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回煮粥,先拿你當試驗品,好不好喝?” (21)
怕是他們要過不好了。”
我挑了下眉,“當真查出有問題?”
“哼,再磨平的帳都經不起調查,這家物業公司劣跡斑斑,今天一上午我都在忙這事,也走訪了不少業主詢問情況,結果得知電梯出故障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明顯物業公司上下管理層脫節,卻還惡意隐瞞業主,相關部門都已經介入調查。”
物業這一塊确實存在很大的漏洞在裏面,經常有小區業主與物業産生矛盾的例子被報道出來。本身服務性行業以服務業主為宗旨,而業主付出相應的費用作為代管理費,這是一項很合理的輸出輸入,但中間卻隐藏了不少貓膩在裏面。
待我們驅車來到公寓樓下時,發現門口圍堵了不少車子,我們的車也開不進去了。
下車去詢問情況,得知的是物業那邊電腦系統出故障,導致車輛錄入信息遺失,從而門口的橫杠不會自動識別車輛開啓了。主要是門衛還遺失了遙控,于是将業主車輛全都阻攔在了外面。周瑜冷笑了聲道:“這次看來是可以兜底了。”
我們把車停到了附近的停車場,走路過來進了公寓。來到樓上,電梯門剛一開就迎面而來一股熱氣,随即看見整個屋裏都白霧茫茫的,隐約有人影在蹿動。
周瑜最先反應過來了揚聲而問:“這是在幹嘛?”
“老三?”白霧中傳出韓靜雪的聲音,“你媳婦回來沒?回來了快來幫忙。”
後來才知道今早上我跟周瑜出門上班後,周念與周亮載着周媽媽就去買蒸汽鍋了,中午的時候居然帶回來兩只大鍋。他們一點也沒被樓下物業的事所擾,一整個下午專心在家研究蒸汽鍋的用法,說是已經做出來一屜菜肉包子了。
韓靜雪本來要拉我去一塊揉面團做團子,但被周瑜給攔住了稱我的手指不便。剛好周媽媽走過來聽見,“手不方便就在旁邊坐着等吧。”随後語鋒一轉:“小瑜,你趕緊去洗手,還有幾個面團發好了等着去揉軟的。”
周瑜被使喚走了,韓靜雪也回去繼續忙了,門處就剩了我一人。讪讪地走進房,一腳邁進才想起主卧讓給二老睡了,現在我們睡周亮原來那間。
剛退出房就聽身後揚喝:“讓讓,讓讓啊。”
我立即貼站在牆角,看着周亮雙手捧了好大一個蒸汽鍋往客廳裏走。只略一遲疑,我跟了過去,發現周亮其實只是端了兩層汽鍋,當一掀開蓋子,熱氣就直往外湧。
熱氣散得差不多時,也露出了裏面蒸的東西,我不禁傻眼。
這是什麽?海鮮?不是說揉面蒸團子饅頭的嗎,怎麽蒸出一籠海鮮?三只大螃蟹,一只大龍蝦,還有皮皮蝦、生蚝一類的東西,将裏頭鋪得滿滿當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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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拿肩膀頂了頂我,小聲問:“要不要來一個嘗嘗?這可是新鮮出爐的。”
我猶豫,“手指有傷,不太好吃海鮮吧。”雖然看見拿鍋裏的美食,我已經吞咽了幾下口水。周亮撺掇我:“就吃一個沒什麽的。”
沒受住引誘,我剝了一只皮皮蝦吃。
周亮等我吃完了問:“味道如何?”
我老實點頭:“不錯,既嫩又鮮。”
他笑了:“現在這海鮮有你一份了,我再去把小核桃抓來騙他吃。”
我一頭霧水,騙小核桃吃是什麽梗?
只聽周亮回頭道:“海鮮是我偷摸着買的,也是乘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摸着蒸的。”
我的額頭冒出黑線。
沒過多久小核桃來找我,氣呼呼地告狀:“小嬸,小叔他偷吃。”
我好笑地拉了他的手問:“告訴小嬸是怎麽回事,你小叔偷吃什麽了?”
