周瑜剛走到跟前,就見兩人揪在了一起,我心中驚了下連忙快步走過去。
到近處聽見吳覓對着周瑜吼:“你存心瞞着我!”
周瑜也冷聲而喝:“我要存心瞞你,今天你就不會在這裏。”
“可是她肚子那麽大了你都不說?”
“為什麽要我說?跟我又有何幹?她懷沒懷孕不是應該你最先知道的嗎?為什麽你成了最後知道的那個人?覓子,你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沒?”
聽到這裏我大致也明白了,周瑜讓吳覓來幫忙排隊挂號是帶了深意的,上次我來産檢時有撞上過衛萊,如果按時間推算的話大概也是這兩天會來産檢。就看他倆會碰上的幾率了,顯然吳覓是真碰見衛萊了,不知道看見大腹便便的衛萊是什麽心情。
只見吳覓眼圈發了紅,神情一下從憤怒變成了哀漠。
周瑜原本還抓着他的衣襟将他抵在牆上,此時見狀也松了手,從吳覓手中抽過挂號單後涼聲道:“有些事我不方便明說,但你離婚後除了消沉混日子外還幹過什麽?不想将來再面臨一次法庭見的事,就早點把事情處理好。”
撂下了話後他沒再理會吳覓,徑自走過來環住我的肩膀朝婦産科而走。
我看了眼周瑜,見他面色清冷便沒有主動開口去問。等到了地跟護士詢問了號,得知前面還有三個人在排隊後,找了椅子坐下,周瑜才低聲道歉:“對不起,剛才有沒有吓到你?”
搖了搖頭,什麽場面沒見過,至于他跟吳覓扭打兩下就能吓到我嘛。
他又給我解釋:“也不是刻意要讓他知道,就是身邊的人早上都有事要忙,就數他最空,離婚這麽久了也沒見他幹什麽事,整天不是窩家裏打游戲就是瞎晃。而且我也不是神仙,算不準剛好今天衛萊也會來産檢,就算來醫院又這麽大,也不一定剛好撞在一個點上。”
“你想說什麽?”我打斷他問。
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聲說:“不是怕你誤會嘛,以為我又要管他們那檔子事。”
我默了一下後道:“不管是刻意還是無意,你在心底是還想拉吳覓一把的,這一點你沒法否認吧。”見他默聲承認後,我又道:“另一方面你其實是看衛萊一個人挺着大肚子來産檢,沒人照應,動了恻影之心吧。”
“這個真沒。”周瑜立即出聲,“我是……”
那邊護士臺叫號叫到了我,把他的争辯也攔在了嘴裏。只得讓我先進去醫生那産檢,而他作為男士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