小核桃:“二叔說好了螃蟹留給我吃的,可我去上了廁所來螃蟹就少了一只,這個秘密就我跟二叔還有小叔知道,沒人會發現我們藏海鮮的地方。”
他們還把海鮮給藏起來了?
我揉了揉小核桃的頭發,勸哄了道:“小叔如果偷吃了你的螃蟹,那一定是他不對,回頭小嬸罵他好不好?你現在要不要守護住另外兩只螃蟹呢?可別等下又少一只哦。”
小核桃立即緊張起來,但卻拽緊了我的手,“小嬸,你跟我一起出去,我怕小叔又來偷吃,只有你能制住他。”
我的額頭有黑線冒出,這小子哪學來的這話?“誰告訴你說小嬸能制住你小叔的?”
小核桃頭也不回地丢來一句:“偷聽到我爸爸跟我媽媽說的。”
周念?他居然這麽認為?
跟着小核桃走,發現那籠海鮮居然被搬到書房裏去了,而且,少了一大半。
滿滿一籠,就只剩了兩只螃蟹和一些蝦,那兩個男人也真是能吃,還這麽不地道地偷吃。
海鮮冷了就會腥,我看螃蟹身上還冒着熱氣,讓小核桃趕緊吃掉。這孩子倒也貼心,拉着我的手說一人一只,叫我陪他一起吃。
我抿唇而笑,拿起一只螃蟹掰了腿給他,發現他還不太會吃,教他要在蟹腳頭上咬開,然後把肉從裏面擠出來吃。等掰完半邊蟹腿時,聽見小核桃笑眯眯地說:“好吃,媽媽還騙我說不好吃,總不給我吃。”
手上一頓,“你媽媽不允許你吃螃蟹嗎?”
小核桃:“是啊,說吃了身上會癢,一定是在騙我的。小嬸,我給你說個秘密啊,其實二叔沒說螃蟹要給我吃,是我偷看到他跟小叔把好吃的藏這裏的。”
“……”我發覺自己可能被一個毛孩給套路了。
手指上的紗布提醒着我前車之鑒還在,對這孩子我不敢馬虎,他可是他們周家的寶貝,立即起身想去找周瑜。小核桃在身後喚我:“小嬸,你去哪啊?”
我安撫地道:“你在這邊等我一下,小嬸去找個工具給你剔蟹肉。”
在廚房門口找到了周瑜的身影,但似乎并不方便。周媽媽正在指揮着他用布包住蒸汽鍋上層的柄,這是又要出籠了。
是周媽媽轉身先發現了我,直接揚聲對我喊:“要出鍋了,門邊的都讓開。”
我立即退後一步,很快就見周瑜端着蒸汽鍋出來了,正要上前卻被周媽媽叫住:“小如,你進來幫忙收拾下。”被親自點到名,我沒辦法不應。
只得回身走進廚房,發現廚臺上可謂一片狼藉,鍋碗瓢盆亂堆不說,還都是水,應該是那蒸汽鍋拿下來時滴漏的。除了煤氣爐,還添了一個加柴火的爐子,周媽媽正指揮着周爸爸看緊爐火。我進到裏面,都覺得原本挺大的廚房變得很擠了。
把碗盆收起來放到水池內,再用抹布去擦拭臺面上的水,擦拭過程中就是絞幹抹布比較麻煩,我左手食指不能碰水,只能貼着掌心用力擠壓。
突聽身後傳來周媽媽的聲音:“怎麽廚臺還沒清理幹淨?一會饅頭要下籠了啊。”
我連忙應聲:“馬上就好。”
也不管會不會弄濕紗布了,立即三下五除二地把抹布清洗幹淨,然後再去擦拭廚臺。
突聽外面韓靜雪驚慌的語聲傳來:“媽,你快來看看小核桃身上這是什麽?”
我心下一個咯噔,直覺不好,聞聲跟着走了出去。
看見周媽媽掀開小核桃的衣服,露出來的背上一片通紅,還有一個個小點點出來,而小核桃嘴裏一直喊着癢,試圖伸手去撓。被韓靜雪扣住了手,口中急問:“媽,你看出來這是怎麽了嗎?出的是紅疹嗎?”
周媽媽眉宇緊促了道:“不像,起紅疹不是這樣的,這挺像阿念小時候過敏起的疹子。”
“過敏?”韓靜雪重複時,我的心頭一跳。
再聽周媽媽擔憂而道:“阿念小時候是吃蝦與海鮮過敏,小核桃不會也是過敏體質吧?”
韓靜雪臉一白,“我聽阿念提過小時候吃海鮮過敏的事,所以從來就沒買過海鮮,也沒讓小核桃吃過啊。”
就在這時,小核桃突然扭頭來看我,語帶哭音:“小嬸。”
104.一些背後的事
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次應該又逃不掉責任了,那只螃蟹是我親手掰腿給他吃的,而且還教他怎麽個吃法。現在看見孩子因此過敏,背上起疹發紅,我也很內疚過意不去。
是自己思考不周,對小核桃也是真心喜愛,所以被他求着就沒往別處去想。
突然周瑜從身後走過來詢問:“出什麽事了?”
韓靜雪:“小核桃也不知道吃了什麽過敏了,媽說可能吃了海鮮,因為你們大哥以前吃海鮮就會過敏,可是我們家裏哪裏來的海鮮啊。”
兩聲幹咳傳來,周亮摸了摸鼻子走過來:“今天出去時我偷着買了些海鮮,剛蒸了一鍋,這小子鬧着要吃,我沒敢給。”
我剛一有所動就被周瑜握住了手,他的手指在我掌心摩挲,原本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周瑜開口:“是我給他吃螃蟹了。”
韓靜雪錯愕,周媽媽驚怒:“你們兩人怎麽這麽糊塗的啊,以前家裏什麽時候給你們買過海鮮吃了?就是怕海鮮過敏了,這東西還不容易好,反反複複,癢的時候孩子都要哭。”
周亮讪讪而道:“我又不會過敏,哪知道這小子吃了會啊,而且是他自己嘴饞。”
“你還怪小核桃了?臭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周媽媽氣得揚手欲打,周亮先一步跑開了,而且還喊:“老太太,有這氣的功夫都可以把人送醫院檢查了。”
一語點醒夢中人!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要帶小核桃去醫院,但被周念阻住,說不用去這麽多人,難得小年夜大家開心,只要他跟韓靜雪兩人過去就行了。
周念講話還是有信服力的,周媽媽雖然緊張小核桃,但可能是過來人沒有堅持要去,只是冷聲讓周瑜跟着一塊過去照應。
周瑜沒有推辭,簡單收拾了下就陪着周念夫婦帶了孩子去醫院了。
他們走後屋子裏就剩二老與周亮,還有我,頓時變得冷清起來。周媽媽又數落了幾句周亮,顯然之前忙做團子饅頭的興致已經沒有了。
周爸爸把她勸進了房,廳內就剩我跟周亮在那大眼瞪小眼。
只見周亮一屁股坐進沙發裏,指着我的手道:“诶,你那要不要換紗布啊?好像都濕了。”
我低頭看了眼,确實剛才在廚房裏幫忙時弄濕的。“等下把廚房收拾完了再換吧。”
回身進廚房,蒸汽鍋已經都卸下來了,而柴火爐上還在炖着什麽,我打開看了下,是一鍋雞湯。再看底下的火就快滅了,趕緊趴跪着往裏面加了幾根小木柴,終于火又旺了起來。
突聽門邊傳來周亮的語聲:“其實是你給那小子吃的螃蟹吧?”
我手上一頓,擡起頭看過去,周亮一臉了然的神色。
沒有再遮掩,直接承認了:“是我弄給他吃的。”
“你難道不知道小孩子不适合吃螃蟹嗎?很多小孩都會有過敏症狀。”
我搖了搖頭,确實不知這些。
“虧得老三機警,幫你先認了,要不被太後知道了,這事就難辦了。”
周亮的語氣并不是幸災樂禍,而是實事求是。所以我并不介意他道破事實,難得有人跟我如此直白地談到這些,我不禁詢問:“是我真的很差勁嗎?”
周亮眸光閃了閃,臉上浮了懶散的笑,“怎麽說呢,倒不是你這人怎樣,你跟老三那點事家裏頭早就知道,沒人來管就意味着默許了。只是後來你家裏頭的事挺多的,一而再的起風波,然後老三那時候還回來鬧着要跟你結婚,說你爸的死跟他有責任,他要對你負責。那會太後就開始反對了,但老三一根筋不懂迂回,恨不得為了跟你結婚要跟家裏斷絕來往,太後被他氣到差點泛了心髒病。”
這些都是我從不知道的內幕,現在從周亮嘴裏說出來,感覺很不是滋味。
不知道周瑜在背後為我做了這麽多事,只是當年我們都走在一條岔路上,即使知道了,我依然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放手。
“後來呢?”我喃喃而問。
“後來?老三看見太後當真被氣倒了,哪還敢放肆,尤其是聽醫生說太後心髒不好,不宜激動過度,他就嫣了。被太後責令出了國,讓我爸押着走的。再後來,估摸着你們就分手了,他回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沒出過一步房門,是我跟老大把他的門給撬開了進去的,原來他躲在裏頭喝酒,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如此發瘋了有一陣子吧,才開始好起來的。”
周亮說到此處沉目向我看來,“賈小如,老實跟你說,原本這趟我回國就是想攪黃你倆的,即使結婚領證了,也不過是換個本本的事。我是想,憑啥啊我們家這老三,連着兩次都栽在你手裏,是你貌美如花還是怎麽的,後來想他一門子紮在A市就是為了守着你。但凡你們要再有點什麽事,這回老三鐵定廢了。”
我突然心生惶恐,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周亮的話如一記重錘砸在了我心上。
其實自從再見衛萊起我就常常有不好的預感,再接着他們周家人一個接一個的回國,心中的惶恐就越來越多,總覺得有人要在我跟周瑜之間橫插一刀,生生将我們分開。
即使到目前為止仍然沒有什麽力量能阻斷我們,但我仍然沒有自信。
等周亮走開後,我摸出手機來想給周瑜打電話,轉念想了下還是發了條短信過去詢問:看過醫生了嗎?孩子怎麽樣了?
周瑜很快回過來了:還沒輪到我們的,剛樓下車子堵門費了點時間。
這才想起物業那邊的事,走至陽臺看了看,果然見門衛處車子已經排了一條長龍,把整個路面都給堵住了。那他們恐怕趕不及回來吃晚飯了,之前做的一籠籠團子與饅頭都要冷了。
手上手機震動,是周瑜又發了條短信:賈小如,小核桃在路上偷偷給我說了,螃蟹是你給他吃的。放心,他跟我保證絕對不說出去,你別犯傻跟我家太後坦白了啊。
心生暖意,他這時還惦念着我。
收了手機我眺望遠方燈火,也許是我多愁善感了吧,我和周瑜已經結婚了,向前邁出了最大的一步,憑什麽後面的小步就邁不過去呢?假如有坎,只要兩人齊心協力,終能邁過去。
周瑜回來已經八點多了,是他背着小核桃走進門的,小核桃趴在他背上已經睡着了。
周媽媽和周爸爸聞聲出來,連忙詢問看醫生結果,周念簡單說了經過。醫生看後确診為是食物過敏,具體是否海鮮過敏還有待考證,需要檢查過敏源,但因孩子還小,不宜抽大血檢測。所以醫生就開了些藥膏和內服藥,讓一天三次塗抹在出紅疹處,還有一種是止癢藥水,塗抹之後立即就不癢了。
周媽媽心疼地把孩子抱下周瑜的肩膀,嘴裏叨念:“真是遭罪啊,都怪你兩個壞叔叔。”
周亮皮厚,不怕罵:“這不是也沒什麽事嘛,倒是我們什麽時候開飯啊,都快餓昏了。”
周爸爸瞪眼:“你就知道吃!那一籠海鮮還不夠你吃飽的?”
周亮聳肩,“哪裏吃了一籠,後頭有事不是放涼了嘛,就不好吃了。爸,你不會是怪我們吃獨食沒想着你吧。”
“去你的,臭小子!”周爸爸佯踢過去一腿。
周瑜突然湊到我身邊,對我耳語:“其實我們家老頭最愛吃海鮮,有幾次偷偷帶我跟老二出去吃過,沒敢讓太後知道。”
韓靜雪接手過小核桃稱把人抱進房了先睡,等晚點睡醒了再弄吃的給他。
周媽媽點點頭,轉身朝我這邊看了眼便揚聲問:“誰去把廚房的雞湯熱一熱,再熱一些團子和饅頭,今晚上就這麽湊活着吃吧,本來還想把餘下的餡料包點馄饨的,現在也晚了。”
雖然周媽媽沒指明了誰,但話是朝着我這處說的,我若是連這點眼色都看不懂那也是白混這幾年法院了。連忙主動開口:“我去熱吧,雞湯本來就一直炖在爐子上的,現在就可以拿出來喝。”
周瑜反應迅速地說:“我去端。”
周媽媽蹙了蹙眉,沒有說什麽。
于是我跟周瑜一同走進了廚房,等視線不再聚焦于我們身上後驀的手被周瑜拉起,他端詳了下就輕斥出聲:“怎麽回事?紗布都髒成這樣,還浸了水。”
我抽了抽手沒抽得出來,嘴上應:“沒事,就收拾了下廚房,一會把紗布換了就行了。”
“你倒是自己注意啊,三天兩頭都要遭罪一回。”
他的語氣不是很好,我聽在耳朵裏覺得有點刺耳,但還是耐心地給他解釋:“你們去了醫院,媽跟爸也沒心情再弄了,爛攤子丢在這,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話出口我就後悔了,“爛攤子”這形容的不恰當。果然周瑜眼神一閃,點問了出來:“什麽爛攤子非得你來做?要是沒人弄,不會等我回來嗎?”
我不說話了。
105.矛盾加劇
假如在這家裏什麽事都要等着他回來幹,那我可能更沒有立腳之地。
這道理周瑜想不到,因為他不知道他母親對我有着很深的成見,他也不知道我跟他家人相處時心情總處于忐忑中。
他見我不語,當成是認可了他的話,拽了我的手便往外走:“先跟我去換藥。”
我拉住他,“晚點再換,先把該做的事做了。”
他回頭,眸中有了惱意:“我說先換藥,你是不是還想再跑醫院去?一趟趟的,還沒去夠嗎?”這時候我那點耐心被磨盡,臉冷了下來:“你當我想一趟趟的去醫院嗎?我自個的手傷到了流血不止,疼得是我自己,是不是誰緊張就能代我疼啊?”
周瑜:“是,我是不能代你疼,可是我心疼不行嗎?看你指傷好了再裂,裂了再好,我心裏頭憋悶,也沒處可怪,只能時刻盯緊了你不讓你再有損傷!但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守着你,我不在的時候你總得自己留心一點。”
知道他是好意,是在乎我,壓下了心火悶悶地說:“我也不想這樣,還不是……”
“還不是因為我?”周媽媽的聲音突然從廚房門邊傳來,把我給驚了一跳。
周瑜也驚轉回身,“太後,你怎麽過來了?”
周媽媽抿起唇角,眸光在我身上劃過,然後緩步走進來道:“不過來又怎能知道其實你倆心裏都在責怪我呢?她的指傷之前是為了救我被壓到,讓她收拾廚房的人也是我,所以這事該怪我,不是嗎?”
我連忙回應:“媽,不是這樣的,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
周媽媽失笑了下,沖我搖頭說:“小如,你這聲媽,我受不起。”
我的心頭震了震,失聲在喉間。眼前的這個人已經不願再維持和平的表象,将那不喜盡覽于眼底,也直接挑明了她的态度。
“太後,你在說什麽呢?小如是我老婆,當然要喊你一聲媽了,不過你要是不介意她喚你太後,我肯定也不介意。我跟賈小如說點私話,你聽了半句話頭就不中意了,我這不是想讓賈小如先把髒了的紗布換掉嘛。”
周媽媽倒也沒惱,至少明面上沒有,只是看了眼我垂在身側的手,然後淡淡地道:“既然手傷這麽緊要,那就早點去處理了。外頭這麽多人都在餓着肚子等你們呢,算了,這邊還是我來就行了,你們忙你們的去。”
我被周瑜拉出了廚房,進到房內後他讓我等着,他出去拿藥箱了。
一會他又進來,幫我解下髒污的紗布後仔細看了看傷口處,這次沒裂開,只是被水泡了有點發白。碘酒塗上去依舊揪心的疼,不過可能疼得次數多了,忍耐力也就變強了,只覺火辣辣地痛過就變麻了。換藥過程裏兩人都沒開口說話,本身就起了争執,加上他母親突然出現,至少我沒有心情再開口。
等換好藥了周瑜才憋悶地道:“你也別往心裏去,太後只是聽岔了我們說話,所以才不高興了。回頭事情就過去了,也就沒什麽了。”
我在心裏默默地說:事情怕是過不去。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拿過來一看發現是老媽打來的,驚覺自己這陣子将老媽都忽略了,這都已經小年夜了也還沒回家一趟。
連忙按了接聽,輕喚出聲:“媽。”
“唉,小如,你跟小瑜明天什麽時候回來啊?應該都已經放假了吧。”
明天……是除夕了,每年除夕家裏就我跟老媽兩人,冷冷清清。
今年,可能還是一樣。
略一遲疑,我應下:“明天我早上過來,幫着你一塊包馄饨大掃除。”
老媽在電話那頭調侃:“就你還幫我包馄饨?別給我搗亂就行了,早上過來的話那我給你們燒糖雞蛋吃。”
本想說周瑜不過去,但轉念還是略下了,這會說了老媽肯定追問原因。若是知道周家二老都回國了,心裏頭鐵定不中意了。
我應聲後又說了幾句話便挂斷了,周瑜本就在旁邊,即使聽不見老媽的聲音也能從我的對答裏聽出端倪來,他來問我:“明天早上是要回你媽那邊一趟嗎?”
“嗯,明天是除夕,肯定要回去的。”
“那我早上去買點補品什麽的帶過去,咱媽有什麽喜好不?”
我看着他,“你也過去?”
他一愣,“當然要過去啊,哪有過節女婿不上門的?賈小如,你不會因為剛才吵了兩句嘴就打算把我抛下一個人回去吧,這事不中的啊。”
大約知道他沒明白我的心思,本來這時候應該跟他說清楚的,可我內心裏希望明天他能與我一同過。所以我默然以對,沒有去點破。
夜裏我做了個夢,夢見周媽媽與老媽對上了。老媽指責他們周家人怎麽一點都不按規矩來,自己閨女跟他們家兒子領證結婚了這麽久,親家都不上門來的。而周媽媽卻冷笑着對老媽說,這個媳婦他們周家可不認,何來親家之說?
老媽聞言氣急,拉了我就走,讓我立即去跟周瑜離婚。我不同意,她就罵我,罵着罵着自個卻哭了,說養這麽大的閨女卻來受別人家的氣。
醒來發覺臉上微涼,伸手一抹,一片濕意。
看了眼身旁還在熟睡的男人,我悄然起身,時間還早,不過才淩晨五點。
有點口渴,披了外衣悄聲出去想倒水喝,客廳裏只亮了一盞壁燈。怕吵到周亮,有意避開了沙發的位置,貼着牆走到廚房門口時隐約見裏頭昏暗裏有個身影在,猶豫着要不要出聲,怕貿然進入會吓到對方。
但過了一會就發覺不對勁,那身影好像是半蹲在廚臺前的,就算要拿什麽東西也不用一直在那。我想也沒想地走進去壓低聲發問:“需要幫忙嗎?”
黑暗靜默裏傳來詢疑:“阿雪?”
我聽聲音辨別出這人是周爸爸,連忙回道:“爸,是我,小如。”
不再猶豫摁亮廚房內的燈,明晃光線裏看見周爸爸是單膝跪在地上的,雙手扒住了廚臺。驚了下立即快步上前扶人,也沒去在意他在看見我後臉上露出的不快。
就着我的攙扶他站了起來,卻抽出胳膊嘀咕:“誰要你來扶了?我只是想拿酸醋。”
佐料确實是放在那邊櫃子裏的,不過拿醋也用不着單膝跪地吧。
我沒去點破,彎腰把醋從櫃子裏拿了出來放在廚臺上。想了想,又彎腰把醬油瓶、辣醬瓶都拿了出來。周爸爸見狀瞪眼:“你這是幹嘛?”
我垂了眸回說:“醒來肚子餓了,想弄點吃的,可能要用到這些佐料。”
周爸爸默了片刻,起步往外走。
“爸,你的腿是不是關節炎犯了?”我的忽然開口,讓周爸爸駐足下來,眼中閃過懊惱:“誰得關節炎了?”我假裝沒聽見,只淺聲說:“關節炎犯時,往往疼到站都站不直,我媽也得過,後來常去看一名中醫,又用藥酒擦,現在已經好了。”
周爸爸狐疑而問:“那中醫當真如此厲害?”
我微笑着說:“厲害不厲害我也不知道,具體的應該得讓中醫看過之後才能判斷。總之我媽現在陰天下雨都不會犯關節炎了。”
周爸爸別扭地“哦”了聲,蹒跚着步子走了出去。
我沒有再上去攙扶,一是本身周爸爸對我就有着成見,表達關切只會被認為是在讨好;二是這關節炎的疼不像別的,是疼起來就無止無盡的那種,周爸爸怕是也不希望被人察覺。
會有些感慨,再強硬的人也敵不過年齡的厚重,人至中年往後,身體就漸漸不如當初了。老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好像是老爸走之後吧。
我堅定了今天要回去陪老媽過除夕的決心。
早上等周瑜起床我們就出門了,當時就韓靜雪起給小核桃做早餐,問起我們這麽早上哪,周瑜回說是上我娘家那邊一趟。韓靜雪了悟地點頭,便又鑽進廚房去了。
我有看見韓靜雪在廚房裏熬粥,應該不光是為小核桃熬的,否則要不了一大鍋。她可能就是周媽媽心目中标準的媳婦典範,賢惠、顧家,又溫柔,最主要的肯定家底簡單。
不像我這麽複雜,性子又不夠軟,連廚藝也是不太行。這樣想來,我确實不太能讨婆婆喜歡。有人說世上最難融合的就是婆媳關系,她們之間隔着一層不能被穿透的膜,說是媳婦永遠在婆婆眼中是搶了自己兒子的,另一個女人。
106.本質意義上的區別
周瑜跑的是精品超市,拎了好幾個禮盒出來,我知道都價值不菲。不過也沒覺得有什麽,他确實該給老媽買點東西盡盡孝,小時候他可俨然是家中的另一個成員,吃喝都在我家。現在成了女婿又是過年,買點貴的補品給老媽也無可厚非。
以為這就直奔老媽那邊了,沒料他又開車往別處,到了某地讓我在車上等,他自己下去了。過了一會他回來時手上多了兩個袋子,我問他是什麽,他說:“買點燕窩。商場裏賣的都是經過後期加工,多了不少添加劑,這是專門讓朋友去香港時帶的。”
我不禁一愣,狐疑地看他:“你什麽時候讓人帶的啊?”
“有一陣子了,聽他們說女人吃燕窩很好,我早就讓帶了,一直沒過來拿。乘着這次機會拿過來了,一袋給你,一袋給你媽吃。要是吃得好,回頭我再讓別人帶。”
身邊也有人在吃,還給我推薦過。但我一來不會弄,二來也覺得吃這東西太過奢侈。估計周瑜提的那兩袋要不少錢,跟他談錢太見外,我在心裏覺得暖意。
來到老媽這時才九點,老媽在家裏等着我們呢。她一大早就去把青菜買回來了,正在廚房裏剁菜做餡料。見周瑜拎了這麽多東西,嘴裏埋怨回家來還買什麽東西,臉上卻笑開了花。
其實老媽在老爸走後就變得不再那麽性格強硬了,有些事可能看開了吧,漸漸的就不會太去糾結。我扒着廚房門問她要不要幫忙剁菜,周瑜在身後輕哼了告狀:“媽,你別理她。就她還剁菜呢,剁手指還差不多,你看她上回心血來潮想吃馄饨剁菜時劃下的刀口,都一個多月了也沒好全。”
老媽不知道這事,一聽見就緊張起來:“怎麽回事?怎麽剁個菜還能把手指給弄傷了?去醫院看沒?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血管斷了,不能再碰到傷口。她倒好,動不動就再弄傷一回,都去醫院幾回了。”
我滿頭黑線,周瑜這是把昨晚上的氣都化成苦水跟老媽吐槽我了啊。
老媽看了看我包着紗布的手指,嗔怪地道:“這孩子,做事就是粗心。所以我就不讓她下廚,每次做點菜都能出幺蛾子。以後想吃馄饨打電話給我,沒時間回來拿我就給你送去,多遠點路啊,跑一趟能要你多久呢。”
心中一頓,老媽是借着這話頭埋怨我太久沒回來了。
我說:“那我三天兩頭跑回來蹭吃你可別嫌我煩。”
“你盡管回來,只要提前打個電話,我好備菜。”
周瑜笑了:“那我可有福了,不用吃賈小如那黑暗料理了。”
我回轉頭挑眉,“怎麽就黑暗料理了?你吃的時候怎麽不說?不還把菜都吃光嗎?”
他故意擡頭望天,吊兒郎當地回我:“我怕說了有這頓就沒下頓了。”
我氣惱地去擰他腰間軟肉,他沖我龇牙咧嘴。
吃飯時除了馄饨,老媽還買了不少熟菜,又蒸了一條鲈魚,滿滿當當一桌子菜了。
老媽拿出來一瓶黃酒,笑着說:“今天是除夕,咱們就小酌上一杯。”
周瑜連忙道:“媽,我要開車的,不喝酒。”
老媽一愣,“回來了還要上哪?”
周瑜來看我,默了下我開口:“老媽,你別找他喝酒,他是一杯就倒的人。我陪你喝。”
話頭就此帶過,老媽沒多想,拿了杯子給倒上兩杯,一杯給我一杯給她自己。
桌上氣氛用不着我操心,有周瑜在,總能跟老媽找到點共同話題的。不過飯到中途,被他電話給打斷了,他拿了手機看了眼,就笑着跟老媽說出去接個電話。
我看得分明,是他家老大周念的來電,怕是那邊在找他了。
過了一會周瑜便回來了,也沒提什麽,繼續跟老媽侃侃